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归——郁桢
时间:2018-05-02 11:46:56

  韩昭点点头道:“好,那今天我就给他们下令,让他们把人给抓了。不过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吧,要审问的话只怕还不行。”韩昭已经察觉到秦勉说话中气不足,甚至还有些气喘。
  “先借你的手把他们关起来,我理清了手上的事就去审他们。不过关他们的理由……”秦勉害怕打草惊蛇,忙道:“你找个借口吧。”
  韩昭笑道:“拉虎皮做大旗,我爹的名号是个好幌子。”韩昭这人鬼机灵,能想到的主意一出是一出。
  韩昭替秦勉出面去抓人,秦勉很是感激。韩昭走后没多久韩爱宝依旧送了煲好的汤过来。这一次秦勉没有让爱宝再进屋,站在屋檐下和爱宝说:“住在这里已是打扰,哪里还敢再麻烦韩姑娘每天送汤过来。以后还请韩姑娘不要再费心。夫人说我的伤需要好好的养,饮食上得特别注意,她给吃什么我才能吃。”
  爱宝听了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心里虽然委屈,但也强颜欢笑:“好像我做了多余的事,给秦郎君造成困扰了,对不住。”
  秦勉交代清楚后便进了屋,爱宝在芭蕉树下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咬咬牙,正准备抽身离开,才走出几步路就见锦书回来了。这一次,她没有笑着上前喊姐姐,两人擦身而过,彼此都没有招呼。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反叛
  锦书忙着熬外敷的药膏。
  那戴嘉和邢管事回来了。两人见秦勉已经能下地活动,都很吃惊。
  “二爷大好呢?”
  “托你们的福。”秦勉一副冷若冰霜的脸,看上去让人心生寒意。
  邢管事越发的恭谦起来:“二爷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菩萨保佑。对了,这两天小的们和商栈上的人接触了,说我们的商船大概在腊月二十三这一天能回来。据报说,这一次带回来许多的货物,都是市上的卖得最俏的那些。”
  “哦,倒是件好事。”
  邢管事见秦勉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道这还不满意吗?
  “商栈的管事还说二爷难得来一次泉州,定了二十四请二爷和二奶奶去城南的一家酒馆吃饭,还说要好好的宴请两位。”
  “宴请?难道不是鸿门宴?”秦勉明明在笑,然而却觉得他此刻的眼神能杀人。
  邢管事忙道:“二爷何出此言?”
  “来人。”秦勉喝了一声,还没等戴嘉和邢管事反应过来,早在外面候着的宋平与两个车夫一拥而入,车夫们先将邢管事按到在地,戴嘉见情形不妙想着要逃脱,宋平眼疾手快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戴嘉知道这时候还不能反抗,只是委屈道:“二爷,这是怎么说法?我们一路忠心护主,从未有过懈怠,怎么反而还要拿我们?”
  那秦勉却只是一笑:“说法,你们做过什么事,不用我一件件的说,你们心里自己清楚。”
  邢管事不死心,哀求道:“二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是不是误会很快就能见分晓了。”秦勉懒得和这两人分辨,让宋平把他们拘禁了起来,
  动静闹得有些大,锦书原本在另一间房里配药来着,听见了响动忙跑了过来,只见邢管事和戴嘉双双被拿下了,让宋平严加看管两人。
  她忙进了屋,却见秦勉面如金纸,拳头紧握。
  “出什么事呢?”
  “锦书,我终于将家里的老鼠尾巴捉住了。”答案被揭开了,秦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是邢管事和戴嘉?”锦书觉得古怪。
  “他们只是棋子而已,真正藏在后面的老鼠如今快要现身了。要不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肯定会重复前世的悲剧,闯不过这一关。原来一直想要我命的是他们啊。”秦勉的脸上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
  “是还留在洛阳的人吗?”
  “对,或许还是最亲近的人。我们这次南下也是场阴谋,为的就是想要我的命,和以前的入京是同一个道理。”都看明白了,秦勉因为愤怒使得额上的青筋暴跳。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就非要我死呢?”这一点秦勉却看不明白。
  “邢管事和戴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秦勉想了想方说:“把他们看管起来,带他们回洛阳。我不杀他们,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我要留着他们做一场戏。”
  再有几个月就要结束了,锦书想,她应该也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距离自己退场不远了吧。
  随行的人本来就不多,还出了两个叛徒。秦勉手上能用的人几乎就没了,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再次找到了韩昭。
  “能借几个人用用吗?”
  韩昭笑道:“我们韩家别的不多,闲人多得是。秦兄有什么吩咐?”
