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人生(快穿)——两看相厌
时间:2018-06-14 08:56:07

  只是王氏虽然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却没有借力起来,而是哭得更汹涌了道:“儿啊,你没有害死你爹,你爹他是自己病死的,在你回来的半个月前,大夫就诊断他只有一月的寿命了。”
  叶长青听完王氏的话此时也是双手颤抖,眼睛微红,原来叶老爷早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以自己的一死来唤回儿子的最后一丝醒悟的机会,可惜原主竟然一直活在自我放纵的逍遥中,何曾记得他还有一个父爱如山的老父亲,为他殚精竭虑,就在垂死之时都没有得到他的一句关怀和问候。
  “娘,你不要说了,我好悔恨,那时没有陪他老人家的最后一程,让他没有一丝欣慰的带着忧心离开了这世间,让他在最后病痛的时间里都没有一丝安心,娘,是我错了……..我该好好陪陪他的。”叶长青说到这里,脑海里想起的都是原身小的时候,叶老爷把他抱在腿间教他写字的情景,一笔一划都能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
  他这一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死不瞑目的惩罚?他什么都没有错,唯一错的就是对他太爱了,太爱他,才会将自己伤成如此模样。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无声痛哭,在这沉闷的空气里,仿佛是深夜花儿撕裂的声音。
  王氏见叶长青这个样子,更是哭得停不下来,倒在他的身上悲泣道:“你爹这一辈子没有亏待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他自己。”
  之前投诉他的学子,看见叶长青母子二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一副母子情深的戏码,坐在上首的先生也都神情悲戚,似是有所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来打断了他们,对着先生们一拜道:
  “叶夫人说叶老爷是病死可有证据?空说无凭。”
  倒在叶长青肩上嘤嘤啼哭的王氏一听那个声音,简直瞬间就抬起了头,炸裂般的说道:“你也知道空口无凭,你说我儿逼死了亲爹,可有证据?”
  那学子被王氏气势汹汹、有恃无恐的样子问得一愣,难道要将三年前他在大街被叶长青扇耳刮子的事抖出来,再说他嫉恨在心,才派了人一直密切的关注叶府的动静,他一个读书人,将这些说出来只怕被天下读书人耻笑。
  他胀红了脸,终是没有作声。
  然而王氏却没有放过他,懒懒的就撇过眼鄙视道:
  “还说自己读书人呢?就你说得,我就说不得了。”
  叶长青已平复了内心的情绪,按了按王氏的手心,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本来见她前面都发挥的挺好的,只是看这后面仿佛又要跑偏了。
  果然他想的没错,那学子受不得王氏的鄙夷,被激得再次站了出来道:“学生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叶夫人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这终究是一场悬案,还请各位先生定夺。”
  “谁说我没有证据了,你算哪门子的读书人,你冤枉了我们,还不许我们自辩了,简直….斯文败类。”
  王氏被那书生气傻了,径直抽出了手,从衣袖的口袋了,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叠发黄的药方朝那学子甩出去。
  叶长青眼疾手快,瞬间从中间截过了药方,一一看过后,再次红了眼睛,直到看到最后一张药方,什么药材都没有,只有一方“人参”,那时候他就已经不行了吧,大夫只是开了人参让他吊着命。
  叶长青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走到书院里最擅长医理的蒋先生面前,双手呈上厚厚的一叠药方。
  蒋先生接过后,一目十行的扫过后,就对着左右的先生道:“确实如叶夫人所说。”
  众先生得到答复后,很快十几双眼睛就盯着那个罪魁祸首的学生,目光不善的道:
  “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位学子在王氏拿出那堆药方时就已经吓得双腿打颤了,原来这个叶夫人是有备而来,他本想先行抢过那方子的,但是还是被叶长青捷足先登了。
  看着高坐上首的先生们,一个个严厉的样子,再看看周围学子一个个鄙夷的样子,他终是忍住了心中的羞耻和愤恨,不甘不愿的对着先生门一拜道:“是学生无知了。”
  说完又对着叶长青作揖一拜道:“是某之过,还请叶兄见谅。”
  叶长青却很有眼力见的避开了他那一拜,摸摸右手曾经受过的伤,本来上一次他将他打了一顿黑棍,他只当大家扯平了,互不相欠。
  可是他今日却因为嫉妒还是来了这一出,以他一个举人出身的学子,他不相信他的那句控诉对一个文人来说,是多么重要,他这是要兵不血刃的就将他这个竞争对手解决掉了。
  他为了得到一个百分之五十入学的机会,就要毁了一个好不容易从头再来,千辛万苦才能重生的人的人生,其心之毒,恕他不能原谅。
  那学子见叶长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避开了他的一拜,不甘和嫉恨在心中翻涌,冷冷道:“叶兄竟然如此气量,不肯原谅某无心之失么?”
