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穿书系统误我——程十七
时间:2018-03-19 15:47:32

  见他面露疲态,程寻心下不忍,她点头:“嗯。”取出袖中的平安符,放在苏凌身边:“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原该早交给你才是,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那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好。”苏凌点了点头,缓缓合上双眼。
  程寻看他虚弱困顿,急需休息,她也不敢在这儿打扰他,更担心自己不小心添了乱。想到添乱,她不由想到同在京城的大哥,她来的匆忙,若是迟迟不归,大哥也会担心吧。
  这么一想,她没再多留,待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去。
  程寻离开之后,原本该沉睡的苏凌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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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遇刺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早有人报与皇帝知晓。
  皇帝人在殡宫,听闻此消息并不意外。他轻声问:“伤势严重么?”
  “太医们会诊,生死未明。”
  皇帝沉默了,他已经知道了。京郊出的事,羽箭正中心窝,最多能撑到回宫吧。
  他的人一击得手,在第一时间回禀了他。不过现在那刺客,已经没了性命。
  “还请皇上早些回宫,主持大局。”
  皇帝轻轻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看向姚皇后梓宫的方向,轻叹道:“又一个。”
  跪在地上的报信者心头惶急,又莫名哀伤,不知道皇帝这一句“又一个”是叹息家人连番出事,还是慨叹又一个太子出意外。
  —
  夜里,烛光摇曳。
  皇帝静静地站在姚皇后梓宫前,轻声自语:“殊儿,你欢不欢喜?朕知道你讨厌他,巴不得他从没出生过。朕不该让人生下他,也不应该非要让你们试着和睦相处。是朕做错了,是不是?现在好了,朕没这个儿子了,朕只有琮儿,咱们的琮儿……”
  他心里发酸:“可是琮儿没了,你也不要朕了。殊儿,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皇帝缓缓坐下,将脸贴向棺椁:“殊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为什么一次也不回来看朕?朕也不喜欢这儿,这儿不是咱们的家。咱们现在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抚摸着冰凉的棺椁,摇曳的烛光在他脸上覆下阴影。他声音极低:“殊儿,朕好想你啊……”
  “她不是不喜欢这里,她是不喜欢你。”
  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可怖。
  “什么人?”皇帝大惊,下意识看去,却看不见任何人。
  只有烛光,以及他在烛光下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皇帝似是才回想过来听到了什么,轻哼一声,一字一字道:“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不该胡说八道。殊儿陪在朕身边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不喜欢朕?朕是她挚爱之人。”
  殡宫只是暂时停放棺木的地方,守卫远非皇宫能比。但是有禁军,又有皇帝自己的暗卫,一般来说,安全无虞。
  这也是朝臣能放心让皇帝待在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今夜的殡宫,并不太平。
  往常安静的殡宫,忽然多了嘈杂之声。更让皇帝生气的是,他正与殊儿说话,竟然有人不长眼来打扰他们。
  —
  皇帝望着不该出现在面前的人,慢慢站起身,双眉紧皱:“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他微微眯了眯眼:“萧瑾,你没受伤吗?”
  他惊愕过后,胸中怒火翻腾,想到那个死去的暗影。他心中杀意更重。
  是那人骗了他?当真可恶。
  苏凌欠了欠身,轻轻抚向胸口,答道:“受伤了。一支利箭直接射在这里。儿臣福大命大,又有父皇庇护,才侥幸活了下来。”
  定了定神,苏凌继续道:“儿臣怕父皇听到消息担心,就连夜赶来。父皇,儿臣胸前放着护心铜镜,伤势还不算太重。”
  他笑了笑:“还能来这里陪父皇说说话。”
 
 
第111章 有大事了
  他神色如常, 可皇帝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皇帝逆光而立, 面色阴沉, 心中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他视线从苏凌腰间所佩的长剑移开, 嘴角勾起极小的弧度:“是么?”
  然而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怒火如潮,瞬间汹涌而至。看来他在宫外,到底是有诸多不便, 连消息都不若先时灵通了。
  他心里很清楚,事情绝非萧瑾说的那么简单。若是怕他担心, 大可以派人报讯。何必连夜亲至?受了伤还不好好养着么?
  皇帝双眼微眯,向窗外看去, 只看见沉沉的夜色。可如果没听错的话, 苏凌带的人可不少。
  苏凌颔首,神色平静:“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皇帝冷哼一声:“你这次带的人不少吧?无诏携兵器觐见,是想逼宫?”
