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爸爸,他是不用想了,一来爸爸那点工资,历来都是哄了老婆与弟弟的,属于月光光一族,自家妈妈虽然管家,但是大笔的开支,还是等经过爷爷的。
既然是这样,那他还不如就直接去找爷爷要呢,反正爷爷那么宠爱自己。
打定了主意,陈兆松就有了目标,等到晚饭过后,爷爷独自一人在书房时,陈兆松亲自泡了一杯咖啡,恭敬的端着进了陈必宗的书房。
书房内,陈必宗正在欣赏着今天收到的孝敬,温柔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白玉观音像,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必宗忙把白玉观音像,稳妥小心的放回锦盒中,再把锦盒放进抽屉里,关上抽屉后,嘴里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然后陈必宗才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书,打开看了起来,端做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
陈兆松得了应答,一手端托盘,一手推门而入,里头的陈必宗看到是自家的宝贝大孙子,忙就笑着开口。
“松儿,你不去睡觉,怎么来找爷爷了?”
陈兆松恭敬的走到陈必宗身边,把咖啡放到陈必宗跟前,顺手放好托盘后,他走到陈必宗身后,抬手给陈必宗揉捏起肩膀来。
陈必宗看到自家孙儿今日有异,心知孙儿脾性的他,想着孙儿这无事献殷勤,定是有事情求自己呀?
这么想着,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松儿,今日这么乖,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爷爷啊?”
陈兆松被自家爷爷这么一问,他忙不颠的开口拍马屁:“爷爷,您老真英明。”
“臭小子,爷爷还不了解你!”
说着,陈必宗转身,抬手点了点身后自家孙子的额头,嘴里还补了一句,“也不看看,你自小是谁教养大的!”
陈兆松被爷爷打趣,他也不恼,忙开口说正事。
“爷爷,您给我点钱吧。”
本来端起咖啡正要喝的陈必宗,听到自家孙子这么一开口,他咖啡也不喝了,忙又回头盯着陈兆松看。
陈必宗心里纳闷,自家这大孙儿可不像那小孙儿,这孩子比较有理智,很少乱花钱。
这些年来,他的零花钱,压岁钱什么的,除了哄弟弟花费一些外,其他的可都是一五一十的存着的。
今天突然的问自己要钱了,陈必宗就觉得疑惑了,带着内心的疑惑,虽知大孙儿平日沉稳,但此刻的他倒是想知道,这孩子要钱的真实用途。
“松儿,你告诉爷爷,你要钱是做什么用?”
陈兆松听得爷爷的问话,他脑子里也在想,自己要花钱买房子,这算是个大事,肯定是瞒不过爷爷去的,与其让爷爷自己查出来,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更何况,他还需要爷爷的金钱支援呢!
不说个清楚明白,自家这有些抠门的爷爷,怎么会拿钱出来支援自己?
可是要说起买房子,爷爷肯定会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个房子呀?
那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李叔叔遭到了玷污,自己为了争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为了给李叔叔报仇雪耻,这才想要去打击报复林家?
因为要报复林家,所以自己想到的好主意,就是把林家赶出福顺里去?
如果自己实话实说,这个才是他要买那房子的原因,说出这个来,不说自己说的绕口,即便是爷爷听的也很晕吧?
况且最重要的是,这最根本的原因,关于李叔叔的这事儿,当初自己就答应过末末了,一定要保密,不能再让别人知晓的,即便是爷爷,那也不能!
可爷爷那么精明,不好骗呀!
不然,自己半遮半露的提一提?
脑海中的思绪飞闪,陈兆松顿了顿,回答道:“爷爷,我讨厌福顺里的林家,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花钱把林家现在住的房子给买了,然后把他们一家全部都赶出福顺里去!”
陈必宗听到自家大孙儿,恶狠狠的说着林家,他下意识的伸手抚着胡须,心想着,福顺里他就去过一次,还是亲家廖府乔迁新居的时候去的,自那以后,他是再也没有去过,所以孙儿嘴里所说的林家,他可不知道对方是哪盘菜。
但是孙儿说的这么咬牙切齿,可见对方真的是惹恼了这孩子的,身为护短的长辈,那这事儿他肯定得管。
不过孙儿这么恼怒,那林家干的事情肯定不小,护短的陈必宗,生怕自己宠爱的大孙子受了委屈,忙心急的追问陈兆松。
“松儿,你跟爷爷说,那林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陈兆松看着自家爷爷这焦急担忧的样子,他哪里敢撒谎?忙摇头道,“没,没有欺负我。”
“真的?”陈必宗不放心的追问。
“真的,真的,爷爷!”
“那你为什么要收拾林家?”
既然没有欺负他,那这孩子怎么会想找林家的麻烦,这到底是为了哪般?
被爷爷盯着追问,不敢对爷爷撒谎的陈兆松忙就着急了。
一百五十四 陈兆松的报复计划三
“哎呀,爷爷,您就别问了,反正我就是看那林家不顺眼,就不想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爷爷,您只管说吧,这钱您到底借不借?”
被孙子抱着胳膊痴缠的陈必宗只得乖乖投降,反正孙儿还是自家的好,只要孙儿开心,他要收拾那个什么狗屁林家,那就收拾呗!
