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8-03-15 15:13:00

  顾莞宁越想越生气,一张俏脸绷得极紧。
  太孙见她真的恼了,立刻放软了声音解释:“昨晚我是太激动太兴奋,想睡也睡不着。我还要和你白头偕老,哪里舍得折腾自己的身体。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莞宁心气稍平。
  她素来不喜啰嗦多言,也没再说什么:“天快亮了。我们也该梳洗更衣去给长辈敬茶请安了。”
  又下意识地看了太孙一眼:“你前些日子还病重不起,刚成亲就能下榻走动,会不会惹人疑心?”
  太孙挑眉一笑:“就是要如此,方能显出你的功劳来。不必担心,我装病的功夫无人能识破。今日就是‘好’起来,也没人会生出疑心。”
  顾莞宁听得好气又好笑,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整日躺在床榻上装病,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整日被针扎被灌汤药,连顿饱饭都不能吃,生生地挨饿……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是太孙殿下无人能及的长处了。
  ……
  顾莞宁扬声唤了一声。
  很快,门被推开,琳琅等丫鬟鱼贯而入。伺候她更衣梳妆。待会儿顾莞宁要给长辈敬茶,需仪容端庄,礼数周全,不容疏忽。
  除了在厨房忙着做早饭的珍珠之外,其余的五个丫鬟俱都来了。围拢在顾莞宁身边忙碌。
  太孙耐心地坐在一旁,含笑注视着顾莞宁。
  顾莞宁神色如常,几个丫鬟却都有些不适应,彼此悄悄地使眼色。
  瞧瞧太孙殿下,看着小姐温柔又深情,我们几个在这儿好多余。
  是啊!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被肉麻出来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你们几个挤眉弄眼的做什么。”顾莞宁的声音忽然响起。
  “奴婢在看太孙妃的妆容。”
  “奴婢在看太孙妃的发髻。”
  “奴婢在想太孙妃穿这身红色罗裙真出挑。”
  “奴婢在想珍珠今日会做什么早饭。”
  最后只剩最木讷的珊瑚了。在众人的注目下,珊瑚清了清嗓子说道:“奴婢觉得太孙殿下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
  顾莞宁笑着瞪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收敛些。
  琳琅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殿下可要召人进来伺候?”
  她们几个都是顾莞宁的陪嫁丫鬟,伺候顾莞宁衣食起居是分内之事。近身伺候太孙的事轮不到她们,她们也没打算争抢。免得落人话柄,连累得自己的主子也要被人非议。
  太孙冲琳琅微微一笑:“不必了。阿宁自会伺候我穿衣梳洗。”
  琳琅:“……”
  众丫鬟:“……”
  ……
  琳琅等人从屋子里退出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小姐十指不沾阳春,哪里会伺候人穿衣梳洗。”忠心耿耿的琳琅忧心忡忡。
  玲珑也皱着眉头,放心不下:“万一穿戴得不妥,也不知殿下是否会生气。”
  琉璃璎珞珊瑚也都是满脸忧色。
  屋内,顾莞宁起身走到太孙身边,亲自为他梳发。然后找出准备好的新衣,伺候太孙换上。
  太孙心中十分受用,口中却笑道:“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这些伺候人的活,你哪里做得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莞宁随口应道:“当年我带着阿奕东奔西逃,又不是没替他穿衣梳发过。这点事还难不倒我。”
  话一出口,顾莞宁动作一顿,神色怔忪。
  太孙从镜中看到了她的静默不语和淡淡落寞,心中微微一疼,转过身来,握住顾莞宁的手:“阿宁,阿奕口舌笨拙些,不善表达,其实,他一直都是很敬爱你这个母亲的。”
  顾莞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敬爱敬畏我总能分得清。”
  儿子萧天奕是她胸口永远的隐痛。
  母子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就像太子妃和太孙这对母子,太子妃既不精明也不算厉害,却对太孙呵护备至。而太孙,也从不嫌弃自己的母亲无能,竭尽全力地周旋,护着自己的母亲。
  她是一个失败又无能的母亲。
  太孙见不得顾莞宁半点伤心难过,立刻说道:“这个混账东西!我们这辈子不要他就是了!”
  顾莞宁:“……”
 
