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说了以后不想往来的裴兴旺,带着女儿,上门求见。
可惜裴钰这人狠起来哪是这么容易心软,门都没让进,只让管家出来传了话:裴家出事,大伯能躲就躲,连亲情都不顾,而今宋府已和裴府没有关系,这种事他裴钰管不了,也不想管。
裴兴旺气的面红耳赤,大女儿哭的梨花带泪,可是没有一个人同情。
据说后来裴老爷出来了,但没说几句话就咳得人都要晕过去,裴钰直接让人将父女俩赶走。
一场香囊事件,殃及裴家、毁了宋家,也让人唏嘘。
是夜,云舒想起一事,从房间溜出,唤了苏一出来,正想询问前天给他的药有何反应,忽闻一缕极淡的血腥味飘来。
“何时受的伤?”
“府衙里。”苏一回答。
云舒看在眼里,眸子微动,“可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一个男人?”
在苏一的观念里,没有什么好不好惹,却明白云舒的意思,点了头。那人的确有点本事,他当时大意便被伤了,不过对方也没落得好。
云舒便是了然,“是罗锦,府衙的大人物,没被抓住就行。”
接着从袖子掏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这是伤药,拿着备用。”
苏一接过。
她后将目光放在那张被包裹的脸上,皱了皱眉,“晚上不用蒙面。”她之前给的药,不太适合捂着。
是让他拿掉面巾么?
苏一略有些犹豫,他的脸现在不大好看,可想到云舒之前的表现,抬手将面巾拿了下来。
于是,一张流动的模糊的脸露了出来!
云舒本正收回视线,无意看到那张脸便顿住了,皱眉沉道,“怎么回事?”
苏一却带着比她更疑惑的表情。
一看他这个样子,云舒便是愣了,“难不成…是我的药?”
苏一点头。
云舒简直想扶额无语,“我不是说有异样告诉我?”
“这不是异样,老阁主也试过毒,还没感觉到影响内力。”语气无比认真。
云舒却错愕着,“你以为我在拿你试毒?”
苏一带着‘难道不是’的表情看着过来。
这个傻蛋!
云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后看那张比之前更恐怖的脸,顿了顿才道,“这可不是毒药,是恢复容貌的解药,但药性还不确定,本想拿给你适用再调整,没想到会成这样。算了,先别用了,这张脸也别捂着了。”
苏一刚点头答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便是愣住,阁主要给他恢复容貌?
他怔怔看着云舒,沉默了。
云舒观察了那张脸,叹了口气。
脸成这样,药是一部分原因,更多是这面巾盖得太严实了。
要不是发现及时,不然这张脸就真的没救了。
“先涂刚给你的药,之前的药我改进后再给你。”看来又有的忙了。
她随即摆了摆手,苏一躬身后,身影消失。
云舒在门口站了会,悄声回到房间。
当天晚上云舒便在空间墨迹了一个时辰。
……
解药香囊一出,不到两天便有人惊喜发现身上的红色小包不见了。
并且真如别人所说,那香囊中的药草可防蚊虫,非常好用。
江家赶出的香囊大几千,也在短短两天售卖一空。
有观察敏锐的,却发现江家并没有停止做工,据说为了答谢云绣阁,所以代替销售,但这个销售却是针对外镇。
不少人念叨,这江家倒是重情义,一边替云绣阁高兴。
自从云绣阁出面解决这事,云舒的人缘都跟着好了。
原先只有买糖人的大爷和木匠张叔跟她熟识,附近的偶尔见了点点头。可如今但凡路过的人,都会笑着打个招呼。
云舒看到的都会回应或者微笑,有时候只一早上,她脸都笑僵了。
“云姑娘,那防蚊子的香囊再给我来一个,我家孩子每天晚上喊着睡不着,我想着省点钱给他也挂个香囊,给我那个黄色那种。”心疼孩子的妇人一大早跑来跟云舒诉苦,最后买了个绣着灯笼芯的香囊。
云舒将东西给她,送她离开,后折回屋子。
外人皆知江淮山在给她做香囊,却不知这一切仍是云舒的计划。
古代人以讹传讹的本事极大,这次凉亭镇中毒事件闹得这么凶,肯定也传了出去。她乘机和江淮山商量一下,两人谋划了这个商机,就是为了这股热潮将香囊引发成一个热议,再售卖出去。
江淮山本身路子很多,答应云舒后就开始实施,先试水的汇口镇反响挺好。
她打算就着云绣阁的品牌,继续远销。
“出大事了,有瘟疫,有瘟疫来了!”大街上不知是谁忽的高喊一声。
正在铺子门口想事情的云舒蓦地一震,她猛的而回头,目光犀利看向那个衣服破烂的乞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众人惶恐
笔直的碎石路上,跌跌撞撞跑来的乞丐撞翻几个摊位,脏污的脸上带着疯狂大声叫喊,转瞬吸引不少人看来。
被不小心撞到的路人不悦低骂,却听那‘瘟疫’二字先是一愣,然后冷笑,“又是个惹乱的家伙。”
其余人则是议论纷纷,停下看去。
可那乞丐却仿若无知,被一个人拦下跌倒在地后,嘴里的喊声非但没低,反提高一些,“是真的,真有瘟疫,禹都已经完了!”
