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觉得自己有些明白昭昭的意思了,“因为那人实力不足,做不到像月朗朗那样举重若轻,所以才使用了别的办法,只为了让那些受害者表面上看起来一样。”
他慢慢皱起了眉头,又有了新的疑惑,“可是只要你们仔细检查过,这手法不就暴露了吗?”
“怎么会暴露?”乾昭昭白了他一眼,“能看出不同的也就寥寥几人,我还是朗朗姐亲传的徒弟呢!不还得贴近看才能发现?隔着衣服都没法确定。再者,正常流程,我说的话能为朗朗姐作证?谁会相信我啊……”也就这个傻铁塔了!
魏白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了。月朗朗的嫌疑无法洗清,警局就不能求助极乐苑,至少表面上不能。可若是我们自行调查,就等于是定了月朗朗的罪行。这是死局?”
☆、235 屠老之子
乾昭昭不假思索地点头道:“那人应该就是这么打算的吧!不过他也未必是真的想对朗朗姐和我怎么样,大概只是想绑住我们的手脚,让我们别多管闲事而已。 X”
她说着说着,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可问题是,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极乐苑从来不讲道理吗?!歪主意都动到我们头上来了,还想全身而退,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有怀疑对象了?”魏白眼睛一亮。
“那倒没有。”乾昭昭鼓起脸摇了摇头,“伤人容易救人难。山阴市里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太多了,光是柏爷爷那园子里就有不少小精怪能办到。”
“不能凭借受害者身上残留的气息寻人吗?我记得月朗朗好像有这样的办法。”魏白有些不死心。
乾昭昭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实力不行吧?那个气息和这回的案子不是一回事。那些受害者身上的气息,说到底还是他们本身的灵气和死气。”
见魏白越听越迷糊,她无奈地拿过他手上的纸笔比划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有气息,生气和死气,生气也是我们所说灵气中的一种。婴儿刚出生的时候,生气强死气弱,所以得以成长。老人则相反,死气渐强,所以人就会慢慢走向死亡。”
“朗朗姐用的方法是取走他们身上的生气,同时驱逐相对应的死气,保证他们无病无灾。但是因为生气被取走,死气繁衍的速度会胜出,所以他们的寿命也会相应减少。这里需要拿捏的很精准。”
“但是那人的手法就要粗糙得多。只取生气,无法驱逐死气,那这人自然就倒下了。”乾昭昭说完,满怀希翼地看向魏白。
魏白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月朗朗和那人做的事,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只是月朗朗技高一筹,可以保证那些受害者正常活动的时间更长?”
乾昭昭挠了挠头,虽然傻铁塔的话简化了不少步骤,不过大体来说,并不算错。她勉强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所以,我能察觉到的只是那些人身上死气和生气不平衡,这不是朗朗姐的手段,所以才断言这事儿有人搅和进来了。”
她指了指窗外的天空,“那人的做法太过阴损,天地法则是容不下的。像朗朗姐这样本就被法则多加约束的人,只要敢越雷池一步,立马就是被驱逐这个世界的后果。她现在好端端地在这儿,就足以证明她是无辜的。”
虽然魏白心中对“无辜”的定义与乾昭昭略有不同,可却不否认在这件案子里,后来者才是导致那些犯人死亡或昏迷的罪魁祸首。
他明智地没有反驳什么,而是附和着乾昭昭的话问道:“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我刚刚不都说了吗?”乾昭昭将纸笔塞回他的手里,“做这事儿是天理不容的,那人迟早得遭报应。而且,他煞费苦心地布了这么一个局,会就这样收手?你放心吧,他肯定会再次作案的。那人水平不行,肯定得近身才能取了那些犯人最后一点儿寿命。马叔不是看着呢嘛?说不定一觉睡醒,就能抓他个现行!”
“必须要近身?”魏白想了想,“那这么说来,监狱的医师屠寅,和那两个运尸体的狱警岂不是嫌疑最大?昭昭,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去查查那三个人!”
再怎么说,坐着干等实在不是他的性子,老马那边能不能抓到现行还很难说,万一那人警惕起来,一段时间内都不再作案,那岂不是永远都抓不到他了?
乾昭昭有些不高兴,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你要去警局啊?带我一起呗?你不会是觉得我要避嫌吧?”