第三百五十九章 敬茶
 
  顾莞宁瞪着太孙,眼中满是指责:“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阿奕不肯亲近我,是因为我对他太过严厉苛责,时常责骂他。他心中不满,时间久了,和我渐渐生了隔阂。”
  “说到底,都是因为我这个母亲的失责。怎么能怪他!你这个父亲早早就亡故了,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一张口就说不要他了。真是性情凉薄!”
  太孙:“……”
  他不过是顺着她的话音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她立刻翻脸生气。
  女子心如海底针,此话真是半点不假!
  太孙讨好地笑了笑:“是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实不该这么想。上辈子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这辈子可得好好表现才是。”
  顾莞宁表情缓和了些。
  没等她说话,太孙又笑道:“你这么想念阿奕,不如我们两个早点圆房,也能让阿奕早些出世。”
  顾莞宁:“……”
  顾莞宁想绷起脸,眼中却已漾开层层笑意。
  太孙暗暗松口气,含情脉脉地提醒:“阿宁,我们两个再不动身,就要耽搁敬茶的时辰了。”
  ……只顾着斗嘴,差点忘了正事。
  顾莞宁无心再说笑逗趣,立刻搀扶住太孙的胳膊往外走。
  太孙很配合地露出略显虚弱的神情,目光也变得怏怏无力。
  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顾莞宁忍不住张口赞道:“太孙殿下演技精湛,令人钦佩。”
  太孙冲她眨眨眼:“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待会儿敬茶,少不得要劳烦太孙妃表现一二。”
  “这是妾身内分之事。”顾莞宁笑盈盈地接过话茬。
  新婚小夫妻对视一笑。
  打起精神,奔赴战场。
  ……
  雪梅院。
  昨天是太孙大婚的喜日子,久未踏足雪梅院的太子,在太子妃的屋子里留宿。今天一早,便在内堂里等候新婚小夫妻来敬茶。
  李侧妃领着衡阳郡主来的稍早些,过了片刻,于侧妃母子四人也过来了。
  太子妃眼角眉梢透着平日没有的风韵,唇边噙着一抹欢喜的笑意。看于侧妃母子也没那么刺目了,含笑说道:“阿诩病了多日,昨天大婚,也不知今日能否下榻来请安。你们都别急,先坐着等上一等。”
  于侧妃笑着应了,和李侧妃各自在下首坐了下来。
  太子妃又笑着赞了衡阳郡主几句:“昨日迎亲,衡阳表现极佳。”
  衡阳郡主忙起身笑道:“多谢母妃称赞。衡阳心中一直战战兢兢,唯恐在人前失仪,丢了太子府和大哥的颜面,好在不负所托。”
  太子原本是不赞成让衡阳郡主去迎亲的。有安平郡王在,根本无需衡阳抛头露面。是太子妃声泪俱下的一番哭诉说动了太子:“……这场亲事,本就是为了阿诩的身体。殿下若是不顺着他的心意,给他添了堵,令他心情郁结病症恶化,倒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吧!”
  太子无奈之下,只得让步。
  好在衡阳郡主表现得可圈可点,并未出什么差错。也没人不知趣地在他耳边说三道四。太子这才勉强释然。
  此时见衡阳郡主表现得落落大方,太子心中也颇觉欣慰,笑着说道:“此次确实要记衡阳一功,你母妃必然要重赏你一回。”
  太子妃抿唇笑道:“殿下既是发了话,臣妾岂有不遵命之理。”
  转过头,对衡阳郡主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也不算小了,过一两年就得出嫁。母妃送一处京城外的庄子给你,庄子不算大,有几百亩地,还有一片果园。每年总有些产出,留着你私房花用。”
  太子妃出手颇为慷慨。
  衡阳郡主忙笑着道了谢。
  李侧妃也是满脸笑容,忙起身说道:“娘娘出手实在大方,婢妾也替衡阳郡主谢过娘娘。”
  太子妃笑道:“衡阳是出自你的肚子,却也称呼我一声母妃。做母妃的,给女儿点私房花用,哪里值得一提。”
  太子见到妻妾和睦的情景,心中颇为舒畅,嘴角扬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于侧妃也是唇边含笑,只是笑容远不及平日妩媚动人。
  安平郡王也笑得颇为勉强。
  太孙让衡阳郡主代为迎亲,摆明了是给他这个亲弟弟难堪。可气的是太子也被太子妃声泪俱下的劝说打动了,点头应了下来。
  更可气的是,元祐帝特意下了圣旨,命他和齐王世子他们一起陪着迎亲……
  想到昨天众人看他时惊诧微妙的眼神,安平郡王就一阵阵血气上涌,满心愤怒!
  就在此时,有宫女前来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太孙殿下和太孙妃来了。”
  ……
  太孙竟然真的能下榻走动了!
  太子妃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蓦地站起身来。
  当太孙领着新婚妻子迈进内堂的门槛,太子妃早已激动得迎上前来,一把攥紧了太孙的胳膊:“阿诩,你真的能下床走动了?”
  “是,母妃,儿臣这一路走过来,只歇了两回。”太孙脸孔瘦削,远不及往日俊美,眼中神采奕奕,却是清晰可见。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太孙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好转。
  冲喜竟如此见效!
  太子看在眼中,也是一阵快慰喜悦,笑着说道:“好,这才是真正的双喜临门。孤这就让人进宫报喜,免得你皇祖父一直牵挂于心。”
  说完,转头吩咐方公公一声:“你现在就去打发人进宫送信。”
  方公公喜气洋洋地领命退下了。
  顾莞宁站在一旁,微微含笑,不急不躁。
  太子妃激动了一阵过后,总算想起刚进门的儿媳了,立刻转头看向顾莞宁:“顾氏,阿诩的身体这么快有了好转,都是你的功劳。”
  顾莞宁微笑应道:“母妃为了殿下的病症日夜忧心操劳,一定是这份慈母之心打动了上苍,令殿下病症迅速好转。儿媳刚过门,岂敢居功!”
  听听,多会说话!
  她以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觉得顾莞宁性情桀骜牙尖嘴利不讨人喜?分明就是一个善解人意能言善道讨人喜欢的姑娘!
 
