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清欢——果果猪
时间:2018-06-14 08:25:02

  盛鸿年对着叶清欢左看右看,轻声问:“你怎么了?”
  叶清欢摇了下头,依旧低着头。
  “你是来送我的吗?”他试探地问。
  她点了下头,头还是低着的。
  见她承认是为了他而来的,盛鸿年心里很高兴,却也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一直盼着她能来,即使她亲口拒绝过,可是他还是偷偷地奢望。
  今天八点半他到了机场,爷爷亲自来送他。因为爷爷来了,所以商家那一票亲戚也都来了,浩浩荡荡的人群簇拥着他到了这里,说着各式各样道别的关心话,他有点不堪其扰,就说要去过安检把这些人打发走了。爷爷却留下来。
  他只好去安检那里排队,排到他的时候爷爷才在修钢的陪同下慢慢离开。他立刻从安检员那里拿回了护照跟登机牌离开了安检的队伍。
  他等了很久,在机场里到处溜达,从二楼到一楼,又从一楼回到二楼,期待着她突然出现。后来他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苦笑,想这才是她的作风。
  出国前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对‘她心里有他’这个命题产生了怀疑。这个命题曾经像一剂特效药,把他从失恋的泥潭里拉了出来,可是药效不够持久,她的表现让他发现自己好像是自作多情了。
  他知道她不会来了。
  他找了一根柱子旁边的位置坐下了,因为这里是个墙角,特别隐蔽。他坐下后开始认真考虑她的事情,还有出国的事情。如果离开两年,等他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比现在更冷,再也许,没有他在旁边守着,她会喜欢上别人。
  想到这一个可能,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他本来的打算是念完交换生直接在美国申请高校,这样知识体系会比较系统,录取变得更加简单,他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因为他急于成长,急于丰满自己的羽翼,他面临许多问题,都需要他强大以后才能解决。
  如果不参加项目,他就得在高三的时候申请出国,那样需要考的东西非常多,还会要读预科,其实是一件付出跟得到不成正比的事情。
  他心里的天枰原来是完全倒向交换生这边的,可当她成为砝码出现在天枰的另一边之后,他开始犹豫。
  当他在心里默默合计的时候,却发现她来了机场,就像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一份大礼,他兴奋极了。
  然而兴奋之后,却得面对表现如此奇怪的她,盛鸿年很无措,只能对着她干瞪眼。
  机场的广播开始播报:“乘坐A航班头等舱的盛鸿年先生您好,飞机还有十五分钟起飞,航班起飞前五分钟停止登机,请抓紧时间登机。”
  盛鸿年啧了声,回头瞅了眼人来人往的大厅,心想还是别去了,见到她后更让他确信他放不下她,他想守着她,跟她一起长大。
  他正一径考虑临时退出项目会有什么后果,一双手穿过他的胳膊跟身体的空隙,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他愣了下。
  叶清欢轻轻把额头靠在他的胸口。
  盛鸿年脑子里轰的一声,乱了。
  广播又在播报:“乘坐A航班头等舱的盛鸿年先生您好,请您到尽快一号快捷安检口办理安检手续,我们将安排专人为您服务。飞机还有十五分钟起飞,航班起飞前五分钟停止登机,请抓紧时间登机。”
  盛鸿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低着头,呆呆地盯着抱着自己的叶清欢。
  叶清欢听到了,松开了手打算撤开,却被盛鸿年猛地抱了回来。她的脸贴在了他的心口处,听到他心跳声急促得像是过年那时候舞龙敲的鼓点。
  “清欢啊……”他在她耳边叹息。
  她咬了咬嘴唇,眼角有些湿,手又伸出去抱紧了他的腰。她突然明白了,有时候是根本不需要说话的,任何语言都不及一个拥抱所能表达出来的东西多。
  广播第三次催促盛鸿年登机,叶清欢小声说:“你走吧。”
  “我不想走了。”盛鸿年咕哝,抱得更紧了一些。
  “别闹。”叶清欢小声劝。
  “真不想走。”盛鸿年像个撒娇的小孩。
  “国外假期多。”叶清欢说。她的意思是他回国的机会还很多。盛鸿年听得明白,只是他不肯说自己明白。
  盛鸿年兜里的手机在响。一个机场的工作人员在不远处喊着盛鸿年的名字,在到处找他。机场广播第四次提醒他还有十分钟航班就要起飞,他过安检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作为头等舱乘客,航空公司给予了最大程度的优待。
  叶清欢拍拍盛鸿年的背,又把手塞入他跟她之间,用力推了推他,说:“你真的该走了。”
  盛鸿年幽幽吐出一口气,终于放开了叶清欢,转而用手捧住她的脸,认真地看她。叶清欢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垂下眼。
  找盛鸿年的工作人员恰好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叶清欢忙冲那人说:“他在这里!”那人便快步走过来,礼貌地问:“请问是盛先生吗?”
