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一笑道:“来这里的,有谁不是为了美人?”
我默了默,直接道:“这折枝姑娘什么来头?”
林贤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拉肚子……
心好痛。。。
痴迷玻璃笔啊!感觉我这么字丑的用了玻璃笔也好好看!
不过还是感觉自己糟蹋了好词好句……
感觉自己下一篇文的脑洞还会是这个背景,不过是这篇文剧情结束之后的故事了。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章
折枝姑娘的第一关在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过去了。第二关倒是预先说明了,要求很简单, 那就是要在座各位都写一幅字上去, 不许署名,她自然会挑出魁首。
我抚着那发上来的纸, 感慨道:“当真有钱,洒金宣就好像不要钱的似得。我都下不去笔了。”
林贤笑道:“确定不是用多了玉简, 不会写字了?”
我叹道:“你别说出来啊!心里知道就好。反正我也不会被选中, 随便写写无所谓了。”
有人写字喜欢酝酿,有人喜欢一气呵成。还有人写了觉得不好, 就撕了重新写。写来写去,一炷香过去, 那青衣少女才带着人来,像是收考卷一样的来收那些字。
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有一种心态, 看自己的字总觉得不好, 看别人的就是觉得好。我从上辈子就觉得自己的字见不得人,这辈子繁体字就更加叫人惆怅。那青衣少女过来时,我道:“压在最下面吧。”
青衣少女一脸了然的朝我笑了笑, 真的将我的字压在了最下面。
不多时, 字已经收齐, 交上去任由那折枝姑娘筛选。我问林贤:“你写的是什么?”
林贤说:“随手胡涂的。你呢?”
我摆摆手,道:“别提了, 我那个字,简直是在糟蹋好词好句。”
折枝姑娘看了大约一炷香再多一点的时间,那青衣少女便又转出了纱幕, 笑着说道:“姑娘挑了两幅出来,俱是心中有惑,祈求详解。”
青衣少女先是捧了一份打开,我一看,不才正是我的墨宝,若不是呆了面具,别人看不见我的表情,我真恨不得当场打个地洞遁了算了。
我的字的确是写的有些糟糕,写的东西更是实在编不出了,只挑简单地写,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折枝姑娘居然还能单独给我拉出来,早知如此,我定然也写上几句缠缠绵绵的诗词,绝不叫自己这么特立独行。
青衣少女道:“折枝姑娘问这位写字的公子。道可道,非常道。究竟是一个怎么的道法?我们虽是风尘中的俗人,却也想要好生听一听道法,故此请这位公子解惑。”
我哪里真的敢在这里讲,只知道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谁爱抢这个功劳,谁就去抢吧。
结果,还真有人出来抢了这几个字,并且洋洋洒洒将道德经背了一大段,但真要说解惑,却没见他真切说上半个字。
青衣少女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那人说的好不好,也没有揭穿他是否冒名顶替。
只是道:“多谢这位公子了。下面我们便请令一副字吧!”
宣纸铺开,上面写的是一首七言诗,比我之前的道可道非常道还要玄幻。
不观生灭与无常,
但逐轮回向死亡。
绝顶聪明矜世智,
叹他于此两茫茫。
我忽然想到先前自己憋来憋去憋不出来,偶尔像旁边一瞄,似乎就有看到林贤纸上写着什么“两茫茫”。
我第一个只想到了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以为他这是要表白深情,当时还心想着,用悼亡诗来刨白心迹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却难道写的是这样的讽刺言语吗?
“请写字的公子为我们姑娘解惑吧!”
青衣少女笑意盈盈的看向下方,这一回倒是没有人来冒名顶替,大约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缘故。
过了好一会儿,那青衣少女见依旧没有人出声,便只好遗憾地说:“啊,既然这样,那这第二关就只好将信物给第一位公子了,真是遗憾。”
我问他道:“你为何不认?若是认了,三关两块令牌都归你了。”
林贤淡淡道:“我只是想要让她知道那几句话罢了。至于是谁写的,这不重要。”
我道:“先前我问你,你不是说你不认识这折枝姑娘么!”
