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报上的争论也极大,最后,咸丰在民意上赢得了胜利。因为上新学的人越来越多,而部委的考试,是专业的,对于他们这些专业人来说,更有针对性。当然,也让那些孩子们学新学的家长们都乐开了花,这些人,都是新兴的资产阶级,他们开始掌握了话语权,原本让孩子读新学,是为了继承家业,但是有了意外惊喜之后,这只会让他们投入更大。也会更加激烈的打击那些封建士大夫们。
那一次,咸丰和奇瑞心里其实是没底的,但是青妤却按着他们,让他们坚持。因为新兴的阶级现在急需认同,就算现在他们跳出来支持封建士大夫们,他们也会被动的。不如因势利导。
那时奇瑞偷偷的跟咸丰说,青妤是个疯女人,结果竟然每一次还能险中求胜。
咸丰则笑,他不想说,青妤是无所顾忌,她有点急,她怕他们俩很多事都做不完,那么也许可以不管后果,他们只要把一些思想放进百姓的脑子里,哪怕他们现在不懂,不支持,总有一天,他们会懂,会支持的。
过了三年,新学的人越来越多,而上回的科举投考人已经是往年最低了。而那次,他们用了百分比,而不是往年的定制。你们多少人投考,那么我只录取投考人数的百分之几。那个百分比是历代的平均值。他相信,再过几年,不用自己说,也会有人提议,废除科举了。
他以为,现在大家的思维已经越来越新了,当知道曾家长女被虐一事,他只觉得曾国藩迂腐。想想一个朝廷从一品大员的女儿可以被丈夫虐待,而她的父亲却可以说,这是她的命,为了自己的声誉,于是他让女儿忍耐。咸丰之前以为这是少数的想法,毕竟爱孩子的父亲还是大多数。
可是看了报上的争论,他知道,青妤会这这么气,是因为,这是主流的想法,就算说满人重女,但满人重女是因为女儿可以用来联姻,可以为家族带来利益。那与汉官们又有何区别?
第27章 手段与现实
第三更
咸丰不在意女孩的地位,但是他讨厌大家众口一辞。若是说,他们为了女孩子们的权益就能站在一起反对新的观点,那么,之后,自己若提出更新的观点,那些人会不会也这样?这种情况一定不能发生。
咸丰叫来了奇瑞和李鸿章,奇瑞没告诉过除了桂喜之外的任何人,那个一直支持青妤的小报是自己的产业。所以听咸丰的布置,也就只能笑笑,表示会组织人有序的反击。
而李鸿章有点无语,不过李鸿章脑子并不坏,他也觉得反对方有些过了,他觉得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自己写了属名文章,李鸿章原本也是士大夫们的中坚力量,他的署名文章其实也挺有份量的。不过,也不知道他的份量是总理衙门的副大臣,还是别的。
李鸿章写了文章,奇瑞想想,也写了一篇,也谈女性,他是在欧洲晃过的,对于海外女性的一些保护法案还是有所了解的。其实他也知道,欧洲这会女性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比大清好那么一点点。但是,该有的禁固,一点也不比大清少。特别是贵族少女,条条款款有过之无不及。不过,政治需要,他还是别说了。
他还鼓励简冬儿也写了篇文章,就放在自己文章的边上,让简冬儿公开自己观点。女性是什么?首先,她就是个人。无论谁也不能否认,女性是一个人的本质。是人,就得有她作为人的权利。她不该成为父亲,丈夫,甚至于儿子的附属品。
她们有受教育的权利,她们也有工作的权利,甚至于他们有选择能和自己共渡一生那个人的权利。若是这个人不合适,那么,他们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不是任男人三妻四妾,而女人就只能忍气吞声。
不得不说,简冬儿这篇文章有点弄巧成拙,若只是让奇瑞和李鸿章来撰文,大家看总理大臣,副大臣都公开表态了,也就知道,这是皇家的意思了。中国人多少还是有点畏惧皇权的,特别是那些士大夫们,有风骨的,真没几个。有也只会在家吼吼,自己坚决不改,但不代表他们敢公开反对。
