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晚上不在我家吃了，你直接到我家楼上，按门铃就行。】
她随手把手机放到口袋，着手准备起晚餐来。
北辰看完了台本，进来一边跟她聊天一边搭把手。
于是董冬按门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系着围裙的北辰。
“卧槽！”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说完又觉得不雅，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强行改了口，“我猜……楼上果然是你呢哈哈哈！”
北辰礼貌地笑笑，董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走在他家一步步都小心翼翼，跟走在云端，生怕掉下来似的。
“你坐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做好了。”北辰把她安置好，自己进了厨房，并没觉得哪里不妥。
董冬却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坐立难安，干脆遵从本心，去厨房看乔林溪和北辰到底是怎么……做饭的。
“你今天下午去浩风了？”厨房里，北辰一边从冰箱里拿饮料，一边微微侧头问到。
“对啊，看了一下之前公司签的练习生。”乔林溪切菜很快，刀一下下落到砧板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声音，奇异地让整个家都充满了烟火气。
董冬站在厨房外两人的视野盲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明明怎么想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站在一起会这么和谐呢？
他们说话时会向对方的方向微微偏头，声音语调都软软的，听上去格外温柔，有时乔乔一伸手，北辰不用问，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他们俩今天都是穿的白色，清爽又简单，站在一起，非常非常像一对小情侣。
董冬扶额。
她现在收回那句不可能让乔林溪当自己的侄媳妇还来得及吗。
两人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于是董冬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了。
坐回沙发后，她突然有些惆怅。
刚刚怎么没拍张照呢！虽然不能发出去，自己留下看着开心也好啊！
董冬很气。
顾及到有客人来，两人多做了几道菜，盛饭时乔林溪叫董冬来帮忙，哪知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我动不了啦！”董冬嘴上耍赖皮，心里却开心得像开了朵花儿。
哎，看他们俩忙前忙后，真是像一对小夫妻啊。
董冬现在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北辰粉丝的这层身份，全心沉浸在自己闺蜜和小少年的CP中无法自拔。
“董冬。”乔林溪提高了音量叫她，“吃饭啦，烦请动一下~”
“好嘞！”她嘻嘻一笑，蹦达着上桌。
乔林溪本来觉得自己这位爱搞事的闺蜜只是想来和自己的爱豆近距离接触，所以在厨房里的时候就已经跟北辰说好了，要是他觉得这种场合不舒服，就跟自己说，她带董冬走，哪知道现在……
现在压根不是北辰觉得不舒服吧？
她从碗里抬起头，对上董冬一脸姨母笑，筷子都差点吓掉了。
要姨母笑也是对北辰啊，怎么是对自己！
乔林溪百思不得其解。
董冬似乎也发觉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她强行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斟酌地问到：“北辰，你和程莎莎拍的那部剧是不是要播了呀？”
“嗯，对。”北辰点点头。
“那你跟那个，不会要炒绯闻吧？”她可不想看自己的……爱豆？妹夫？大侄子？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完了，辈分全乱了。
“当然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她长舒一口气，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程莎莎和顾明州的绯闻，“不过说起来，现在顾明州真是数据买得飞起啊。”
她混久了日韩饭圈，国内这些鲜肉小花买数据买流量的事情一眼就能看透。
乔林溪低头笑笑，接到：“是啊。”
“哟，我们乔乔都知道这些了？”在她心里，乔乔一直都是个单纯的小女孩，感觉这些东西她应该不清楚这么多才对。
可哪知乔林溪已经不是一开始懵懂的小助理了。
“数据可以作假，真相可以被掩盖，他或许可以骗过观众，但永远骗不过广告商。”这里也没有外人，乔林溪吃好了，放下筷子缓缓道，“顾明州手上的代言根本比不上北辰，杂志封面也只上过几个二流的，但现在，每条微博一发出去就是几十万的转发，要说这里头没问题，谁会相信。”
顾明州的公司想把他捧成超一线的流量级明星，戏不好好拍戏，真人秀倒是不知道接了多少，只可惜没一部大火。于是现在，他一方面靠程莎莎的团队拉他一把，一方面靠数据作假，强行撑起表面繁荣。
这件事情，也是乔林溪这几天才想通的。
要不是好几个营销号齐齐发微博说顾明州现在碾压北辰，她才不愿意浪费脑细胞想顾明州的事呢。