  皇帝眼神晦暗,他人在殡宫内,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萧瑾究竟带了多少人?外面究竟怎么样了?若萧瑾真要逼宫……
  “父皇说笑了。”苏凌微微一笑, 并不惊慌, “儿臣岂会有不臣之心?之所以带人前来, 只是担心再有今日之事罢了。”他轻轻叹一口气,脸上隐约有后怕之色:“如果不是儿臣警觉,恐怕此刻已经见不到父皇了。”
  他的反应几乎无可挑剔,皇帝扯一扯嘴角, 转了话题:“你方才说,你想陪朕说话,想说什么?”
  杀他一次不成,难道第二次也杀不成么?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打扰到殊儿的清静。
  扫了一眼姚皇后的梓宫,皇帝默默合上双眼。
  “说什么?”苏凌笑笑,似是认真思索的模样,慢悠悠道,“在这殡宫里,不如说一说已逝的皇后娘娘?”
  “你提她做什么?”皇帝脸色忽变。
  若是在宫里,只怕他会直接骂一句:“你也配么?”
  殊儿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他竟然还在她的殡宫里提她?!
  苏凌睫羽半垂,低声道:“儿臣前两日在殡宫外面,见一人形迹可疑,就派人拦住了他……”
  “嗯?”皇帝听到“殡宫”二字,知道是与殊儿有关,好奇心立时被勾起,他皱眉,“那是什么人?!”
  “那人自称是皇后娘娘的故人,身量颇高,四十来岁,哦,他右眉上方有颗红痣,缺了一根手指。”苏凌轻声道,“他说他是来悼念皇后娘娘的。”他笑一笑,有些不屑的样子:“真是可笑,皇后娘娘又怎会有他这样的故人?”
  皇帝瞳孔微缩,脸颊肌肉不可抑制地抖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人呢?他人在哪里?”
  当年之事,他最后悔的就是没取掉那人性命。
  苏凌皱眉,仿佛没看到皇帝的反常,随口道:“无用之人,已经驱赶走了啊。”
  “不,不对……”皇帝皱眉摇头,耳畔似乎又回响起那个嘶哑的声音,“她不是不喜欢这里,她是不喜欢你。”
  “不,不对。”皇帝双目赤红,面有异色。他是殊儿的挚爱之人,殊儿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苏凌继续道:“那人一看就是个疯子,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还说长相思,勿相忘,乱七八糟的……”他笑了一笑,缓缓摇头:“还说什么共赴黄泉,说什么来生之约……说人能拆开,心分不开……知道皇后娘娘二十多年都不快活……”
  皇帝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胸口剧烈起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努力压下那种强烈的难受与不堪,喉头却是一阵腥甜。他眸中暗芒闪过,生生咽了下去。
  来生之约?来生之约!好一个来生之约,这么多年了,竟还惦记着!那殊儿呢?殊儿是怎么想的?她临终前,他也向她讨要了来生。
  殊儿这辈子是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只能是他的。
  殊儿不是不快活,只是不爱笑而已。即使真不快活,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是因为他做了错事,而不是因为其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刚在一起时,琮儿刚出生时,他们明明很幸福,很快活的!她也曾对他笑的温柔美好。她不开心是因为他,不是因为别人……
  她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他而起。
  皇帝胸口发堵,连连摇头:不对,殊儿郁结于心,不是因为他,是因为苏氏和萧瑾。是他们母子的出现,让殊儿和他离了心。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他最爱殊儿了,怎么会舍得让她难过呢?
  是苏氏,是萧瑾。
  苏氏早就没了,这个萧瑾,当初也不应该出现。
  皇帝重重喘了一口气,目光沉沉盯着苏凌,恨不得立时除掉此人,好让其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厉声呵斥:“住口!”
  苏凌面露惊诧之色:“怎么了?父皇。儿臣有哪里说的不对么?”
  皇帝仿佛没听到听到他的话,几步到了姚皇后的梓宫前,手摸着冰冷的棺木:“殊儿,殊儿,朕的殊儿……”
  接连唤了数遍姚皇后的名字,皇帝心里底气似是更充足了一些,抬头看向苏凌的目光越发阴沉。
  果真是留他不得了。
  “父皇?”苏凌轻声询问。
  皇帝缓缓吁一口气,神情古怪,他忽然提高了声音:“来人,拿下!”
  话音落下许久,不见人上前。皇帝心中一凛,心知不对。他直直望着苏凌,眼中有震惊,亦有愤怒:“朕的守卫呢?”