  盛鸿年没有理会那人,只对叶清欢说:“跟我一起走吧。”
  “我没护照。”她轻声说,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推了他一把,劝他,“快走吧,人家一直在找你,头等舱的机票很贵,浪费了可惜。”
  盛鸿年皱了皱眉,对那名工作人员说:“再等一下。”那工作人员一脸为难,说:“盛先生,时间真的不够了。”
  盛鸿年立刻回头盯着叶清欢问:“能亲一下吗?”
  叶清欢心里一颤,眼光朝他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瞟了一眼,本能地想拒绝,可看他痴痴的眼光,又怕纠缠下去就真要误机了。她鼓起勇气翘起脚迅速用嘴唇在他颊边碰了碰,接着向后退了一大步离开他,红着脸问他:“可以了吧?”
  盛鸿年摸摸脸,咧开嘴笑得特别开心,说:“可以了。”
  “快走吧。”叶清欢催促。
  盛鸿年“嗯”了声,转身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朝安检口跑。叶清欢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心里莫得安稳。可盛鸿年跑到一半忽然停下脚转回身,朝她大喊:“清欢,我会给你打电话,你要接啊!”
  叶清欢愣了愣,点了下头。盛鸿年笑得神采飞扬,转回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去了安检口,把那名特意来找他的工作人员落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女儿在一起了呦,安慰,安慰。
  猪猪抱着池年,往它嘴里塞了一把小鱼干。
 
 
  乔荔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转了一圈找到站在窗边的叶清欢,对她说:“我查了他还没登机, 刚才也听广播找他了, 我猜他是没来机场,要不咱们回去找他?”
  叶清欢脸上还残留着余热,摇了摇头,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乔荔扬声反问,朝安检口瞧了眼,问,“那就是说你们见过了?”
  叶清欢点头, 想到刚才自己的大胆行为, 脸上更热。乔荔看明白了,便揶揄:“都干嘛了呀你们, 你脸这么红?”
  叶清欢咬了下嘴唇, 低声说:“没什么。”她扭头朝扶梯走过去,乔荔嘿嘿一笑, 背着手跟在她后面, 脚步轻快。
  叶清欢一直走出了航站楼, 乔荔家的车子还停在刚才的地方。司机见她过来了就拉开车门,她说了声谢谢,伸手扶住车门准备上车,头顶响起飞机的轰鸣声,她抬头去看,飞机快速地窜入云霄。
  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他所乘坐的那架飞机, 可她耳边响起他临走前说的话:清欢,我会给你打电话,你要接啊。
  她立刻上了车。乔荔也上来了,问她接着想去哪里。
  “回家吧。”叶清欢说,她想找到手机。
  司机开着车子缓缓滑出停车位,从几个人身边驶过。
  商毅仁微微扬起下巴,鹰隼一般的眼睛微眯,盯着这辆载着两个女孩的车子离开。修钢站在商毅仁身后,噤若寒蝉。
  “那是乔冠兴的女儿?”商毅仁沉声问。修钢身子一颤,立刻回答:“是的,商先生。”
  “另一个,我没记错的话,是叶建平的女儿吧?”商毅仁问,声音不疾不徐,却宛如重锤砸在修钢身上。修钢暗自吐了口气,小声回答:“是的,商先生。”
  刚才盛鸿年躲到自以为清静的角落,机场里的嘈杂干扰不到他,却因为他站在窗边,在楼下的人却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商毅仁本打算乘车离开,发现窗边的盛鸿年后便不肯走了。老先生爱孙心切却又不擅表达,宁愿坐在车里干坐着陪着孙子。
  修钢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叶清欢也过来了窗边,跟盛鸿年只隔了一根柱子,修钢才警觉起来。后来叶清欢跟一个男孩交流,他便侥幸地想也许叶清欢的出现并不是因为盛鸿年,可很快盛鸿年就绕过柱子找到了叶清欢,两人没多久就抱在了一起。
  修钢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眼见着商毅仁下了车,仰头一直看着楼上抱在一起的一双小儿女,修钢冷汗直冒。
  他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叫什么名字?”
