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红心李子
时间:2018-04-05 16:33:34

 
    玉恒突然苦笑道,“信,自然信,我与她的曾经都是你无法比较的。就算你赢了玉都又如何,最后她还是会憎恨你!讨厌你!”他或许真的被这句话给触动了,他曾经以为不会在意她与玉恒的过去,但今日听了玉恒的这一席话,突然变得无助,就好像,他所有的付出与期待都化作空欢喜。
 
    “吩咐下去,将二皇子玉恒还有他的余党关押,听候处置……”
 
    风尘小声质疑道,“公子,真的,真的要绕过这个叛贼吗?杀了他,玉都的上下才会更加信任您是玉都的新王。”
 
    他终究还是犹豫了,在玉都和她之间,他竟然唯独怕她会误会,会此生不原谅他。说到底,他还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即便外表装的再怎么若无其事,内心还是会突然因为某个人软下去……
 
    圣上突然逝世,二皇子锒铛入狱,自然受益者便是那被就被废的太子,毕竟这玉都不能交给一个年仅十岁的孩童。朝中上下大多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但对外自然是闭口不言,无论从何处说,这一次废太子的这个行为都是正义之举。
 
    “二皇子弑父谋反一事,已经人证物证俱在。这玉都不可一日无主,我来做这玉都的新主人,不知诸位大臣可有异议?”他说起话来随意的感觉,让人有些摸不清这个新王的脾性,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毕竟如今手握兵权,且名正言顺的人只有他。
 
    底下众臣最为尴尬的要数本在二皇子一党的众人,皆埋着头怕新王责备治罪。
 
    他嘴角勾上浅浅的笑容,说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就是大家的新王!这玉都城的新主人!”
 
    “圣上万安,玉都万岁!”众人叩头皆服从了这一些。
 
    他放眼扫去那些表情不自然的,嘴角浅笑更深,“哦,这刘卫大人还有这秦大人,怎么都是这副样子,是不欢迎我这个新王吗?”他所提到的,一个是曾经杀了文竹的那人,另一个就是曾经受罗素儿指令追杀颜宋的人。
 
    刘卫依旧伶牙俐齿解释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身体不适。”
 
    “刘大人和本王机缘颇深,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的机缘。先皇当初派你请我回玉都,你非但没有好生照顾,还杀死了我的手下,在先皇面前颠倒是非。刘卫,你可认罪?”
 
    刘卫见着局势想要解释,可这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回圣上,我认罪。”
 
    他嘴角宛若桃花缓缓盛开,眼神平淡如水望着他,“既然如此,刘卫,判你流放西北十年,为我玉都保卫疆土。不知这样的处罚,你接不接受?”刘卫又岂敢有什么怨言,本该是诛九族的罪,被他减轻至流放,他也只能认了。
 
    叩首答谢道,“罪臣接旨。”另一侧的秦大人则依然腿脚发抖。
 
    “秦大人……”
 
    秦大人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在地,然后竟自己一五一十地认了罪,“当日,当日我也只是受了韶华夫人的挑唆,才对那姑娘下狠手,圣上英明,我只是个从犯,主犯是……”
 
    “住口!”他嘴角笑容凝滞,眼神尖利得像一道光,“本王忘说了,本王平生最讨厌推卸责任的人,秦大人既然要做这样的人,那便直接斩首于城门前以示警告!除此之外,传我命令,关押负责飞火案的官员,一律在三日后处斩!”
 
    众人不敢言,想不到这新王上任便会以血祭城门的百姓。杀了贪官,杀了罪人,也算是对这些日子枉死的百姓还有死去的文竹和九皇子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 黄雀在后(二)
 
    新王上任,本是应该会让百姓惶恐的一件事,但这几日玉乾极力将当日错杀百姓的无良官员找出斩首,却得到了不少的民心。玉都人,本就是健忘的人,他们很快就忘记了,那个曾经为他们杀了暴君夺回平静的英雄,其实是二皇子。
 
