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青铜穗
时间:2018-06-19 09:11:46

  燕棠闻言抬头:“皇上的意思是——让臣挂帅?”
  皇帝点头:“先大婚吧。大婚后朕再下旨。眼下你可早做准备。”
 
 
第370章 怀疑你爹?
  燕棠退出殿来,心情还禁不住有些激动。
  虽然说他一直是在朝着挂帅这个目标在努力,之前种种迹象也表明了这种可能性,可一旦成为现实,还是透着那么出人意料的。
  但是想到此去原本是打算禀报完公务即安心陪伴戚缭缭,且静候着佳期来临的,如此又泡汤了,既是挂帅,少不得从今日起便得着手筹备。
  然而反过来又一想,皇帝这便等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吃,这么说来,赶在兵之前先成亲是没问题的了!
  如此翻来覆去的琢磨着,直到回到衙门心还是翻滚的。
  又想起皇帝在北真那一战事上的反应仍觉得有些不太对。接而又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萧珩?
  再想想进殿时他就已经不对劲,他手里那只玉环……他就突然想起来了!
  那只玉,当初他们在天机楼抓其其格的时候皇帝就曾拿出来跟其其格打听过!
  ……
  这一次,燕棠得出了皇帝也有秘密的肯定结论。
  但他暂不打算去挖掘,因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戚缭缭在燕棠出宫的时候也出了孙府。
  很明显许灵莺应该还知道点关于许潜的什么,从眼下她身份公布于世,根本没有必要再回避许潜来看,她的回避只能是因为不方便透露,而不方便的原因,也只能是来自于皇帝那边。
  所以又回到最初的猜想上,许潜不但提前就知道了他有可能会被问罪,又或者是遇到某些会祸及家人的危险,而且很可能还透露出过些许内情。
  戚缭缭不是没想过直接跟许灵莺挑破这层窗户纸,但是以她目前的身份来挑明,显然不智。
  回到府里后她把事情捋了又捋,总觉得事情生的时间点也很有意思。
  许潜被杀是二十一年前的七月。
  时为太子的皇帝七月带着侍卫及文武官员与官眷等去围场狩猎,而许潜在那之前已经预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同时萧珩是九月的生日,那么二十一年前的七月他已经在沈妃的肚子里。
  如果说许潜的死跟燕棠的身世有关,那是不是正好在那个时候也已经被怀上的萧珩也跟此有些莫名的牵连,才引来他这样的执着?
  此外,燕奕宁与段鸿飞攻击北真时也是在二十一年前,也就是说这三件事都生在同年。
  众所周知,萧珩幼时身子不好是因为沈妃怀他时动过胎气,而沈妃当时应居在东宫,按理不会有意外有动胎气的可能,如果事出意外,那么又会是什么意外?
  ……傍晚她就收到萧珩约她在老地方见面的传话。
  依约过去,他今日换了件月白色丝袍子,衬着只拿玉簪简单绾住的墨,浑身倒是素朴。
  但远处等候奉茶女侍眼睛仍然直往他这边瞟,两颊羞得酡红酡红地,他也不知道见着了还是没见着,总之这副样子跟前世里后期在楚王府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半倚着桌畔望着她:“怎么样?”
  戚缭缭叠腿坐在蒲团上:“你猜的没错,许灵莺确实应该还知道些秘密。不过她很避讳,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而且我觉得她所知道的也不会太多,如果要强行挖掘,恐怕会吃力不讨好。”
  她若是知道很多,后来便不会那么坦然。知道的不多,自然不值得冒险。
  “知道许潜是特意送走惠香的就行了,我没有打算深究。”萧珩展开扇子摇了摇,又说道:“就算要问,我也只会从孙彭这边下手。”
  戚缭缭看着他这扇子:“也是雪砚斋制的?”
  “好眼力。”萧珩停手轻笑,“你平日里除了忙着在街头称霸,还干些什么?”
  戚缭缭顺手给自己重沏了杯茶,没吭声。
  苏家好歹是书香世家,几分品鉴功底她还是有的。
  她不光认出这雪砚斋的扇子,而且还看得出来这扇子是照样复制的,因为这上面绘的也是富贵花开,跟邢烁那晚看到的差不多。
  “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就说说燕棠吧。”她划了划杯里的茶水,说道:“我想知道燕棠的身世有什么问题,且他的身世跟王爷有什么关系,许潜的事跟你和燕棠又有什么关系?”
  萧珩没有立刻搭话,扇子摇了两摇,才道:“燕棠的身世,你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很相信叶太妃和燕棠父亲的人品。我觉得只有那些其心不正的人才会动不动就有这种不负责任毁人名节的猜测。所以我没有怀疑,王爷反而觉得惊奇吗?”戚缭缭睨着他。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无奈?
