然而偏激阴沉,总是恨恨不平的看着一切人的四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变得沉稳大方的?
四小姐一直拒绝李妈妈的任何好意,总是如同固执的小孩子一样端着主子小姐的架子,冲她乱发脾气。
李妈妈不仅觉得四小姐可怜,亦有几分埋怨四小姐不懂事,随意践踏她的好意。
今日她竟然和言语色同她说话?
慕婳记得做过的事,仿佛清楚李妈妈的心思,“以前不懂事,总觉自己是侯府的主子小姐,让李妈妈吃了点苦头,你没有在永安侯夫人跟前说我的错处,李妈妈,我……我记下了。”
倘若李妈妈跟着那群人一起作践小慕婳,许是那个傻姑娘早就被折磨得精神错乱了。
“不,四小姐……我……”
李妈妈连忙从慕婳身上移开目光,微微垂下头,端起冷硬的心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主子一直念着您,这会儿正在客厅等四小姐,您……快点进府吧。”
随后她还是多加了一句,轻声道:“三小姐也在,她和永安侯夫人是嫡亲母女,形影不离。”
慕婳说道:“永安侯夫人误会了,我这次登门是来找永安侯,至于夫人……怕是没空见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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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拳头
李妈妈不知别人听到慕婳没空见永安侯夫人感觉如何,她整个人似挨了一记闷棍。
永安侯夫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四小姐主动上门不是来见她!
如同自以为算无遗漏布置好一切,谁知她以为的猎物根本在陷阱旁边悠然而过,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李妈妈只要一想到消息传进后宅后,永安侯夫人漆黑阴沉的面色,很是紧张,亦为面前的四小姐担心。
这般惹怒永安侯夫人,四小姐能否全身而退?!
“四小姐说笑呢。”李妈妈连忙打圆场,警告身边的奴才不要乱说话。
回应李妈妈的奴才一脸哭苦瓜相,谁还敢乱说话?
他们就是说了一句闲话,完全没有似往日那般瞧不起四小姐,可是四小姐只是挥了挥手手,他们双腿就麻木了,只能跪下向四小姐道歉,噼里啪啦自打耳光,还得无比认真。
在腿麻之前,他们好似看到四小姐手中扔出几颗豆子,也有可能是眼花了,毕竟他们认知中不存在用豆子就能让他们腿麻木,再也站不起来的念头。
有这样本事的人,决不能可能是四小姐。
慕婳道:“我最近在宛城交了不少的密友,他们可喜欢我啦。”
她好似一个炫耀的小孩子,李妈妈听着心头一酸,却不敢让自己落泪。
“我们约好一起打马球,着实没空见永安侯夫人,所以李妈妈,我并不是说笑。”
慕婳双手背在身后,提起永安侯夫人如同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也可以给她带一句话,我耐心有限,别再来烦我,否则我发疯,连我自己都害怕啊。”
“……”
李妈妈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四小姐是认真的。
然而永安侯夫人不去烦四小姐?
先不说她不可能放弃四小姐这颗最好用的棋子,就是不去烦四小姐,四小姐就会能忘记以前那些不快?
忘记三小姐和夫人做的事?
李妈妈不信四小姐会不计较,别看四小姐面上不在意,心头一定恨死了夫人,再不会去渴求夫人的疼爱。
别问李妈妈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就是知道四小姐如今很是危险,比以前更难以掌握。
“夫人让李妈妈领四小姐快些进府。”
永安侯夫人再派了身边大丫鬟石榴,李妈妈知晓这是主子在警告自己,纵然于心不忍,“四小姐还是见一见夫人吧。”
她绕过正门,走向后门,只有奴才才会走的后门!
慕婳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无辜的说道:“原本我真不想惹事,只想同永安侯坐在书房,聊上两句,可是总有人想给我下马威。”
“既然侯府不懂得上门是客的道理,就让你们口中的四小姐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慕婳握紧拳头,大步从侯府正门而入,“你们记住了,我真不想欺负人。”
“砰砰砰。”
所有敢于阻拦慕婳的人全部倒地不起,她比前两日来得锦衣卫还凶残,直接闯进侯府去。
李妈妈骇然般瞠目结舌,四小姐疯了吗?
就这般直闯世袭侯府?!
永安侯夫人有一万个法子让她身败名裂。
按说四小姐应当迂回婉转一些,先破除永安侯夫人的圈套,可是四小姐却不管不顾到闹得如此惨烈。
四小姐闯进去是解气了,立威了,然而该如何收场?