    天牢内,四处都很潮湿,他额间的白发让他变得和那身边的老妪像是一对,沧桑且不爱多说话。自然,他也没多少时日可以说的了,他在大殿之上最后一次利用了颜宋对他的感情,来要挟。说到底,他自己才是个懦夫,他嘴角微微抽搐,不自觉地苦笑起来……他以前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可如今,他仿佛放下了所有,只剩下愧疚。
 
    “二皇子……”身旁的老妪突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他后脊背发凉,总觉得这老妪有些不正常。
 
    “二皇子可是后悔了之前所做之事?”那老妪缓缓将身子挪过来,像是来搭话的。
 
    玉恒仍旧坚定当日大殿上的气势,“从不后悔,父皇残暴不仁,杀我兄弟,残害百姓,如若不诛,玉都即会陷入水深火热。老妇人,难道也愿意看到这玉都生灵涂炭?”
 
    “二皇子宅心仁厚。”老妇人只是艰难坐起身子,随着深咳几声身子还会跟着一起抖动,“不过,这事还真不关老身的事,这牢狱之苦,老身已经受了几十年,将入黄土之人这天下又关我什么事!?”
 
    玉恒没出声,那老妇人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二皇子认为此刻您出去的几率几何?”玉恒摇头,倒不如问他,明日被斩首的几率几何,他倒还答得上来。
 
    “虽是玉乾狡诈,但我确实做了弑父夺位之事,按照玉都条例,其罪当诛!老妇人觉得,这几率几何?”
 
    老妇人摇头,感慨道,“这世间可无绝对的事情,老身倒认为,殿下印堂浮着祥云,此次应能平安逃脱。”老妇人的话中像是暗指着什么,尤其是每次说完之后的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玉恒终究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老妇人有能让我出去的办法?”
 
    老妇人点头,随即又摇头,眼神微眯盯着他,“出去很容易,只不过,殿下可曾想过,出去之后,你能做什么?是从此隐姓埋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就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得不到的悲伤?”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玉恒这才认真打量面前这人,自上次飞火袭击天牢,四牢内的囚犯便不得已混在一起。难保这里头还有当初土牢内的人,而他也知晓土牢内的人神秘莫测。而这老妇人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呢?
 
    “二皇子不必紧张,我这老太婆年岁大了,但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你方才眼角湿润,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便是因为心爱之人了。既然如此,二皇子何不与老身做个交易呢?”
 
    “交易?”他眼露疑色,说道,“我与你有什么交易可言?!”
 
    “老身可以帮助二皇子,重新夺取皇位,成为这玉都第一人。”若是别人,他定会觉得她是在说胡话,在刻意嘲讽她。但这老妇人眼神中所传递的,像是一把有毒的利剑在召唤着他,让他情不自己。
 
    “老妇人有办法?不知是什么办法,愿闻其详!”
 
    老妇人弓着背,缓缓道来,“二皇子应该早已识破老身的身份,老身本是被先帝关于土牢内的人,此生本就没机会重见天日。但前不久,老身见这先帝气数已尽,便想要帮二皇子一把……”
 
    “天牢的飞火是你弄的?”他低沉着嗓音,怎么也想不到这真的不是玉乾所做,而是这不起眼的老妪。
 
    “二皇子当日身陷险境,老身自当出手相助。就如同今日这局面一样,老身不得已要出来为二皇子寻得正路。”
 
    “你不是普通人……”他再次打量这人,还是没找到任何的线索,“先帝为何要把你关进土牢?”
 
    “在二皇子还未出生之际,甚至先帝还未坐上这玉都宝座,我与我夫君,便是先帝的哥哥自幼相识。”她眼眸虽无神,但说到此事时还是牟足了劲,“夫君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等到继位那日,谁知先帝带了重病将我夫君包围,逼我夫君交出塞外灵山军的兵符。我夫君誓死不从,他便弑兄夺位,逼死了我们的孩子……”
 
    “此事我略有耳闻,本以为是乡里的传闻,想不到是真的……”
 
    “先帝害死我夫君,再害死我孩子,就连我这最后的活口,他也不愿放过。他逼问我兵符的下落,见我不从,便将我关押至土牢内,不准我出来,一关就是几十年。我本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先帝驾崩时的样子,谁料到,他被他自己的儿子杀了?”老妪轻笑一声,“杀得好!杀得太好了!”
 