  “借我五个身手矫健的人,我二十四的时候要用。”
  “行,到时候我多叫几人,你自己挑选吧。”
  秦勉道了谢。
  锦书终于制好了药膏,至于效用如何她还不敢保证。
  锦书颤抖着手解开了秦勉胸口上包好的纱布,伤口还时不时的渗血,她并没有看到愈合的迹象。
  锦书蹲着身子,拿着干净的棉花替他再次清理了伤口,接着上了才熬好的药膏,塞了要职浸过的纱布。
  她替秦勉包好之后,再次警告他:“伤口不能被拉扯,不能做大的动作。”她交待完抬头看秦勉时,却见他满脸的汗,嘴唇也在哆嗦着。
  “怎么呢,哪里不舒服?”锦书惊了一跳。
  “痛。”秦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肯定是药的关系,用到了不少的毒药……哦,你别害怕,听那些码头上苦力说,这叫以毒攻毒,那两个曾经和你受过一样的伤,也是用的这些药才慢慢好起来的。”
  秦勉自是相信她,点头说:“这点疼痛我还能忍。”
  二十四出门的事他还没和锦书说,心道那是场鸿门宴,肯定是要见刀子的,锦书就不去了,宋平也留下来帮忙看着这个院子,还有邢管事他们。他自己带了韩家的人手过去应付。刀山也好,火海也罢,他总得闯一闯。
  这一去,他还能回来吗?秦勉自己心里也充满了疑问,他捉过了锦书的手,不住的**着,因为锦书长期炮制药材的关系,她的手并不像那些娇养的闺秀一般的细嫩光滑,而是布了薄薄一层的茧子。他有些心疼的握了握,道:“锦书,我虽然不知我们以后还没有将来,但我一直希望你能过无忧的日子,不要太操持了。你这般的人物原该百般娇养的,却总是把自己弄得这样辛苦。”
  “辛苦也是值得的,这姥姥跟前长大的,姥姥没有把我教养成一身娇气的小姐。一直以来总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谈不上辛苦,而是觉得幸福。比如二郎君你,每当你拿起画笔的时候也觉得幸福吧?”
  哪知秦勉却失笑道:“锦书,或许你从来不知道吧,我并不喜欢画画,也不喜欢画荷花。”
  闻言,锦书惊愕的望着他,纳闷道:“你不喜欢画,为什么一幅荷花还能卖上百两银子啊?”
  “这个价并不是我定的,是有人炒起来的。”
  “难道你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有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娶到你。”
  锦书微诧,很快红云悄悄的染上了脸颊,她低头道:“我就那么好吗,值得你一直惦记?”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宝物。锦书……”
  锦书答应了一声,秦勉柔情万千的说了句:“等到肃清了门第,你愿意留下来吗?永远也不走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仇人
  面对秦勉的深情,锦书并未给出答案,与前些次的拒绝不同,她这一次逃避了。
  有了锦书配的药膏,秦勉伤口的血止住了,也没有再像以前的那般疼痛难忍,这些都是愈合的迹象。
  韩昭让他过去挑人,秦勉随意挑选了五个。
  转眼间就要到二十四了,北方是二十三是小年,南方则过二十四。这一天秦勉起得比较晚,等到他醒时,锦书已经去了韩夫人那里。
  秦勉换了一身簇新的箭袖,出发前他将袖箭藏在了袖子里,不做没准备的仗。这一场赴宴是个圈套,也有能有去无回,但他却不能再躲避下去,他要顺着尾巴将真正的老鼠给捉住。逃避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从总督府到城南的酒馆大概三四里地的样子,一行六人既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
  等到他们赶到酒馆时已是午时了,在楼下来迎接他们的是齐王府的甄管事,当初是他亲手从十几个管事挑出来的人。
  甄管事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一点也不服老。每天依旧跟着伙计、船夫们往码头上跑,听说还跟着出过一次海。
  甄管事见秦勉来了,忙笑迎上前:“二爷怎么走路过来?”
  秦勉也不避讳:“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怕颠着了。”
  甄管事又看了一眼后面那几个随从,都是生面孔,暗道二爷这次南下带了不少的人同行吗?只是怎么少了邢管事和戴嘉,二奶奶也没来。
  秦勉见他正往后打量,蹙眉道:“该来的都来了。”
  “可是邢管事和二奶奶?”
