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巴结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看上他们家的姑娘们还来不及，谁还抓着这点微不足道的事去为难强势的太子殿下。
更何况，那位假的太子妃没有与太子殿下拜堂，也没有入皇家族谱。
只是，有些人却看到了不同。
通过太子府传递出的消息，太子殿下罢免太子妃是因为太子妃不尊重明大小姐，那么。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是明大小姐？
虽然太子殿下说明大小姐是携圣旨入住太子府，不得怠慢，所以才处置了太子妃，但真的只是因为圣旨的缘故吗？
会不会也因为明大小姐本身？
京城聪明人不少，能做到世家大族族长之位的人，又有几个是草包？很多人都在此事上观望着，并没有轻举妄动。
……
廖侍郎府。
太子妃娘家，此时乱成了一锅粥。
“这叫什么事啊！我廖氏一族到底做了什么孽？让人戳着脊梁骨骂？还有人往府里扔臭鸡蛋。我对不起廖家列祖列宗，养了一个不孝女啊！”廖府当家主母正坐在花厅抽泣，边哭边骂。
“老爷呢？老爷回来没有？”廖夫人骂完一遍，又问向丫鬟。
太子妃廖氏的生母季姨娘，坐在椅子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原本，她只是廖府地位低下的姨娘，因为女儿的缘故，她虽然没扶正，可待遇却与当家主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女儿是太子妃的关系，就连夫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已经整整三年，她过得无比舒心。
可如今……女儿一朝被打落尘埃，她能想象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这三年间，她没少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生母，便对廖夫人甩脸子。
此刻穿金戴银、一身华贵的季姨娘没了往日的高傲，她忐忑不安地坐着，减少存在感。
她希望廖夫人不要注意到她，不要为难她。
“夫人，老爷回府了。”丫鬟的声音，传入花厅。
“快，快接老爷来花厅。”廖夫人急忙道。
廖侍郎身上还穿着官服，该是从衙门回来的。
见廖侍郎进入花厅，廖夫人迎上去，快速问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颜真的被贬了吗？还有没有扶正的可能？当太子正妃不行，当个侧妃呢？还有机会吗？”
她得问清楚，才能决定要怎么处置季姨娘。
廖侍郎颓废地坐在首位上，道：“贬什么贬？连册封都没有，还怎么贬？红颜本来就是太子殿下买去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侧什么妃？她如今连个下人都算不上，是籍贯上最贱的奴隶籍。”
“妾身知道这事，可这三年了，红颜不都是以太子妃身份游走在京城各处吗？怎么一夕之间，太子就不承认她的身份了？”廖夫人忙道。
“怪得了谁？是她自己内心膨胀，妄想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廖侍郎为官多年，最是看的明白，而且，这个女儿，当了太子妃后，没有给他一分助力，且直接与他断了来往，就好像她有他这种爹，丢了她的脸面似的。如今倒好，报应来了。
他道：“也不想想，凭她一个小小的侍郎府庶女，她以为她真能当上太子妃不成？自作孽，不可活。”
哎！
连带着，他也被同行耻笑。
真是个孽女，早知道她出生时就该掐死她，省得她丢人现眼，还连累他侍郎府。
或许，他年前这段时间，都不能出门了。
“行了，这算时间是非常时期，你们都安分点，告诉家里几个小的，没事别出府，都在家禁足。”廖侍郎交代一句，便走了出去。
“老爷，季姨娘的月例怎么算？还按当家主母的来么？”廖夫人问了句。
既然她女儿没用了，她也就不用再忍季姨娘。
“一个姨娘而已，哪来的当家主母月例。”廖侍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妾身晓得了。”廖夫人答道，嘴角含着一抹笑。
这大概是这三年来她听到的最好的好消息。
廖夫人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她看向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季姨娘，道：“来人，请季姨娘回放换姨娘的穿戴。”