陈必宗忙无奈的开口:“好好好,爷爷不问,爷爷不问了还不行吗?这钱爷爷给你,给你啦。说说吧,你要多少?”
陈兆松嗖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来,嘴里道:“一千块。”
“什么?怎么要这么多?就福顺里那破地方,一个小破房子,能要这么多钱?”听着孙子口里的报价,糖公鸡陈必宗不乐意了。
“哎呀爷爷!您想呀,当初李叔叔买那房子,人家都还花了好几根金条呢!眼下上海的物价什么都涨价了,这租界里头的房子,不也得涨价么!所以,爷爷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呀!”
其实陈兆松心里想的是,自己有四百多块钱,再问爷爷拿一千块,到时候哪怕何爷爷不愿意卖房子,自己也可以用金钱开道,诱使何爷爷动心,从而好顺利的把房子买到手呀!
可问题是,陈必宗心疼钱呀!
在他看来,就福顺里那破弄堂里头的房子,怎么可能值得这个价格?
光想想,要让他拿一千块钱出来,他就觉得肉疼!
陈必宗抚摸着陈兆松的头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松儿呀,难道你忘记了,以前爷爷有教过你的啦?这生意,付出与收入根本就不成正比,划不来呀!要不咱换个方式治那林家好不好?”
看到自家爷爷心疼又为难的样子,陈兆松点头道:“可以啊,爷爷那您说,咱们换什么办法?不过事先我可跟您说好了,必须把林家赶出福顺里去,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那碍眼!”
看着孙子这么坚决,陈必宗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身为老狐狸的陈必宗,他想要阴人,那必是有两把刷子的!
对着孙子细细的询问一番后,陈必宗心里有了底。
他开对陈兆松说道:“松儿,爷爷记得有教过你,打蛇要打七寸!那么爷爷问你,你觉得这林家的七寸到底在哪?”
“我想把他们住的地方买下来,从而赶他们出福顺里,难道这个不是七寸吗?”
对于自家孙子能想到这一点,陈必宗既满意又不满意。
罢了,孩子还小,思虑不周全,他还是可以慢慢教的。
陈必宗抱着锻炼孙子的想法,他提示道:“松儿,你好好想想,那林家靠什么过日子?”
陈兆松瞟了自家爷爷一眼,心想,爷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心里腹诽,嘴上却回答道:“当然是靠钱过日子呀!”
“嗯,对的,是靠钱!”
陈必宗点点头认可孙子的说法,接着他又继续问道:“那松儿,爷爷再问你,林家是靠谁挣钱?”
既然要对付林家,陈兆松当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自然也就知道,林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是林父。
陈必宗见自家孙子想到了,他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打蛇打七寸,如果我们掐断了对方的经济来源,那么你想想看,即便是我们无需买下他们租住的房子,那他们在那福顺里,想必也是待不下去了的吧?”
陈兆松嘴里反复的琢磨着爷爷的提示,想着想着,眼睛一亮,欣喜的称赞道:“爷爷,您真聪明!”
陈必宗笑骂:“这臭小子!呵呵呵……”
后来的事情,在陈必宗这个老家伙的参与下,那就更加的简单了,要处理掉林家,对于眼下的陈公馆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必宗都无需自己出面,也不用自家大孙子操心,直接吩咐方管家出面处理。
作为陈公馆的代言人,方管家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他出面联系了一下,林父所在的那家报社的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语气委婉的寒暄了半天,提到了林父的时候,方管家这个人精,把语言的艺术展现的淋漓尽致,丝毫不正面提及自己是想办了林家,可就是不提,也让对面坐着的报社老板,心里一清二楚的明白,方管家他要表达的意思。
能混上海滩的,有几个是笨人?
得了方管家的暗示,这报社的老板几乎就在送走了方管家后,立马就让人查了林父的资料,也不去具体了解情况,只让手底下的管事人,处理好这件事情,一定要给陈公馆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们一个生意人,想要在上海滩过的好,那这上海滩上的黑道,白道,他们都是宁躲莫惹的!
经过陈家背后的这么一操作,毫无所觉的林父工作泡汤了。
林父本是苏州人,在报社做印刷工,因为手艺好,为人也不错,加上又工作了很多年,如今在报社也是个小管事,管着报社的印刷工作,手底下也有几个人,每个月拿着六十多块钱的工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这回倒好了,因为家里那不争气的妻女,不知情的林父跟着倒了血霉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惹恼了报社的老板,林父在上海的工作丢了。
为了确保林家能离开福顺里,甚至是离开上海,陈必宗还打了招呼,让报社把他调回了苏州,到那儿去从事跟印刷完全无关的工作去了,当然工资也是低了很多很多。
既然林父都被搞走了,那顾婆子肯定也得跟着走,自然林家就在上海待不下去了。
除了在念大学的林家大儿子,住到了相好的同学家,准备混完这个学期再做打算外,其他三人灰溜溜的一道,离开了这繁华的大上海。
林家人他们在走之前,还是有四下打探林春花的下落的。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林春花,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身心狼狈的她,被困在高家那小小的杂物房里,不仅小月子没得坐,更是会受到高妻一日三顿打,真真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即便是林父花了不少手头的积蓄,四下打探了一圈,也没能得到林春花一丝半点的消息,最后只能是带着妻儿,撇下了林春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