  叶长青却是淡淡一笑,就走到他的身前,伸出纤瘦白皙的手掌在他胸口拍了拍道:“是不是无心,还请你摸着你的良心说。”
  那学子被叶长青摸的一阵毛骨悚然,吓退半步后,勉强镇静下来就对着先生们再拜道:“子曰,以德报怨,既然叶兄做不到圣人所言,学生也无话可说,只求先生放我早日下山。”
  众先生还没开口,萧先生就已经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远远的撇了一眼就摆了摆手道:“滚吧,快滚,快滚!”
  看着那学子灰溜溜的走出了讲堂,王氏这才收住了眼泪,正准备对先生们感恩戴德的感激一番,就见上头的曾先生开口道:
  “叶学生你可认同圣人所言?”
  叶长青站在那里,握紧了手心,他这话问的还是刚才那位学子所问的,老子所说的话“以德报怨?”,他是做不到了,刚才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只是现在这个曾先生却是问的更直接了,你到底认不认同圣人所言?
  他不原谅那个学子是私事,但是他不认同圣人所言就是大事了,他转念想到之前打听到的,潇湘书院的后山云雾山上是前朝开国时所建的孔庙,书院笃信儒家学说,视孔子为圣人,一言一行都是圣言,每年逢节日祭祀,都会带领学生参拜孔庙,孔庙在书院的地位可见一斑。
  所以刚才那位曾先生只是在吓唬吓唬他了,其实是在考察他的应变能力和品行。
  叶长青松了松握紧的拳头,缓缓对先生们拜道:“学生并不是不认同圣人所言,然孔圣人也有一句话是以德报怨,但“何以报德”?那位学子问我的那一刻,我也在心里问我自己,直到我走到他的身边,拍动着他的跳动的心脏,我才有了答案。”
  “何以报德?”
  从孔圣人的答案“以德报德”,我明白了做人还是要用自己的“良心”来报德。
  他刚说完就对着上首的先生们作了一揖,还来不及收回手,就发现自己的衣摆又被什么轻轻搅动着,他好笑的回回头,就想安慰下心绪不宁的王氏。
  却发现一个身着素白道袍,身材挺拔高挑,留着美冉须的先生走了进来,气质清隽,细碎的雪花落在他保养得体的肌肤上、衣衫上,纤尘不染,远远看上去像是笼罩了一层仙气。
  他弹弹衣袖上刚落下的雪花,伸出清瘦白滑的双手,没有理会大堂里每一个好奇、打量的眼神,而是走到叶长青的身边,蹲下来抱起在他脚下的小奶狗。
  这小狗太不听话了,一直动个不停,他没有办法只得将他紧了紧再往怀来挪了挪,转身就走。
  他想走,可是小狗却不想走,不停的往他肩上窜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叶长青。
  这是潇湘书院,叶长青也不能造次,只能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只是他这一笑却被刚刚回头的秦洞主逮了个正着。
  这个“米米”难得有第三个喜欢的人,他不禁又将叶长青多看了几眼,此人天庭饱满,眼神清明,最主要的是干净、纯粹,倒不是他常见的那些争名夺利、势力权欲的世家子弟,或许这是个机会。
  “米米”是小奶狗的名字。
  他站在那里没动,在场的考子都好奇起来,上首的先生更是一个个心思震撼,这个秦洞主已经五年没有出过他的“稻花苑”了,怎么那个叶夫人一来,他就出现了不会这么巧吧?
  尤其是曾先生手上还拿着他的名帖,一时半会儿更是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而秦洞主完全无视了那些先生或戏谑、或疑惑、或认真的眼神,他只是看着大堂中央的叶长青,声音清冷问道:
  “你刚才讲良心,不知良心是何物?”
  叶长青见此人可以视若无人的闯进来,想必他的身份不简单,也不能大意,他这句话问的相当高明,问的是良心却是在考心学,观此人言行举止,想必在心学的造诣颇深。
  他思索了一番才道:“汝欲向吾晰言,恐终难晓,深山雪冷,汝试解吾衣,可乎?”
  这话的意思是,你这样直接问我,恐怕很难说清楚,外面已经下雪了,寒风阵阵,你需得出门,想找我借衣服,我该怎么做才算有良心呢?
  秦先生听到这里便问道:“你待如何?”
  “吾堪脱掉外袍,脱掉里衣,但脱至裤,愧不能脱也!”
