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送的帖子是给学堂里的先生,大家自然明白,实际上请的只是信哥儿的先生,但是即便是学堂里所有的先生都一起来了,我们自然也是要招待的。
袁先生和夏先生顺势过来,自然是为了和我们熟悉一下,想要跟着一起上京,去了京城之后,说不定还要互相照顾,远在异乡,多个认识的人,便会多一条路子。”
秦叙这话,顾冬雪倒是相信的,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人在外,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袁先生和夏先生两个读书人,只是从望青城到京城这路途上,便很有可能遇到劫匪疾病等各种他们所无法应对的情况。
她想到了金斐成,之前听王氏的意思,他是准备和林家一起去京城的。
但是林家第一次启程的时候,被吴氏和顾良玉拦了,没有走成,后来林家再一次启程,是悄悄走的,也不知有没有通知金家。
“在想什么?”秦叙问。
顾冬雪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瞒他,“之前听王姐姐说,金大公子准备和林大人一家一起上京,后来我不是跟你说了,林家第一次并没有走成,后来又悄悄走的,所以也不知道金家知不知道。”
顾冬雪想的是,在顾家遇难时,金斐成毕竟对他们姐弟有奔波之恩,这些事,对于自己一家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若是能搭上一起走,便带上金斐成,也算还了他的人情。
只是她心底到底明白秦叙对金斐成那些微妙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可是用你的能力来还别人对我们姐弟的人情,你若是觉的麻烦便算了。”
即使知道顾冬雪的小心思,秦叙听了她这话还是很高兴。
他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算是捏到我的命门了!”
微微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让顾冬雪的心闻之一颤,她捏到了他的命门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只听秦叙道:“金大人跟我说过了,金斐成本来准备和博成他们一起走的,只是出了那事,林家后来为了瞒着,也没有再选吉日出发。
林家可以不择吉日,但是金斐成去京城是为了科举考试的,自然要求个好兆头,在林家第一次没有走成的时候,金家就决定不和林家一起走了。”
顾冬雪点点头,这个她倒是可以理解的。
“那你答应了?”顾冬雪问道。
秦叙点头,“这点小事,自然答应了。”
顾冬雪笑睨着他,秦叙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丰源楼。”
顾冬雪一愣,秦叙提醒她,“你忘了,正月的时候,那位张姨娘可是和郑二公子一起去的。”
秦叙这一说,顾冬雪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客如云来酒楼那位姜掌柜古怪的笑容,那时或许那位姜掌柜已经将顾良玉当做郑二公子又一位红颜知己了。
顾冬雪想到这里,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忙道:“好,你陪我过去。”
第二天便是和张水儿约定的日子了。
秦叙和顾冬雪一起坐着马车去了丰源楼,他们到的时候,郑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丰源楼的外面,秦叙将顾冬雪扶下马车。
二人一进丰源楼,坐在柜台后的福掌柜便看到了,忙迎上来,躬身施礼,“秦大人,秦少夫人。”
秦叙笑道:“福掌柜不用客气,郑二公子在哪间雅间?”
福掌柜忙道:“在云石间。”
郑二公子还真的跟过来了,顾冬雪不禁暗自庆幸,幸亏秦叙想的周到,否则即便这是在丰源楼,福掌柜不像姜掌柜那么八卦,但是难保不被其他有心人看到,这郑二公子好色的名声在整个望青城可都是有名的。
秦叙知道顾冬雪的后怕,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我去将郑二公子叫出来,你和那张氏单独说话。”
顾冬雪点头,“嗯。”
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云石间的门一打开,郑二公子和张水儿纷纷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便是走在前方的秦叙。
郑二公子显然有些惊讶,他忙站起来,拱手行礼,“秦大人!”
无论他是谁的儿子,秦叙的品阶比他高,他就要作揖行礼。
秦叙微微点了点头,对郑二公子道:“你出来,让她们说话。”
郑二公子一愣,但是迫于秦叙的压力,他还是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张水儿目光闪了闪,笑魇如花,声音柔柔的问道:“秦大人,不知秦少夫人可来了?”
秦叙眉头微蹙,没有回答她,而是示意郑二公子快点。
郑二公子无奈,只得走到秦叙身边,秦叙身体侧着站在门边,让郑二公子在他面前出去,顾冬雪则从他身后进了雅间。
郑二公子只从秦叙的身后看到了一抹密合色的裙角,瞬间便消失不见,他知道那必定就是顾家的五姑娘,秦叙的妻子。
他有些遗憾,他一直对这位秦少夫人很好奇,秦叙的威名在宁北卫很有名,他曾经更是拒过几门好亲,那几个姑娘无一不是出自望青城数得上名号的人家。
即使如此,秦叙仍然没有结亲的意思。
所以对于秦叙后来娶了获罪的顾家之女,很多人都很好奇,其他人好奇归好奇,但是时间一长,自然不会再放在心上。
只有郑二公子,他是最好女色的,虽然知道秦叙不好惹,他也并不准备做什么,只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绝色才能得到秦叙的青睐。
第四百三十二章:请求
本来顾家当初获罪时,顾家所有人也都在宁北卫待过,郑二公子若是想要看哪一个女眷,还是能够看到的。
毕竟当初宁北也有不少兵士看到了各家的女眷,只是当时郑二公子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张水儿身上,一心想将张水儿纳进府里,其他的自然就忽略了。
现在张水儿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便又开始惦记些有的没的了。
只是没想到,秦叙竟然护得这么紧,不但自己跟过来了,还特意挡着他,连看也不让他看。
即便他听张水儿说过,这位秦少夫人虽然相貌清丽,是个美人儿,但是算不得绝色,顾家在容颜上最出色的要数林家和胡家的那两位顾姨娘。
郑二公子是看过顾莲心的,的确很美,但是比张水儿还是要逊色一些的。
因此,郑二公子认为张水儿是嫉妒,所以才这样说的,因此便越发的好奇了。
这次,既是张水儿的确很想见顾冬雪一面,也是郑二公子要求的。
“秦少夫人!”
