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看着卿昱练武兴趣缺缺的样子,白萌也没有再拉着卿昱。
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无聊了。卿昱作为皇帝,并不需要多高的武艺,能强身健体就够了。
卿昱逃过白萌的武术指导后,白萌也懒得继续练武。
在这个安全的世界,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们尚能活得安稳,她的武力已经够用了。再练下去,如果又练出一身腱子肉怎么办?
两人开始找其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白萌琢磨起来新奇的吃食,决定改善一下她和小皇帝的伙食,把小皇帝喂得再胖一些。
小皇帝每日都有好好锻炼身体,身上肉很紧实。再多些肉,抱着啃着手感和口感都会好很多。
卿昱则开始自己折腾着小零件,又开始当一个“手工帝”。
这次卿昱受了白萌的启发,准备制作出新的纺纱机和织布机,然后将其功劳按在白萌头上。
他希望能在下次白萌寿辰前做出来,就当是给白萌的礼物了。
卿昱一直想着白萌需要什么。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是平常生活都会用到的俗物。若是白萌寿辰的时候送这些东西,卿昱觉得太敷衍了。
若是自己做些东西,白萌肯定会高兴,但卿昱还是觉得送的东西没什么用处。
卿昱希望能送白萌真正有用的东西。
前些日子祭灶神的时候,卿昱看着冉冉升起的香火,突发奇想,问白萌神仙是不是需要香火愿力。
白萌当时答道,有也可,没有也可。如果是寺庙那种沾染着利益诉求的愿力,其实没多大用处。比起香火愿力,功德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但这功德,得是实实在在,不能是吹出来的。
白萌笑道,卿昱若是做个明君,她成了贤后,这功德就很大了。不过比起功德,她更希望卿昱过得开心。日子只要过得去就成了,不需要太过努力去争取什么。
白萌只是随口扯上几句曾经看过的隔壁某人写过的仙侠剧本设定敷衍,没想到卿昱真信了。
卿昱翻遍了史书,找到那些女子流传千古的事迹。除了一些相夫教子的典故,以及流传下来的诗文之外,似乎只有发明了什么东西,给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巨大影响,才会被记录下来。
无论是相夫教子还是诗文,都是显示出女子本身的美德,要能扯得上功德的,就只有发明了吧?
卿昱突然想起来白萌在知道他喜欢做一些手工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些手工也是有用处的。
他脑袋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或许对白萌而言,有用的礼物。
虽然现在他不能借由白萌的名义做大赦天下或者免税之类的事,但他可以制作一些对百姓有用的工具,然后以白萌的名义推广。
特别是纺纱纺线织布之类,做出来说是白萌的主意,肯定天下人都会相信。
就像是黄帝的妻子嫘祖发明种桑养蚕之法被后世供奉一样,白萌也一定能因为这些事被后世称赞,积累大量的功德。
于是虽然被先帝高压教导出性格问题,但实质上还是过着贵族生活,对劳动人民那些事并不是很热衷的卿昱,突然就生出雄心壮志,要把自己爱好的手工用于为广大劳动人民造福中去。
什么华而不实的雕塑摆件模型他都推到一边不管了,开始认认真真翻开各种古人总结的关于纺织的记载,力争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亲自给白萌争一个功德。
当然,卿昱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真的能在短短几个月就想出什么好点子,他也发动了工部的工匠们,悬赏好点子。
如果到时候想不出来,他就准备以白萌的名字,鼓励天下妇女们改良养蚕纺线织布的技术。皇庄里培育的新的可以用于纺织的作物,也可以在白萌寿辰当日给全天下(硬性)推广。
卿昱已经信心满满的做出一二三四五计划,定要让白萌高兴。
