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千色羽
时间:2018-06-14 01:44:00

  司琴疼得浑身一抖,但接着,便如无事一般继续打扫。若不是行动间一脚明显不便,全看不出刚刚被烫伤过。
  徐锦华坐倒在椅上,喘了几口粗气,还不解气,拿起那锦盒便扔了出去!
  锦盒砸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往年生辰,什么金银首饰、玉石玛瑙,哪个不是满满一盘,今年倒好,一个锦盒便想打发了我!还不是觉着徐锦瑟才是他亲妹!想随便打发我?当我徐锦华是傻的吗!”
  “徐锦瑟!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你抢走了母亲、抢走了大哥、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到最后,竟疯了一般的大吼起来。
  司琴一脸木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低头忙碌着,显是早已习惯。
  这半年来徐锦华不能踏出房门一步,这房中便只有她与司琴,精神状态早就变得不甚正常。也不知是不是凤尾草留下的后遗症,她不但变得烦躁易怒,还极易狂躁。
  今日徐锦程来探,她勉强装了一会儿,便彻底暴露。
  徐锦程在门外听了几句,心彻底沉了下去。
  母亲说得不错,她心胸狭隘、个性偏激,却是与那害人害己的云氏一般了……
  思及此处,徐锦程再不犹豫,一甩衣袖,决绝离开。
 
 
第124章 生隙
  时近夏日,虽未入夏,正午却已有些暑意。
  一辆马车在敛秋阁门口停下。刚一停稳,便有一俏丽丫头从车上下来,接着,小心地从车厢中扶出自己的主子。
  “小姐小心。”鸿雁一手扶着徐锦瑟,一手立在额前遮阳,“今天这日头真毒呐。”
  “是啊。”徐锦瑟应道:“这还是头一次在京城过夏天,不想竟比承阳热得还早。”
  “小姐不知,这春夏交接时,天乍冷乍热的,别看今儿天色好,过两日来阵寒风,就又冷了。比不得承阳夏时长的。”
  徐锦瑟循声看去,就见敛秋阁门口处,一位待客童儿正伶俐地朝她们走来。
  “给小姐请安。”
  这童儿看着不过十岁上下,却口齿伶俐,看着极为讨喜。
  “你也是承阳来得?”徐锦瑟颇感兴趣地问道。
  “小的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只在这阁中久了,天南海北风土人情都得知道点皮毛,不然阁主要罚的。”童儿回道。
  “小姐不知,这敛秋阁专做贵族小姐生意,迎客的童儿都是经过专门□□的,伶俐得狠呢。”鸿雁说道。
  “这位姐姐过誉了,我们这点水平,只能在外待客。待小姐们进了阁内,另有懂行的姐姐相伴,就瞧不上我们这等的粗拙了。”
  童儿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主仆二人进了门。
  立时便有几个穿着一模一样湖蓝比甲的侍女迎了上来,问道:“小姐安好,不知今日来此,是想挑些衣裳首饰、还是精巧玩意儿?”
  “奴婢听闻,这敛秋阁共四层,根据货品不同,分成了十六间厅室。凡客人上门,均可据所需货物来选一位侍女引路,这位侍女将会全程陪同,并负责讲解阁中贩售各种物品。”
  “这位姐姐说得是,敛秋阁便是这般,小姐有些需要俱可告知奴们,奴将为您引路。”一位侍女说道。
  徐锦瑟今日前来,乃是替魏氏来选下季公中所需布料首饰。
  近些时日,魏氏身子虽略有起色,却仍旧不得劳累。因着云姨娘之事,魏氏不敢再将中馈全然托付,只略分了些不打紧的事务叫曲姨娘帮手。徐锦瑟为母分忧,倒接过了不少活计。
  往年徐家所需衣料,均有用惯了的布庄供应。只如今居家迁来京城,那布庄的式样便有些赶不上京城的时兴,只得试着再寻他处。
  只她却没直接挑明,而是对侍女道:“我想挑身衣裳,该去何处?”
  便有一头梳双髻的侍女走出列来,朝她福了一福,道:“小姐请随我来。”遂引着徐锦瑟与鸿雁上了二楼处。
  “敛秋阁有自己的布庄和裁缝,还有些做好了的成衣,小姐若有兴趣,尽可挑选。”
  京中贵女的衣裳,大都是量身裁剪。甚少会买成衣。
  只这敛秋阁的成衣却有些别致之处。
  每一季,阁主都会请阁中手艺最精湛的老师傅做出几套应景儿的衣裳。这些衣裳精致无比,且阁主言明了同一款式只做一套,穿出去绝不会重样儿。
  因而这里的成衣竟售出了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此举自然也有人效仿,只无论设计还是手工,均比不上敛秋阁出品的精致,俱都成不了气候。
  徐锦瑟听着有趣,不禁道:“能想出这般主意,想来阁主也是位妙人呐。”
  侍女掩唇而笑,“当不得小姐这般夸奖。”
  行经那展示成衣的厅室,徐锦瑟一眼瞧见,一件霞色帔子铺在正中,大大小小的珍珠点缀其上,展示出柔和的光芒。
  不由惊道:“这是?”
