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柔饲我——今烛
时间:2018-05-10 11:19:43

  司毓挑眉,没料到一向刺猬属性的司浅突然转性。
  “我上楼收拾一下。”
  在场的人只当她是收拾下自己的着装,但当司浅拉着小型行李箱下楼时,皆是脸色骤变。
  她外套上件针织衫,避住夜里的风。与司老爷子对视片刻,她开口,“你们住,我走。”
  惹不起,她躲得起。
  沈知周追出来,按住她的手腕,“司浅,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订了市中心的酒店打算在那住的……但下午司爷爷突然来酒店找我。”
  风里夹杂着花园里蔷薇的香,吹拂在脸上微有些凉,司浅裹紧外套,用力抽出手,“我没怪你,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沈知周皱了皱眉。
  司浅笑开,伸出手,纤长且骨节分明,“拿来吧。”
  他不明所以,“什么?”
  司浅眨眨眼,“当然是酒店房.卡呀,你住我家,我住你的酒店,没毛病啊。”
  沈知周失笑,从口袋里掏出卡片放至她手上,明明该委屈到哭鼻子,她这倒是图个清静,自己去外面住了。
  “眼不见心不烦。”她漆黑的眸子闪过光亮,拍了拍他的肩,“想去哪玩和我说一声,我说过陪你逛南城的。”
  他笑着回道:“好。”
  -
  错过堵车高峰,通往市中心的公路畅通无阻。
  感谢发达的高科技,着急出门没带现金,幸好手机可以支付车费。
  房间在二十八楼,休闲套房,由落地窗可俯瞰整个城市。
  沈大公子,真会享受。
  她逛了逛房间,兴意盎然的划开平板,连上线后给西倩发消息。
  [我被驱逐出家了。]
  发送完,瞧见指尖沾了灰尘,拿着手机缓步走去卫生间洗手。
  “叮咚”一声,收到新消息。
  [出家?看破红尘了?]
  她哼笑一声,就不信乔西倩她丫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快速打上一行字,没来得及看完就点击发送。
  [老爷子那伙人来了,我图个清静,换了个酒店住。]
  显示对方已接受信息后,轻靠在琉璃台上等回复。
  这次等的时间颇长。
  最后的耐性消失,她点开短信界面看,与西倩的会话里没有找到刚刚她发送的消息。
  难不成发错了?
  半晌。
  当她在思索是不是发错的时候,新消息收入——
  发件人:阿砚。
  短信内容:哪个酒店?
  司浅顿时感觉,心态崩了。
  
 
    
第45章 chapter45
  对秦砚说谎, 是极其考验智商的,所以自从司浅认识到这点后,总会老老实实选择交代事情的起末。
  比如现在, 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 安静的等他回复消息。
  [注意点,明天我去看看。]
  司浅斟酌着他这句话里的情绪, 觉得妥当后将明天的行程通知他。
  [明天打算陪沈公子去照清寺,不知道秦少爷作陪吗?]
  秦砚回复言简意赅:[当然。]
  互道晚安后, 司老爷子的电话锲而不舍打来, 铃声吵得她有些恼。
  索性关机。
  -
  酒店提供的西餐让她有点食不知味, 只吃了餐前的粥和甜点,顺便从心底腹诽了下沈知周深受万恶资本家濡染出来的洋派作风。
  明明之前还跟他们一起吃咸菜喝白粥的。
  司浅刚下楼,便看见小白夹着烟等在车外, 指尖的烟燃到半截,瞧见人出来立刻碾灭。
  他搓了搓手,视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白哥哥你不是爷爷的专职司机兼助理吗?”她话语奚落,眯着眼打量他片刻, 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怎么沦落到来送我这种人了?”
  小白顿时汗涔涔,心中默默滑下几串黑线, 二小姐和司董针尖麦芒,他倒成了牺牲者之一。
  “司董他已经回A市了,吩咐我过几天送沈少爷回去。”
  司浅笑了笑,“这算是出差?”
