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下人带着那位嬷嬷去了。”朱昊避重就轻,“走吧。”
崔荣华笑着点点头,与他一起往朱敬的院子走去。
阿宁跟香芸走在后面,阿宁悄声问香芸:“你怎么心事重重的,不如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呢。”
香芸摇摇头:“无事,我只是在想,王爷没了,小姐的亲事怕是要往后推了。”
阿宁才想到这事,“这可糟了。”
香芸见阿宁不再追问,这才放松,可没过一会,心又提了起来,得寻个机会跟二小姐说一说这事,可现在二小姐总是跟王爷一起,该不该让王爷知道呢?
330 开药方
另一边。
崔荣华想到一事,便问朱昊:“成王爷她会让外人给阿敬看病吗?”
朱昊道:“王府的事轮不到她做主。”
“你就不怕她闹?”崔荣华好奇问道,她可没忘朱昊带病回京被成王妃赶出王府的事。
朱昊淡淡道:“她禁足了。”
崔荣华听到这话不禁笑了:“那就好。”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朱敬的院子,朱敬并不在屋里,而是在院子里,他自小身子不好,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都习惯了,所以,这次偶染风寒,在他看来只是小病,喝是一幅药的事。
他本不愿声张,甚至都不想看大夫的。
可还是被大哥知道了,瞧,连崔府都惊动了,还带了一个民间高手来(槐嬷嬷),他本想拒绝的,一点小病,何必大费周折。
后来知道崔家二小姐特意带人来的,顿时明白,这定是崔家二小姐借着他生病的事来看大哥了。
便改了这主意,同意鬼婆帮他把脉。
鬼婆给他把脉时,他很配合,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这位连崔相都信任的民间大夫。这位槐嬷嬷长相看着和气,但是眉目之间却极为凌厉,带着一股阴恻恻的气息。
凭感觉来说,真不像大夫。
朱敬倒有些好奇了:“槐嬷嬷,你何时开始行医的?”
鬼婆正在把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朱敬,“十五年前。”这位朱敬公子怎么长得跟昊儿有几分相似?
鬼婆转念一起,皇上跟成王爷是一母所生,小辈有几分相似也是应该的,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鬼婆已经把好脉了,松开手。
“我这病如何?”朱敬问,无非是体弱、风寒之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鬼婆竟然这样说,“公子这病拖得有些久了,不过无妨,虽说这弱症是娘胎里带来的,只要开几幅药,公子连吃三月,便能根冶。”
根冶?
朱敬听到这两个字,脸上却是淡了下来:“当真?”太医都冶不好的病,眼前这位竟然说只要几个月。
朱敬压根就不信,看来,眼前这个民间高手不过是个满嘴胡言的骗子。
大哥跟崔府的人都上了她的当了!
鬼婆肯定道:“当真,至于倒要是二个月还是三个月,要看公子您了。”她说完,便问朱敬,“公子身边可有会写字下人?”
朱敬叫了一个贴身侍候的过来,鬼婆对下人说了几句,只见那下人找来了纸笔,按鬼婆说的写下药方,鬼婆还特意强调了草药的年份以及熬药的时辰。
下人频频点头,记得更牢。
这下人在小时候就被成王妃送到朱敬身边侍候,在成王妃的耳目渲染下,凡事以朱敬为重,甚至将朱敬看得比他的命还要得要。
鬼婆还特意强调:“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少,若少一次,便多吃一天的药。”
下人重重点头,连着这句,全部记在了纸上。
朱敬冷眼看着,并不相信,他这娘胎里带来的病弱之症,冶了十几年都不曾好,岂是这几个月吃药就能吃好的?
诊了脉,开了药,接下来就是让王府的下人去药房熬药了。说到这药房,其实是朱敬这院子独有的,因为他体弱,成王妃专门为他弄了一个药房,除些之外,还有常驻在这院子的大夫跟药童。
就这待遇,自然是朱昊不能比的。
朱昊并没有计较这事,他与朱敬关系好,加上朱敬身子不好,有大夫在王府候着,万一病发也好有人诊冶。
当年朱昊不计较,成王爷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这药房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再说这会,院里的大夫帮朱敬诊过了,只是小风寒,只要不引发旧疾,就无大碍。
可偏偏崔荣华将鬼婆带来了,巧的是,鬼婆还真能将朱敬的弱症冶好。当然,能将朱敬的病冶好这事除了鬼婆之外,其他人并不会相信。
鬼婆自然知道,也从朱敬的眼中看到了怀疑,没关系,只要过二三个月,这些人就能知道结果了。
鬼婆信心十足。
至于为何这般有信心,这事还要从她当年生下孩子说起,那孩子也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后来不明不白的没了,这是鬼婆心中最痛的事,所以,在学医学毒时,为了研究这不足之症还找了百来个患病的,都是不足六岁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那婴儿……
所以,冶这病症她颇有信心。
想到这,鬼婆又想到了朱昊,她得想个法子给朱昊把把脉。
“敬公子,那老奴告退。”
“去吧。”朱敬冷淡道。
鬼婆退出屋子。
朱敬吩咐下人:“去叫我大哥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
331 那就试试?