  “这是近日才开始流行的帔子。”侍女以为她是为这衣裳的式样惊奇,解释道:“前些时日,安平郡主穿了件珍珠帔子入宫参宴,竟得了太后称赞,遂引得众人效仿,这帔子便在京中流传开来。现如今,哪位小姐家中没件帔子,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这一件,便是效仿当日安平郡主的珍珠帔子而做,上面用了大大小小上千粒珍珠,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见徐锦瑟一直盯着这帔子,侍女误以为她对这有兴趣,便介绍了起来。
  徐锦瑟点了点头,掩去眸中异色。
  安平郡主……
  不曾想,这一世,依旧是安平郡主带起了这穿帔子的风潮。
  去年,她在徐锦华的生日宴上,将上一世流行的帔子制了出来,抢尽了徐锦华风头,也遇上了化名君儿的安平郡主,后来更将这帔子的做法给了郡主。
  如今安平郡主依旧穿了帔子入宫,带起了京城帔子的流行。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帔子便能同上一世一般,在全国都流行起来。
  如此想来,这一切绕了个圈,却依旧回到了上一世的轨迹,简直如同轮回一般,叫人越想越是心惊。
  正沉思时,却突听自己的名字被人唤起。
  “锦瑟妹妹。”
  徐锦瑟应声回头,正见魏韵灵兴匆匆地走了过来,“真巧啊,竟能在这敛秋阁中碰见妹妹。”
  “韵灵姐姐。”徐锦瑟莞尔一笑,“好巧,姐姐也是来选衣裳的?”
  “我是来挑些东西的。”魏韵灵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母亲生辰快到了,一直没寻到合心的东西做寿礼,才来这敛秋阁寻摸寻摸?这里别的没有,新鲜东西倒是挺多。”
  安平侯世子夫人的生辰?因着今日帮着魏氏打理内务,徐锦瑟倒是依稀记起,这位夫人的生辰正比自己迟了月余,倒真的快近了。只今年并非整寿,府中便未备厚礼。
  侍女见她俩聊得投机,善解人意道:“二位小姐,若喜欢新鲜物件,倒可去二楼正厅中瞧瞧。那处无需引导,边聊便看且自在些。”
  徐锦瑟与魏韵灵对看一眼,皆这正厅倒正有几分兴趣,便叫她带了路前往正厅。
  那侍女将她们带至门口,便行了礼退下。
  徐锦瑟与魏韵灵正要进门,却听门内正响起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要我说,这敛秋阁待客的门槛也太低了,无论什么身份都放进来,叫人瞧着都不甚爽利。”
  这话说得太过刻薄,徐锦瑟皱了眉头往内看去,就看到一身着宝蓝色湘裙的少女正瞪着身边那略矮一些的少女说道。
  那矮个子少女只垂着头,并不言语,叫人看着便觉委屈莫名。
  徐锦瑟正待开口,魏韵灵确实忍将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过矮个子少女便道:“刘芸嘉,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无论什么身份’,你只在这碎嘴,自己又是什么身份!连封号都没有,就在这儿论起身份来了?”
  魏韵灵这却不是无的放矢,京城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皇亲贵族,这刘芸嘉乃是光禄寺少卿之女,其父今年刚或擢升,从从五品升到了正五品,正是得意之时。但在京中,正五品委实算不得什么。况且刘芸嘉虽是嫡女,自身无品级封号的,要论出身,比魏韵灵差得远了。
  一番话说得那宝蓝色湘裙少女脸都红了,若不是顾忌着魏韵灵的身份,早就反唇相讥了。
  魏韵灵说完,便不再理会她,只同那矮个子少女道:“多日不见,宋妹妹可还好?咱们两家住得这么近,要来这敛秋阁也不邀我一道。”
  “魏姐姐……”矮个子少女抬起头,露出泛红的眼眶。
  “那位该是宣抚使司佥事宋大人家的小姐,宋大人年前随孟将军赴边,听说同胡人起了冲突。刘小姐敢这般同宋小姐说话,该是战事有变。”鸿雁低声在徐锦瑟耳畔道。
  徐锦瑟微微点头。
  近日她又发现了鸿雁一样好处,不知是否因着原是预备给恭王妃做侍女的缘故,鸿雁熟知京中各家关系脉络。如此,遇事心中便有三分底。这也是近日徐锦瑟出门多带鸿雁的缘故。
  宋小姐与魏韵灵搭上了话,那刘芸嘉虽是一腔怒火,却不敢朝她们倾泻。
  恰在此时,叫她看到门口的徐锦瑟,不由眼前一亮,立时便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今日闻名京城的徐家大小姐吗?听说你是叫家中那会杀人的姨娘养大的,也不知平日都学了些什么,想是和咱们这些正经嫡女出身的不一样吧。”
  说着,还自以为得趣的笑了起来。
  魏韵灵不妨自己说话的功夫,她便将枪口对准了徐锦瑟,且出言如此不堪,立时斥道:“刘芸嘉、你简直——”
  话到一半,却见徐锦瑟冲她微微摇头,不由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却见徐锦瑟不疾不徐地上前,在刘芸嘉身前站定。她比对方稍高半头,这般距离,叫刘芸嘉不得不仰头看她。
  “你、你想做什么。”刘芸嘉咽了咽口水,不明白为何对方明明在微笑,却叫自己心中警铃大作。
  “锦瑟不知刘小姐家中境况如何,但在我徐家,母亲贤德宽厚,对所有子女皆是一视同仁,不分嫡庶、均是一般教养,何来姨娘养大之说?刘小姐如此发问,难道家中——”
  这话分明暗指刘夫人心胸狭隘,竟叫少爷小姐长于姨娘之手。若是反驳,偏自己刚刚说了那句“姨娘养大的”,若不反驳,岂不做实了母亲叫姨娘养孩子之事?
