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该怎么把带来的东西在魏妈妈面前拿出来!
两人对望了好久,乾昭昭才一咬牙,“东西先从符咒里放出来,我们慢慢搬上楼就是了!大不了就说是马叔送我们一起来的,放下东西就走了。”
“只能这样了……”魏白无奈道,将车开到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才和乾昭昭两人鬼鬼祟祟地“愚公移山”。
魏妈妈在家里左等右等都不见人下楼查看时,看见的就是堆积如山的行李,和显得有些无助的两个傻孩子。
她倒是没有对东西的来历产生疑问,只是嗔怪道:“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怎么不叫我一声?我也好跟你们一起搬啊!唉,老头子出差去了,要不还能多一个壮劳力。”
“妈,你带昭昭先上去吧,我慢慢来就好。”
魏妈妈白了他一眼,“家里的晚饭都准备好了,你是想搬到明天吗?”
令乾昭昭有些意外的是,魏妈妈看起来雍容华贵的模样,可力气却真不小。满满一箱文件,她毫不费力地就抱了起来,跑得比魏白还快。
“你不会是遗传你妈妈吧?”乾昭昭只能抱着最轻的箱子,小跑着跟在两人身后,凑近魏白小声问道。
魏白偷眼看了看虎虎生风的老妈,同样小声回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家没富起来之前,我妈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她的本性。她啊,据说年轻的时候比男人还厉害!”
“说我什么坏话呢?!少说话多干活!”折返回来准备搬第二趟的魏妈妈将两人逮了个正着。看到乾昭昭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还没忘拍拍她的肩膀,补充道:“别怕,我说小白呢,他一个男人还这么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像谁!”
魏白无奈地撇撇嘴,得了,反正自家老妈更喜欢昭昭,这宠不争也罢。
晚餐自然是符合这份宠爱的,虽然只有三个人吃饭,可是魏妈妈还是十分丰盛地准备了一大桌。
所以当两个小时后,饥肠辘辘的孙权赶到魏白家,就着晚餐的剩菜狼吞虎咽时,他依然感动得要哭。
“黑子,你对我可真好,不亏是多年好兄弟!知道我今天遭了罪,特地让阿姨给我准备了好吃的!那个腌肉还有吗?再给我蒸一块!”
魏白嫌弃地从厨房又盛了一碗肉递给他,“谁有空专门招待你?这都是我妈专门给昭昭准备的,你就是捡了个便宜!说吧,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好肯定能赶上晚饭的吗?”
呵呵,好在自家老妈英明,没有傻等这个不守时的家伙!
孙权眼泪汪汪地扒着饭,含糊不清道:“别提了,不晓得怎么回事,我那么完美的变装被一个小记者给认出来了,死活揪着我不肯放!他们一个个早就吃饱喝足有力气,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儿弄得过他们啊!”
魏白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一身皱皱巴巴,但还算干净完整的外卖工作服,惊讶道:“那你还算有长进了啊?这样都能完整囫囵得逃出来?我今儿看公安厅门口那架势,可不一般啊!”
“那可不是呢!我跟你说,要不是有只野猫突然跳出来,挠了那小记者一脸,我现在还被困在公安厅门口呢!”孙权欲哭无泪道,“你说我一个管信息安全的,又不负责查案,那些家伙怎么就围着我啊?旁边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偷偷溜走,他们是都看不见吗?!”
“野猫?”魏白和乾昭昭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冒出了两个字“屠寅”!
魏白不自觉地看了看窗外,仿佛不经意地问道:“那个解救了你的功臣呢?”
“什么功臣?”孙权说过就忘,倒是一脸迷茫不似作假。
“就是挠了记者的野猫啊,没跟你回来?特地救你,不就是因为对你有好感,想认你做主人吗?”
孙权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见过你家那么难伺候的花儿,还能有养猫的想法?那野猫就是路过吧?哎,对了,你家花儿呢?怎么没看见它?又上哪儿去野了?”
魏白摊摊手,“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救你那只野猫给勾搭走了吧?反正我从回家到现在,就没看见它。”
魏白家楼下的灌木丛中,一身雪白的花儿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似乎在说“是谁又在说本喵的坏话”。它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楼梯口,迈着优雅的步子,不慌不忙地一路上行,从魏白家门上专门留着的猫洞钻了进去。
魏白眼尖,冲孙权抬了抬下巴,“看,你一来,它就回来了,果然它更喜欢你!”
☆、252 上层的争议
这时机巧得连孙权都不由一愣,不由自主地嘀咕道:“不会吧,这么巧?黑子,我先跟你说好,我可不想再替你养它了!”
