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慧慧和气地点头:“我带桑桑来看她家的地。这不她刚来,连地在哪儿都不知道。”
秦兰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早就想到,女主人一来,这地可能就不归她了。可她乐得不主动去说,就想试试对方会不会有胆子来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尤慧慧大概是不知道田桑桑家的地在秦兰那里,望着菜地上的东西对田桑桑道:“这块地应该就是你家的了。咦,怎么里边还长了东西?”
“就是这块吗?”田桑桑定睛看了看,菜地里有韭菜、小青菜、包菜等东西。“可能是我们家景怀种的吧。”
“以前你不在还好,现在你来了,这地是该好好管管了。我原以为你们家景怀是个不会种菜的,没想到倒是把菜种得水灵灵的。”尤慧慧好笑地摇摇头。在她的印象中,江上尉和别的兵不一样。如果非要用话来形容,那就是“优雅的兵痞子”。
田桑桑笑了笑,这笑在别人眼里很是羞涩。
不是啊。秦兰慌了,扯出一个笑容:“误会了误会了,你们误会了。之前江上尉说把地借给我用,我就在里边种了东西,我也刚想着要把地还给弟妹呢。只是里边的菜拔了的话,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我也是怕浪费,才想着晚上几天还的。弟妹你急着用不?急着用我立刻把菜拔了。”
秦兰果断地蹲下身,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田桑桑汗了汗:“嫂子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这是我家的菜呢。我不在的日子,这地多亏有嫂子在打理,不然放着早就长野草了。没关系,空的地方我先种上一点东西,种了东西的地方嫂子你慢慢拔,一天拔一点吃一点,几天总能拔完的,不用急着拔,我毕竟不急。”
秦兰忽然有种错觉。田桑桑是来要地的,按理说态度该好点,可怎么转变成了田桑桑一副施恩者的态度了?
菜地的事算是这样了,毕竟有证人,田桑桑不怕秦兰不还。她很想去外头看看有什么商机,可是孟书言的脚还没好,左右不急着赚钱,她也就先把事情放在了一边。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推着孟书言下楼,晒晒太阳,遛遛小奶茶,走一走也算减肥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正要回家,远远的看见了江景怀。
江景怀和一个女人并排走着,两人一个高大一个清瘦,男的俊俏女的温柔,怎么看怎么般配。
那女的是水莲,田桑桑倒是把她认出来了。水莲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不,应该说比以前更漂亮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穿着天蓝色碎花及膝连衣裙以及白色短高跟,看起来很知性,笑得很温婉。
田桑桑的心仿佛被一根刺刺到了,蓦地想起了那一天,水莲走在徐毅元的边上,也是这般神情。
江景怀和水莲走着走着不免碰到了站在原地的田桑桑。
水莲似乎挺惊讶的,温和地道:“田桑桑,是你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田桑桑平静地回道。
“景怀没跟你说起过我吗?我来这儿多亏了他帮忙。”水莲笑着看了一眼江景怀,对田桑桑道:“我也是才听说了你们俩的事情,恭喜新婚啊。”
“你们认识?”江景怀在边上淡淡问。
204 交锋
“是啊,桑桑以前在镇上做小买卖,开了一家小吃店,生意很好。”水莲柔声说:“我还吃过几回她做的东西。”
“没错。”田桑桑点点头:“水莲那时候是镇上的老师,说实话来军区当幼儿园老师有点屈才啊。怎么会突然想来这里当老师呢?”
江景怀没想到她们俩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却也认识,还相处得其乐融融。不管是不是真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他双手抱胸,闲闲地站在一旁没说话,况且这时候他也插不了嘴。
“就是想换个环境开开眼界。”水莲说道:“换个环境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军区的氛围更加质朴,军人的孩子们也都很可爱。”
她说着,心疼的视线落在孟书言身上:“言言的脚是在地震中伤到了吗?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过段时间就能好。”
“那就好。”水莲收起心疼的表情,建议道:“脚好了后,你们要不要安排他来上幼儿园?幼儿园里小朋友很多,不会寂寞。”
“还小呢,家里想再留一两年。”
“也是,年龄是太小了。”水莲笑盈盈地说,又和田桑桑相视一笑。
“爸爸!”坐在轮椅上的孟书言忽然伸出了两只小胖手,黑黝黝的眼看着他。
江景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大手圈着他的身体。他的动作很自然,因为抱起了儿子,平常那清减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男性魅力。
水莲看着他和孟书言的互动,愣了愣,一丝着迷划过心间。
“爸爸,今天还有报纸可以看吗?”