“没有的事情!”魏白好笑道,“我就是看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
“我不累!”乾昭昭一把拽过自己的小包包就往门外走。
魏白无奈地摇摇头,没再拒绝。
临近黄昏的警局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刑侦队的办公室里也空无一人。
乾昭昭自来熟地下车后便去马路对面的大排档定了两份盒饭,倒是比魏白晚了一步进门。
“怎么都没人啊?这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你们队里的人真是的,就知道偷懒!把活儿都留给你干!”乾昭昭嘟起嘴,不满地抱怨道。
魏白晃了晃手机,“他们去七家湾了,老马一个人哪里守得过来,狱警们又不可靠。这不,都过去增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查看起警局内部的档案库。
屠寅的档案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和很多医生一样,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然后实习了几年,便到了七家湾兼职。
然而奇怪的是,他除了这份兼职以外,并没有其他正经工作。也就是说他除了每天去七家湾应个卯,几乎整天无所事事。哦,不!现在七家湾算是特殊时期,平时也许根本不需要每天都过去。
这大把时间,想要做些什么,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咦?”魏白翻到家庭成员那一栏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他怎么会是屠老的儿子?”
“谁?”乾昭昭一下子竖起了耳朵,“你怎么说起屠老的儿子了?他儿子也早就离开山阴市,在外省定居了。那个大叔老正经了,绝对不可能作案啊!”
“七家湾监狱的兼职医师,我昨晚差不多这个时候见过他一面,户籍登记上,他说他是屠老的儿子。你看这里……”魏白掰过电脑屏幕,指着父亲那一栏。
“不会是同名同姓吧?”乾昭昭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屠老不就知道了。”
魏白没有反对。
电话也很快就接通了,不过说话的却是屠老的女儿。
“屠阿姨,我是昭昭,找你打听个人……”
“乾昭昭?极乐苑的那个小姑娘?”屠老女儿接到这个电话,语气显得有些意外,“你找我爸想打听谁?他刚刚出门散步去了,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
“一个叫屠寅的人,说也是屠老的儿子,可我听朗朗姐说,您不是就一个哥哥吗?”乾昭昭也懒得等,反正这屠寅的身份要是没有问题,屠阿姨就不可能不知道。
☆、236 第一嫌疑人
“屠寅?”电话那头的屠阿姨明显愣了愣,“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有人冒充我爸的儿子招摇撞骗?不至于吧?我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啊!”
乾昭昭连忙解释道:“骗倒还没开始骗,就是遇到这么个人。 X查到他的档案时无意中发现的,他本人倒是没说什么。”
屠阿姨更加不能理解了,“你说的档案难道是户籍档案?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电话给屠老就是以防万一。”乾昭昭也不隐瞒,“那人涉及了一桩命案,要真的是屠老的儿子,那我们下起手来不就误伤了嘛!”
“你这丫头!”屠阿姨嗔怪道,“就算真的是爸的儿子,犯了罪,该抓还是得抓啊!我听说你跟新来的魏队长走到一起了?怎么?还想怂恿你男朋友徇私枉法啊?”
“才不是呢!”乾昭昭羞赧地看了一眼魏白,“不就是他想抓到那犯人,我才想着出手帮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手段,要是熟人,我也好轻点嘛!”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那个屠寅和我家没关系,你尽管动手……等等!”屠阿姨刚想挂电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停,“你说那人叫屠寅?哪个‘寅’字?”
“寅虎卯兔的那个寅,怎么了?阿姨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乾昭昭一愣,连忙追问道。
“寅虎卯兔的寅?”屠阿姨沉吟片刻才犹豫道,“早些年我爸养过一只虎斑猫,名字叫寅寅。那只猫老是不着家,我爸经常满小区地找它,叫‘寅寅’‘寅寅’的。一开始小区的邻居,还以为他养的是只母猫。解释了好多次,大家才记住寅寅是只公猫。”
她缅怀着陈年旧事,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奇怪地问道:“你们说的这个屠寅,是个男人吧?昭昭,山阴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爸养的寅寅?”
乾昭昭眨了眨眼,那个屠寅她还没亲眼见过,傻铁塔分不出是人还是精怪,可她却能,要证实这件事并不困难。
“有可能,我明天去见见那人就知道。对了,那只虎斑猫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爸养了它十多年,渐渐也到了岁数。有一天,那猫像往常一样溜出去,可是就再也没回来。我爸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他说可能寅寅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躲起来了。我爸伤心了很久,要是你说的那人真的是……”屠阿姨牙咬切齿道,“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立刻带我爸回去看看这个小没良心的!”