“行了,你赶紧吃完,抓紧时间对一下案子。 X花儿现在跟我妈感情好着呢,你以为我想把它托付给你啊!”
花儿骄傲地抬着头,慢慢悠悠从两人身边走过,仿佛没有听到他们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径自来到乾昭昭身旁蹭了蹭她的小腿,叼走了乾昭昭投喂的小鱼干,便钻进了客厅一角专属于它的小窝里。
见它真的没有再黏上自己的意思,孙权方才放心下来,三口两口扒完了饭,“走走走,说案子去,事先说明,公安厅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所有资料我都没敢带出来,你们只能相信我的记忆。”
他到现在还庆幸自己今儿没有因为魏白的到来,而将存着案件资料的u盘给带出办公室,要不现在铁定落到那群如狼似虎的记者手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魏白家的书房,然后看着屋里一直堆到了天花板的纸箱,愣了好半晌,“这些全是你们今天带来的?”
他走进屋里换了个角度,才发现这样的纸箱整整有3列!占据了大半个书房的空间!
“还有好多留在山阴市没带来,要是有需要,我再让人送来。”魏白点点头,拍了拍纸箱,“这些我们都看完了,关于七家湾监狱的所有调查基本都在这里。但是我们没有发现线索,你先说说省城这里的情况,再自己慢慢看这些。不同的人,也许能看出不同的东西。”
他有些同情地看着孙权,“狗子,别说我坑你,原本这些我是打算拉去公安厅,让大家一起消化的。可现在……”
魏白摊摊手,“我不能把整个公安厅的办公场地都拉到我们家里啊……”
孙权翻了个白眼,“我先跟你们说省城监狱,这些,你让我想想办法再说。我就是个管信息安全的!不负责查案!凭什么要我一个人看啊!”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这个词,乾昭昭忍不住好奇问道:“信息安全是干什么的?防止黑客入侵那种吗?”
“差不多吧,”孙权含糊不清道,“反正就是配合其他部门,给他们想要的资料。”什么防止黑客啊,厅里确实有这个职能部门,只不过他的工作范畴却不是这个。相反,他干的更多的,恰好就是黑客的活儿。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只不过这些不好对外明说罢了。
魏白替他解围道:“你别看狗子这样,实力可是数一数二的,厅里的台柱子,能文能武。记忆力也超乎寻常地好,你听他今晚讲讲省城监狱的案子就知道了。”
乾昭昭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不怀疑,毕竟魏白这兄弟小时候可是经常出入极乐苑的,也是得了不少好处,自然比常人要厉害些。
孙权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看起来倒是正经不少,贼眉鼠眼的外貌也有了一丝警察的模样,“省城监狱的事情还要从那些围住公安厅的记者说起。”
最初那些七家湾监狱受害者的家属,其实省厅早就将他们安排妥当,直白的说就是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
毕竟大部分人只是为财,目的也没有那么高尚,省厅找了谈判专家,逐个击破,算是替七家湾监狱,替山阴市警局将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也就没事了。毕竟得了想要的钱财后,还有熊心豹子胆找省厅麻烦的人也不是很多。
只不过最初引起这事儿的那对老夫妻,反而是最难办的。他们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只要公道,不要钱,不要其他任何东西。
而这个偏偏是无解的。
先不说魏白那头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就说那对老夫妻的儿子,正是最初名单上的15个人之一。月朗朗确实取了那人的寿命,这一点是没法回避的。难道要跟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老夫妻解释说,“我们的人只是取了一点儿寿命,反正你儿子也是要被枪毙的,只是为了不浪费”?
这对老夫妻是最早出现在公安厅门口的,关注他们的记者自然也是最多的。眼见陆续有犯人家属出面改口,称“没有这回事儿”,偏偏迟迟不见这对老夫妻发声,谁都会觉得“越描越黑”,“重大阴谋”,“欲盖弥彰”之类的。
所以公安厅门口的记者便越来越多了,再加上省厅刻意隐瞒了“七家湾”的名字,于是闻风而动的人越来越多。但凡家中有人在押的,都不约而同地开始申请探监。
至于是出于对家人的真心,还是和那些得了钱的七家湾家属一样,就不一而同了。
而新省城监狱,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爆出有犯人横死的!
