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凭借审美……
当那个选了人质的家伙冲进来的时候,项灵熙正好就和那位空乘小姐蹲在一起,并且这个家伙也显然是在两人之间纠结了数秒的时间,而后才一把抓起了那位看起来更美艳,在看向那名佣兵时眼神也更为火辣的空乘小姐。
于是当全程保持面无表情并且闭嘴不说话的项灵熙在被那两名佣兵丢下后,摆在项灵熙面前的难题就只剩下一个了——如何在把双手摆在头上的情况下,把滑到了袖子里端的枪给弄出来?
如果还要给这个难题再加上一个限定,那就是——如何在依旧有看守时不时地拿枪扫过他们的时候,把这把已经上了膛的冲锋枪在不扣动扳机的情况下给弄出来!
该死的,这也太坑艺术家了!为什么混蛋卢卡在走的时候都不跟她说一声已经上了膛的枪应该怎么还原!为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一问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的那名保镖,她应该怎么把已经上了膛的枪还原,就直接做出了一个这么危险的动作!
眼见着山洞外面还在继续对峙着,尝试着慢慢把手枪从手臂那里挪到手肘那里的项灵熙感觉此时的自己简直比刚刚那个佣兵挑人那会儿还要紧张得多得多!
如果冲锋枪的扳机在这种时候被扣下,那么她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可就是在项灵熙神经如此紧张的时候,外面还突然出现了空乘小姐的高声说话声!那简直让项灵熙一个颤抖就要把好容易弄出来一点的手枪又给抖了回去。
“总统阁下!总统阁下您别管我!里面就只有一个恐怖分子了!”
在那之后,漂亮的空乘小姐就发出了听起来很疼很疼的呼痛声,让项灵熙听着一阵牙酸。
留在山洞里看着他们的那名拿着冲锋枪的佣兵则焦虑地在山洞里来回踱步,仿佛只要再有一个不高兴就会举枪对着他们这些人来回扫射三分钟。
而那名此时正躺在了地上的,被卢卡茨留下来保护项灵熙却是肩膀和腿部都已中枪的保镖则挣扎着看向项灵熙,并隐隐向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问项灵熙拿那把留在她那里的小手枪。
这让项灵熙觉得此时不光正在踱步的那家伙焦虑,她自己也很焦虑啊!愤愤的项灵熙向着已经躺下的保镖用极为夸张的口型无声说道——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快把手收回去!
或许是因为倒地的保镖读懂了项灵熙用嘴型说出的那句话,又或许是因为保镖读懂了项灵熙的夸张情绪,也可能……是保镖以为项灵熙读懂了他的意思。
总之,向项灵熙伸出的手被收回了,可是那名焦虑的佣兵却是一转头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的项灵熙!
“喂,你!”
一下就注意到了项灵熙的焦虑佣兵点了她的名,并直接用冲锋枪在项灵熙的脚前地上开了两枪以告诉她,自己在喊的人就是她!
哦,这可太完蛋了……
项灵熙在心中如此感叹了一句,并且她的内心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不出意外,外面的那个空乘小姐不会死,但是被发现了私藏着一把枪的她却是一定会的。
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卢卡茨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都已经躺在地上了,那她现在就必须得靠她自己去挣那么一线生机了。
‘加油,我要勇敢一点!加油,我能做到的!加油,我是最棒的!’
当项灵熙在心中默默念出这句话之后,她看向了那名用这种特殊方式点了她名字的焦虑佣兵,以及他手中的那把枪,并展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是的……”
焦虑佣兵:“你刚刚在那里打算和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说什么?”
项灵熙:“我……我刚刚想说服他,别瞒了,把那个证人的名字说出来吧。”
现场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古怪起来,对此还毫不知情的访问团成员全看向了已经完全被焦虑佣兵注意到了的项灵熙。
“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那个能证明卡拉乔尔杰总统十年前根本不在洛特尼亚边境的证人吗?找到那个证人,然后杀了他?”
