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家爷又要丢下自己先行,虞景抬头,随即飞身追去,看到与一众杀手交战一起的两人这才恍然,笑着提剑,虞景暗自啧啧,他家爷当真开窍了。
苏漾武艺不凡,本就胜券在握,虞行彻、虞景两人加入加快了战局,原本空旷的官道上一时尸横,却也引得官道上的人越聚越多,打算入城的不敢靠近几人,绕道而行,打算出城也战战兢兢。
苏漾一鞭缠上一人脖颈,将人拉着身前,另一侧的虞行彻退身收手,无论旁人现下如何指指点点如何揣测,虞景看到这副默契的场面,好笑的点了点头,他们有个会武艺的小王妃也不错。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看着面前的杀手,苏漾开口。
杀手面容阴鸷,下颌微动,然而还未咬下齿关便被伸来的手卸下下巴。
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虞行彻眉头微蹙。
虽然武艺不错,但苏漾到底涉世未深,看到虞行彻如此娴熟的卸人下巴有些诧异,随即看向面前的杀手再次开口询问。
苏漾询问杀手的档口,虞行彻回身看了眼虞景,素来训练有素的虞景会意上前一同询问,有了虞景,杀手很快吐口,苏漾听到名字面色泛白,师兄在她不知道时早就变了。
苏漾怔怔出神,虞行彻则蹙眉看向不远处越聚越多的人群。
雕饰精致的马车从人群中缓缓穿出,停稳后,一双大手挑开车帘,身着黑色长袍,容貌俊美却更为阴沉的男子端坐于马车之上,眼眸幽深,沉声开口:“一年不见,没什么长进。”
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一向眼高于顶的虞行彻垂下眼帘:“您试试便知道了。”
冷哼一声,马车上的男人正要起身,似有想起什么,放下车帘为车中酣睡的小妻子盖了个薄被,这才下车上前。
一招击出,拳风狠厉,四下的人皆因着浑厚的内力和杀气连连后退,再稳住心神看去,黑白两道身影已经交手数十。
看到来人招式狠厉决绝,以为是又一波杀手袭来,想到那人是因为自己惹上麻烦,苏漾抬步便要上前帮忙,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侍卫拦住去路,回神看去,一侧的虞景已经严肃跪地,心中诧异时,那侍卫轻声开口:“这位小姐,我家夫人请您前去一坐。”
透过侍卫,苏漾看向侍卫身后,那精致宽敞的马车上,一名女子正含笑与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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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坐在雕梁画栋的府宅内,看着来来往往摆设用度的仆从,苏漾有些局促,随即再次抬头看向上座上靠着软塌的女子。
一如第一次一样,苏漾有些怔神,自她下山,看过的女子小姐不少,却从未见过生的这样精致美艳的女子,眉头微蹙,苏漾再次疑惑,这人当真是那人的娘吗?这般年轻,似与她一般大,怎么会是那人的娘?
苏漾打量着李言蹊,李言蹊也暗暗打量着这个秀气精致的小姑娘。
兵刃交接时她便迷糊醒来,看到儿子自然心中欢喜,然而看到儿子身边的陌生女子却颇为诧异,毕竟她儿子自小从不与女子接触。
放下手中的果茶,李言蹊托腮看向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姑娘,她许久未曾离京,女儿如今能够独当一面,听到岚姐姐提到武林大会,许久未出来游玩的她便央着自家夫君离京游玩。
看着怔怔看着自己的姑娘,李言蹊红唇勾起,柔声安抚:“你莫要担忧,他们父子俩见面总是如此,我家夫君对待彻儿一向严厉,但到底是亲儿子,不会有事一会便放你们团聚。”
讷讷的点了点头,看到女子妩媚的笑容,苏漾面颊微红的垂头,随即听清了话,只觉不对的摆了摆手手:“不是,不是,我们不是……”
瞧见小姑娘面颊微红,一脸局促与刚刚挥鞭凌厉判若两人的模样,李言蹊低低一笑,随即撅了撅嘴:“小姑娘瞧不上我家彻儿?”
暗自咬了咬唇,稳住心神,苏漾长舒一口气抬头:“我与那位公子相识不过半月,并非是……并非是……”苏漾抬头看了眼上座眼眸明亮的女子,面颊微红,苏漾不敢再抬头。
小姑娘含羞的模样让李言蹊好笑:“若不是与我家彻儿互相喜欢,你脸红做什么?”