不是每一家监狱都有一个正直无私的狱长。新省城监狱的狱长其实早就得知自家监狱有犯人离奇死亡,可是却因为怕担责任,没有上报调查。
等七家湾监狱的事情发酵出来,他就更不敢说了。
等到这事儿遮掩不住的时候,省厅已经十分被动。当然,那狱长也已经被撤职查办,可对案子却于事无补。
孙权看了看魏白和乾昭昭,提醒道:“接下来我说的情况很重要,厅里过几天也许就会成立专案组,但是他们却极有可能向你们隐瞒一些事情。”
“隐瞒?”魏白皱起眉头,“这是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刻意隐瞒,不是加大了破案的难度吗?”
孙权摇了摇头,“不是刻意隐瞒,只是隐瞒。因为有些情况在上层领导中还存在争议,很多人都觉得有些情况与这个案子无关,所以不建议并案处理。只不过,我觉得有关还是无关,应该交给你们来判断。”
他看了一眼乾昭昭,无奈道:“毕竟有些东西太玄乎,我们看不出端倪,不代表不存在。”
“你说说看。”魏白会意了,“他们有争议的地方是什么?”
“时间。”孙权伸手拿过书桌上的台历,“省城监狱,和七家湾监狱,究竟哪一边才是案子的开始。”
☆、253 毒贩赵传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乾昭昭满脸不解,“查一查哪家监狱最先出现犯人无缘无故昏迷衰老的情况,不就行了?”
魏白想得多一些,不太肯定地猜测道:“是不是因为新省城监狱的那个狱长玩忽职守,销毁了一些关键时间点的证据?”
“那问问监狱的狱警不就知道了?一整个监狱,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记不清吧?再不济,还能问问同房的犯人呢!”乾昭昭睁大了眼睛,“一个人突然在自己身边变老,肯定令人印象深刻!”
孙权摆摆手,“你们说的这些,厅里的人都调查过了,就连被那狱长销毁的监控录像,我们都想办法恢复了。 X这么说吧,七家湾监狱最初出现昏迷的犯人,是在11月28日,对吧?”
“对,”魏白点点头,“27号月朗朗去了监狱,第二天监狱的犯人就开始陆续昏迷。七家湾的狱警一直隐瞒到12月8日才打电话到警局。”
孙权在台历上12月6日的位置画了一个圈,“新省城监狱第一个衰老昏迷的犯人,出现在6号。6号一大早,那犯人同牢房的狱友一觉醒来就发现他的样子不对劲,翻到正面一看,顿时就吓傻了。”
监狱里的犯人多少还算得上见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后,那犯人的狱友们就立刻上报给狱警了。然而令他们失望和愤怒的是,那些狱警丝毫没有将他们的安全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想调查的打算,只是一个劲儿地威胁他们“不准乱说”!
然而监狱就这么大,这消息还是很快就人尽皆知了。所以当第二个昏迷者出现的时候,犯人们的恐慌可想而知。
没过多久,蜂拥而至的探监家属就带来了外面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稍稍有些风吹草动,犯人们都能联想到这桩诡异的案子上来。
于是省厅正式介入调查时,每个刑警都获得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情报。
孙权无奈地叹着气,“光是将这些情报甄别出来,就让我们小命送掉半条。你们不知道,那些犯人连无意中打碎了一只水杯,都会觉得是自己也在变老,手脚不灵便了!”
乾昭昭感同身受地拼命点头,“没错没错,是会这样的!人吓人,吓死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嘛!我和朗朗姐在查案的时候,也会遇到明明不是凶灵作祟,却硬是被人拉着不放的情况。”
当然,她们的解决方法可要比省厅有效得多。通常不耐烦的朗朗姐会直截了当地一挥手,将那人见过她俩的记忆彻底抹除……
“可是,照你这样说,案发时间不是很清晰吗?”魏白奇怪道,“而且按照时间来看,应该是七家湾监狱的狱警通知了屠寅,屠寅开始巡逻后,那凶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才转战到了新省城监狱。”
时间正好对上,也从侧面作证了他和昭昭先前的推测。凶手早已不在山阴市,所以屠寅他们才一直找不到那人活动的蛛丝马迹。
“不不,”孙权将日历翻到了前一页,在11月9日上又画了一个圈,然后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到重点。”
新省城监狱的犯人提供的线索可谓事无巨细,连每天的伙食菜色都一天不拉地凑齐了。而在这些细节中,有一条引起了孙权的注意。
大约一个月前,也就是11月9日,新省城监狱就有一名犯人在下午的文化课学习中突然昏迷了。
如果那人是个体弱多病的犯人,也许在一个月后的今天,他早就会被狱友们忘记,可偏偏那人身强体壮。用其他人的话来说,“赵传的力气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大,干起活来,一个顶仨!怎么可能说倒下就倒下?肯定是被鬼吸走了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