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俩人在展馆外的时候虽然是得到了区别对待的,但等到五分钟后卢卡茨拿着三点的首日门票进到里面,他会发现,他们俩得到的待遇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当输给了他的那位曾经的竞争者站在一个玻璃展柜前的时候,望着里面那张黑白线条手稿的医生手上并不会拿着一杯香槟,并且他的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把他和普通参观者区分开来的标识。
和自己相比,朗格拉克的手上甚至还没有那本检票人员会在他们入场时给他们分发的绘画名册。
朗格拉克:“所以你那个时候那么费尽心思地打断我和灵熙的发展,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卢卡茨:“被人打断一次就放弃了,这说明你本来也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男人。”
视线并没有交汇的这两个男人连正在欣赏的画都不是同一幅,可他们就是和彼此说出了这种捅人伤口的话。
朗格拉克:“也许你应该把我的选择称为‘懂得适可而止’。死缠烂打的人,同一时间有一个就已够恼人的了。”
卢卡茨:“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的主动退出?”
朗格拉克:“不用谢,前总统阁下。”
两人继续欣赏起了不同的画,并仿佛若无其事地和那样一位认识多年的友人开始了仿佛不经意的唇枪舌战。
在卢卡茨对自己出招了很多次之后,也拆了对方许多招的朗格拉克选择了主动出击一次,但就是这样的一次主动出击,让他暴露出了致命的问题。
他说:“如果不是你的那次损人不利己的打断,她现在的男朋友说不定起码还是一个索林尼亚人,而不是什么英国和意大利的混血。”
卢卡茨笑了,并说道:“我之所以留下那个大明星,不去找他的麻烦,就是因为他起码能帮我防住很多像你这样的人。”
朗格拉克:“什么?”
卢卡茨:“他们连吻都没接过。”
正当朗格拉克着急着,想要从卢卡茨那里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展馆里响起了掌声。
这场展览的绝对主角就这样在这一刻,在自己“男友”的陪伴下走入了展厅。
而首先为她鼓起了掌的,则正是她的那些受邀前来的女性友人们。
许多因为瑞安而来到了这里参观的女孩们一看到自己的偶像出现就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但是这间同一时间的参观人数受到了严格控制的展厅里才要发出骚动的声音,那个大歌星就很快带着笑意做出了示意大家小声一些的动作,也很快凭借几个简单的动作就把人都安抚了下来。
只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参观者尽力小声地向瑞安靠近了过去。那让被瑞安牵着的项灵熙好笑地松开了对方的手,并和对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闺蜜团成员。
就这样,项灵熙在瑞安还不想她这样的一块挡箭牌那么快就离开自己的情况下,快步走去和她的那些已经许久未见了的女性友人们小声交谈起来。
看着那样的一幕,卢卡茨又向感觉出了些不对劲的朗格拉克问道:“你认为他们真的像是一对情侣吗?”
朗格拉克:“你到底想说什么?”
卢卡茨:“你可以自己猜。”
说着,卢卡茨就翻看起了自己手上的那张参加了此次画展的所有绘画名录。
绘画名录的最后一页写着来参加本次个人展的展品有相当一部分会在展览结束后,在纽约市的一个画廊参加拍卖。
所有在绘画缩图的旁边打上了“参卖品”的小图标的,则就是参加拍卖的画作。
而在绘画名录上最后面的一幅画,那就是他先前在来的路上看到过巨幅宣传的,《初生的维纳斯》。
在对着那幅画的介绍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卢卡茨不禁轻叹一句:“你可真是个爱说谎的女孩。”
此时朗格拉克已经不愿再和跟他结了一次仇的家伙站在一起进行上句不接下句的交谈了。
可卢卡茨却是在合上了那份本次展出的绘画名录后,很耐心地注视起此刻就在不远处的项灵熙。
或许项灵熙是真的已经对来自于卢卡茨的那份注视很熟悉很熟悉了。
当卢卡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几乎是被朋友们包围起来了的项灵熙很快就反应过来,并向着视线投射而来的那个方向看去。
而后项灵熙就看到了那个她猜到可能会来,又有些不愿相信他真的会来的男人。
在愣愣地看了卢卡茨好一会儿之后,项灵熙才在她的朋友们也在疑惑之下往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和她们简短地说了几句话,而后就走向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卢卡茨。
“感谢你过来纽约参观我的个人展。”
在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项灵熙需要再加上一句她对于卢卡茨的称呼。并且前总统阁下似乎也很期待从项灵熙的口中听到那些。