见顾冬雪走进来,张水儿忙站起身来,朝她福了一礼道。
已经走到门外的郑二公子听到张水儿的声音,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便想转头朝里看去。
不过他注定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因为秦叙正挡在他身后,他不及秦叙高,自然不能越过秦叙看向屋里,不等他再做出什么反应,秦叙已经关上了门。
郑二公子只得讪讪的朝秦叙笑了笑,秦叙手一抬,“二公子,请吧!”
因为郑二公子在卫所只是微末小官,所以他不喜欢别人以官职称呼他,反而希望人人都称呼他二公子,二公子一听多有格调,指挥使家的二公子。
秦叙在这方面一向是从善如流的。
听到关门的声音,顾冬雪灿然一笑,对张水儿道:“不知张姨娘约我出来,有何事要谈?”
顾冬雪并没有拿以往的救命恩情说事,救张水儿性命时,是他们一家自愿的,她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否则也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
张水儿被顾冬雪那灿然一笑笑的有些怔然,如此灿烂明朗的笑靥,她以前也是有的,她相信她笑起来,只会比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密合色衣裙,头戴凤钗的女子笑的更好看。
本朝规定,只要有了诰命,便可以佩戴凤钗凤簪一类的首饰了。
以张家原本的家世,张水儿作为张家的嫡长女,将来嫁的人必会是名门或者重臣之家。
她根本没有想象过,在她出嫁之后,竟然连个凤钗都不能佩戴,以她现在的妾室身份,即便郑二公子哪一天升至一品大员,那诰命也是到不了她身上的。
想到这里,张水儿便更坚定了她的决心。
顾冬雪倒并没有想这么多,自从秦叙升至六品以上,她得了诰命,首饰匣子里便多了好几种赤金凤钗,大小形状各不相同。
青芽给她梳妆的时候,总喜欢往她头上带这些,今天要外出,自然更是如此。
顾冬雪当时也想到了张水儿的身份,但是她更想到了郑二公子的名声,看青芽的动作,便没有阻止,想着这凤钗对郑二公子来说也是个震慑。
没想到她家相公这么给力,根本没让她和郑二公子碰面。
张水儿听顾冬雪的问话,先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站起了身,对顾冬雪盈盈一拜。
她动作虽然轻柔,仪态极美,但是并不慢,顾冬雪没能避开,便生生受了她这一大礼。
“张姨娘,你这是做什么?”顾冬雪有些莫名其妙。
张水儿已经直起了身,“这一拜,是迟到的道谢,多谢当初在流放途中,秦少夫人救了我一命。”
说着,张水儿神色有些悲伤,“我本想安顿下来,便上门道谢的。
只是少夫人应该知道,一到卫所,我们便被安排了重活,家里人也不安生,我那时想着,我是那种身份,少夫人是官家小姐,我若上门,即使是诚心感谢,说不定还会给少夫人带来麻烦。
后来皇上开恩,我们脱了罪,只是少夫人嫁给了秦大人,我又成了我们家二爷的妾室,身份地位不同,我又不得自由,就更不能上门打扰少夫人了。
我心里很是遗憾,那时便想着,若是我仍是张家女,少夫人是顾家女,张家顾家仍然在京城屹立不倒,我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张水儿说着,露出了怅然之色,轻轻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那些都是往事。只是我对少夫人一直心存愧疚。”
张水儿看了顾冬雪一眼,“我知道我们家二少夫人曾经在范家的赏花宴上为难了少夫人,我想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少夫人曾经救了我一命,我们二少夫人看我不顺眼,自然也牵连到了少夫人身上。
说到底,我这倒算恩将仇报了。”
说着,张水儿又站起来,又要下拜。
这次,顾冬雪及时拦了她,“张姨娘,你不用这样,那些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当初救你的,也并不是我一人,主要还是我父亲做主的。
那时救你,我们是自愿的,由此而引发的一切后果自然也该是我们承受的,不说并没有引起什么了不得的后果,即便有,我们也不会怪你。”
顾冬雪一笑,“所以,张姨娘你大可不必如此。”
顾冬雪的意思便是有事说事吧,不要绕这么大一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若是有心道谢道歉,总不会等到现在。
张水儿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明白顾冬雪的意思。
“不知秦少夫人可知道,林大人家的顾姨娘,就是少夫人的大姐姐,一直在打听我们几家当初被抄家流放的原因。”
张水儿见顾冬雪说的直接,她也不再用之前的事来卖关子了,说多了反而会让人不耐烦的,她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