第三百六十章 撕脸(一)
 
  太子对顾莞宁一直赞许有加,此时添了一桩冲喜的功劳,更多了几分另眼相看。笑着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新妇先敬茶吧!”
  太子妃笑着点头。
  当下,立刻有宫女将准备好的蒲团拿出来放好。要敬长辈的茶也准备好了。
  太子和太子妃并肩坐在上首,等着她磕头敬茶。
  李侧妃和于侧妃各自坐在两侧,身后站着各自的儿女。
  顾莞宁目光一扫。
  一二三四,一共四杯茶。
  顾莞宁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太子妃等了片刻,不见顾莞宁敬茶,心里暗暗诧异,挑眉看了过来:“顾氏,你为何不敬茶?”
  顾莞宁神色平静,话语轻柔:“儿媳斗胆问一句,不知今日的茶是谁准备的?”
  太子妃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顾莞宁是何用意。
  太孙却立刻心领神会,用略显虚弱的声音接过话茬:“准备茶水的宫女,是母妃身边的白芷。”
  那个叫白芷的俏丽宫女,神色有些不安,显然是猜到了几分。
  顾莞宁目光掠过白芷的脸,又掠过于侧妃李侧妃的脸孔。
  虽然一字未说,却已将态度表露得十分清楚。
  这两位侧妃,根本不配喝她敬的长辈茶!
  于侧妃神色不明,李侧妃却坐不住了,忙起身道:“确实是白芷行事欠妥。今日是太孙妃给长辈敬茶的日子,我和于侧妃身为侧室,能坐在这儿,已经是殿下娘娘宽宏大度,岂敢再受太孙妃敬茶之礼。”
  于侧妃心中咬牙暗恨。
  这个李侧妃,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心计倒是不输任何人。
  如果顾莞宁没吭声,李侧妃必会心安理得地坐着喝了这杯茶,顺便压一压这位刚过门的太孙妃风头。眼看着顾莞宁态度强硬不是个软和的主儿,李侧妃立刻将之前的心思收拾起来,改为逢迎讨好。
  换在往日,这种卑躬屈膝的姿态,于侧妃也不是做不出来。甚至要比李侧妃更娴熟更自然。
  可一想到儿子萧启昨日受的委屈闲气,于侧妃就满心怨憎。
  所以,她依旧坐着未动,也没起身说话。
  她倒要看看,这位新嫁进太子府的太孙妃,到底有多厉害!
  ……
  顾莞宁将于侧妃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和轻蔑尽收眼底。
  这个于侧妃,仗着孙贤妃和太子的宠爱,在内宅里占尽上风,根本没将太子妃放在眼底。对她这个太孙妃也是不屑一顾。
  呵呵!
  “白芷,”顾莞宁看向面容泛白的宫女,淡淡问道:“今日的茶水是你准备的吗?”
  白芷扑通一声跪下了,神色惶惶难安:“是,都是奴婢思虑不周。见两位侧妃娘娘也在,便顺便多准备了两杯茶水……”
  李侧妃也就罢了,于侧妃在内宅里混得风生水起,宫女内侍们自然也跟着人心浮动。她也只是想顺势拍一拍于侧妃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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