鬼婆出来后,就见崔荣华跟朱昊二人正往这边走,脸上一笑,立刻走了过来:“王爷,二小姐,老奴已经为敬公子诊冶过了。”
朱昊嗯了一声。
他并没有问结果如何,朱敬的病他最清楚不过,这十几年来,王府里来了多少大夫,每次诊冶的结果都差不多,不管是他,还是成王爷或是成王妃,亦或是朱敬本人,都很清楚大夫会怎么说。
就在这时,屋里的下人听了朱敬的吩咐出来找朱昊,看到王爷就在外面,眼中一喜,“王爷,敬公子找您。”
朱昊听了后,便对崔荣华道:“那我便进去了。”
崔荣华点点头。
香芸看到朱昊进去,转头便对鬼婆道:“槐嬷嬷,您那两个侄儿还在外头等您,既然您给敬公子冶完病了,不如先将他们安置好。”
鬼婆头微垂,眼角余光正看着朱昊的进屋,此刻听香芸的话,便对崔荣华道:“老奴这就去。”香芸的意思肯定就是二小姐的意思。
反正,她今天来成王府也值了,看了儿子,两个下属也回来了,正好,她顺便问问阿壮在哪,那傻大个莫不会真听了她的话早早的走了吧。
“去吧。”崔荣华道。
鬼婆匆匆离开。
在香芸看来,这是鬼婆急着见那两个侄儿,倒也在情理之中。
王爷不在,好支走了鬼婆,现在,就剩阿宁一个人了。香芸脑中一转,对崔荣华道:“二小姐,王爷跟敬公子怕是还要说了一会话呢,咱们不如去亭中的石凳坐上一会,等会王爷出来,咱们也能看到。”
崔荣华转头看了香芸一眼,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阿宁道:“你去膳房看一看,去沏壳热茶来,我正好有些渴了。”
“是。”阿宁应下,其实这活可以让王府下人干的。
崔荣华又说了一句:“阿宁,仔细些,别让外人碰了。”
“是。”阿宁听到这话心里高兴起来,这是二小姐信任她。
阿宁找下人问了路,便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崔荣华带着香芸,慢慢走向院中的凉亭,又将王府的侍卫遣散,亭中只剩她们主仆二人了,崔荣华这才出声:“香芸,何事?”原来她早已看出来阿宁有话对她说。
“二小姐,”香芸走到崔荣华身边,神情如常,脸上甚至带着笑,这些全是做给外人看的,只当她主仆两人正在聊天。
实际上,香芸将声音压得极低:“二小姐,槐嬷嬷那两个侄儿对奴婢说,”她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周围,见没人靠近,这才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成王爷还活着。”
说完这话,她静静的看着崔荣华。
崔荣华微怔,过了片刻,问道:“然后呢?”
香芸道:“那两人想见您。”
崔荣华道:“是见了我才肯说出成王爷的下落吗?”是这个意思吗?
“是。”
崔荣华陷入沉思,“若这事是真的,那他们来成王爷倒是在情理之中。”那两人因为有了成王爷的下落,所以才来成王府,想将这事告诉朱昊,事情真像她猜的这样吗?
香芸仿佛被点醒了,猛然明白过来。
她喃道:“奴婢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王爷这事,看来,是奴婢想多了。”
崔荣华看着凉亭的石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阿宁端着茶过来了,崔荣华一边品着茶,一边看向朱敬的正屋,门还关着。
—
屋里。
朱敬正在跟朱昊抱怨似的道:“大哥,那个人明明就是个骗子!”
朱昊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骗子?你说的是?”
朱敬道:“就是从崔二小姐从崔府带来的那个嬷嬷。”
“怎么说?她连你的风寒都冶不了吗?”
“不,”朱敬摇头道,“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说到这,朱敬却是笑了,“她说我的冶能根冶!”
纵然是像他这样的好性情,听了这样的胡言乱语,也禁不禁冷笑起来,“她说我彻底冶好我的病!”
根冶。
那个嬷嬷知道这几句话意味着什么吗?朱敬眼底愤怒,他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拿他的病开玩笑,冶不好直说便罢了,何必欺骗于他,当他是傻子吗。
朱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何必与一个下人生气,不如先试两天,现在药还没吃就定了人家的罪,怕是不妥。”
朱敬别过头,“我这不是怕崔二小姐上当受骗吗?那个老奴,长得就不和气,哪里像大夫?”
朱昊摸摸他的头,说道:“那老奴是崔相跟崔老夫人身边的人,与她无关,纵使是个骗子,也骗不到她头上。”而且他相信以崔荣华的性了,不会那么容易受骗的。
“崔相?”朱敬怀疑的看向朱昊,“大哥,她真是崔相的人?”
朱昊道:“医圣离开崔府后,崔相的身子就是她用药调养的。”
“那,就试试?”
332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