卿昱这脑洞开的太大,白萌即使知道卿昱现在所做的事,都认为只是普通的鼓励农桑的行为,并没有觉察到这是卿昱准备送给她的大礼。
不过,她对卿昱终于从华而不实的手工转向实用的手工,表示了赞赏。白萌琢磨着,为了提升卿昱的积极性,她是不是该拿出些当今社会科技可以消化的某些工具出来,让卿昱尝试着自己制作,然后推广。
白萌观如今社会,贵族家的衣服是用蚕丝制作,普通老百姓则是麻类植物。贵族还罢,老百姓家的麻布衣服的御寒性实在是差了些。
在冬日,御寒的衣物多是毛皮制作而成。贵族倒是罢了,有的是毛皮制作衣服,但对于普通百姓,就太奢侈了些。
除了百姓之外,边疆普通士兵的御寒也是个大问题。这关系到士兵们的战斗力。
虽然北疆羊皮的来源很广,在和平时期能直接从牧民手中购买,但也很难做到普通士兵也得到足够多的御寒衣物。
毕竟衣服要换洗,会破损。
皇庄现在正在培养从国外引进的棉花,或许能解御寒的燃眉之急。这几年的冬季是越来越冷了。
白萌稍稍会看一些天象气候,前世又看了许多杂书,她推测承朝所在的地方,全年平均气温还会继续降低。到时候,可能会出现许多自然灾害。
这些未来的事,现在急也急不来,只有慢慢做。白萌只稍稍提醒了卿昱几句,能不能听得进去,找到解决的方法,就看小皇帝自己了。
见小皇帝现在这样子,是真的听进去,而且在努力想办法。
卿昱的确相信白萌对承朝将来气候的推测,也的确在想办法,但这次努力却是为了给白萌生日礼物。
白萌误会了,他也乐意白萌继续误会,这样将来才能给白萌惊喜。
两人和乐融融过了个好年,卿昱腻在白萌身边,说他这是记忆中最好的一个年。
“有萌萌陪着,每年都会这样对吧?”卿昱略带羞涩问道。
白萌点头:“当然,我会一直陪着明弈。”
这句话,她已经说得很顺溜了。
看着卿昱灿烂的笑颜,白萌觉得,再说得更顺溜些,也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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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泉行宫时,白萌召见了荣王府和白府的人。
本来白萌只准备召见荣王妃和世子妃。白母还在病着。
后来她得知荣王和白耘也想见她,就干脆将人都召齐了。
只要皇帝同意,皇后也是可以见外臣的,何况亲戚。
白萌为了偿还借尸还魂的因果,答应了原主两个请求。第一个向白茉复仇,她已经实现;第二个尽可能照顾荣王府,看着荣王府一家子聪明人,这也不难。
不过白萌一时心软,决定替原主的生母报仇。她的消息已经透露给白耘和白思,现在见一面,正好看一下白耘的反应。
至于白思,他又外出游学了,过年都没回来,这次是见不到了。
荣王见到白萌的时候,哭得比荣王妃还厉害,就跟个老小孩一样。
这外孙女是他亲手带大,脾性和他也最合,比亲闺女还合。见白萌过得还不错,比他想象中的还好,荣王很高兴,又很担忧。
伴君如伴虎,以前以为懦弱的小皇帝现在如今君威与日俱增,之前的容忍和退让现在证明不过是城府深沉,韬光养晦。
自己外孙女那么单纯善良,遇上那大灰狼皇帝,会不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大白兔卿昱:不,我不是我没有!
大灰狼白萌:嗯,是我。
听着荣王的絮絮叨叨,看着荣王妃刚还在感伤,现在被荣王囧的感伤不下去,很想揍人的样子,白萌笑道:“外祖父,你放心,萌儿心里有数。萌儿现在不是做得很好吗?”
荣王唉声叹气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们家的闺女,就是太容易动感情了。”
白萌悄悄瞟了白耘一眼,发现白耘的尴尬已经止不住了。
当着女婿的面说这种话,荣王……还真是不愧于他老顽童的称呼呢。
最终还是荣王妃出面,拉着荣王坐到一边,似乎还暗地里揪了荣王腰间的软肉一下。
荣王这才将谈话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白耘道:“娘娘,近日身体可好?”
看着白耘眼底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阴影,白萌做心疼悲伤状,道:“女儿很好。爹爹怎么这么憔悴?可是有什么心事?有女儿能帮忙的地方吗?”