听着项灵熙说出了这些话的焦虑佣兵打量了她一会儿,而后开口:“继续说下去。”
但项灵熙却是不着急说出下一句,而是很为难又胆怯地看了一下她周围的那些人。焦虑佣兵这就一下没明白了她的意思,并嘲笑着说道:“过来说。”
于是项灵熙站起身来,并在同时十分自然地把放在后脑勺上的手放了下来,边怯懦着向那人走进,边感受着手枪在袖子里的向下滑动,手心冒着冷汗地打算接住它。
在此过程中,项灵熙甚至还在对方凶狠地催促她快一些的时候本色表演地踉跄了一下,并在走近了对方之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冲锋枪枪管,干涩的喉咙一个吞咽后说道:
“能别把它对着我吗?我……我胆小……”
焦虑佣兵冷哼一声,从双手拿枪改为单手抱着枪,并不再把枪管对着面前的项灵熙。又是项灵熙又走进了两步,近到了焦虑佣兵即便立刻把这把很长的冲锋枪放下也无法用枪口对着项灵熙。
就是在此时,项灵熙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看向她身后的访问团,满是冷汗的手也就在此时握住了从袖管里滑下来的手枪。
“证人就是……”
当项灵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枪声即刻响起。但那却并不是焦虑佣兵开枪的声音,而是手握小手枪的项灵熙在极近距离下打中眼前那人身体的声音。
被项灵熙一枪击中的强装男人在惯性下猛一个后退,似乎就要能够在重伤之下用手上的冲锋枪把害他至此的项灵熙打成马蜂窝。
但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反而带着一种“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冷静下来,她的左手一边向上绕过就要被放正的冲锋枪枪管,在抓住它的同时把枪管往下压,并且拿着冲锋枪的右手也接连向这个想要她命的家伙接连开出第二枪,第三第四以及第五枪……
霎时间,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是这样的访问团全都震惊了。
而后,又是两次枪声的传来。
那两名已经穷途末路了的佣兵本就是抓着人质站在山洞的洞口,神经极度紧绷地与在下面止步不前的卢卡茨对峙着。而从山洞里面传来的那明显不是用他们兄弟的冲锋枪发出的五下枪声则让他们稍稍分神了那么零点几秒。
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分神的时间,却是给了卢卡茨出枪极快地打中他们头部的机会……
由此,危机彻底解除。
当卢卡茨迅速攀上山洞的洞口,而不是绕远路跑上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幕——左边胳膊上依旧还抱着那管冲锋枪的项灵熙右手拿着手枪,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那名佣兵。
“你真的让我……很惊讶。”说着这句话的卢卡茨看了项灵熙好一会儿,而后又看向了明明应该保护她,可这会儿却是依旧躺在地上的那名保镖。
但是在关键时刻瞬间爆发,并且完全豁出去了的项灵熙这会儿却是回过味来。她一句话不说地把手上的两把枪全都塞到卢卡茨的手上,而后就快步走向山洞的一侧,并没有很多人围聚着的地方,就这么吐了起来。
“那伙人已经都解决了,我们安全了。”
面对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卢卡茨用他很具说服力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只不过,在这一天之内已经受到了太多惊吓的访问团成员们却似乎没能很快接受这样的事实。
于是卢卡茨只得接着说道:“刚刚过来追击我们的是一伙儿雇佣兵,死了很多也逃了一些。我认为他们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等到支援。而且,副总统派出的救援团队和军队也应该在两小时内就会到了。你们安全了。”
说着,卢卡茨一一拥抱了他的部长们。
在这样一个完全称不上暖和的天气里,卢卡茨只穿着一件衬衣,并且衬衣的衣扣还被解开了好几颗,就连他的袖子也被卷得短过手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因为先前的剧烈运动以及紧张交火而出了很多汗,金色的发丝也粘了一些在他的额头上。
可是卢卡茨的这幅样子却完全不减风采,甚至让他拥有了一种不同于平日的魅力。
一种混合着汗味与机油味,粗犷却又不失风度的男人味。
“但是接下去我就不能和你们待在一起了。现在我已经能确认,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也只有我。你们不和我在一起才会更安全。在遇到了那么多的事之后,你们也该回家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家人了。”
在卢卡茨说出了这些话语后,他访问团里的好些人都想要和他再说些什么,可卢卡茨却只是对这些人歉意地笑了笑,而后便捡起自己先前扔下的西装外套,并走向刚刚还厉害得不行,可现在却只能扶着墙,要吐不吐的项灵熙。
卢卡茨把一瓶水递给项灵熙,并说道:“我们差不多该走了,灵熙。”
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一次的项灵熙发着喘接过水,顾不得那么多了的好好漱了漱口,也又喝了好些水,并在把自己的嘴唇好好擦了擦,又吃了几粒彩虹糖之后压着火气地说道:
“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却只知道跟我说……‘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第37章