在相持了好一会儿之后,项灵熙终于没有说出噎人的“阁下”或者“卡拉乔尔杰先生”,而是好笑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卢卡茨。
这样一来,卢卡茨总算是带着些许的满意翻开了只有通过普通参观者渠道进来才会收到的那张本展绘画名录,并示意画展的主人和自己一起看向那幅《初生的维纳斯》。
“啊,你注意到这幅画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给它起名叫《维纳斯的诞生》的,但是后来觉得这个标题其实更适合。”
一下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妙的项灵熙虽然按住了那份紧张,却是不由自主地话多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可疑了。
但是卢卡茨却根本不会被她的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打断思路,而是直接说道:“我猜这幅画就是你曾经和我提到过的,以我为原型画的裸体画?你画得很好,如果不是曾经见过我本人,我猜那些只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我的人应该都看不出你画的这个男性人物和我很像。”
“卢卡茨。”
项灵熙感觉自己尴尬极了,她想要出声打断对方,却是在把视线漫无目的地放到四周的时候看到了正在那幅《初生的维纳斯》之前的朗格拉克。
年轻的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地和很多人一起站在那里看了这幅画很久,而后就在看了看画作旁边的讲解牌之后回过头来看向她和卢卡茨。
那简直让项灵熙在慌乱之下忙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朗格拉克掩耳盗铃。
总是能够在眼睛一扫之下就对于周围的情况完全掌握的卢卡茨都不用转过身去看一看就能猜到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些什么。
并且项灵熙的反应也会让他只想低头偷笑。
“灵熙,我觉得你可能已经忘了我向你做出的那个承诺。在我们出发去到海牙之前……”
“我没忘,我当然记得。”
项灵熙生怕卢卡茨在此刻向她描述出更多有关那时候的柔情瞬间,因而很快就说出了否认的话语。
这让两人之间原本拥有的那种带着些许温情的气氛被打破了。
卢卡茨等了项灵熙好一会儿,他等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就这件事和他说些什么。
但是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项灵熙的下一句话。
因而他只得自己说下去道:“但是你却让你的剪彩嘉宾连一封邀请函都没有。”
看着项灵熙深吸气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哪怕一句话语的样子,卢卡茨不禁慢慢地靠近了她,并问道:“你是担心我一出现就会让你的朋友们意识到你画的那个人就是我吗?”
“我只是觉得……现在想来,我当时的那个请求的确太无礼了一些。完成这个承诺的过程可能会让你感到很不自在。”
“但是我已经答应你了。”
眼见着卢卡茨在说着这些话语的时候愈发靠近自己,项灵熙并没有向后退个一步两步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只是轻声说道:“卢卡茨,别人都能看到我们这里的。”
这样之后,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有着很强占有欲的前总统阁下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并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恢复到了一个不会引起别人过多遐想的厘米数。
于是项灵熙这才说道:“有的约定和承诺,只要说的时候是认真的就好。我并不一定非得要它一定能实现。”
“所以你是在强行让我做个会毁约的男人吗,项小姐?”
的确,在面对项灵熙的时候,卢卡茨总是会有很好的耐心,这点没错。但即便如此,在遭遇了连番的冰冷对待后,他的心里到底也还是会升起一些压制不住的火气。
而在他好容易才用这么一个强调了两人之间距离感的称呼来和项灵熙做出强调的时候,项灵熙则终于说出了她不邀请对方前来的真正原因。
“可在向我做出那个承诺的时候你还是罗科曼尼亚的总统。现在你却变成了罗科曼尼亚最高政权的有力竞争者。”
这样的话语对于一个总是目标明确,并且也总是能达成自己心中所想的男人来说,无异于当头浇下的一盆冰水。
他的神情彻底冰冷起来,并一下就抓住了项灵熙的手,说道:“很多事那时候的我能做到。现在,我也一样能做到。”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现在是你向埃里克发起进攻的最关键的时刻。我可一点都不想能让人揶揄你的绯闻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你身上。你想让那个找人来枪杀你的疯子在大局还没定的时候公开调侃你是个情圣吗?”