“有的,等会儿给你念。”江景怀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们先聊,我带言言上去了。桑桑,你代我送一送水莲。”
“好。”田桑桑应了声,转头客套地问:“水老师吃饭了吗?要不来我家吃吧?”
水莲看了看江景怀的背影,继而对田桑桑浅笑道:“不麻烦你了。等改日我再请景怀吃顿饭表示重谢,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是他给我安排工作的。你别误会,只是我很感激他而已。”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家养了只小狗,平常饿了,他都喜欢喂一喂呢。”
水莲的笑容僵了僵:“还是要谢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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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你们说什么呐?说那么久。”不远处等待的季瑶儿连同其他几个文工团的漂亮女生都纷纷走过来。
“也没什么。”水莲温和地摇摇头:“他乡遇故知。我和景怀的爱人认识,难免多说了几句。”
“你们还认识啊。。。”
“我们以前是一个地方的呢。”
水莲来军区工作的原因,全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
但是江景怀没对外明说,水莲自己也就有意曲解了。每次别人问她,她都不把救命之恩的事情说出去,只说两人认识,说得很含糊。这样大家难免会多想,想着江上尉和她是不是有暧昧关系。
所以如今半路杀出个田桑桑,这些先入为主的人都感到很遗憾。
“江上尉多么好,怎么会喜欢那种的女人?”一个年轻女人不由问道,带着点酸味。
要说江景怀在部队虽然职务和军衔都不是特别高,但不可掩盖的是,他和陆迟都是在京城里有人脉的,从京城调过来的。再说江景怀样貌又好,自然引得不少小姑娘芳心萌动。要是水莲也就罢了,是田桑桑那样辣眼睛的黑女人,他们都不服气起来了。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一看就不般配嘛。那女人真是好运气啊。”
季瑶儿嗤笑道:“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呗。”她说话很冲,也不想掩饰。这次她表姐被那个关鲲凌给害流产了,虽然关鲲凌不能在部队里待了,可还是太便宜她了。而这个田桑桑又和关鲲凌关系不错的样子,季瑶儿当然不喜欢,只想着改日要为表姐讨回一口气。
“运气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比较明理的就道:“人都为江上尉生了一个儿子了,别人还能怎么着。”
“我觉得能把江上尉俘虏,肯定不止是因为生儿子的缘故。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像董永和七仙女那样啊。”那个文艺点的文工团女孩,托着腮幻想道。“水莲你和她认识,那么一定知道他们的故事,跟我们说说……”
“咳。”水莲眼神闪躲,秀美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说嘛,水莲。”季瑶儿催促。
“其实,我和她虽然是一个地方的,但我和她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泛泛之交。”这么说,是向季瑶儿表明立场,她和田桑桑之间只是普通关系。
“他们的事情我们那儿的人都知道,随便抓一个问问就明白了。我也不敢随便议论,谁清楚那谣言是真是假呢?平白的污了人家的名声。”
众人一听,这里边有故事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季瑶儿道:“无风不起浪。”
大家都是八卦的,探头、睁眼,“说嘛说嘛水莲,是我们让你说的,我们保证不乱说出去。”
“那你们真的不能说出去啊。”水莲为难地叹了口气:“就是田桑桑那会儿太胖了,人也黑,又懒又馋嘴,在村里嫁不出去。”
“什么?”季瑶儿嫌弃地掩嘴,声音不可置信:“她现在就跟个黑炭似的,更黑是有多黑?而且她现在也挺胖的,难道以前更胖?”