  前面商毅仁问,修钢恭敬地低声答:“叶清欢,商先生。”
  商毅仁沉吟片刻,却吟道:“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叶清欢,倒是人如其名。”
  “还是先生渊博。”修钢恭维道。
  商毅仁却说:“我老了,耳聋眼瞎,老到谁都敢随便糊弄我。”
  这话说得很重了,修钢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商毅仁缓缓转回身,似笑非笑地盯着修钢,冰冷的目光逼得修钢额角渗出了汗。修钢咬咬牙,低声说:“商先生,鸿年还不知道叶清欢的身份。”
  “哦?”商毅仁两只手交叠起来,置于身前,缓缓道,“那我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
  “是!商先生,我立刻去办!”修钢说。
  “用不着你了。”商毅仁说,朝一旁的助理吩咐,“给他订一张今天去美国的机票。”
  助理一怔,修钢也是一怔。
  商毅仁说:“你也不用回去了,留在这里等飞机吧,把美国安排的人撤了,你过去陪鸿年。”
  说完,商毅仁迈步朝车子走过去,助理忙跑过去拉开车门,修钢闭上眼,叹了口气。
  车子开出机场,商毅仁坐在后排,看着后视镜里修钢逐渐变小的身影,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助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小心翼翼地说:“商先生,今天去美国的机票已经没有了。最早的是明天凌晨2点的,您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商毅仁眼睛一眯,助理立刻说:“我这就给修先生订票。”接着他便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结束后对商毅仁说:“先生,买好了。”
  商毅仁微阖双目,没有表示。
  助理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商先生,那……修先生负责的那些项目……”
  “让思博接手。”商毅仁沉声说。
  助理“哎”了声,正准备回身坐好,商毅仁沉声吩咐:“叫叶建平来见我。”
  助理连声应着“是是”,立刻给叶建平打了电话过去。
  叶清欢跟乔荔回了家,刚进家门乔荔妈妈的电话追了来,叫乔荔回家。乔荔老大不情愿地跟叶清欢告别走了。叶清欢得以一人独处,倒是松了口气。
  她找到了手机,然后抱着池年窝在沙发里,开着电视只是为了让房里有点声音,看着时间猜测他现在飞到了哪里。
  她查了他这班飞机的时间,中途需要在香港中转,她猜他会给她打电话。飞机到达香港的时间应该是十二点钟。
  然而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她接到了爸爸的电话。爸爸说中午来接她,一起去吃饭。
  叶清欢有些苦恼。
  因为那样的话盛鸿年来电话的时候,她可能恰好跟爸爸在一起。
  “爸,我吃过了。”她故意扯谎,想避过去。
  “那也出来陪爸爸吃一下吧。”爸爸却说,“爸爸有话要跟你讲。”
  叶清欢顿了顿,问:“爸,有重要事儿吗?”
  “很重要。”爸爸的语气难得严肃,问,“你不方便吗?”
  “有点儿……”她支吾着。
  “你要去见朋友?”爸爸问。
  “只是……不很想出门。”叶清欢说。
  “就出来吃个饭,最多一个小时,不会耽搁太久。清欢,乖,别任性。我一会儿就到了。”爸爸说完,盖棺定论。
  叶清欢无奈地低头看着躺在她腿上的池年,它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爸爸到了,给她打电话,她看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就十二点,她只好下楼去了。
  上了车,叶清欢问:“爸,有什么事?”
  “不急,到了地方再说。”爸爸说,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叶清欢轻轻抿唇,握紧了手机。
  一路再无话,两个人都有心事。
  十二点二十分,盛鸿年没有打来电话,叶清欢跟着爸爸到了一家看起来就很奢华的中餐厅。她在门口的时候略犹豫了下,记得爸爸明明说过,以后吃饭都到文溪人开的那家小餐馆,怎么这次又选了这种地方。
  叶建平却自顾自在前面走,走了半程才发现女儿没有跟上来,返身回来走到叶清欢身边,问:“怎么了?”
  叶清欢看着叶建平,目光直视,问:“爸,到底什么事?”
  叶建平目光一闪,随即别过视线,接着勉强笑了下,转回头说:“清欢,你先跟我走吧。爸爸不会害你。”他伸出手,扶住叶清欢的肩,带着她一起朝前走,说:“包间在二楼,爸爸点了你喜欢的糖水芡实。”
  叶清欢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心下忐忑地跟着爸爸上了二楼,走到包间门前。
  两名服务生恭敬地帮他们推开门,叶清欢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一名是商妙清,一名是一个不认得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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