“没事,最近政务太繁忙了。”白耘笑道,“现在过年,能轻松一阵子了。”
白萌装作相信,道:“爹爹是在忙边疆战事吗?虽然边疆战事重要,爹爹也要注意身体。女儿不在爹爹身边,不能照顾爹爹,爹爹千万要自己保重自己。”
白耘点头笑道:“臣会保证身体。娘娘放心。”
白萌继续问道:“大哥今年为何过年都不在家?他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我还想借着年节,将未来嫂子叫进宫,让大哥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看一眼呢。”
白耘摇摇头,道:“胡闹。要相看,自有岳母出面,哪能让你做这些事?你只要操心好你自己就是。你大哥……突然有朋友邀约,虽然年节重要,但他明年要参加秋试,还是先顾着这个吧。”
今年白耘就在外地游学备考,若不是白萌被指为皇后,他还不会回京。现在又出去游学,也说得过去。
荣王妃对此事倒是很有些抱怨:“秋试再重要,年也改过。大冬天的把意远赶出家门,你这当爹的也太狠心了。”
白耘连忙告饶,说此事是白思自己决定,他这个做父亲的只是表示支持,并不是故意将儿子赶出门。
世子妃劝道:“母亲,意远明年赶考,或许是心中有些急躁了。他们读书人的事,还是看他自己吧。”
荣王妃还是愤愤不平:“以你的身份,意远哪需要辛苦科举?他现在可是国舅爷,什么官不能当?非要受这些苦。”
白耘赔笑:“正是成了国舅爷,意远才更紧张了些。他心高气傲,定不愿意让人认为他是借着萌儿的关系做官,肯定是要自己考上去的。自己考上去,底气也足了些。意远作为大哥,肯定是希望能帮助萌儿,而不是被萌儿提携。”
荣王妃冷哼:“是是是,这一点学你,真不愧是父子。不过明年开春的婚事可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还眼巴巴的等着呢,荷包帕子都送了一匣子了。”
白耘笑道:“这是肯定的。开春之前,绑也要把他绑回来,婚事不能耽误。”
这个话题就此岔过,他们继续和白萌聊着宫外的事,让白萌不用操心家里。
白萌微笑着一一应答,直到天色变暗,才依依不舍将人送走。
送走之后,白萌面带为难道:“哎呀,我怎么忘记大哥明年要秋试的事了,合该待他秋试后再将此事告诉他们的。我这记性,该打。”
第37章
荣王府和白府的人刚走,卿昱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靠在白萌身上打哈欠。
白萌有点小愧疚,反省自己是不是这几天夜里折腾的太晚了。小皇帝还在长身体,出来的次数太多,好像对身体不好。
只是现在小皇帝对床笫之事的态度有所缓和,她实在是想再加把劲,争取早日吃上整块的肉。现在只是挨挨蹭蹭亲亲抱抱不进去,虽然也有感觉爽到,但是爽完之后就更垂涎了。
卿昱又打了个哈欠,下巴搁在白萌没有簪发饰的发髻上碾了碾,把白萌的发髻都压歪了。
白萌伸手扶住发髻,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心急吃不了热汤肉。还是悠着点吧。小皇帝的身体更重要。
“困就再睡会儿?”白萌道。
卿昱摇摇头:“刚睡醒……白思怎么了?有需要朕帮忙的地方吗?”
白萌让卿昱躺在她大腿上,双手轻轻帮他按摩头部,道:“没什么,只是将白萌生母的事泄露给白耘和白思的时候,忘记白思明年要秋试的事了。若是影响了白思的科举发挥,这可有些对不起他了。”
卿昱有些迷糊的脑子努力转动了一下,终于想起白萌借他的情报机构查了一下白府后院的事。
卿昱揉了揉眼睛,道:“萌萌你真是好心。白萌离开的时候,没让你管她生母的事吧?你还帮着她报仇。就算要报仇,将事情泄露给荣王府,不就得了。”
白萌微笑道:“我当初只答应实现她两个愿望,一个是对她成佛来说必须的报仇,这个她没得选;在第二个愿望的时候,我看她恨得要命,都流出了血泪,但是最后还是在报仇和照顾亲人中选择了照顾亲人,就忍不住有些心软了。反正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卿昱伸手挠白萌的腿,如果有耳朵的话,他的长耳朵肯定也跟着磨爪子的幅度一甩一甩:“好吧好吧,如果透露给荣王府,荣王府肯定和白耘不死不休,以白耘现在的地位和声望,荣王府和白耘是两败俱伤的节奏,你夹在其中也不好办。但你也可以悄悄把她干掉啊,朕帮你。”
卿昱贱兮兮的做出割脖子的动作。
白萌眼角一抽。
她善良的大兔子皇帝,这是养变异了?怎么感觉肚子上的白毛有点黑了?是错觉吗?
白萌点了卿昱的鼻头一下,道:“要她死还不容易?她那病歪歪的样子,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让她立刻去死,对她而言,反倒是解脱了。要帮白萌的母亲报仇,不是这个报法。我来这个世上,荣王府也帮了我许多。可以的话,不想让他们掺和进这个事。”
“白萌离开的时候,对白府的怨念也很重,这样子,或许她的怨念能消失,投胎也顺利些。嗯,最重要的是,要报复白母,只有将此事告诉白耘这一个方法了。”白萌叹气,“我也很头疼啊。”
白母本就老病缠身,活着不比死了舒服。让她给白萌的母亲偿命,对她来说并不可怕。白母唯一怕的,就是儿子的厌恶了吧。
白萌知道,白耘就算知道他母亲所做的事,也不可能对白母做什么。“孝”字大过天,白母又确确实实为拉扯大白耘付出了许多。
但白耘肯定会向白母求证,求证的同时也会自己查,查出真相之后,他定会忍不住觉得白母可怕、疯狂、心理变态,不自觉就想疏远白母。
白思更是如此。他对白母感情不深,白母之事更会让觉得不寒而栗,便是和白母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会做噩梦。
对白母而言,相依为命的儿子,作为儿子血脉的延续的大孙子,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存在。被这两人厌恶排斥,白母所遭受的折磨,可比杀了她痛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