  小白看着她眉眼低垂下去, 侧脸轮廓是毫无攻击性的柔和,这样的姑娘却被司家折磨,他亦是不满司董作风许久,于是忍不住承认:“……算是流放。”
  司浅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打趣,“那这几天辛苦小白哥了。”
  “应该的。”
  小白微微笑了下,这就是司浅比司毓讨喜的地方,心尖上时刻篆着“分寸”二字,点到为止,不使对方生厌。
  昨夜下过雨,柏油路上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汽,被初升的阳光一晒,正以袅袅姿态升腾。
  与清晨的薄雾混杂起,辨不清晰。
  沈知周认床,昨天晚上辗转难眠,此刻眼睑下方布着青色,些许颓然。
  也是,好好的假期,让别人以“照顾”的名义,强行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居住,能睡好才是怪事。
  司浅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沙发,侧目轻声道:“到照清寺需要一个多小时,你先睡会。”
  他依言,阖上眼帘小憩。
  车厢内安静无比。
  照清寺始建于明朝万历年代,与唐宋年代的寺院有些许差别,筒瓦红墙,屋脊六兽,基本采取传统院落形式布局。
  小白把他们放下车就匆匆离开,司老爷子吩咐的分公司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沈知周是被司浅叫醒的,紧蹙的眉透漏出几分起床气,视野清明后躬身下车。
  阳光大好,登上几级入山台阶,入眼是绵延数里的葱绿。
  祈树下围坐不少来还愿的信徒,虔诚的捧着手中的信物,低眉敛神,佛舍里的大和尚双手合掌轻念禅语。
  然而,却有人独立于这世外。少年白衣黑裤,脊背挺直的站在人群外围,以青葱草绿为背景,一改清冷矜贵的气质,唇畔噙着的笑意略染几分温和。
  司浅冲他招手,扬声道:“阿砚。”
  沈知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平静无波的眸底波澜乍起。
  秦砚在司浅身侧站定,微微笑了下,“你好,我是秦砚。”
  沈知周表情微变,终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南城秦家的少爷。
  之前在S大校园见到他,司浅炫耀似的握着他的手,他只顾司浅早恋会影响考试,唯独没有仔细观察她身侧的人。
  直到,司浅平静的问他,如果他是秦砚,你觉得爷爷还会阻止我们在一起吗?
  如她所说,生于这种家庭,自小便能看透一些事情。上流社会讲究的门当户对,简而言之就是借另一股权势稳固自己在某领域的地位,而这种事情,司家爷爷最喜欢做。
  恰赶上照清寺开斋,小沙弥将他们引入斋堂,低矮的木桌围坐不少人,手里捧着素面碗,面容虔诚。
  阳光由狭窄的门缝内泄入,于古木桌上打下柔和的光痕。
  司浅收回视线,在空桌前落座,“阿砚,你信佛吗?”
  秦砚没有立刻回答,措辞三番后开口,“信则灵。”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司浅没表露出惊讶,这话倒是让沈知周一时迟疑。
  半晌,他忍不住疑惑问,“你是唯心主义者?”
  秦砚淡淡笑开,手指屈起轻叩着几面,摇了摇头,“称不上。”
  “你竟然觉得一个学理科的学神是唯心主义?”司浅长叹,靠近他轻声说了句话,“被物理摧残三年的人,都不能再以平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了。”
  沈知周极少见司浅如此认真的表情,笑出声,猛然感觉对面落下道炙热的视线,抬起头,与秦砚四目相对。
  无言,是气场的碰撞。
  沈知周撇开视线,自甘认输。
  小沙弥说素面要等半小时左右,司浅的耐性不好,打算先离开去外面看看风景。秦砚自然是跟着,留下沈知周自己在斋堂等面。
  司浅被秦砚拉着手腕,避开人流,拐进寺院中堂,“去哪啊这是?”
  他脸上漫不经心,眸光却是湛深无比,深深凝视她片刻,伸手把她圈紧在怀里。
  司浅心跳漏了一拍,身后抵着墙,生怕有沙弥经过或者冲撞佛缘,“你这是……”
  秦砚的唇覆下来,把她的话堵死在喉咙里。
  并不是唇瓣的互相接触,他的力道极大,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寸寸紧逼。独属于他的气息铺满她能感知的全部范围,甚至有内渗入骨中的强势。
  片刻之后,司浅回神,用力推开他。
  他抿唇不语,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圈住她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是埋首至她的脖颈,声音低沉,“浅浅,我吃醋了,你没看出来吗?”
  言罢,难能自抑的笑出声。
  司浅愣怔,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秦砚亲口所说。
  他的脸紧贴她的肌肤,鼻息铺洒在她颈项上,“是真的,看见你和沈知周动作自然,举止亲近,我很不开心。”
  接着,他抬起头,与司浅十指相扣,细致的打量她的表情。
  “我……”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支吾几声后把心底想法全部交代,“我和沈知周境况相似,喜欢的,不喜欢的,任何情感都是迫不得已……”
  “所以,你觉得你们是同病相怜?”