就算二少爷赶回来也未必救得了大闹侯府的四小姐。
李妈妈追不上慕婳,也怕被慕婳打伤,只看倒地的仆从,她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提着裙摆,小跑赶回后院报信,听到永安侯夫人和三小姐母慈子孝的谈笑声,她知道消息还没送回后院。
屋中传出来的笑声,是故意做给四小姐看的。
可是如今仿佛挣脱所有束缚,百无顾忌的四小姐还会在意?
“咦,李妈妈就你一个人?四妹妹呢?”
正趴在永安侯夫人怀里撒娇的四小姐眸子很快闪过诧异之色,本以为又可以见到慕婳失落且愤怒的目光,可是进来得只有匆忙的李妈妈,“四妹妹还在门外?”
她继续窝在母亲怀里,轻轻撩了一下垂到肩膀上的珍珠耳环,清纯中带有几分妩媚。
“主子,四小姐说是来找侯爷,直接从正门闯了进去。”李妈妈到底还是帮慕婳隐瞒了几分嚣张和狂妄,不提打奴仆这茬,着急的说道:“我瞧四小姐怕是有要紧事……”
“这孩子!”
永安侯夫人面色微被变,完全忘记三小姐还在自己怀里,直接站起身,“着实……脾气着实太暴躁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同我说,冒失的去见侯爷,岂不是让侯爷以为我教不好女儿?”
砰,等永安侯夫人和李妈妈回头时,只见到三小姐狼狈从地上爬起来,耳上染血,方才永安侯夫人突然起身,她一时不查,因为耳环拽伤了耳朵,有因为耳朵上出血疼痛,一着急三小姐直接从炕上摔到地上。
“娘。”三小姐低垂脸颊,自己也觉得自己太丢人,“女儿……方才只是意外。”
李妈妈不敢看狼狈的三小姐,心中却想着飞扬自信,潇洒从容的四小姐,哪怕是四小姐硬是闯侯府,拳打脚踢挡路的奴才,都是那般……那般的动作潇洒。
三小姐好似比不上蜕变的四小姐。
“你何时能改得了这毛躁的毛病?”
永安侯夫人走过去,提起帕子轻轻擦拭三小姐染血的耳朵,眸光深沉,一抹失望极快的闪过,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木夫人对三小姐的培养!
以木氏的愚蠢和庸俗,再好的苗子落在她手上也得被养歪了。
三小姐声音软糯,宛若小猫儿在叫唤一般,“娘,我是没想到四妹妹会去见父亲,怕四妹妹惹父亲不快,咱们都知道父亲最近为外面的事情烦心,可是四妹妹却不知道啊,万一父亲罚了四妹妹,我……是既担心父亲,又担心四妹妹,一时不慎才……娘,四妹妹应该会没事吧。”
李妈妈暗赞三小姐说瞎话的本事,三小姐是巴不得四小姐有事。
“一会儿去看看不就是了?”
永安侯夫人为三小姐上了一些外伤药,叹息道:“我更怕木夫人听说婳姐儿去见侯爷,做出傻事来。”
ps能用拳头,绝不同渣渣们讲道理,拳头打人疼,讲道理?呵呵哒,渣渣们怎会觉得痛呢,她们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第一百一十章 祖上
凭着对侯府的记忆,慕婳很容易就来到永安侯常常歇息的院落。
至于拦路的仆从?
慕婳轻轻松松吹了一下拳头,在她走过的路上躺着许多哎呦哎呦的仆妇。
稍稍在院落门口停顿片刻,她对永安侯只有些许模糊的记忆,毕竟她是女孩子,同父亲永安侯算不上亲近,再加上她降生后,永安侯爵位被夺,全家发配关外,倍受打击的永安侯伤心难过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意多出来的一个女儿?
哪怕这个女儿是嫡女。
到关外后,成年男子和女人关押的地方不一样,小慕婳只有在给父兄送饭时,才偶尔碰过一面。
当时已经对回京享受富贵完全绝望的永安侯好似对慕婳还不错,给她买过一包糖块,可是很快慕婳就被沉重的家务活拖累,再也没有给父亲送饭的机会了。
她没有多想,很认真为父兄准备饭菜,把好东西都留给他们。
他们吃着她做的饭菜时,肯定感叹永安侯夫人把自己的口粮节省下来留给丈夫和儿子,从不曾想过慕婳有没有吃饱。
永安侯夫人倘若早对互换身份的事情了然于胸,她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冒牌货同自己的丈夫儿子亲近?