  苏凌含笑看着他,甚至还斟了一杯茶水:“时候不早了,父皇有什么吩咐,只管让儿臣去做就是了。何必再唤旁人?”
  这种情形,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殡宫的守卫确实不够森严,方才外面喧闹之际,或许萧瑾已经成事。
  皇帝脸上血色尽褪,声音更大了一些:“朕的守卫呢?!”
  苏凌慢悠悠上前,将茶水递给皇帝:“父皇要不要喝杯茶?”
  皇帝心中那一丝希望瞬间化为泡影,他一挥手,打掉了茶杯:“滚开!”
  玉杯摔碎,茶水四溢。
  苏凌垂眸,遮掩了目中情绪,他缓缓抬起头,微微勾了勾唇角:“父皇这是做什么?不高兴也别拿身体过不去。”
  皇帝心里怒气更重,还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甘。他狠狠盯着苏凌,骂道:“乱臣贼子,不忠不孝!早知有今日,朕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还立你为太子!”
  苏凌神色不变,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这不喜不怒的模样,教皇帝心中怒火翻滚,一阵胜似一阵,心里聚集的恨意在一瞬间达到了巅峰。皇帝咳嗽一声,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他神色一变,又咽了下去。他上前一步,猛然拔出了苏凌腰间的长剑,径直向其颈中刺去。
  苏凌不闪不避,只用右手握住了剑刃。
  那剑竟再前进不得。
  皇帝怒极,脸色难看,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头顶,远处的烛光,近处的萧瑾都在摇摇晃晃,还有重影。
  苏凌睫羽低垂,凝视着寒光凛冽的长剑,低声道:“第三次。”他抬起头,薄唇牵出一丝笑意,盯着皇帝,一字一字道:“父皇,这是第三次。”
  他的父亲,第三次想要他性命。
  苏凌右手稍一用力,反手自皇帝手里夺过了剑,剑尖直指皇帝。望着皇帝蓦然睁大的眼睛,他神色平静,调整了剑尖的方向,摸出手帕擦拭着剑柄新染上的鲜血,复又长剑入鞘。
  他慢条斯理:“我不会杀你。”
  他答应过她,不会弑君杀父。他不想对她食言。她希望他做个好人呢。
  苏凌笑了笑,舒朗清隽:“我想做个好人,嗯,忠孝双全的好人。”他轻叹一声:“皇后娘娘薨逝后,父皇忧伤成疾,无心朝政,甘愿退位,长伴爱妻,真是一段佳话呢。”
  皇帝眸光轻闪,胸膛剧烈起伏,他扬起手,一巴掌还未落下,就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
  这一夜,程寻睡得很不踏实。
  不知是怎么了,她眼皮一直跳。
  躺在床上,她脑海里时常浮现苏凌的面孔。
  他脸色苍白,对她说着:“他没事。”
  程寻暗暗叹一口气,心里隐约有些后悔,暗想,或许她应该问清楚的,或者多陪陪他。她真是太不关心他了,他不让她看伤口,她就没看。连他伤在哪里,伤势到底如何,都不清楚。
  也不知道他说的“没事”是不是在安慰她。
  程寻翻了个身,暗暗祈祷苏凌一定要早些好起来。明天见他的时候,即使是他拦着,她也一定要弄清楚,他伤的究竟重不重。
  如此思来想去,她直到很晚才睡着。
  夜里睡得迟,清早醒来的反而格外早,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还有些疼痛。
  程寻轻轻按了按眉心,在床上静坐了一会儿,才起床收拾洗漱。
  日出东方,朝霭未散,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程寻暗暗叹一口气,心说,今日还是苏凌的十九岁生辰呢。
  同大哥大嫂小侄子一起用饭时,大哥程嘉瞧了她几眼:“没睡好?”
  程寻扯出一抹笑来:“还好吧,睡得有点迟。”
  “不要担心,你昨日不是进宫去看过了么?”程嘉安慰小妹,“没事的。”
  程寻点一点头:“嗯,我知道。”
  她胡乱吃了一些,就放下筷子,去了崇文馆。
  —
  今日她精神不济,本想干脆告假去行云阁看苏凌。可是,刚进崇文馆,与她共事的段和就一脸神秘,压低声音:“你听说了吗?出事了。”
  程寻瞬间睁大了眼睛,一颗心猛地悬浮在了半空中:“听,听说什么?”
  “太子殿下昨日自殡宫回宫的途中,遇到了埋伏,受伤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进宫了。”段和神秘兮兮道。
  听他说的是这件事,程寻的心莫名松快了一些,她缓缓舒一口气,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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