“哎!好嘞!”乾昭昭笑了起来,“我觉得你们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行李了,回来继续收拾他!我明天去见过他,再跟你和屠老联系!”
手机用的是功放,屠阿姨说的话魏白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无奈,“这精怪还真是无处不在,这边柏小松混进警察局做法医,那边就有个屠寅混在监狱里做医师。”
“这有什么,我们要是不说,你不也以为他们就是普通人?精怪修成人形,自然要融入人类社会学习的,体味人情世故,要不怎么能真正得道成仙?”乾昭昭倒不觉得奇怪。
魏白想了想,正色道:“你明天要是真的打算和这个屠寅碰面,一定要小心。这个案子是非人类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屠寅现在几乎可以说是第一嫌疑人,他要是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他的身份,搞不好会狗急跳墙。”
“不会的,”乾昭昭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他要真是屠老的那个寅寅,就不会是坏人。你想,屠老是什么人啊,他能养出坏猫吗?你看他还用屠老的姓,还用屠老给他的名字,寿元将近的时候还特地从家里离开,就知道这人念旧情。”
“这可不一定。”魏白不赞同地反驳道,“十几年对于一只修成人形的精怪不过是短短一瞬,不足以影响他的本性。更何况屠阿姨也说了,那只猫不着家,谁知道他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好啦,嗦死了,我小心谨慎就是了!”乾昭昭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说还有两个平时负责照看的狱警嘛!快查查他们,我觉得他们才有大问题呢!你看今天我们去的时候,医务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外人想要进去做些手脚简直太容易了。我看啊,搞不好那两个家伙就是被人收买了,才会这么玩忽职守!”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这就来看看……”魏白拗不过她,只能放弃,转而查看起另外两人的档案。
“黄榆,2年前转正,成为正式狱警,在七家湾监狱前前后后一共待了7年,之前则是一名无业游民。”
魏白皱了皱眉,结合屠寅说过的话以及孙叔叔的经历,不难看出这个黄榆就是在孙叔叔离任期间被安排进监狱的关系户,因为人员大量流失的缘故,孙叔叔回到监狱后并没有对当时的那批人进行彻底清理。
不过这人既然能转正,就足以说明他平时的工作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出过岔子,否则孙叔叔不可能同意他转正。
乾昭昭见他皱着眉半天没说话,不由好奇道:“这人有什么不对吗?”
魏白将这人的来历大概说明了一番,然后补充道:“这人应该不会犯什么大错。不过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有些太过逐利。而且他一心想着借这次的案子,攀上极乐苑,攀上你和月朗朗。要是明天见到他,你也得提防一些。”
乾昭昭的眼睛蓦地瞪大了,“这样你还说他没问题?搞不好他就是为了攀上我们,才在暗地里做了别人的帮凶,给外人传递消息,安排机会什么的。今天没人照看着那些昏迷的人,肯定就是他故意拉走了另一个狱警,给外人下手的机会!”
“他如果和下手之人有联系,又何必还要攀上你和月朗朗呢?这不合逻辑。”魏白耐心解释道。
☆、237 小猫咪寅寅
“因为那个坏人实力不济呗!你不是说这个黄榆逐利嘛!那肯定是想攀上最好的啊!”
乾昭昭说的如此有道理,魏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来,我们看下一个,这个人叫刘忠,现在是七家湾监狱的辅警,干了3年。 X之前是监狱的一名在押犯人,15年前因为制造贩卖假药且致人死亡被判了10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他没有谋生技能,也无法适应社会,最终还是回到了七家湾监狱。”
魏白感慨道:“最近十多年科技发展很快,像刘忠这样的年纪,出狱后不能适应实在太正常了,好在孙叔叔同意收留了他。”
“你的意思是这人应该没问题了?”乾昭昭盯着刘忠的照片,“面相看着倒是挺老实的,他的家人呢?出狱后没人接纳他?”
“应该没有。”魏白摇了摇头,调出了一份判决书,“当年的假药案,涉案的是他整个一家,包括他的妻子,兄弟,连襟等等。他是被判刑最轻的一个,其他人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