咬了咬唇,苏漾鼓起勇气抬头:“我只是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美的女子,有些紧张、”
不管面前的女子与自家儿子是何关系,向来喜欢听夸赞的李言蹊彻底喜欢上面前的小姑娘了,她还未见过有像她家夫君那般理直气壮夸赞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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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喜欢这个儿子身边出现的小姑娘,虞应战却极为不喜,收手看向一身狼狈的儿子,想到儿子竟为一个女子亲自出手与人搏杀,英眉蹙紧:“她不适合你。”
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看到这一次自己衣袍并未损伤,虞行彻眉头舒展,然而听到父亲的话浑身一僵,干巴巴开口:“父亲误会了。”
上下扫视儿子一眼,虞应战冷哼上马,策马向城内置办好的宅子驶去。
抬手侧身,吩咐暗卫处理此处狼藉,虞行彻跟着上马回城。
父子俩一前一后迈入院中,却同时因着院内的声音驻足。
“小姑娘嘴真甜。”
“苏漾不会说嘴甜的话,当真是觉得夫人美的不似凡间人。”
……
看着堂内坐在一起的两人,虞应战肃容蹙眉,缚手于身后,半晌侧身开口:“你寻得这个女子与你很合适。”
虞行彻默然,所以他爹评判一个人与他是否合适的标准是不会不讨好他娘?
心中暗诽,但看到堂内含笑的低语的两人,虞行彻莫名的松了口气,随即垂下眼帘:“父亲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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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行彻一年未回京,李言蹊多少有些惦记,然而多留儿子几日,李言蹊与儿子未说上几句话,倒与苏漾成日说话一处。
“夫人,我明日必须回山里了。”为难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苏漾看向李言蹊。
轻轻一叹,李言蹊眼含不舍:“苏姑娘待的不开心吗?听说山上就只有你一人多无趣啊。”
山上确实无趣,但却是让苏漾极为安心的地方,师兄不想再见她,她也不想再下山了,含笑抬头苏漾开口:“夫人不也尝过苏漾做的菜吗?那样好的菜只有我们阳山有,我自小在那里长大,不会无聊的,夫人,与你相识我很高兴,我成长在山里,除了师兄没有什么玩伴,下山匆忙,我又不擅与人来往,多谢夫人几日的照拂,苏漾很感激,但那里属于我,我该回到那里。”
叹了口气,李言蹊瞥了眼门外的儿子,轻轻拉起苏漾的手:“既然你要离开,我也不好多留,但哪有什么人是天生属于哪里的,山里很好有许多外面吃不到的珍馐,但外面也有许多山里吃不到的美味,既然下山,苏姑娘何不去看看这山河,见识了外面的好再回山中也不迟啊,我家彻儿而没什么朋友,你是一个,不如你与彻儿一道去西北瞧瞧?”
心中微怔,苏漾攥了攥自己的裙子,外面很好,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精美饰品裙衫,有许多她没见过的美味,好到她也新奇流连,执意想要回山中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不安,没了师兄,这世上再没有值得她信赖的人,她并不坚强,离开了熟悉的山中她很害怕,现下没了她可以信赖的师兄即便她如何维持镇定也抵不过心中隐藏着的忐忑。
更何况,她已经添了许多麻烦了。
这次下山见到了许多她不曾见到的,认识了几个朋友,让她再伤心难过时多了些欢乐,所以她该回去了。
除了对待自家夫君,李言蹊从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她确实喜欢苏漾,但之所以想要挽留苏漾却是察觉了自家儿子的异常,回想起来心疼自家夫君的笨拙的追逐,生怕自家儿子也步上后尘,李言蹊再次开口:“既然你要离开,我也不好再多挽留,但苏漾,在你离开前,我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你我皆是喜爱表达的人,但世上有很多人不善言辞,倘若日后你遇到了这样的朋友,要多包容多想想,日后得到的会比付出多很多。”
这话来的突然,苏漾有些不明所以,但见李言蹊眼中的担忧,苏漾讷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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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走那日李言蹊难得没有送这个聊得来的小友,但却差了人前去相送。
“父亲疼爱娘亲,对她总是纵容,若有出格之处还忘苏姑娘莫要在意。”
本就是山上之人,常年与世隔绝,苏漾甚少有聊得来的人,对那位夫人她是真心喜欢,除了有些话她不懂之外并非察觉有令她在意的话,相反虞行彻这番话让她有些在意,放下手中端详的玩意,苏漾回身,奇怪道:“夫人说话并无不妥,倒是虞公子今日有些奇怪。”
好奇的眼眸看来,虞行彻眉头微蹙,垂下眼帘,静默半晌,这两日他常见她与娘亲说话时面上染红,心中难免狐疑娘亲听风是雨,现下看来是他多想了……
是他多想了……
抬起眼帘,本就漫不经心的女子已经向前走去,看着那纤细的背影,虞行彻复又垂下眼帘,难怪他们会另做他想,他是有些奇怪,明明不会在意这些琐碎之事的。