  这话怎么回都不对,如此不上不下,倒叫刘芸嘉哑口无言,险些噎死。
 
 
第125章 生事
  魏韵灵闻言,险些忍不住笑出来,忙道:“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原来刘家竟是叫姨娘教导子女的?这可真是件稀奇事儿。”
  时人奉嫡母为母,妾同奴婢,便是直呼小姐名字都不可,哪里敢称着教导二字?
  刘芸嘉挤兑徐锦瑟不成,反惹了一身燥,有心反驳却实在进退维谷,脸涨的通红。
  魏韵灵却还不放过,对宋小姐道:“咱们可不敢这般没规矩,若这么看,这敛秋阁的门槛确实是有点儿低呢。”
  “你——”刘芸嘉气急,偏魏韵灵身份在那里,叫她不敢出口恶言,憋得脸都红了。
  正在此时,一个女子聘聘婷婷从室内走来,对魏韵灵说道:“魏小姐言重了。需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咄咄逼人,岂是大家闺秀所为?”
  “闻姐姐……”刘芸嘉见着她,立即欣喜地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今年赏梅宴的梅姝,丞相家的小姐闻清慧。
  自从有了梅姝的名头,闻清慧名声大噪,在这一代京中同龄少女之中隐隐有了领头之势。此刻刘芸嘉见着她,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多谢闻姐姐仗义执言。”
  魏韵灵却是皱起了眉头,“闻小姐此言何解?刘芸嘉口出恶言便是无需计较,我们说几句实话就是咄咄逼人?”
  闻清慧看了二人一眼,只道:“便是芸嘉做得不对,你已占了上风,又何必再逞口舌之利?”
  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险些叫魏韵灵气炸。正待与她理论,却被徐锦瑟轻拉了一下。
  “韵灵姐姐心直口快,正见不得欺负人的事儿。既闻小姐如此说,还请管好刘小姐才是。”徐锦瑟轻轻一句,将刘芸嘉划入闻清慧的跟班之列。
  刘芸嘉却没听出来,只当她们怕了闻清慧,洋洋得意地瞥了她们一眼。
  这般鲁钝,倒叫魏韵灵觉着再与她生气简直自降身价,火气都消了大半。
  只刘芸嘉听不出来,闻清慧却是皱起了眉头。
  见着这二人,她就想起赏梅宴当日,自己与晏庭曜……也不知这两个人在那站了多久、到底看到了多少。想到此处,尽管过去多日,心中却仍是一阵羞恼。加之赏梅宴上,她身为梅姝,原该是最出彩的那个。却因着徐氏姐妹一番折腾,叫这次赏梅宴形如闹剧一般不说,更叫安平郡主说出了“梅君、梅姝,也不过是个名头”的话来,让她这梅姝的光彩较之往届逊色多矣。
  此刻徐家那换子之事几乎传得人尽皆知,闻清慧自也有耳闻,只在她看来,徐锦华与徐锦瑟谁嫡谁庶都不妨碍她们同是一家,这账,便算在徐氏女头上了。
  因而此刻她看了徐锦瑟一眼,竟转身便走,不欲再搭理二人。
  刘芸嘉正巴不得如此,忙跟了上去。
  远远地,还听着她说,“闻姐姐这次来是为了给闻夫人选寿礼吧,这敛秋阁我倒常来,姐姐想要什么样儿的?不若让我帮姐姐参详参详?”
  丞相夫人的生辰与安平侯世子夫人就差了几天,却是五十整寿。今年闻清慧得了梅姝之名,便想在梅坞为夫人过寿,这寿礼更得细细挑选。
  寻常物件入不得眼,便想到了这稀罕物什甚多的敛秋阁。
  只她是头一次入阁,此际虽觉刘芸嘉聒噪,倒也正缺位熟悉之人,便随了刘芸嘉的跟随。
  魏韵灵轻哼一声,也挽了徐锦瑟的手,“我们也去选东西,没得叫这种人败了兴致。”
  那宋小姐此时轻声向两人道谢,经此一番,却是不欲再待,就此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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