  “邢管事染了病,二奶奶不方便。”秦勉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甄管事听说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秦勉让他带路,他主动的侧了身,道:“二爷里面请。”
  秦勉阔步向内走去,那神情可一点也不像个病人。
  甄管事暗自打量这些随从,都没有带什么武器便也让他们进了屋。
  “二爷,没有在楼上,我们在后面包了个小院子。”甄管事叫住了欲上楼的秦勉。
  这处酒馆据说是一户巨贾的产业,巨贾也是跑海上生意发的家。有了钱之后便各处买地扩大自己的产业。这一处酒馆经营得不错,规模也不小。前面两层小楼,后面附带四个院落。院落属于精心管理,不少慕名而来吃饭的人常常需要排号。
  秦勉在甄管事的引领下过了一道月亮门,穿过了一座小石桥,接着便看见了一扇朱红的院门敞开着,门前站了两位身穿青色圆领袍子的侍从。
  侍从见秦勉来了忙与他行礼,秦勉看也没看一眼,径直朝内走去。
  院落倒是精心布置过了,榕树下摆了两张桌子,每张桌子坐了四人,见秦勉来了,也纷纷起身垂首侍立。
  甄管事忙向秦勉引荐:“这几位都是常年在外跑船的,这次回来年前都不下海了。”
  秦勉暗自打量了一番,心道都是跑船的?怕是不像。他从一进这后院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埋伏圈了。
  甄管事恭谦道:“二爷里面请,秦九爷还在里面等着。”
  秦勉跟着进了屋,但他带来的那些随从却没有被允许一道进屋,被人请到了院子里喝酒。
  秦勉问道:“怎么我的人被挡下呢?”
  甄管事陪着笑脸道:“二爷别怪请兄弟们在外面喝杯薄酒,二爷需要他们的话,叫一声就行。”
  说话间已经进了屋,秦勉顺着光亮往屋内瞧去,屋子里收拾得极洁净,一色的黑漆描金的家具配上两盆绿植庄重又不失明快。
  他看见了东墙的第二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正低头喝茶。从镂花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了男人宝蓝色折枝花的漳绒圆领袍子上,隐在袍子上的金线被阳光一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男人听见了动静,忙抬头往门的方向一看。他匆忙的放下茶盏,上前与秦勉行礼。
  甄管事赶紧向秦勉引荐:“二爷,这位就是秦九爷。他是十月里才赶到泉州接手了病重的刘管事的活。”
  秦勉面色无波的点点头,秦九爷忙挪了一把太师椅请秦勉坐。接着又亲手倒茶递给了秦勉。
  “二爷请用茶,这可是上等的大红袍,也不知二爷喝不喝得惯。”秦九爷态度恭谦,周到,却又显得不卑不亢。
  秦九爷四十来岁的光景,中等个子,身子微微的有些发福,面色白净,蓄着山羊胡,一双三角眼。不会错的,只要再次见到这个人,他一定就能想起来。重回十二岁,转眼间七年间过去了,他曾多少次暗自打听的人终于露面了。那一年同样是宝兴十九年,腊月。他上京朝贺,随行的人中就有这个人,不过他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好像也不姓秦,实在古怪极了。不管怎么说,这七年里他寻寻觅觅,总算是遇到了。那一次,就是这个人建议在洪山寺落的脚,也是这个人端给了他最后一碗饭。
  秦九爷举手投足之间露出了腕上的一串白沉香的数珠,数珠和香气他都记起来了。在被人下了药后,有人从背后勒着他的脖子,他想呼喊却叫不出声,能记住的也就这香气而已。
  秦勉心潮澎湃,他甚至有点激动,真是不虚此行。看来今天果然是场鸿门宴,没让锦书来还真是对了。
  “秦九爷之前在哪里做事?”
  秦九爷笑答;“在扬州的铺子里帮忙,后来接到消息,说泉州这边的刘管事出了事,便临时调了小的来这边帮忙。小的也是才接手不久,不当的地方还请二爷指教。”
  “指教?我不当家管事指什么教,九爷您长我这么多岁,也不敢当。”秦勉的话很客气,客气得没有温度。
  秦九爷陪笑道:“二爷,您太谦虚了。这次也怪属下无能,给您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还要麻烦二爷大老远的跑到这泉州来,小的实在是没有颜面见二爷。”
  秦勉却是一笑:“正好趁此游山玩水倒也不错,将来只怕还要辛苦九爷。不过我有些意外,跑海上生意的事是我自己兴起的,原本和程家的四老爷搭了个伙,后来四老爷嫌我拖泥带水不够爽快,我又主动退出来单干。秦九爷来泉州的事怎么我不知道,当初是谁给你带消息来这边的?”
  秦九爷露出了一口泛黄的牙齿,笑容满脸的与秦勉禀报:“是府里的二老爷啊,他让人给小的捎了话,说这里有情况,让小的速来支援。二爷不清楚么,还以为二老爷和二爷说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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