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莫与我拼娘——北小端
时间:2018-06-14 10:27:52

  说完,就转回头继续喂季子铭王爷喝药,然而,一勺一勺的药汁喂进去,很快就又统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德太贵人端着药碗呆呆的怔愣片刻,忽然崩溃的一把摔砸了药碗,然后嘶声力竭的放声大哭:“铭儿啊——”长长的哭嚎了一声后,德太贵人忽又神情古怪的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听起来格外渗人,直听得屋外的太医竖起了浑身的汗毛。
  夏日的夜晚,星空璀璨。
  慈宁宫的后花园,季子珊和圆圆大皇子躺在摇椅上,一起数星星玩儿,蓦然,忽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消失不见,季子珊估摸了当下的时辰后,便从摇椅中坐直身子,笑道:“圆圆,时辰不早了,你该歇着了,姑姑也要回云藻宫了。”
  圆圆大皇子亦坐起身来,乖乖颔首道:“姑姑,咱们明天还一起数星星吧。”
  “好呀。”季子珊弯着漂亮的大眼睛,笑着答应道。
  作为惠安太后的嫡亲女儿,季子珊所住的云藻宫里,亦是用冰无限额,只要她觉着燥热,就可命人去冰窖起冰块,是以,盛夏之季里,季子珊依旧能夜夜好眠,直到次一日清晨,睡得饱饱足足的季子珊才得知,昨天夜里,季子铭王爷薨了,而德太贵人也在大受刺激之下……疯了。
  季子铭王爷的后事办得非常风光,就像他那年出生时一样的隆重。
  季子清陛下表现得十分悲痛,当然,季子珊知道他一点也不伤心。
  这十几年里,季子珊也隐隐听说了一些昔年旧事,比如,在武老太后的撑腰壮势下,惠安太后曾经诸多容忍德太贵人武氏的嚣张跋扈,也曾多次被自己的亲婆婆栽赃陷害,更甚者还被她暗地下过毒药,差点害得惠安太后一尸两命,而身为中宫嫡子的季子清陛下,在武老太后那里受到的只有冷待和冷眼,在季子铭王爷对季子清陛下大不敬时,武老太后永远包庇的是季子铭王爷,受到冷语责骂的永远是季子清陛下。
  恩怨就像酿酒,越积越深,越累越浓,直到再也难以调和。
  纵然有先帝留下遗旨,但曾经趾高气昂的德太贵人母子,还是被惠安太后母子……以温柔的软刀子一点点剐了个干净,没有哪个肱骨老臣跳出来斥责季子清陛下,说他不顾先帝遗愿残害兄弟手足。
  在世人眼里,季子铭王爷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至于季子清陛下有没有在暗地推波助澜,季子珊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年人,当年事,她并未身临其境,又如何妄下评断呢。
  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洗刷散了连日来的燥热和烦闷,也打落了无数的落英缤纷,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惠安太后扶着碧云嬷嬷的手,踩着一地落花的芬芳,从慈宁宫出发,踏上长长的石道,越走越偏,直到一座挨着冷宫的衰败宫殿前才停下,这里是德太贵人目前所住的地方。
  因德太贵人神智不清,已变得疯疯癫癫,着实不宜再居福安宫,所以,惠安太后特意给她找了一处更清静的地方养病。
  季子铭王爷已故,德太贵人就成了一片无根的浮萍,哪怕她没有疯癫脑子清楚,她依旧会被安顿在这里,原因无它,到了此时此刻,先帝爷所留下来的庇护遗旨,已没有任何约束力了。
  碧云嬷嬷示意照看此处的宫人打开宫门,门内一片荒凉破败之景,与真正的冷宫也相差无几了。
  残留的雨渍顺着破旧的屋檐滴答落下,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腐烂的难闻味道,荒草丛生的庭院里,此时正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邋遢婆子,坐在地上疯疯癫癫的哭哭笑笑,她身上的那件宝蓝色衣裳,还是被接回宫里时穿的,虽然上头已然满布泥渍,但依稀可瞧见金丝线勾勒出的精致花纹。
  惠安太后凝视了德太贵人好久,似在追忆数十年前的陈旧恩怨,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随她自生自灭吧。”言罢,就扶着碧云嬷嬷的手转身离去。
  待惠安太后转过第一道墙角时,墙根之处,赫然站着一个身穿素袍的俊秀少年。
  正是元宝小王爷季子恒。
  随侍的内监和宫女停在原处不动,惠安太后只扶着碧云嬷嬷的手向前迈出几步,神色是温柔的怜惜:“元宝,你怎么来了这里?”