慕婳缓缓推开院落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然而天真的小姑娘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至亲,等到真相大白后,她面对猛然间的巨变,渴望得到东西被三小姐轻轻松松占据,慢慢怎能受得了?
“慕……慕婳。”
“……四妹妹?!”
她踏入屋中,首先听到从桌子下传来颤抖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哭腔,“四妹妹,你竟然敢直接闯侯府?你不想活……”
“你们先出来。”
慕婳挑开覆盖在桌上的桌布,向下看了一眼,侯府唯一的两位嫡出少爷,她的大哥和三哥抱在一起,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还是你们特别喜欢桌子下的风光?”
“或是知晓我心情不好,想起前尘往事,特意钻到桌子底下故意逗我开心?”
“真是难为两位少爷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你们这副窝囊样,令我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好蠢!”
他们哪里值得小慕婳的付出和牺牲?!
她可以容忍至亲不聪明,也可以容忍他们自私自利,但是绝对无法忍受似永安侯少爷一般胆怯,毫无担当。
“我们才不是为了讨好你才钻得桌子。”
“就是,就是,你又不是我们妹妹,讨好你做什么?”
随后两道尖锐的声音嘹亮高亢,挡住他们的桌子突然宛若溃堤一般哗啦啦碎掉了,木屑撒了他们一身,更让他们恐惧得是手指被慕婳踩住。
“啊,好疼,好疼。”
“要断了,要断了啊。”
慕婳是不是有断人手指的爱好?木瑾的手指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大夫接好的,不过大夫说过,就算康复后接好的手指远不如没受伤时灵活。
木瑾为此发泄般砸了整座书房,咆哮咒骂慕婳。
他可不是左右手都会写字的陈四郎。
最近他们听说木瑾已经去师门求助了,一定要让慕婳以及曾经嘲笑过他的宛城才子们好看,据说陈四郎还是柳三郎什么的被慕婳美色迷惑,不顾同为才子的木瑾脸面,说了不少奚落木瑾的话,更是让木瑾丢了英国公的宝马。
英国公府和木瑾的师兄都会插手此事。
“慕婳放开我……”
慕风他们仰头看清楚踩着他们手指的女孩子,两个同时愣住了,完全忘记手指的疼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是慕婳?!”
清水濯芙蓉,天然去雕饰,他们不曾想过村姑一般土里土气的慕婳会是一位靓丽绝俗的佳人。
“永安侯呢?”
慕婳冷冷的问道,“总不会也学了你们两个躲在女人的裙摆下。”
“你们往哪看?”
砰砰砰,慕婳抬腿直接把两人当球踢远,真应该让永安侯夫人来看看她的儿子,到底有多出息,竟然……竟然敢调戏她?
“哎呦,哎呦。”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被踹中的位置自然很疼,然而他们还是舍不得从慕婳身上移开目光,慕婳同他们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宛若带刺的花朵,又犹如高岭之花,越是不能碰,越是想去碰触。
哪怕被花刺扎到,他们也心甘情愿。
慕大少爷躺在地上缓了口气,缓缓爬起来,整理衣袖,端上亲近的笑容,“四妹妹,欢迎你回府上来,奴才们惹你生气了,你尽管教训就是。”
“是啊,四妹妹,我们可以为你出气。”
不甘落后的慕三少爷刚忙开口,腆脸讨好般说道:“以后千万别冒冒失失闯进来,吓得我们以为出了飞贼。”
“你们不知道吗?”慕婳淡淡的说道:“我一向喜欢自己动手!自己揍人才爽快。”
“……”
“你们两个!”
永安侯声音从门外飘进来,“丢人,我怎么养出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废物?!”
他知晓儿子们不争气,可是万万没想到,遇见危机,儿子最先做得竟然是钻到桌子底下去,简直就是丢尽慕家祖宗的脸面。
“没骨气的废物!让本侯如何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永安侯面上着实下不来,跩开房门,拿着扫帚冲进来,狠狠抽向两个儿子,“本侯打死你们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你们不配做慕家的子嗣,想当年你们祖宗随着太祖征战天下时,是何等的威武,何等的不屈?”
他们被永安侯追得上蹿下跳,口中嚷嚷着:“父亲息怒,父亲息怒。”
这能怪他们吗?
抄家夺爵的记忆太深了,深得只要一想到当初的凄惨,他们就再也站不住了,况且在关外,他们虽然也读书,但私塾里多是犯官后裔,学好不容易,学坏很容易啊。
他们力气不大,又没什么银子,只能做帮闲,骨气什么的能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