北辰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含笑看着她。
董冬则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乔乔，真的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明明嘴巴还是嘴巴，鼻子还是鼻子，但就是觉得她变了。
变得耀眼，变得自信，像一颗在蚌壳里磨砺了二十余年的珍珠，她不再是当年的小石子，她成了珍珠，甚至开始缓缓地，向这个世界绽放华彩。
不知道为什么，董冬有点儿感动。
她连连点头赞同乔林溪的话，垂着眼，不想被人看清自己眼里太过汹涌的情绪。
大学的时候她总是骂她。
骂她脆弱，骂她抠门，骂她看不明白是非，还总觉得程欢是个什么好得不得了的朋友。
她想，自己对乔林溪是有那么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的。
现在好啦。
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心里荡起难以言喻的满足。
那个开学第一天帮自己搬了一下午行李，累得差点中暑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
去X市是下午的飞机，乔林溪上午还去浩风旁听了一场会议，所以午饭都来不及吃就赶去了机场。
北辰已经整理好行李了，一个人和一个行李箱排排坐在等候室，身边没有旁人，看上去分外孤寂。
“北辰。”乔林溪行李不多，只背了一个包。
他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才来啊。”他扁扁嘴，眼神湿漉漉的，语气里还带着半分撒娇。
“你们俩是不是没被打过？”就跟在后面的邵致远看他们这样子，真想立马撂担子走人。
——他当初认定带的艺人足够年轻就不会谈恋爱，现在……
邵致远要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发型，一定表演一个当场变疯。
“远哥。”北辰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还想继续看手机，却被人拎着耳朵耳提面命。
“北辰。”邵致远表情严肃，尽管声音不大，但极有威严，“你们俩要是在外面再不收敛一点，乔乔就回浩风做她以前的工作。”
乔林溪知道邵致远的意思，她这段时间也时时刻刻小心着，只是北辰……
她不由地看向他。
他拳头紧握，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她甚至怀疑北辰会直接反驳。
几秒钟，好像是一年那样漫长。
短短几秒后，北辰松开拳头，眉眼乖顺。
“我知道了。”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演戏。
乔林溪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手心不由地渗出汗来。
“要登机了，走吧。”邵致远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北辰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今天要是没答应才是奇怪了呢。
三人各怀心事，挨个安检登机。
她忙着邵致远这边安排的任务，连北辰这次的节目台本都没看，所以在飞机上赶紧恶补了一下，熟悉流程。
到X市时正好是晚饭点，X市闻名全国，一个是因为发达的娱乐产业，另一个就是吃了。
北辰心情看上去与平时无几，本来一起出去吃饭的计划被邵致远否决后，就乖乖待在房间里打游戏，乔林溪打包了他喜欢的饭菜送到他那边，没有逗留，很快回房了。
她躺在床上，本来准备看点书的，可翻包才发现忘记带了。
计划被打乱，她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这是她很久都没有过的状态。
只是，一旦无所事事，就会开始想北辰。
天热了，乔林溪打开空调，冷风一阵阵吹来，她坐起身，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她以前做很多事情，都是为了钱，为了摆脱自己不喜欢的生活。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目标那样明确，却又那样卑微。
她只是希望在自己扭头看旁边的北辰的时候，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自卑。
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伟大理想啊，她只是想和他并肩，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辰：和老婆撒娇都不让，气啊！
第31章
次日，两人提前坐车去了电视台的录制现场。
车子经过X市广电大楼外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粉丝在等了，乔林溪隔着窗望去，他们排成一条长龙，大部分都在玩手机，也有的三五成群自拍，大多是女生，带着手幅和灯牌。
车里，北辰闭着眼假寐，直到车子停下，才缓缓睁开眼。
乔林溪戴上口罩，想帮他拿包，可有只手擦着自己的指尖掠过，先一步拎起了包。
她看北辰一眼，很快垂眸。
昨天邵致远的话，她还记着呢。