  元宝小王爷提起步子,走至年华已逝的惠安太后对面,微微轻笑道:“母后,我已经长得比你高了。”惠安太后轻轻一怔,似乎不解小儿子这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元宝小王爷脚下步子一转,伸手扶住惠安太后的手臂,嗓音柔和道,“过去的事情,我曾经问过皇兄,他一早就告诉我了。”
  而且,他对幼年时候的事情,并没有忘得一干二净,对于早逝的父皇,他依稀记得,他的怀抱温暖而柔和,他的胡须有一点点的刺扎,以及他躺在御榻一动不动时,他不由自主的哇哇大哭,还有母后,那时候的母后又温柔又漂亮,不似现在韶光老,红颜衰,但病痛难捱时,母亲温柔轻哄的嗓音,以及小雨淅沥一般的眼泪落在他脸上时的感觉,他至今仍留有印象。
  “母后,等二王兄的事情过去了,你帮我瞧瞧姚姑娘如何吧。”元宝小王爷扶着母亲走在依然潮湿的青石道上,又蹦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惠安太后挑了挑眉毛:“姚姑娘?”
  元宝小王爷声音温和的答道:“扇扇那个小调皮鬼没和母后提过么?我陪她出宫溜达的时候,碰到过姚姑娘两次,我对姚姑娘的印象尚可,母后帮儿臣过过目吧。”
  惠安太后颔首应道:“好。”她每随着小儿子往前走一步,过往难解难消的恩恩怨怨,就似远离了自己一分,花木扶疏的繁盛之景已隐隐望得见,惠安太后心境畅然道,“扇扇说,就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静性子,想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媳妇,可是难比登天,叫母后一定催你多出去走走……”
  元宝小王爷十分无语得抽抽嘴角:这不安好心的鬼丫头,他在京城的婚嫁行情,明明还是可以的吧,竟敢在背地里这么埋汰他。
  反正媳妇已经算基本有着落了,他也不需要再出去碰缘分了。
  他以后要更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做一个安静的美王爷,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自出生以来,季子珊就没见过几回季子铭王爷,便是罕见的几回碰面,也相处的特别不愉快,他是活着还是病故,都对她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
  雨过天晴后,天气又渐渐燥热不堪,季子珊便老老实实窝在殿内当小米虫。
  如此这般,时光一日日流淌而过,到了七月下旬时,阔别京城近一年的穆淮谦,终于从北疆归来。
 
 
第172章 二更26
  “学生给太后娘娘请安。”虽已立秋,但热意仍盛,千里迢迢归京而来的穆淮谦,身穿一件浅青色点素团纹的薄绸夏衫,态度恭敬的给惠安太后磕头行礼道。
  元宝小王爷的几个伴读,都是惠安太后看着从小长大的,不拘是文武双全的宁玉泽、文采斐然的董志远、精于算数的姚得逸,还是武艺超绝的穆淮谦,在惠安太后眼中都是十分不错的后生,望着又大箱小包从北疆带回当地特产的穆淮谦,惠安太后嘴角含着一缕温和慈善的笑意,道:“淮谦,一年没见,倒瞧着愈发稳重结实了,快起来吧。”
  穆淮谦这才谢恩起身:“谢太后娘娘。”
  惠安太后给穆淮谦赐了座,又叫人端茶献果子,然后一脸微笑的语声和蔼道:“你父亲母亲可还安好?”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家父家母一切安好。”穆淮谦在绣墩上只落坐了半个屁股,目不斜视的恭敬作答道,啧,他好像入宫觐见的不是时候,桃花小公主竟然不在慈宁宫,真是可惜,一年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又长大了多少,她曾偷偷抱怨自己……长太快来着,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一年里他又……长高了一大截。