在和卢卡茨相处的时候基本不处在下风的项灵熙在敌势强盛时也终于再次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并且她那压低了声音却是语气凶狠的话语还一点都没让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异样。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项灵熙很快在卢卡茨抓着她的动作松了稍许之后抽回了自己的手,并很快说了句“失陪”。
可是在项灵熙对他说出了那么一句凶巴巴,并且也十分失礼的话之后,愣神了一会儿的卢卡茨却反而在看着项灵熙离开的背影时笑了。
那一刻的项灵熙会让卢卡茨觉得,她依旧还是一年之前和困境中的他亲密无间的那个女人。
并且无论她是否明白这一点,但是这幅就放在展厅中最显眼位置的《维纳斯》的确在向所有曾见过卢卡茨的人昭告——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从来就不是此刻就站在她身旁的那个摇滚歌星。
那个让画出这幅画的人那么多年都无法忘怀的男人,是他。
第151章
晚上十点,
曼哈顿区西切尔西。
这是一间专门出租给项灵熙这种因为某件事而要在纽约待上一两个月的名人或者有钱人的,短期出租公寓。
它很大,全玻璃外墙的客厅能够完全满足租客的社交与会客要求。
并且这里也有着三间卧室以及与之匹配的浴室。
也就是在今天晚上,项灵熙在这里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开了一个足够热闹的庆功派对。
音乐、美酒、还有零食、上好的奶酪以及来自西班牙的伊比利亚黑猪火腿。
不光项灵熙的那些又在纽约聚了一次的闺蜜团,她的经纪人,为她负责一切国内事宜的安广厦,还有朗格拉克。
总之,所有拿着邀请信出席了首日展览的亲友们都一起来到了这个主要是用来和朋友们一起联络感情的派对。
当然,项灵熙的那些许久不见的女性友人们还有为她准备一些礼物。
比如设计师小姐们就会拿出她们新出的设计新品。
那位拥有自有内衣品牌的设计师小姐则更是大手一挥地给项灵熙带来了新一季的全套内衣。于是在场的女士们便围到了一起,不让在场的男士们也来一探究竟地让项灵熙当场打开了那几套性感又优雅的内衣,并在那之后发出了足够夸张的惊呼声。
除此之外,作为项灵熙名义上的男友,瑞安也给项灵熙带来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但他却是在送出礼物的时候嘱咐项灵熙一定要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拆礼物。
无趣,这可真是太无趣了。
在场的成年人们纷纷在说出了这样的感慨后也发出嘘声。
或许是因为瑞安在送出礼物的同时说出的那句话,又可能是因为他在派对开始前就已经和项灵熙的闺蜜团打过招呼了,这个在许久未见的朋友们之间组起的派对总算是没有变成一场彻夜狂欢。
午夜十二点刚过,他们就在这个纽约的夜晚才刚刚开始的时候散了场。
然后,早就已经说了今天晚上和项灵熙还有别的项目的瑞安就单独地留了下来。
“瑞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去卸个妆,洗个澡,然后换身舒服点的衣服?毕竟这张脸都已经崩了一整天了。我的皮肤感觉它现在非常需要深呼吸一下。”
“当然,而且我也想先泡个澡再开始。刚刚我已经看过了,隔壁那间房间的浴室很不错。”
说着,两人就在相视一笑之后轻轻拥抱了一下彼此,而后拍了拍彼此的肩膀。
所以分头去洗澡了的两人到底想做什么?
来一点大胆的,狂热的,让人会为此而战栗的小调剂?
不,当然不。
但是当终于泡完了澡,也把自己的头发弄得很漂亮了的瑞安走到项灵熙的面前,并一下脱了自己的睡袍露出他那性感的身体,而后项灵熙也赶忙用遥控器把电动遮光板降下来的时候,正在不远处的酒店房间里喝着酒的卢卡茨可不会这么想。
虽说由于两栋大楼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远,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下属给他发来邮件的卢卡茨没能把那一幕的细节看真切。
但仅仅是那样模糊的一幕就足够卢卡茨一下从书桌前站起身来。
“克拉默!我们带望远镜了吗?”
“什么?”
正在屋子里锻炼着身上肌肉的克拉默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清情况。但仅仅是这么几秒钟的迟疑就已经让卢卡茨身上的气场暴虐起来。
“我是说……没有。你不是说——躲在远处的大楼里用望远镜看灵熙——这种事是你绝对不会做的吗?”
但是这时候没有得到肯定答案的卢卡茨已经自己去翻起了他们的行李袋,打算从里面找到足够用来代替望远镜的“工具”。
面对卢卡茨这么突然一下的发疯,还有些懵懵的克拉默很快拿起了自己那放在沙发上的长焦照相机,并以此看起了对面项灵熙所在的那栋楼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