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钱戴临走前还不忘了帮他出谋策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到这个职位,更不会能拥有眼下的这间办公室。
对于昔日这位年轻上司的情谊,他吕成杰记在了心底。
深呼一口气,心里想着上车前对方还叮嘱自己的事情,吕成杰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筒,捏了捏拳头,最终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过层层转接,最终被人接起,“喂,说吧,吩咐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吕成杰吐出一口浊气,“毛局座您请放心,属下亲自送他们夫妻上车,确认无误对方已经平安离开上海。”
“嗯,很好,做的不错。”对方淡淡的夸奖了一句,当即就挂断了电话,只留这边吕成杰还握着话筒愣愣的发呆了半响,半响后才缓缓的挂上了电话。
钱站长,事情我都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做了,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结果……吕成杰心中默念。
然而吕成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电话被对方挂断后,其实对方并未挂上话筒,而是当即又播出了一个号码。
等到电话被人接起,这位新上任没多久的毛局座笑着跟对方打招呼:“孔公子,按照你的要求,我毛某人已经让他们平安离开上海了,呵呵呵……以后还请孔公子你多多关照啊。”
“知道了,谢谢毛局座。”话筒的那边传来一声听不出喜怒的道谢,让这头的人根本猜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想着自己才走马上任,很多事情都没有完全掌握,身后能多一个大势力支持,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么即便是看着这位孔二少的面子上,放过戴力那个家伙的私生子,也不是办不到的不是么?反正去了遥远的盛阳,把他放在那么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他也不怕这孽种生出什么风浪来!
虽然他也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孔二少会对这私生子的事情那么关心,甚至是愿意许诺自己,横叉一杠子只为保得这私生孽种的平安。
不过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又何须计较这么多呢?
挂上电话,孔林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他不是一个善于玩弄权利的人,更是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与其让自己选择,他宁可去经商,宁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着默默无为的田园生活。
可惜身为四大家族的一员,自己生来就不会平凡,这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
当自己得到有关于戴力死亡的讯息,当他得知某人与戴力的关系,又得知钱戴目前的境况后,他首先想到的却是末末会不会无依无靠,会不会因此吃苦。
本以为放下的他,直到这一刻才清楚的知道,原来他从未放下过!
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希望自己这一次的出手干预,能保得末末的平安顺遂;希望钱戴这个臭小子不要让自己失望;希望他能保护那自己一直深爱,从来都没有忘却过的她……
此刻坐在一等车厢里的钱戴正拥着末末,根本就不得而知,自己让吕成杰配合演戏,将计就计想要查询的结果,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就只是因为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引起的演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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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二 臭不要脸的周家
当火车抵达北平,钱戴领着末末下车,他们要在这里稍作休整后才会继续北上。
小夫妻俩抵达锦州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钱戴领着末末找了间酒店住下,这才得空询问妻子接下来的安排。
“末末,今天咱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再陪你到处转转可好?”
“可以,就这么办。”末末欣然应允,心里却想着,自己说是回来看看,其实说实在的她也没什么好看的。
初到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所有一切,她都不会怎么在乎,唯一能让自己在乎的只有爸爸,眼下还多出个马爹与钱袋子而已。
可自己不在乎,这些年来末末却知道,她的爸爸很在乎。
用他们的话来说,人不能忘本,叶落要归根,为了爸爸将来的回归,她愿意事先来给爸爸打点好一切。
当初匆匆逃亡离开,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之久,虽然李家大宅与李氏医馆的地契、房契,至今都完好无损的呆在自己的空间,可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么好的房子,那么好的产业谁不喜欢?这些如今也不知道被谁握在手中。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相帮爸爸把这些统统收回的,毕竟每每爸爸提起祖上,提起李家,提起爷爷时,两眼总是泛着水光。
心中有了决断,末末也没有想要隐瞒身边人,便把这个想法跟钱戴说了,钱戴听完以后也很认同,“那行,明天咱们先去看看这些地方,等打探清楚了以后,我们再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一夜无梦,一大早醒来后,二人出了饭店找个了铺子吃完早饭,这才拦了辆黄包车往李家大宅而去。
老远的车子还没有停下,末末眼尖的就看到了前方李家大宅中门上的牌匾,由曾经的李宅,变成了如今的周府。
这会子也摸不清具体状况,末末下了黄包车后,就站在如今周府大门的正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上的牌匾出神。
等到钱戴付完车钱,走到末末身边执起她的手时,末末这才收回目光喃喃低语。
“钱袋子怎么办?家真的被人霸占了呢……”
钱戴也朝着对面的牌匾望了一眼,心里琢磨了片刻,安慰末末:“没事,末末你先别急,容我先去探听探听。放心,所有契书都在你手里,我们也没有过卖出转让的协议,即便眼下这些产业都被人霸占了我们也不怕,大不了我们花钱买回来便是。”
末末听钱戴这么说,她想想也是,自己缺什么也不会缺钱,空间里大黄鱼小黄鱼一抓一大把,只要眼下这个姓周的能讲道理,能把属于爸爸的产业还回来,大不了看在对方帮忙保管这么久的份上,自己多多给他钱好了。
得了妻子的首肯,钱戴握了握末末的小手,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末末的手背安抚她,自己则是迈脚走到了周家大门口。
此刻周家大门敞开,门内有个老汉在看门,看到气质不俗西装革履的钱戴,老汉立刻就迎了出来。
“这位先生您找谁?”
