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红心李子
时间:2018-04-05 16:33:34

 
    “她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个女人,她同你说的只是气话,她一路跟着你过来,你难道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宝宝脸上的笑终于凝滞,他平日摆出一副傻愣草包的样子,难道心里就一点也不明白吗?只是这样的沉稳不适合他,不适合陈宝宝这个名字,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将那缰绳拉了回去,朝着原路赶了回去。
 
    月上枝头,前半夜本是安宁的四周,愣是此起彼伏地传来可怕的叫声。顾婠婠的心中多少有些害怕,脚步也加快了一些。反正这条路平日有那么多人在走,只不过是夜里走夜路,没什么可以难倒她的。
 
    突然间,肩膀处像是被什么搭了一下。她大声叫了一声,随即竟用过肩摔将那东西扔到地上,还在地上嗷嗷叫唤,看样子,还是个大家伙,这身影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和人一般。等等,这,这就是人啊……
 
    “要命啊!”人影捂着腰站起身子,不远处,马车的马蹄声接近,那人恰巧走到月光下,这才看得清楚。
 
    “陈国太子?你没事跑来吓我作甚!?”
 
    陈宝宝喊冤,“嘿!顾家小姐,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来救你的……狼心狗肺的家伙!”
 
    顾婠婠撑着腰说道,“你说谁是狗!”
 
    “你是你是……”两个幼稚鬼闹到一般,一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可怕的叫声,回荡在这大路的四周。
 
    “你说,这是狼,还是狗……”顾婠婠拉扯着他的衣袖躲到身后,陈宝宝的心跳也立即加速,看着黑漆漆的夜里竟还有双黄色的眼睛,朝着他们的方向愈来愈近,他知道,这情形,究竟是狼是狗了。
 
    伸手从她腰间擦过,猛地一个转身,从那狼嘴下逃过,上来马车,“阿夏,赶紧驾车!”阿夏看着身后那东西,连忙狂抽身前的那匹马,马儿受了惊吓,飞速地起步,众人在里头都没站稳,一个个的人仰马翻的。
 
    沈全胜看着后窗的那匹狼,依旧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朝着它的方向射去一枚毒针,立刻嗷嗷像只狗一样不敢再追了。
 
    陈宝宝还未缓过神来,感叹道,“早知道玲珑你有这找,我就不用那么狼狈不堪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着在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一看对上了顾婠婠像是要杀人的双眼,正经坐起身子。
 
    “我……我,我这是救你……”一巴掌没商量地打在他的脸颊,陈宝宝捂着脸委屈坐在一旁。
 
    她笑着对他说道,“不好意思,你脸上恰好有只飞虫飞过去……”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 伺机而动(四)
 
    玉都城内,看似平静的背后,只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皇城之中,大概只有圣上还以为,找到宫鳞玉就能实现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但这样的暗潮涌动早已被聪明人看透。这些日子,大臣们像是私下通了气一般,刻意避开一些事,尤其是有关二皇子与废太子的事情,谁也不愿此时将位置站得那么明了。
 
    这两日,众人皆知二皇子玉恒由于丧弟之痛迟迟不肯回朝,而新上任的太子十四皇子,本就还是个顽童,什么也不愿去管。
 
    “圣上。”敢上前的也就只有梁太傅了,“十四皇子年幼,还不懂政事,加上边关敌人虎视眈眈,圣上,还是请二皇子或是废太子重回朝廷,为圣上分忧吧!”眉宇间的川字加深,他最恨的莫过于拉帮结派,因此无人敢在此时冲撞。
 
    “老梁……你也是两朝元老了,父皇在的时候,你便看不惯我,处处阻挠我,辅佐我四哥登位!是不是到我做了这皇帝,你现在还心有不满,故意针对不成!”
 