林贤道:“的确是不认识。这全是我猜的。现在看来,猜的挺准。”
若是那折枝看不出他的意思,也就不会单独拿出来了。若是看懂了……那就说明,他猜的并不差。
第二关那白捡了一块信物的公子面露得色,神态间露出一些势在必得。
先前有说,折枝最绝的是音律,尤其擅长琴音,想见她,会弹琴是少不了的。于是,这最后一关,便是弹琴。
在场许多人是不会弹琴的,又不愿意献丑,便只好伤感的放弃了机会。
第二关的那位公子倒是会弹琴,一抚袖子便是一气呵成一曲凤求凰,众人没料到他除了背书,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不禁都鼓起掌来。
我问林贤:“你觉得他弹的怎么样?”
林贤道:“很糟糕。有形无神,不如不弹。”
我道:“斐鉴说你琴技高超,我还从未听过,今天让我一饱耳福?”
林贤道:“许久不弹了,不晓得会不会手生。”
我道:“不会不会,能叫斐鉴说好,必然是好,你说不定一碰那琴弦,感觉就上来了。”
林贤谦虚的道:“我尽量。”
我虽然知道他这个尽量是在自谦,却不曾想到,他一曲琴弹下来,居然能够叫人潸然泪下。
他弹得曲子应当是自己谱的,却又隐约有些熟悉。曲调哀婉,隐隐透露出一股红尘看透的冷寂来。
当他弹到后半段时,那层层纱幕之后,传出了折枝哽咽的歌声: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哭的难以为继,但饶是如此,也还是可以听出其中天生的空灵通透。哽咽的歌声加上哀伤的琴音,纵使在场多是男子,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蜉蝣之于人,朝生暮尽。
人之于天地,不外如是,甚至更为仓促。
一曲尽时,那青衣少女哭的两眼红肿,声音沙哑的道:“折枝姑娘请这位公子相见一叙。”
林贤点了点头,对我道:“随我一道进去吧。”
那第二关的公子哭完,反应过来,急道:“那我呢!”
青衣少女道:“折枝姑娘只请这一位公子。他人一概不能进入。”
我道:“算啦,人家不想见我,我还是不去讨人厌了。”
林贤笑了笑,道:“不打算看着我了?”
我说:“男的要是想干点什么,不管怎么看着都没用,你说是吧?”
“你这么懂么?”林贤拍了拍我的肩,说,“想要找谁就去找吧。你放心,我不过夜。应当不消一晚上那么长的时间。你就算拉了人来,也抓不到什么奸。”
我默了默,说:“我是那种背地里拉人的人吗?”
林贤淡定的道:“这不是不用背地里了,我让你去拉的,很光明正大。”
我:“……”
忽然害怕了怎么办!
……
纱幕层层叠叠,绵延仿佛无尽一般。青衣少女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灯火明明灭灭,成了这软红之中唯一的光。
“公子不问,还有多远能到?”
林贤淡淡道:“步履随心,倘若心中想,瞬息便可到达。”
青衣少女咯咯一笑,道:“公子好会说情话,先前那位一道来的姑娘,莫不是公子的红颜知己吧?若是这样,我们折枝姑娘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林贤道:“她是我的晚辈。姑娘,我们已经在原地打转许久了,还请你细心看路。”
青衣少女略有差异道:“你倒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林贤问道:“别人又当如何?”
青衣少女道:“别人有了这天大的艳福,只怕早已经三魂丢了七魄,迷迷瞪瞪了。”
林贤笑道:“所以才好任你们摆布,不是么?”
青衣少女娇媚一笑,说:“且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就是共枕而眠,也要修的千年,我们怎么舍得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了一片鸦青色纱幕前,少女手中琉璃灯火,映着那纱幕,竟是将她原本娇媚的脸,也照成了可怖的青色,就仿佛地府幽魂,来到这人世间拿人。
“到了呢……”少女用琉璃灯挑开那纱幕,忽然转身一把将林贤推了进去,在后面笑道:“公子,为一夜恩情,我们姑娘予你累世富贵,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原来,那青色纱幕后,竟是一片海。
激荡的水流,将其中包裹着的人向一个方向冲去,林贤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那前方蛊惑人心的无边幻境。
他闭上眼睛,放轻松心神,忽而脚下一实,再睁眼,竟是千年之前的雍城。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确定那眼珠子的确好生生的安在自己的眼框里面。
斐鉴一身大红喜服,出现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哥,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啊!你笑一笑,好么?”