  “这就是良心!”秦洞主扶了扶米米柔顺的毛发,对着叶长青微微点头,然后才有点突兀的问道:
  “你可愿意做我的学生?”
 
 
 
第35章 败家子17
  叶长青看着面前仙人似的人物,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修养颇深的感觉, 他虽然很想进入书院, 但总不至于连自己要拜的是何人都不知道吧
  “敢问先生是?”
  秦洞主只是淡笑一声, 悠悠道:“鄙人姓秦。”
  这一下叶长青直接不知道怎么笑了, 在潇湘书院姓秦的恐怕也就只有学政大人推荐的秦先生了,这运气没人能比了,原来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学生愿意拜秦先生为师。”他连忙作揖道。
  叶长青刚拜师,其它的先生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明明是他们先看中的,一个个激动道:“洞主, 你不是早不收徒了?怎么突然由此想法?”
  秦洞主倒是相当潇洒随意道:“想收就收!”
  众人见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纷纷把视线挤在叶长青身边的王氏身上。
  然, 秦洞主同样没有给风韵犹存的王氏一个多余的眼神,悠悠然的抱着“米米”就走了。
  直到快出门口时,才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三日后来我稻花苑。”
  叶长青闻言,就遥遥对着他的背影, 又拜了一拜道:“多谢先生。”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 叶长青、王氏、小花三人沿着雪路往下走,山路崎岖一踩一个脚印,咯吱作响。
  小花身强体壮走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倒是王氏走了一会儿就歪歪斜斜起来了,叶长青干脆蹲下来,将他背在背上, 在这风雪天里缓缓蹒跚前行。
  叶长青虽然如愿以偿拜了秦先生为师,心情舒畅,但还是忍不住出身问背上冻得瑟瑟发抖的王氏。
  “你怎么知道在这个时候赶过来?是谁去通知你的?”
  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他进入讲堂那时眼前闪过的熟悉身影,和那道熟悉的视线,是他吗?
  不知怎地他此时却急切的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刚刚激战一场的王氏现在还晕乎乎的,也是纳闷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家里绣花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说是有人将你逼死亲父的事情告发了,我一听就吓死了,连忙找了早晨为你打点行程看到的秦先生的名帖,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也许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意吧,也不问是不是有诈,风雪天里也能为他四处奔走。
  他点点头道:“娘,这次多谢你了,只是你为什么还一直保留着爹死前的那些药方呢。”
  说到这里王氏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声音也低可几度:“都是老头子身前交代的,那时候我还笑他痴人说梦、杞人忧天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得上的一天。”
  叶长青情不自禁的也叹了口气,心中一阵悲凉,不禁加快了步伐。
  回到家里他就找到了王氏收到的那封信件,只是看了又看却不是熟悉的字迹,这个暗中送信帮助他的人是谁?不是他,总不是又是他那运筹帷幄的老爹安排的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三天后,冬日的第一场雪刚停了下来,万里晴空,叶长青就背着行囊再次来到了潇湘书院,在童子的引领下来到了秦先生的“稻花苑”。
  推开虚掩的竹门,雪后的艳阳天里,院子却是一片宁静,沿篱笆种了一溜白萝卜,青藤翠叶间,露出一截白胖胖的萝卜颈。
  那奶白色的小狗,正用他胖嘟嘟的身体撞向那胖溜溜的白萝卜,看起来霎是可爱。
  他笑笑走了过去,拿出袖子里藏的荷花糕,还没丢出去,那小狗却先他一步“蹬”的一跃到他的手上,就咬走了那糕点,欢快的瘪起了嘴巴。
  叶长青捏捏他调皮的耳朵就抱着它往屋里面去,他刚走到门边,正准备敲门,就感觉有个东西飞快的向他袭来。
  他眼疾手快的避开了,才发现落在他脚间的是一方玉砚,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捡起来,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蓬头垢面的跑了出来,还一边跑一边躲的。
  里面还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谁让给你随随便便进我的屋子的,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动我的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快点给我滚回去…….”
  这个声音是秦先生的?叶长青有点纳闷,那个秦先生不是应该看起来清尘脱俗,不识人间烟火才对,为何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跑出来的少女,委屈的假装啼哭道:“人家还不是关心你嘛,看你桌子乱了帮你收拾下而已,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一边走一边道:“子修叔,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赶我走,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了。”
  “这是听到了一出女追男的戏码吗?”叶长青脑补着,不禁挑眉看了看那少女。
  那少女也是好不容易逃离了苦海,正准备一溜烟的跑了,余光却看见叶长青手中的“米米”,疑惑的多看了两眼,这个“米米”居然肯让第三个人抱了,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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