钱戴停住脚步,面上表情温和,“您好,我想问您一下,原先这宅子不是姓李么?怎么如今会姓周?您知道这宅子的原主人李先生如今在哪吗?”
“原主人?李先生?”老汉喃喃自语的复述着,猛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拍脑门,忙对着钱戴摆手,“先生眼下这大宅姓周,没有什么李先生。”
钱戴刚才之所以那样问其实是有预谋的,这会子看到看门的老汉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他哪里还会错漏,忙拉住老汉状似焦急的追问。
“大爷这不对啊,我找的地址也没错,以前这大宅的主人不应该是姓李么?对方还是锦州城有名的名医呢!我是李家的亲戚,从没听亲人们说过,这李家的宅子产业都出售了呀?您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汉见钱戴这么一说,心里就咯噔一下,面上漏出些许焦急,连连摆手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现在这个宅子的主人姓周!”
“那原来的李家人呢?”
老汉不耐烦道:“李家人?嘿,谁知道?也许早死了!”
“你……”
“算了,钱袋子。”
听到老汉口不择言的诅咒自己的亲人,哪怕是平日不漏情绪于外钱戴也怒了,刚想要发火喝止,结果自己的胳膊就被末末给拉住了。
钱戴偏头看着拉住自己的妻子正对着自己摇头,也只能压下了心里的火气。
知道眼下想从这个守门的老头口里知道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了,钱戴只能带着末末先离开此处,准备去原李氏医馆的铺子去看看,那里,末末也还有印象。
结果等夫妻二人到了地方后,钱戴与末末看到铺子上挂着的牌匾,心里又是一阵气恼。
周记绸缎庄!好一个周记周段庄!好一个周家!
钱戴冷笑了一声,领着末末就近找了个茶铺,安顿好妻子后,自己拿着跟茶铺老板换来的一把铜元,找了个乞丐聚集的地方,开始以金钱开道,打探起有关周家的事情来。
等到钱戴回到末末身边时,其实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打探清楚了。
说来此周家跟末末还真就有点关系,怎么说呢?他甚至能算得上的末末的外家。
当初周锦绣生母早亡,末末的奶奶张雪华看着自己亲妹的份上,一直都对在周家受苦的外甥女关爱有加,甚至在知道周锦绣的父亲因为继室的枕头风,想把外甥女贱卖了的时候,她为了关照这个外甥女,不惜态度强硬的逼着独子娶了这个祸害。
周锦绣真不愧这个大祸害之名,别看面上一副柔弱小百花,日日惨遭渣爹继母的虐待的凄惨模样,其实背地里却早就勾搭上了卫成那个凤凰男。
后来的事情末末也是经历过的,那些都不必多说,眼下要说明的是,当初李世杰遭难后,因为对当时局势的分析,又因为顾忌着怕卫成接着来找自己麻烦,所以他当时连夜就带着末末隐藏起来遁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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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三 吃了我的吐出来
当初他们父女俩人是逃了,家里的财产也一并带走了,可其他的如宅子、铺子、土地等等的这些不动产,李世杰虽然让末末收走了契书,东西毕竟在这他们搬不走,结果统统便宜了这臭不要脸的周家。
周家仗着是李家的姻亲,虽然手里没有这些契书,可架不住这家人不要脸,又特别会钻营演戏。
在他们对外卖惨演戏下,在那些曾经接受过李家恩惠的病人朋友们的造佛下,即便周家没有一张契书,这属于李家的产业,却仍然被他们牢牢的霸占了十五年之久。
这期间虽然有倭鬼子占领过这里,可架不住这周家会钻营呀,给倭鬼子当了汉奸走狗,自然也就保存了从李家这里巧取走的财富,更是在倭鬼子统治期间搞了歪门邪道,把明明属于李家的财产,改天换日的重新办理的契书,成为了他们周家的财富!
了解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钱戴回来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跟末末说了,一直以来末末对周锦绣这个女人都没甚好感,那么眼下对于她身后只会占便宜的这个周家,那自然就更加没有好感了。
毕竟有什么样的老子,才会有什么样的孩子不是?
搁下手里茶碗,末末看着钱戴,“走吧,钱袋子,咱们好好去会一会这个周家。”
不管这个周家是何许人也,也不管他们跟李家有着什么样的渊源,总之在她的心里就一句话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如果对方能够识相的做到,她李思末就放他们一马既往不咎好了,过往十五年他们得到的利用,她就大方一些权当是请人看产业了。
看着妻子跃跃欲试的目光,钱戴轻笑了一声点头应了。
再一次回到李家的大宅前,当钱戴领着末末走到大门口时,先前那个看门的老汉恨不得赶紧把大门给关上。
他奶奶的,这人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跑回来啦?刚才自己进去禀报了老爷,家里有人上门找李家人的消息后,老爷脸色都变了。
看到钱戴,老汉把他当成了瘟神,忙不颠的冲过来,只想把钱戴与末末给赶出门。
“走走走,你们赶紧的离开,这里是周家,不是什么李宅,更加没有你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