  被穆淮谦惦记着的季子珊小公主,此时正在御书房里抄书。
  季子珊和穆淮谦搞得是地下恋情,而这里又没有便捷的通讯工具,她虽约摸着穆淮谦快该回来了,但因摸不准到底是哪一天,又怕若让慈宁宫的宫女给自己随时通风报信,会暴露她和穆淮谦的小秘密,所以无法直接沟通又不怎么心有灵犀的两人,就错过了久别相逢的机会。
  “好好给朕抄书。”伴随着一根鸡毛掸子敲落在书桌上的动静,季子清陛下严厉冷肃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季子珊苦着脸抬起头,嘟着嘴巴哀求道:“皇兄,我又不是故意摔坏花瓶的,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昨天,季子珊兴滋滋的摘了一捧新鲜花卉,拿来御书房给季子清陛下插瓶观赏,哪知她在插花的时候不当心,竟然把花瓶给摔碎了,能摆在御书房的东西,自然都不是俗物,面对摔坏的前前朝古物,季子清陛下也是有一点点小心疼的。
  季子清陛下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是看在你无意的份上,皇兄才只罚你抄三卷书,若你是故意的……”季子清陛下扬了扬手里的鸡毛掸子,声音和表情都冷的能掉出冰渣子来,“皇兄就把你的手打烂,看你能不能长点记性,你自己说说,从小到大,你在御书房摔坏多少东西了?”
  季子珊十分惭愧的垂下脑袋:“好吧,我继续抄书受罚就是了。”至于她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的小驸马,就先把他忘到一旁凉快去吧,季子珊低下头片刻,尔后又可怜巴巴的抬起来,“皇兄,有点饿啦,能不能给点东西吃?!”
  季子清陛下深深的默了一默,然后吩咐刘全顺:“给公主和大皇子送些茶点进来。”说完,就拎着鸡毛掸子出去了,御书房有好多间屋子,季子珊受罚抄书的地方,正是圆圆大皇子素日学习之处,见突击检查的季子清陛下离开了,季子珊顿时朝一旁的圆圆大皇子挤眉弄眼道,“圆圆,走,咱们喝茶吃点心去。”
  圆圆大皇子:“……”姑姑啊,你咋就那么不把你哥当皇帝呢。
  等季子珊回到慈宁宫用午膳的时候,这才知道,穆淮谦竟然已经来过了。
  心里暗叹一声可惜后,季子珊就用一种特别随意的口气,和惠安太后搞交流道:“母后,穆淮谦这次回来,不会是又送了一堆毛皮、雪莲、雪参之类的东西吧。”
  与季子珊一道回来用膳的圆圆大皇子接口答道:“姑姑,北边儿天寒,那儿的动物皮毛便出得极好,像雪莲雪参之类的药材,也只长在气温低寒的雪山上,这些都算是北疆的有名特产,穆大将军的进贡之物,左右都绕不开这些东西……”
  董皇后近年来治病用的药里,就有这一味雪莲,因每日都要用到,是以,穆大将军没少专门派人从北边运送过来。
  惠安太后轻轻叹气道:“别的东西倒还罢了,你母后入药要用的雪莲,这一回的份量不少,足够用上半年之久了,皇祖母已叫人送去御医那里配药……”将神色微黯的圆圆大皇子揽到身边,惠安太后慢慢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宽慰道,“好孩子,你母后吉人自有天相,指定能看到你娶媳妇抱孙子的。”