  它的意思难道是真正指寡妇容易惹桃花么?
  并不是,是因为这世间有太多脏水更容易往弱势的她们身上泼。
  所以除去对燕棠身世有疑本身的惊奇之外,余下的就是他对于这种猜测的反感。
  这也使她格外能体会到叶太妃何以在燕奕宁过世后并不轻易去人家里串门的心情。
  除了她顾忌外人忌讳她丧夫的身份,必然也是害怕背后的飞短流长。
  “你错了。”萧珩道,“我听说你们定亲之前,燕棠去问过我父皇的意见,但我父皇态度模棱两可。你们从来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戚缭缭道:“皇上英明仁善,一直都很器重从小就扛起王府重责的燕棠,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燕棠本身也当得起这份器重。”
  “别嘴硬。”他说道,“你只是不愿承认,不愿深想罢了。可你也知道如果不是至亲至近之人,是不可能会纠结燕棠的妻子究竟能不能生育子嗣的。”
  戚缭缭目光转冷:“你这是在怀疑你爹?”
  萧珩勾唇:“注意你的言辞。”
  戚缭缭脸色沉下来。
  说实话,就凭皇帝对燕棠的态度,她不是没有多想过,因为皇帝就是跟燕奕宁感情再好,说到要替他的儿子考虑子嗣之事,是不是也过头了点?
  何况燕奕宁又不是只有燕棠一个儿子。
  而叶太妃和他却都在这件事上纠缠了很久太妃的态度她能理解,皇帝也这样,她就不理解了。
  如果燕棠不是意志始终都那么坚定,这婚事其实八成都吹了吧?
 
 
第371章 未必有染
  但是她又实在不能相信这个可能,叶太妃是什么样的人,她能不清楚吗?
  她跟燕奕宁两情相悦,还陪着他在边关驻军数年,她怎么可能会怀上皇帝的儿子?!
  何况燕棠都二十一了,二十一年前燕奕宁还在,皇帝难道是那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背着自己的兄弟占有他的妻子的那种人?
  就算她相信皇帝是这种人,她也绝不相信叶太妃是这种人,更不会相信燕奕宁能一点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还能容忍!
  她深深地看了会儿萧珩,前世今生两种不同的他不停在她眼前交替出现。
  从前的他一直都是不说废话且颇有城府的,甚至有些时候还是能让她有些佩服的,但眼前的他只让她觉得癫狂!
  他这是为了抹黑燕棠而不择手段么?
  哪个当儿子的会怀疑自己的老子跟兄弟的遗孀有染,且还能一本正经地当回事说给她听?
  她承认她有了些躁怒。
  “我原以为王爷为人多少有些底线,却没有想到你竟是这种凭空造谣诬蔑他人的人,燕家与你到底有什么仇?令你不惜在背后做这么多见不得人的手脚?
  “燕棠的父亲为保护你们萧家江山丢了性命,结果他的妻子还要遭到你泼来这样的脏水!王爷当真问心无愧?”
  萧珩始终平静,直到她一席话说完才缓缓开口:“我有说过皇上临幸过叶太妃吗?”
  戚缭缭脸上覆满寒意。
  他轻哂:“燕家长大的孩子,未必就是燕奕宁的儿子,他叫叶太妃为母亲,也未必就是叶太妃所生。”
  萧珩慢条斯理,这样的雍容,倒令得戚缭缭有些怔忡。
  他道:“你随便查查就知道,燕棠对外的出生地点都是在西北,叶太妃随夫在西北驻军有三四年之久。但是他确切的出生地点,却是在从西北回京的路上。
  “而你可能还不知道,叶太妃那一年离开西北再回到燕京,路上足足花了有半年时间。”
  戚缭缭屏息望着他,平日里脑子转得再快,此刻也转不起来了。
  “二十一年前,叶太妃与燕奕宁在西北驻军,那年北真作乱,燕奕宁最终与段鸿飞拿下了这一役。
  “段王爷殉国,燕奕宁留下料理残局。
  “之后未久叶太妃就启程回去京师,因为怀着身孕,后称她半路上不堪舟车劳顿之苦,于是绕去就近的行宫暂住了下来。
  “而这一住就是半年,一直到她生产完之后才回京。回京的时候是来年二月。
  “燕棠被抱回京的时候,当时见过他的老人都说他体型挺大,而且四肢挺灵活。简单说,就是并不太像是才刚出生的孩子。”
  戚缭缭半晌才将张大的嘴合上来。
  “仔细想想,这里头疑点就很多了。”
  说到这里萧珩顿了顿,拈去一片落在袖口上的槐花瓣,然后接着道:“且不说为什么她身为官眷在半路能得到宫中旨意获得在行宫暂住的资格,只说就照这么推算,叶太妃在离开西北的时候至少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
  “而那个时候是六月——你知道六月生了什么事吗?”