水莲无奈道:“是真的黑,我当时也觉得很神奇。我邻居家的孩子一见到她就哭,就是因为她太黑了。听说几年前江上尉受伤流落小山村,被她救了,然后她……她仗着她体型庞大……就对江上尉做了一些事,后来怀孕了。只不过江上尉那时候很生气,走了一直没回去。可能是因为这次地震,田桑桑才找到江上尉的吧。”
姑娘们纷纷掩着胸口,惊疑不定。
“这是真的吗?”
“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
“她实在太不知廉耻了。”
“可怜的江上尉。”
“也就是说,江上尉是因为儿子才娶她喽?”
“那还能如何?孩子就是她养大的,总不能让孩子没有妈吧?”
205 流言
“现在江上尉想好好过日子,毕竟都有孩子了。”水莲一脸惋惜:“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都成定局了。”
“可是……”姑娘们忿忿不平。他们心心念念的江上尉,就被那一个黑胖女人给侮辱了,让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要脸的女人。”季瑶儿摇头:“我听过那么多事,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不要脸的。”
“我中午还有课,先走了。”水莲担忧笑笑:“咱们说说就好了。景怀知道了,肯定要以为是我乱嚼舌根。你们别说出去啊。”
“放心。”季瑶儿轻笑:“不会说是你说的。”
女人之间的保证最是不能信。
于是,当天,这些小姑娘们聚在一块叽叽喳喳,没几下就把事情传了遍;只不过经过季瑶儿的有意引导,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个谣言,并不知道谣言的源头是什么,也就没有把水莲供了出去。
翌日,在江景怀出门后,田桑桑暂时把孟书言留在了房间里,自己穿了一套宽松的衣服下楼。
“桑桑,你这是干什么去呢?”尤慧慧牵着林冬妮,看来是要把她送到幼儿园里去。
“嫂子。”田桑桑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早上没什么事情,跑跑步减减肥。”
尤慧慧想到昨晚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安慰道:“你不要听她们瞎说,你也不胖,减下去多心疼啊。”
田桑桑不知道别人瞎说啥了,没太在意,应了声是,又弯腰对林冬妮摆摆手,“妮妮,早啊。”
林冬妮依旧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抬了眼看她,眼神很纯净,小脸很漂亮。
田桑桑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很喜欢,兴奋地对尤慧慧道:“看来妮妮是认识我了。”
尤慧慧也笑了:“她害羞呢。在家里还会跟我和她爸说几句话,只不过话不多,但也终于肯说话了。”
交谈了几句,彼此分道扬镳。田桑桑绕着家属大院跑了一圈,再绕到军区外那条清净的路跑了一圈。她觉得自己现在只是有点小胖,配着身高,只要把体重控制在100斤,就很完美了。每天早晚跑步,控制饮食,一个月瘦30多斤不是难事。
从外头跑回来的时候口很干,大汗淋漓。田桑桑把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擦了擦汗,抬头就看见楼上有几个军嫂站在窗帘上好奇看她,有些楼下的从她身边路过,特意看了眼,眼睛像有色眼镜。
田桑桑憋了口气,狠狠地用毛巾擦了下黑脸。这真是长得丑被人打量,要是长太好也是会被人排斥,想做个路人甲怎么就那么难!
而且这些女人赤衣果裸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跟看大猩猩似的。
田桑桑气喘吁吁地走到楼道口,脚才刚踩上楼梯,楼上人影晃动,有人讲话的声音自上而下。
“对啊……不害臊呢。”
“原来儿子是那么来的。”
“难怪前几年都没听江上尉提过有孩子的事情,最近就匆匆结婚了。”
“结婚了也就请了一天假,估计都没办喜酒,肯定家里人不同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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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啊,那儿子不定就是江上尉的。”
“啊?秦兰你这话就说的……孩子和江上尉长得挺像的。”
田桑桑无声地冷笑了下,慢慢地踩着楼梯踱到二楼,定定地看着她们几个:“你们讲什么呢?”
秦兰几人讲得正起劲,冷不丁听到一道阴森的声音,都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