禹都现在是个极其敏锐的字眼,可一个乞丐的话也没多少人信。
一些人懒得听,干脆拂袖离开,仍有一部分看着那乞丐细细打量,这一看倒是看了几分不同来,指着他惊呼道,“这衣服…他穿的是大周兵服!”
众人一惊,再次看去,却见对方一脸泥巴,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露出的身体还有血痕,可是细心点仍能看出那衣服样式是严谨的兵服,而那破损的地方露出的更似一个‘周’字。
“我真的没骗你们,真的有瘟疫,真的…”那乞丐像是只会说瘟疫这些话,喊了一会那声音确实低了下来,等人看去,才发现昏了过去。
众人怔怔看着这一幕,没人敢上前。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热闹轻松的街道,仿佛间多了一些什么,沉重而紧张。
铺子里,云舒将这一幕完整收入眼中,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誉王的军队不是封锁了禹都,怎么会有士兵过来?
心里微沉,这些天,她每天玩弄心计对付宋家,就是让自己不去多想。
每每安慰自己,或许禹都情况已经稳定,那些军医已经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是她多想了。
但这士兵过来却打破她所有的侥幸。
果然还是没有先瞒住禹都百姓和士兵,应该是情况很糟糕,才会来这里吧?
她眸子更是一紧,此时那里接连闪过忧虑、烦躁,最后变成深深的担心。
大街上又是一阵喧闹之声,远处一队衙役快步过来,吆喝着让百姓散开,三五个人上前将晕倒的士兵带走。
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是罗锦!
他在衙役离开后,看向那些惴惴不安的百姓,扬声道,“这件事齐大人会解决,大家不必惊慌,都散了吧。”声音虽然冷淡,却起到了意思安抚的作用。
百姓满脸怀疑,却终究散了去。
罗锦跟着转身离开,走几步却停了下来,忽的朝着云舒的方向看来。
云舒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间,罗锦目光率移开,那目光却是从云舒脸上扫向云绣阁的牌子,微微一愣后,不知想到什么,又看向云舒,最后走了过来。
“原来最近吵吵闹闹的事跟你有关。什么时候改的行?”他缓缓过来,却在铺子门口停下,接着带着邪笑的目光打趣的看着云舒。
云舒心里想着事情,懒得跟他纠缠,连笑容都没心情挂,淡淡道,“你就这么关心我的事?”
罗锦才看出她似乎心情不愉,也收起了笑容,询问道,“不是赢了?怎么还不开心,还是说因为看到了我?”
“你知道就好。”云舒哼了声,每次见到他的确没好事,能心情好才怪。
又见他愣住,也意识到说话有些不客气,又敛下表情道,“不说这事了。刚刚那人说的瘟疫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她目光直直看来,仿佛看透什么,罗锦声音确沉了下来,“这个你最好别多问,我走了。”
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不等云舒说话,人已经离开。
云舒看着他的背影,却意识到什么,刚刚缓和的表情更加不好。
那士兵才来没多久,罗锦就出现在这,要说是巧合未免太巧。
看来事情比她想的更加严重。
云舒的猜测果然不假,本身齐文山说了不让担心,大家应该会安心一些才对,可一上午的功夫,瘟疫之时却议论的越来越多。
她打听了下才知道似又发现了一个士兵。
一个是巧合,两个就不是了,百姓们都不傻,明显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云舒听说后,也没心情开店,提前关了门,打算回家一趟。
哪知事情发展的比她想象更迅速。
她回去是,秦氏还跟周氏几人在做绣活,手里忙碌着,嘴里讨论的确是这瘟疫之事。
“前些年地不行了,这两年才缓和,这次又来个瘟疫,真让人没法活了。”
“说不定是传言呢,瘟疫哪能说有就有,兴许是谣言。”有人安慰,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无风不起浪,我肯定希望没这事,可心里就是突突直跳。”
“秦妹子,我看你似不担心呢?”
云舒正站在家门口,刚抬脚进去,听到这话便是停下,抬头看去。
秦氏坐在一群女人中间显得十分显然,她本身就生温婉,如今大家皆是因瘟疫面上不安,她却淡然自若,难怪有人好奇。
听到众人询问,她方才抬头,确是淡笑着,“以前奔波时,这种又惊又怕的日子见多了,倒不觉得可怕。要说担心,那也是看不到孩子在身边才会。”
几人便是感叹,“妹子还真在意孩子。”
秦氏温雅笑着没说话,可众人都能看到那脸上的幸福感。
门外云舒伸出去的脚默默收了回来,她站在家门口的墙壁前,面上原本面上积累的担心,听到刚刚秦氏那稳当的话,跟着淡了下去。
没想到她娘想的这么洒脱。
罢了,她也不该这么担心,不就是个瘟疫么,来就来,她还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