  戚缭缭扶杯望着他,一动未动,指下却已经有些出油。
  “那年六月,大殷大败北真。”萧珩道,“也就是说,北真打完之后,叶太妃就立刻启程回了燕京。
  “叶太妃怀着三四个月的身孕,不在仗打起来之前就离开,却在仗打赢之后立刻撤离,你觉得这正常吗?”
  戚缭缭没有说话。
  燕棠在西北出生的这段她前世里就知道,由于勋贵武将们很多孩子都是在驻地出生,有时甚至还是在战地出生,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萧珩所知的这些细节她从来不知道!
  叶太妃是在行宫里生下燕棠的,不,照他的说法,该说是燕棠的母亲是在行宫里生下他的,而且这件事燕奕宁夫妇都知道,那他的意思是,皇帝临幸的另有其人,而燕棠就是被皇帝临幸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这不过是你的臆猜。为什么叶太妃就不能在行宫停留?你都知道当时燕棠父亲把北真给打赢了,难道皇上当时就不能因为感念他的功绩厚待一下他的妻儿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把事情想得这么肮脏?”说着她略倾了身子,寒脸望他:“你背地里这么抹黑你的父皇,他知道吗?”
  萧珩也不生气,冲她扬唇:“我不是在抹黑他,我只是说出我的依据。
  “他是个君主,即便是昔年也是储君,便是临幸一两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然的话,你以为宫里那些妃嫔都是摆设?”
  戚缭缭望着他,紧抿双唇看向了湖面。
  君王三宫六院,这确实不稀奇。何况他们萧家人面相长的都很俊美,皇帝纵是这样的年纪,也依然颇具魅力,更何况二十一年前他那么年轻?
  且他当时还是在辅助先帝登位之路上有着瞩目贡献的尊贵太子,要吸引个民间女子,实在不要太容易。
  但她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不是她本身不能接受,是替燕棠不能接受。他不应该有这样见不得光的出身……哪怕他是龙子!
  她掐着手心盯了湖面片刻,回到正题:“你若没根据,这些话最好不要乱说了。传到皇上耳里,王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萧珩扯扯嘴角,半日道:“既然觉得我是瞎说,那就算了。”
  戚缭缭却并没有动身离开。
  她动不了。
  即便是她不愿相信这些,却无可否认,萧珩说的这些确实都可以作为依据。
  她坐了会儿,又道:“这跟许潜有什么关系?”
  萧珩倒也没有拿矫,沉默着把茶喝了两口,然后说道:“许潜是七月死的,你应该知道了。他死在围场你也知道。那么,现在你就应该知道皇上去狩猎的时候,正好是叶太妃在行宫里停留养身的时候。
  “也就是说,不管燕棠的生母是谁,许潜死的那会儿,她都应该跟皇上碰过面。
  “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许潜的死因不是关乎正蒙宠的燕棠的生母?”
 
 
第372章 生母是谁?
  戚缭缭双唇抿得死紧。
  叶太妃在北真败退后即刻启程回京,如果她真有身孕,按理说燕奕宁的确是不应该让她承受舟车劳顿之苦的,尤其当他们成亲几年都还没有生育过的情况下,更应该慎重。
  的确这里是第一个疑点。
  然后,在行宫一住就是半年,关于这件事情她也曾经听坊间说过两嘴。
  据说是叶太妃在行宫休养了两三个月,安了胎,待要启程离开,北边的气候又恶劣起来,便就此耽搁了。
  正好那里离西北也不算太远,燕奕宁还能时常过来探望。
  这件事本来谁都不会起疑,可一旦跟许潜这件事一挨上,就变得那么不同了。
  许潜去围场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遇上什么事,而他与皇帝起争执的地点就在围场,那么许潜知道自己要面临的这件事情,跟燕棠母子相关也并非不可能。
  这么说来,难道是许潜冲撞了他的生母什么的?可许潜如何知道自己会有需要把怀孕的通房送走的危险?
  “你怀疑燕棠生母是谁?”她问道。
  萧珩没回答。最后他才摇摇头:“我就是不知道。其实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除了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谁,还有我父皇何以对她痴情如斯,何以他始终不肯让燕棠认祖归宗,甚至连真相都不曾让他知道?
  “但只要我知道燕棠确实不是燕奕宁的儿子就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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