    梁太傅连忙跪地解释道,“老臣不敢,老臣心属玉都,只是为了玉都考虑,更是为了圣上考虑。”
 
    “不必说了!”圣上已经强忍着怒气未发,“你即已做了两朝元老,想必也做腻了。那便成全你,卸去梁太傅太学太傅一职,即日起赶去江南为我玉都传承文化,想必老梁你必定不会让我失望。”梁太傅低垂着脑袋,身子微颤不做声。
 
    “圣上,怎么说梁太傅也是两朝元老,还曾经为我玉都签下和谈书,这刑罚会不会……”
 
    “不必多言!再敢对此事议论者,那便和梁太傅一并去江南!”众人立即一样低垂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谁也不知圣上何时变得易怒暴躁,就连梁太傅这朝中的顶梁柱也会被撤去职位。
 
    街头巷尾更是议论不断,大多都在为梁太傅深感惋惜。毕竟,自颜太傅走后,在这玉都上下倍受尊敬的便只剩下梁太傅一人了。平日里,更是有不少百姓受得梁太傅的恩惠,圣上此举,无疑又激发了民怒。
 
    “竟然连梁太傅也被赶出玉都了,这圣上接下来还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没瞧见街口那说书的,今个说起九皇子的事,直接被斩首于城门口了……”众人摇头。
 
    “也不知,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需过多久,这太子还年幼,我看咱们也没多少好日子可以过了。”
 
    其实街头的百姓是最看得清局面的,因为好与坏,他们感受得最真切。这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他们身份卑微,只能在最底层听候着上方对他们的安排与处置。大概话语中多少是无奈与担忧吧……
 
    城门上的血迹愈发深了,甚至在几米外都能闻见那血腥味。这些日子,光是因为飞火案便杀死了几百个无辜的百姓。玉恒站在门口,双手颤抖地握紧腰间的佩剑。
 
    “二皇子,这宫中可不能带兵器!”守卫提醒了一句,随即便被一块飞石击晕。掷飞石的便是养贤,四周的人连忙退回自己的房子内,大多人知晓了会有事情将要发生,躲在家门不敢出。
 
    “阿恒啊……”圣上依旧低着头再批奏折,有些头疼托着脑袋,“来的正是时候,父皇这头疼病又犯了,快来帮父皇将这些奏折给批了……”圣上说完许久,见底下未出声,才将头抬起,一把白晃晃的刀便夹在他的脖子之上。
 
    “你……你想干嘛?阿恒,你发疯了吗!”声音微颤,显然此时的那条真龙有些惧怕起来。
 
    “父皇,儿臣真心不想做到这样绝情的地步……”他低眸,看着手中的那把刀,想起九弟惨死的样子,将它再次握紧了一些,“但父皇,这一切,怪只怪你做得太绝,做得太自私无情!”
 
    “阿恒,你,你先把刀放下……”那条龙努力挤出了一些笑容,想要融化他们本就被他斩断的关系,“父皇就算是有再多的不对,你也不该对你的父亲这样不是?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啊……”
 
    “听话?!”刀子逼近了他的脖子,渗出了血丝,隐隐作痛,玉恒浅笑道,“父皇你知道为何从小我和九弟都不敢违背你的旨意吗?甚至百般讨好你。那是因为……我们的母亲是个罪人,父皇从不愿意看我们一眼,我们在玉都活着,甚至还不如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常常受到数落……”
 
    看见那刀子愈来愈接近,那条龙慌张地不知所措,只是再不断找着能救自己的理由,“阿恒,父皇知道错了,这些,也不是父皇想要看到的,你,还有阿德,一直以来都是父皇心爱的孩子呀!”一直以来,心爱……这样的词语却让他苦笑,甚至开始作呕,他也会为了生而做到如今的低三下四吗?
 