神经敏感的项灵熙一听卢卡茨的那句话其实就已经炸了,却是强迫症犯了一样,憋着,在做完了那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才抬头说出这些话语。可那样之后,她就发现了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那些访问团成员。
那让项灵熙尴尬极了,并压低了声音地强调道:“我跟你说过,我只是一个弱小又胆小,还神经纤细的艺术家!但是我现在,我现在……”
看着卢卡茨的那张带着笑意的脸,项灵熙心情复杂极了。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再也不会被对方的脸和身体给迷惑到了。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对方会做到,并且现在也已经进到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那么她就一定得完成两人之间的那个约定。
于是项灵熙停止了那些话语,并在自己的前途未卜叹了一口气后向那些也已经共患难了的访问团成员们挥了挥手。
“我刚刚说的那个证人是有的,那就是我。所以,接下去我得和你们的总统阁下一起行动了。”
当项灵熙说完这句话,卢卡茨便牵起她的手,并在对这些即将安全回家的人说出一句“一路顺风”之后带着项灵熙向洞口走去。
当他经过那几名总统安保团成员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保护着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保镖把一个装满了枪也放上了许多钱以及一个帽子的背包交到了卢卡茨。而卢卡茨则也当然不客气地接过了它,并仿佛挣脱开了往日牢笼那般,洒脱又随性地背上了它。
项灵熙:“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卢卡茨:“我在下面发现了他们的山地摩托。也许你会愿意坐在我的后座?”
项灵熙:“然后呢?”
卢卡茨:“然后我们就回海边,找到之前被我藏起来的充气艇,开到另外一块海滩,然后再骑着摩托车找到一个小镇,一起‘失踪’一阵子,然后突然出现在首都的法庭。”
项灵熙:“听起来这不是一个很美妙的主意,但我现在好像也没得选了?”
卢卡茨:“对,你没得选了。”
‘对,你没得选了。’——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回答,可项灵熙却感觉自己从那句话里听到了来自于卢卡茨的戏谑。
那让项灵熙感觉十分不对劲,但那也只不过是不对劲而已。
可是卢卡茨随后的那个动作却是让项灵熙如临大敌!
因为卢卡茨又把项灵熙先前崩了那名焦虑佣兵的手枪还给了她。
那让先前已经有了许多与这把枪的恐怖回忆的项灵熙连连缩手,可是随后卢卡茨又抓起了她的手,并把手枪放到了她的手上。
这可让项灵熙焦急坏了,她感觉自己简直比已经被她干掉了的那名佣兵还要焦虑,并语速很快地和对方说起了“上了膛的枪在我袖管里”的恐怖体验,那可爱的样子直把卢卡茨给逗得不行。
“也许你会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在朝那个人开了一枪之后又连着开了四枪?”
卢卡茨当然会记得那时候在山洞里响起的五下枪声,它们听起来沉稳极了,并且只凭借枪声发出的频率就能让卢卡茨知道,那五发子弹究竟是怎样一种美妙的方式出膛的。并且,那也当然不会是这伙儿已经穷途末路了的亡命之徒所扣下的扳机。
光是听到那些声音,卢卡茨绝对想不到,当时开了枪的那个人会在此时如此紧张又害怕地说起当时的情形。
“那当然是因为我很害怕啊!我知道他们这些人端枪打人的速度肯定比我要快很多很多,但是他的枪管长我的枪管短啊,所以我就走到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近到都能闻到他口臭的地方!”
又回忆起那些的项灵熙情绪激动起来,并且边比划边说:“在我向他开了第一枪的时候,我可以看出来他明显就想拿他手上的那把手枪把我打成筛子了!”
“然后……你就朝他开了四枪?”卢卡茨带着些许迟疑问出这句话,可他的直觉和对那几下枪声的判断却告诉他,事情不会是如此。
项灵熙:“当然不是!我难道还能和他对开枪吗?我当然要先把他的那把手枪抓住再把枪管压下去了!”
当听到项灵熙以一种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语,卢卡茨忍俊不禁起来。而此时,他们刚好走到了那辆倒在了地上的山地摩托车前。
卢卡茨看了项灵熙好一会儿,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在北京见到对方的第二面时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她身体里的巨大能量,而十年之后所见到她的第三面,则让卢卡茨看到了存在于那间画室里的浩瀚星空。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明白这个会向他提出那种要求的女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是在今天再一次地惊讶了。
而这种惊讶之中,则应该还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心动。
于是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隐藏那种心动的卢卡茨看着此时虽显得有些狼狈,却又明艳生动得十分可爱的项灵熙,并向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