可是简冬儿的表态,就是一石击起了千层浪,所有的矛头都对着简冬儿来了。简侍郎都向咸丰递了辞呈。他不能说,他是因为女儿的言论而表示愧疚,只说自己年老力衰。
青妤骂了奇瑞一顿之后,自己带着简冬儿一块出宫了,他们还把京中的一些驻华使节夫人一块带着去参观育婴堂,他们一块坐着马车青妤从头到尾都拉着简冬儿的手。离开时,还不经意的对身边人说,总理夫人在她看来,就是天下第一贤惠之人。
皇后虽说不能像皇帝一样金口玉言,但也是一言九鼎的。皇后当然不可能接受采访,但是她的话,就是皇家的态度,简冬儿说的话,她无条件的支持。
而咸丰在朝上在某位有心人的禀奏中,听到了某些‘疑虑’后,也发表了重要讲话,他的话可是要进邸报的,五品上官员都是要认真阅读的。
咸丰充分肯定了女性在国,在家里所承担的重要作用,顺便深情的回忆了自己的母亲和养母。顺便说谁又不是人生父母养,为什么承认女子的地位对某些人就那么难?这简直就是忘本!
咸丰都这么说了,也就对这件事定了性,尊重女性是作人基本的道理,不尊重女性就是不承认你是人生父母养的!
这话大家还真不好驳,主要是,也没什么人敢驳。
原本天下的道理是谁声音大,谁有道理。现在咸丰的声音最大,谁还敢说没道理?
青妤都要唾弃了,不过想想也是,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了微||博,主流的声音还是谁也不敢驳,特别是一些国家需要民众认同的,一准没人敢驳。当然了,还是比现在强多了,毕竟键盘侠们有个屏幕挡着,做起事来,还是比较随性。
而报上的争执刚刚告一段落时,曾家的家眷们回京了。李鸿章帮他们租了一间三进带花园的房子,曾国藩自己已经先搬了进去,而女婿每天一早就被他的亲兵抓到曾宅,跟他读书。晚上再放回去。而曾国藩不知道的是,女婿不敢把他怎么着,但是回家对妻子却百般凌辱。
而更过份的是,曾国藩教了几日之后,就有各商家前来兑袁某人签的单子。之前为袁榆生还债的,大多在陕甘有生意。而袁榆生总会给曾国藩写信时,顺便提一下,谁谁的生意怎么样,怎么样。
曾国藩虽说是个严肃的人,但是他其实也是有小心眼子的。当初在他在做翰林时,家里弟弟也给他写信,说家乡的县官不好,他虽说回信驳斥了弟弟不要干预地方事务,但是又写道,他好不好的,你们要有证据……
可以说是手把手的教着弟弟怎么把那位县官给挟制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两面性。袁榆生的信虽说会挨一顿骂,但是那商号也就在曾国藩那儿挂了号,在陕甘还是比较能吃得开的,不然,这些年,袁榆生吃什么。
但现在曾国藩被免了职,谁还给袁榆生钱花?一边没钱花,一边还被岳父管,袁榆生能干就怪了。他原本也就是那混不吝的性子,直接让人把单子给岳父,让他给钱。
曾国藩简直都要气疯了。他这回真的觉得女婿真的无可救药了,特意登报说,与女婿断绝关系,从此这个人不再是曾国藩的女婿。
青妤还笑了一下,觉得袁榆生还真是个人才了。让人找岳父还钱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但让青妤更加气愤的事发生了,原本曾国藩已经与女婿断绝了关系,那么曾大小姐曾纪静就可以逃离苦海了。但是,曾国藩却要女儿去袁氏的老家,去照顾婆婆。说丈夫可以不仁,但是她不能不顺。
袁榆生被曾国藩这么一闹腾,心里还有点害怕的。差点拿着毒药去岳父的门口去自杀,看看岳父怎么着。可是岳父一面跟自己断绝了关系,一面又不让女儿回家,也就把心里的恨全撒在曾纪静的身上。原本看纪静就不顺眼,对她更加变本加厉,反正曾国藩也不管。
“就是因为你父亲不当你是人,所以才会这么对我。所以一切错都是你的!”