  听了惠安太后的话,对男女之事还特别纯的圆圆大皇子,羞赧的红了红后耳根,季子珊瞧见了,便轻轻嗔一句惠安太后:“母后,圆圆才几岁呀,你就和他提娶媳妇的事情,说的他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圆圆大皇子如今已有八岁过半,而季子珊显然忘记了,她还没满七周岁时,就已经和穆淮谦偷偷搞上对象了,这一搞,就是五年多。
  惠安太后面色慈爱的搂着大孙子,温声道:“成家立室,人伦常情,圆圆是个男子汉,这有什么好羞羞的……”说着,又暗戳戳地瞄了一眼如花似玉的小闺女,倒是这个丫头,该羞涩一把的,却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知道脸红,唉,小儿子好歹有个可以重点考察的目标了,可小闺女的终身大事……真叫人头疼。
 
 
第173章 一更27
  因错过了在慈宁宫碰面的机会,季子珊便开动脑筋,想着怎么才能见穆淮谦一面,可她左思右想,总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如今的文华阁,她是没办法再随意前往的,哪怕借着给元宝小王爷送茶果糕点的名义,她也不敢让侍女单独给穆淮谦带信,万一露馅儿了怎么办,她是没什么大碍,但她得为穆淮谦负责啊。
  嗯,看来她是该找一个可靠的信鸽了……
  至于这个信鸽人选嘛,自然非元宝小王爷莫属,秋闱将至,他的一票子秀才伴读,这一回都要下场参考,区别不过是宁玉泽、董致远、姚得逸三人考的是文科,唯穆淮谦一人考的是武科,待到秋闱开考时,他们四个人就要从学堂毕业,不会再来皇宫就读了,季子珊隔三差五去乾明宫转悠,早已得到元宝小王爷要进吏部当差的第一手消息。
  元宝小王爷都不用再上学就读了,那他的伴读团自也要随之解散。
  季子珊若想之后还能时不时和穆淮谦碰个面,能帮她传话的可靠信鸽,必得常和穆淮谦有联系才成,她元宝小哥哥与穆淮谦有同窗之谊,有事没事约他出来吃个饭,也不算太引人注目,当然了,她若想元宝小王爷帮忙,势必得和他交点老底儿,至于这诚恳交底的日子,还得等到……秋闱之后。
  暗暗定下主意后,季子珊继续去御书房认罚抄书。
  时光一晃,转眼就入金秋八月。
  季子清陛下大概着实心疼那被摔坏的前前朝古花瓶,是以,他罚季子珊抄录的三卷书册,可不是普通一般的厚度,季子珊已经奋笔疾书了十来天,却只完成了小半卷的份量,照这个进度下去,没有两个月功夫的苦熬,季子珊只怕摆脱不了抄书的苦海,这一日,季子珊揉着发酸的手腕刚回到慈宁宫,就见一个面色惊恐的嬷嬷被宫女领进来回话。
  那个中年嬷嬷一见到惠安太后就纳头拜礼,只见她面色惊惶,颤抖着声音禀告道:“启禀太后娘娘,大公主她……薨了!”
  午膳还没摆上桌,季子珊刚捏了一块点心,准备先塞肚里垫一垫胃,猛然听到那嬷嬷的禀告,不觉惊愕的睁大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呆住了。
  季子媛……薨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哀家说清楚!”惠安太后眉毛一皱,表情严肃道。
  那中年嬷嬷神情虽慌乱,言辞倒还镇定流利:“今日一大清早,大公主便觉肚子不舒服,一检查,才知下头竟然已经见了……”那嬷嬷见有云英未嫁的小公主在侧,便不好说得太过仔细,只含含糊糊的朦胧带过,反正生过孩子的女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太妃娘娘忙派人请了御医过来,御医诊脉之后,说胎儿不能再用安胎药保了,只能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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