  “算是啊。”她无辜的颔首,妄想挣脱他的怀抱,“阿砚,会冲撞佛缘的,你不是说信则灵吗?”
  他没有继续为难她,刚刚那个吻早平息了他的薄怒,放开桎梏的手臂,负手站在她身前,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信则灵,不信则泯,之前我相信这句话,但现在我只信你。”
  司浅眨眨眼,心里想既然秦砚说了这么温情脉脉的话,她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然而,思绪被乍响的手机铃声打乱。
  秦砚垂眸,看见来电显示,薄唇抿成道紧绷的线。
  想杀人的眼神。
  “我接个电话。”司浅扬了扬手机,当着他面接起,“喂?”
  “那个,司浅,刚刚酒店经理联系我说二十八层整层被盗窃。”沈知周的口气有些急,“快回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好,那你等小白哥来接你?”
  “嗯,你们先走吧。”
  收线,他们靠的近,司浅不需要再复述一遍。
  -
  好在贵重的物品都锁在行李箱里,司浅仔细检查几遍后发现只有搁置在桌几上的腕表被拿走。
  经理抱歉道:“这次是我们酒店的失误,我们会尽快给您办好新的入住手续,安排新的房间,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会尽量弥补。”
  “腕表有特殊的意义吗?”秦砚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沉声问。
  司浅冲经理微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怀,随后轻靠着秦砚,来回奔波让本来就轻微晕车的她略感不舒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出门着急,随便拿了一块表,没什么特殊意义。”
  经理走进电梯,心下感慨这世道通情达理的顾客不多了,差点感动到泪奔,“我带你们去办理新的入住手续。”
  秦砚却冷声拒绝,“不必。”
  言罢,按下一层的键,未等经理反应过来,电梯至一层停下,秦砚修长有力的手臂护着司浅走出来,背影孤倔颀长。
  直到电梯门自动阖上,经理才想起在哪见过这少年。
  去年南城慈善晚会,他作为工作人员有幸临场,明今工程负责人携子前来。
  不会有错的。
  那清冷矜贵的少年,让人只一眼便难以忘怀。
  -
  招来的士,秦砚报上地址,并非军区大院。觉察到司浅的疑惑,他主动开口解释:“我搬出来住了。”
  她微怔。
  “家里有个规矩,十八岁之后,就是成人了,该有个独立的家。”
  司浅缓缓舒了口气,“谁订的规矩啊,这么严格遵从。”
  秦砚勾唇,目光是一贯的寡淡,“我家爷爷。”
  “倒像是老辈人的想法。”
  车驶入今年新竣工的怡心苑,司浅之前在吴姨收回来的传单上见过,欧式花园洋房,还请国内有名的风水大师来看过,地段极好。
  门外的牌子上仍挂着风术大师明晃晃的名字。
  “阿砚,请风水大师来看地段,也是信则灵?”她挑起眸光潋滟的桃花眼,眼尾蕴着淡淡的桃色,摆明是为难他的模样。
  他笑,信步向前,微俯身逼近她,“我不是说过,只信你了么?”
  他的脸部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深邃立体,再加上抹痞气的笑,司浅握紧手心,心底渐渐升腾起的温度,荒火燎原。
  无言的撩.拨。
  电梯停在十八层,秦砚打开门,下巴微微抬起,示意她先进去。
  装潢是北欧的温馨风格,司浅随口问道:“是阿姨选的装修风格?”
  秦砚嗯了声,把行李箱搬进侧卧,顺便打开窗户通气,“去我房间衣柜把被子抱过来。”
  “哦,好。”
  主卧的色调与其他房间大相径庭,黑白灰三种色有规律的交叠,房间打眼望去,稍显空旷,一张双人床和单人沙发算是最占空的家具。
  司浅打开衣柜门,没有看见多余的被子,倒是有内置抽屉,她刚要伸手拉开时,秦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里面的东西,你确定要看?”
  声音极淡,隐隐含几分笑意。
  “什么……东西?”她缩回手,对上他温和的视线。
  他循序善诱,“一般你藏得最隐秘的衣物是什么?”
  司浅脱口而出,“内衣啊。”
  秦砚随意的弯起嘴角,承下她想杀人的表情,无辜的摊手,“是你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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