化妆间里排列着众多梳妆台，程莎莎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北辰到的时候她正好在画眼妆，没有睁眼，所以两人并没有打招呼。
乔林溪取了口罩，坐在北辰旁边忙自己的事情。
女明星化妆时间比较长，北辰这边完成大半了，那边的程莎莎才刚化完眼妆。
“喝点水？”趁还没有涂唇膏，乔林溪顺手端了杯水来。
北辰接过，因为在弄发型不能乱动，所以整个人都显得异常乖巧。
两人偶尔说上几句话，气氛十分融洽。
……
鞠娅进来的时候，乔林溪刚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小角落。
“让一下。”跟前传来略显刻薄的女声。
乔林溪和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她愣了两秒，下意识想低头，不让鞠娅看见自己的长相，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已经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了。
“不好意思。”乔林溪仓促道，匆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是冤家不聚头。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这7个字。
转眼两年过去了，鞠娅在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中把女二演得十分讨人喜欢，现在半只脚也踏入了当红小花的阵营中，这次综艺的主题是青春，她和电视台关系不错，所以来蹭了个嘉宾当。
鞠娅踩着一双保守估计有10公分的高跟鞋，衣袂生风，裙摆飞扬，好像整个化妆间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只要心中有沙，哪里都是马尔代夫，在鞠娅这，只要旁边有人，哪里都是维密秀场。
她一屁股坐在程莎莎旁边的位置上，伸手拨弄耳边的头发，指甲上的亮片blingbling发着光。
化妆师很快到位，一时化妆间陷入寂静，只有明星和化妆师小声交流的声音。
现在无论男明星女明星上台都会化妆，有的爱豆的妆甚至比女明星还浓，北辰一直不怎么喜欢化妆，平时最多打个底，遮遮黑眼圈，所以北辰这边大功告成的时候，女明星们的妆容才刚刚开始。
托了化妆的福，鞠娅和程莎莎这两位大爷安安静静的，让人有些不习惯。
“跟我去主持人化妆间。”北辰站起来，轻拍了拍乔林溪的手臂。
他不是第一次上这个节目了，和主持人们的关系都很好，去打个招呼也很正常。
“魏老师。”北辰刚进入化妆间，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白T恤，显得非常年轻的男人坐在靠门的位置。
他就是这档节目的灵魂主持——魏阔。
“小辰啊。”魏阔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上已经快40岁了，他是姑姑的老朋友，也是看着北辰长大的，所以每次北辰上节目，他都会格外关照。
两人聊了会天，很快就要排练节目了，魏阔和其他主持人先行离开，助理们也都出去看彩排了，主持人化妆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乔林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节目流程，确认没有问题。
“对了，最后那个节目可能会弄湿衣服，我去拿衣服过来。”
装衣服的包还落在嘉宾化妆间，乔林溪说着便准备起身去隔壁。
“我拿吧。”一只手按在肩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北辰就只留下一个背影了。
没过多久，他拿着包进来。
“待会儿彩排，你就在这里等。”
嘉宾化妆间人太多，也太乱了，他今天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让乔林溪一个人待在那边，他真的不放心。
“嗯。”小助理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一脸天真地点头。
北辰顺手帮她拨弄好头发，乔林溪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但化妆间里也没有人，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两人坐在墙角的位置，化妆镜上的灯发着柔和的光，照得人的五官也温柔不少，乔林溪看着看着，居然有些困了。
“睡会吧。”北辰见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从包里拿了他的布朗熊眼罩出来帮她戴上。
录制现场很吵，这里都能听到排练的声音，乔林溪根本睡不着。只是北辰这么一说，似乎倦意更甚了些。
她趴在化妆台上，整个人放空。
北辰去彩排的时候她正陷在一种奇怪的状态里，明明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在干什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身体却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种种声音传入脑海，北辰一开始似乎在看台本，偶尔有翻页的声音，后来有工作人员过来叫他去彩排，他赶忙“嘘”了声，压低了音量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