    “你说要救我,难不成是因为我替你报了仇?”
 
    老妪鬓角的白发在窗户下的白光下更是银白一片,她缓缓说道,“并非如此,实不相瞒,当日太子被关押天牢时,我本与他有过交易,倘若他能因此逃脱,便要帮我脱离这牢狱之苦。但此人不守信用,竟转眼吩咐了其他人来看守我!先帝的儿子果然奸诈,不可相信!”
 
    玉恒眉间一抖,看着她,“如此说来,你放飞火并非因为我,而是为了救玉乾。话又说回来,倘若你不放飞火,玉乾也找不到机会设计我?这一来一去,罪魁祸首倒是你这老妇人了?反倒被你说成是来救我?你这心中的算盘倒是算得精明!”
 
    老妇人则是好言劝道,“二皇子不必生气,老身也是实话实说,这交易才能长久下去。这更显示出老身的诚意……方才老身说的灵山军兵符便是这救命稻草,至于二皇子愿不愿意扯,就全看您的意思了?”
 
    塞外的灵山军,在古书上曾有记载,灵山军的士兵每日在雪山上操练,个个身强体魄,尤其是一点,他们是常胜军,也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是那本古书是一百年前的书籍,怎么会如今还冒出来一个灵山军呢?
 
正文 第两百五十九章 黄雀在后(三)
 
    玉恒多少有些怀疑,但如今他的处境,要么选择死,要么就相信那老妪的胡话?这而这权衡,任谁选择,都会选择后者,即便那根本不可信,但谁也不会放弃希望。
 
    他低声说道,“老妇人,我愿意一试,只不过,您帮了我,是不是有所要求,不妨直说?”的确,老妇人至始至终的笑让他知道绝非那么简单。
 
    果真,那老妇人笑道,“二皇子不必担忧,老身平生最大愿望便是杀了当今圣上,二皇子已替我实现。除此之外,我只希望等到二皇子夺位之时,能让我这个糟老婆子出去,找个地方安享天年。”
 
    玉恒不禁怀疑起她,“你只想要出去,并未其他要求?”
 
    老妇人叹息一声,伸手摸着微光,“倘若在这儿待上数十年,二皇子就会明白,出去,对我们这些囚犯而言是多大的宽恕,除此之外,再无奢求。”老妇人望着囚牢内的窗,那样微弱的光却像是这数年来的太阳照耀这些人。
 
    “好!我答应你……但你能怎么帮我?用灵山军,玉都真有那么一个军队,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我只知道一百年前,雪山之上曾有这样战无不胜的军队……”
 
    老妇人双手合十,对这窗户的微光,像是祈祷着什么,“百余年前,灵山军的始祖上官月谦确实居住在雪山之上,他们战无不胜,为玉都始皇打下了一片江山,是玉都的英雄。但好景不长,始皇对上官月谦心存疑惑,始终觉得留下灵山军,就是留下大患。”
 
    “上官月谦?”这名字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玉恒蹙眉,“您说的可是一百年前出现的大叛臣上官月谦?”
 
    “叛臣?”那老妇人苦笑一声,“上官大人为始皇打下江山时,为何不说他是叛臣!等到灵山军日益强大,始皇帝才动了杀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上官月谦已死,那这灵山军也就不复存在了,即便再组织也不再是当年战无不胜的军队!”
 
    老妇人摇头,依旧是一脸自信,“不,二皇子……灵山军的士兵永远不会背叛,生生世世,祖祖辈辈都不会背叛!他们,是最忠实的士兵。老身保证,一旦兵符浮世,玉都各地的灵山军便会涌现,为二皇子所用。”
 
    老妇人的目光坚定,而她将手指伸进嘴里,缓缓从口中掏出什么,白乎乎的像是一颗假牙,递了过去,“二皇子,自己的命运必须要自己把握,您该知道老身的意思,成败在此一举……”
 
    玉恒犹豫伸出手,那白色的假牙就落在他的手心,原来父皇苦苦寻找一生的兵符竟是一颗假牙,怪不得如何逼问,这老婆子在土牢内十余载仍能守护这灵山军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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