不打算再下山,苏漾临出城前买了些用得到的玩意装进来事背着的大包袱里,瞧着她细致臻选,明明喜欢漂亮的雕饰却拿了用得到的物什,虞行彻移眸看向渐近的城门:“其实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人生一世总该多走走。”
将雕制的盐罐装进包袱,苏漾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惊讶这位难得话多一日,但在看来这位眼高于顶,清高沉肃的人肯与她说这些她听不懂智言已经足够给她面子了,苏漾并未深想,只将虞行彻这一日的反常当做答应李夫人的话,实在过意不去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让一家人劳师动众,苏漾咧嘴一笑:“虞公子所言甚至,我听夫人说你接下来要一路向西去西北之地,也了解虞公子的是个喜好瞧看的人,希望日后虞公子能过的顺心得偿所愿,这就到城门口了,苏漾不再劳烦了。”
得偿所愿……
牙关莫名咬紧,虞行彻垂眸沉声:“借你吉言。”
见人又恢复先前模样,苏漾不甚在意的去解马栓,翻身上马之际拱了拱手:“多谢月余照料,就此别过。”
冷哼一声,虞行彻抬起眼眸:“走吧,日后莫要再下山,省的再被人围困,落得狼狈。”
疑惑的搔了搔头,苏漾姑且当做了叮嘱,含笑点头策马疾驶而去。
一席白衣的俊美男子面色难看的立在原地,半晌轻叹揉了揉额角,他是很不正常,都怪他们这几日胡言乱语。
转身向城门内走去,虞行彻面色始终阴沉,不是因为他习惯了这个表情,而是因为刚刚策马离开的女子不断出现在自己脑海,身受重伤独自舔舐隐忍克制的模样,心受委屈咬唇忍泪的模样,放下喜欢的带走实用的模样,似乎那人总是在隐忍,不似娘亲妹妹受了委屈会哭,那人总是将一切藏在心里,慢慢消化。
他不是喜欢……
他不过是好奇而已,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他可以镇定从容的恢复以往……
“爷,咱们府门在西边不是东边。”
“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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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疾驶,趁着日头落下前,苏漾赶到了距离郓城不远邑镇,拴好马,赶路一日,苏漾早已疲乏,瞧着店内人满为患便不甚在意的坐在了店外的椅子上。
邑镇是两座大城间的镇,往来之人不少,店内店外都有些吵杂,吃着面,听着往来之人谈天胡侃,苏漾偶尔一笑,随即沉浸在来自各地不同人讲述的故事中,粗犷呼喝声不断,然而一碗面尽,苏漾却因着两个小童出神。
“我娘说去郓城有更好的夫子,所以才要搬走,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走就走吧,反正我也不在意。”
两个男童一坐一立,一个不甚在意的玩着手中的尾巴草,一个面露焦急,直到站着的男童离开,坐着的男童才抬起布满泪水的小脸。
明知道最后一次见面,偏梗着脖子难以说不舍得话,因为知道就算说不舍也无力阻挡,毕竟是小孩子,摇头一笑,苏漾突然顿住,一月以来的相处,她自然知道那位李夫人是何样的性情,明艳妖娆却孩子气,言谈中玩乐趣事占了大半,所以那日她说的话便意外的留在她心中最深处,那时她还不大了解,现下才发现当真有这样不擅言辞的人。
那位明明夫人聪明的紧。
起身去解马缰,然而苏漾的动作越来越慢,这么想来那位白日的那句话莫不是想她留下吧?
我家彻儿没什么朋友,性子还怪癖……
我家彻儿自小便被他爹管束严格,可怜的紧……
莫名的心软,毕竟那算是她下山后唯一交到的朋友,轻轻一叹,苏漾看着已经隐隐露出轮空的阳山,回忆着一路听来的各地趣事,心中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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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夺魂摄魄的妖女将白道志士化为己用,准备颠覆武林正统……”
“唉。”
一声轻叹打断了丫鬟念话本子的声音,鸿雁奉茶进门见自家主子如此笑着安抚:“小姐莫要担忧太多,有句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言蹊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诽儿子还不如他爹,自家夫君喜欢了至少能与她表达,即便时常违心,但她却也能将他看穿,儿子却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想来他爹除了能交给他武艺谋数,真是一点都没有想让他儿子接触男女之事。
暗暗责怪自家夫君将儿子培养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李言蹊看到自家夫君走进门,轻哼上前。
大手将人揽入怀中,房内的丫鬟顷刻退去,李言蹊稳稳的坐在自家夫君腿上,凤眸眯起,手指顺着自家夫君的面颊划过落在薄唇上:“这位江湖俊杰,我能勾引你吗?”
英眉蹙紧,大手拍了拍小妻子的小屁股,沉声:“莫要胡闹,成何体统。”
双手扶着自家夫君的肩,李言蹊凑近那薄唇,柔柔开口:“不喜欢我吗?”
俯身啄了啄怀中的小妻子,大手托着小屁股一个旋身,正派人士不用勾引便主动送上了自己。
床榻吱呀,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喃喃还想如何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