他于是便温柔了眉眼,笑着说:“好。”
斐鉴问他:“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么?”
他便笑着问他:“你和我在一起,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斐鉴,不,应当是雍城城主诧异的道:“未婚妻?我哪里来的未婚妻?你才是我的爱人啊!”
林贤垂下眼眸,淡淡的道:“真是舍不得啊……”
所有的遗憾和伤痛全部不存在,有的只有圆满,这是多么叫人流连和渴望啊……
可惜,如此圆满,却恰恰是他大忌。
道尚且不全,这世上又焉有圆满?
他只觉得兴意阑珊,和一个虚幻的假人重过一辈子,是多么的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最近我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写的是个啥……
卡文卡的很厉害啊……
嗯……不好意思啊
☆、第152章 一百五十二章
挥手打散这一场空幻,林贤略感眩晕, 身体也沉重些许, 他再醒过神来,铭城的老戏楼格局未变, 却似乎新了些许。
林贤心想,这倒是比第一个幻境要真许多, 至少不至于叫人一眼看出它有多假。
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长生殿, 熟悉的唱腔,几乎能叫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有人会砸场子。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的心头生起, 果真便有人来砸场子。
来人在城中颇有势力,前来砸场是为了强抢那唱杨贵妃的女旦。
说来那人也是可怜, 从听了杨贵妃的第一场后,便日日夜夜魂不守舍, 爱的辗转反侧, 夜不能寐。聘礼都不晓得抬了几次过去,家里姬妾但凡没有生孩子的也全部遣散,但那杨贵妃就是不愿意嫁给他。
原因嘛, 很简单。自古美人爱英雄, 何况是天天唱杨贵妃的人。有时候戏唱的多了, 难免入戏太深。那杨贵妃爱的是唐明皇一样的人,哪怕年纪大些, 但依旧英武不凡,不像那砸场子的人,委实生的其貌不扬。
林贤想着, 自己当时貌似还弄不清状况,动手教训了一下那砸场子的老爷?
唔,究竟是那会儿年少轻狂,做事 不过脑子。不过,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年少轻狂的强出头,怕也不会遇见雨如晦了。
到了今天,林贤已经不想去思考,遇见那两个混蛋究竟是劫是缘。遇见都遇见了,该经历的事情也都经历过了,现在去纠结这个问题,马后炮的太厉害。
早已经经历过的事情他不想再做第二遍,也懒得去改变什么。改变不代表销毁。但凡发生过,他就是发生过。往事不可追,也是规则最基础的一点。
虽然,他也委实有点怀念雨如晦曾经那个别扭的毛头小子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与现在一样,表情不多,却远远没有现在那么沉得住气,他会一个人别扭着,让你去猜他那别扭的小心思。猜对了他会嘴硬的抵赖,猜错了会一直不给你笑脸,但是却又最终憋不住,自己先结束了自己造就的冷战。
回首往昔,林贤免不住有些感慨,自己怎么回回都跟养儿子似得,养了一辈子,也没捞到个好,世世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地。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有些被左右,林贤即使很想见见那个小别扭的雨如晦,却还是收敛了心思,离开了这个幻境。
往事不堪回首,越回首越是难以自处,人总还是要往前看,往现在看的。
当初雍城城主对他说过多少次,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可是到头来,不过是各自扛着各自的苦难罢了。
当初的雨如晦……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却是一个信誓旦旦要考取功名,不求光宗耀祖,只要能留住他的傻孩子,最终结果却依旧是凄凉。
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卷清凛的字来。
风雨如晦,
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
前生他藏了一世,却不料现在竟以这种方式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样借着轮回海苟且偷生换来的时间,有意义吗?”
“折枝?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你哪里也去不了,又何必执着于长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