    “父皇,倘若在以前,即便你到最后都不愿将储君之位交予我,我都不会做忤逆你的事情。但是阿德,我无辜的九弟,却因为你的自私而惨死途中……”他说道最后,声音如同风吹树叶不断抖动起来,不自觉,也忍不住。
 
    “阿恒,我知道,我知道……”圣上僵硬着身体,急促解释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我罪不至死啊,但我是你的父亲啊,你不能这样对我的……你要那储君的位置,我可以给你,可以给你……”
 
    手中白刀子一滑而过,这样辩解的声音让他的心实在难受,倒不如就给他这干脆一刀来的痛快。那条龙捂着自己的脖子,尽管血喷涌而出,尽管他说不出任何声音,但还是使劲想要求救。他该知道,也该体会了,当日他用玄铁链锁住玉德,任他被乱刀砍死时的无助……
 
    “父皇,怪只怪你,太过自私,你的心中只有自己,只有你的霸业,却从未在乎过我们兄弟一人。这样的玉都,无论是谁,都会看不下去,今日,我弑父夺帝,可谓不孝;但他日我玉都百姓安居乐业,我便对得起仁义!”他转身而去,青色的衣角已经沾染上了血渍,他的手微微发颤,今日,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痛心,或许没人而知。
 
    “主子。”养贤匆匆赶来,示意着四周的人退去后才说道,“宫中不愿从主子的人都已解决,我们的人已经把宫里宫外清理干净了,看来主子的大业已成。”
 
    大业……他何时来的大业……一声浅笑过后,他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 黄雀在后(一)
 
    “报!”一声拖拉的叫喊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他转身看去那个满身是血的士兵。
 
    “出什么事了?”心中开始不安起来,总觉得这一次的突击算漏了什么,看着西方的夕阳将天空慢慢染成红色。
 
    那士兵捂着伤口,艰难说道,“王爷,我们的人被围剿了,还有顾家,顾家临时叛变了!”恍若晴天霹雳,顾家竟是假意与他交好,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这一回倒是他算差了,遗漏了那么一条大鱼。
 
    “是玉乾的人……”他闭着眼说道,“他们如今在哪里,情况如何?”
 
    “回王爷,他带了顾家大部分的军队将这皇宫从里到外给包围起来了。我们的人手不够,被杀的差不多了。眼下,他应该朝着大殿的方向走来……”玉乾,想不到比父皇还要狡黠的是他这只贼狐狸!他心中多少有过懊悔。
 
    “王爷,这玉乾怎么会从天牢内逃脱,难不成那日的飞火是他弄出来的事情!?”
 
    “看来从冷风山被废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长久的计划。”脑海中回想起他不经意的一些举动,如今都已经串联成线将所有的一切计谋连在一起,“想不到,就连我也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主子,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还是想着如何脱逃吧!”养贤拉扯着他方才要准备逃,但一边,玉乾的人已经赶来,将他们立刻包围起来,他们只有十数人,根本不是玉乾的对手。
 
    拨开人群,终于瞥见那迟迟未来的大人物,玉乾穿着一身浅白入场,倒是配合着大殿中倒地的那位,演了一出丧礼。
 
    “恒弟这般举动,真是让为兄想不透,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恒弟,今日会做出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
 
    玉恒看着四周的人,低沉着嗓音说道,“倒不如说皇兄的计谋好,借他人之手,却以正义之名来抢着皇位。”
 
    “恒弟,我想你搞错了,从始至终为兄都未曾贪恋过这位置。”他缓缓走入大殿,玉恒一行人也被逼到圣上的尸首旁,“一直以来都是恒弟的一厢情愿,或是说本就是恒弟你自己内心无法抹去的野心在作祟呢?”
 
    玉恒突然抬高嗓音说道,“你不必假仁假义!今日我杀了父皇,是因为他害死了九弟,害了玉都的百姓。你不肯作为,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因为,你卑鄙,你懦弱,只肯做背后的小人!如今你趁着这个时候,还不能解释吗?”
 
    他还是一直维持那浅淡的微笑,丝毫不在意他所说的,“恒弟,我想你是时候该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对这皇位毫无占有之心,直到你用颜宋的性命要挟我。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位置会伤害到那么多的人。恒弟,还是多亏你教我!”
 
    “你这理由说的动听,我今日算是败在你的手上。你的计谋很好,我杀了父皇,你为父皇报仇杀了我,这下,整个玉都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手。”玉恒浅笑一声,“只可惜,你要是杀了我,颜宋会恨你一辈子!”
 
    他眼眸一沉,突然间变得冰冷,“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女人,饶过你;还是你仍然心存侥幸,觉得那女人还会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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