第28章 麻木不仁
第四更
青妤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有理由去阻止,因为人家关在家里打老婆,她总不能无理由的冲进去救人吧?
所以在曾夫人一进京,就立刻下旨召见她和他们家的女儿。曾国藩表示有点忧心,他虽说有大学士衔,但是没人要他上朝,他跟赋闲在家没什么区别。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的想写辞表,以现自己的风骨。但是,他心里很明白,他敢写,也许就真的回家种地去了。这一刻,他有点不敢了。
赋闲日久,他虽说关注朝中的动向,但是不得不说,他觉得对于女性地位这件事,就是皇上对于新党们的一种妥协。所以他现在对李鸿章也是看不顺眼,他觉得李鸿章就是小人了,根本不予理采。
而他最关心的左宗棠并没有被夺了兵权,派了一个汉官过去接替自己,陕甘消息邸报上就没有什么了,报上也对这一次的调动并没有什么微辞。反正,谁当也跟他们没关系,当然更重要的是,跟朝中的大局没啥关系。
曾国藩其实也看到了这点,内心的苍凉无可言表,原来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被无故免职,而是发现,这世上原来并不是没了自己而出现任何问题。包括自己耕耘了多年的陕甘也是如此,没有天下大乱,更没有万民申述。人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曾夫人哪里想得到丈夫的心事,她还没见过娘娘。道光年间,她还是进过宫给先皇太后请过安,好歹那会儿,曾国藩也是朝中的二品大员。但是道光三十年,婆婆死了,他们就只能回去丁忧。丁忧未完,丈夫就写了那折子,果然,他就被起复去了江南。
这么多年下来,从江南跟着去了陕甘,这还是第一次回京,没想到,刚回来就被召见了。还要见自己的女儿,曾夫人其实是挺高兴的,长女过得不好,她是知道,也很心疼,她觉得这是好机会,女婿看到自己家这么兴旺,也会善待女儿吧?
都来不及跟曾国藩说两句话,就换上朝服带着还未出嫁的三个女儿进宫,长女因为出嫁,原本是要让人去叫的,不过林嬷嬷说,已经另派人去请了。她也不疑有它,还是觉得丈夫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重要,归京入中枢了。不然,也不会特意召见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还没进宫时,长女曾纪静已经被抬进宫了。
曾纪静就是被抬进宫的,宫女宣人,袁家还要以夫人身体适想拒绝。但皇后召见,是能拒绝的。宫女在纪静住的房间看到了躺着不能动弹的曾纪静。宫女知道,此时最该送她去的地方是医院,但是她有皇后的懿旨,她得把她带进宫。
不过她是谁,她跟了皇后这么多年,就算皇后要宣人的时候,并没吩咐她什么,她就直接让人绑了袁榆生,直接送进了顺天府。‘我不能插手宫外的事务,但是我看到了违法的行为,我报官错了吗?’
宫里整人的法子多得很,面上没伤,能让人疼上几个月。宫女也知道,这些日子青妤为这家人气得不成,送去的路上,也没少使那暗招。不过,就算是没有青妤的气愤,宫女也得这么干,看看曾纪静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她都觉得恨不得让在袁榆生去死了。
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尹还纠结,大清律是延用的大明律,里面也有家暴条款,但是,这些条款都是民不举官不揪,放在那儿几百年,也没人真的用过。
这要不是送来袁榆生,顺天府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大清律里还有这一条。但送人来的是皇后娘娘的宫人,而被打伤的,是曾大学士的千金。顺天府就不能再装不记得了,立刻把人收监,让人去查大清律,这个该怎么判。还有就是,能坐到顺天府的,都不是怂人。他绝对相信,会有人来教他该怎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