“是。”丫鬟领命。
季姨娘身上的衣裳、首饰，都是女儿给送来的，她道：“不行，你们别动，这些东西都是我女儿给的，你们不能充公。”
她知道，若让丫鬟们趴下来，这些贵重东西，也就不属于她了。
廖夫人双手叉腰，道：“嚷嚷什么？还以为你女儿是太子妃不成？等多是个贱*货，连个丫鬟都不是。带走带走，别吵了本夫人的耳。”
丫鬟们把鬼哭狼嚎的季姨娘强势拉走了。
廖夫人一阵清爽，早没了方才的哭哭啼啼。
她就说嘛！贱蹄子就是贱蹄子，上不得台面。
这不，报应来了。
……
明菲一行回了福国公府，她便让明五带跑得快去学堂，向先生告假一月，大母时日无多，再加上小快聪慧，耽误一月功课，也不碍事，而且，她可以请教习来府上教导小快学业。
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小快陪大母度过最后的时光。
只是，明悦一听跑得快要去学堂，她也屁颠地登上小快马车，要跟随他一起去。
明菲也没拦着，就让暗卫们做好准备，保护好两小只，就让他们出发了。
☆、第305章 最后的时光
大母被安排在菲罗园隔壁的院子。
他们刚进府，太医后脚也到了。
大母被丫鬟仔细放在大床上躺着后，丫鬟便退到一旁站着，太医上前，坐于床前凳子上，耐心细致地为大母诊脉。
诊了很久的脉象，太医才收回手。
明菲便要招呼着太医去隔壁房间说话。
这时，大母却拦住了他们，咳嗽着道：“明大小姐……就在这说吧！”
明菲叹息一声，把丫鬟遣出去。
室内清空，只有太医他们三人。
大母脸色苍白，但她眼眸却充斥着睿智的光色，她气弱道：“明大小姐…老身的病，老身明白着，无需…隐瞒。”
明菲道：“那好，咱们一起听听太医怎么说。”
太医道：“老夫人，老朽不得不赞您一句气度好，胸怀宽、看得开。”
大母笑了，笑容有些苦涩，道：“大夫…您有话…直说，老身…还有…多长时间？”
“得看您选择哪种治疗方案。”太医如实道：“若要精神爽朗地度过最后的时光，则有十日可活，我会刺激您的机体，让您每天都精神着，只是每日必定咳血。若要活的时间长些，需气弱地躺在床上，老朽可让您多活十日。”
大母闻言，不止没有伤心落泪，反而笑出了声。
一直笑到咳嗽加剧，有血咳出，眼角落泪，她才停止。
“咳咳……”
明菲上前，掏出帕子给大母轻轻擦拭带血的嘴角。
嘴角擦干净，大母仿佛没有看到那块染血的帕子，她的眸子，里面一片坚毅，她道：“有劳太医，老身……选第一种，十日，与二十日……都无差别，还不如……有十日……精神的日子，陪着快儿。”
明菲也赞同，她道：“我也觉得，您的选择很正确。”
与其昏昏沉沉度日，不如享受几日安乐时光。
太医道：“既如此，老朽这就出去给您老配药，尽量让您这一日精神些。”
他要用上透支人身体的药，来激发大母身上的生命力，也等于把余下的生命力压缩成十日，精神的十日。
所以，每日吐血，是必然。
太医退下了，室内只余明菲与大母二人。
大母望着明菲，明菲笑脸相对。
明菲猜的出来，大母这是有话要对她说。
或者是把小快托付给她。
但不知是何原因，大母迟迟没有开口。
明菲不急，等大母想说时再说吧！反正大母还有十日时间。
明菲笑道：“大母，您先休息，我还有事需要忙，我会让丫鬟进来守着您，您有事寻我，可知会丫鬟一声，我得到消息，就会赶过来。”
“好，明大小姐……请。”大母咳嗽着回道。
明菲退了下去，两名丫鬟进屋。
她已经吩咐了，大母十二个时辰都不能离开人照看，谁若敢玩忽职守，她不轻饶。
明菲刚走出院子，正巧遇到程前过来。
执法堂管事程前忙上前行礼，道：“大小姐，有些事属下需要报备一下，您给拿个主意。”
“走，去花厅说。”外面冷，去花厅坐着边喝茶边说话，岂不是比在寒风肆虐的院子中谈事好太多！
明菲与程前管事进入菲罗园的花厅，丫鬟很快奉上茶水、糕点。
明菲品了口茶，才道：“程前管事，有何事，说吧！”
“是。”程前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大小姐，您昨日下令让工人提前放工，可是为咱们家的工人挽回了不少损失。咱们早下工两个时辰，让工人们清理积雪屋顶，许多承重不强的屋子，也因此得以保存、幸免于难。”
明菲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程前的叙述。
程前接着道：“只是，有两个工人，昨日因帮人清理屋顶时不小心掉了下来，不过都是摔伤，没有死亡。”
明菲问：“程前管事想要说的是？”
程前道：“其中一个摔出了内伤，肺部出血，现在还未脱离危险，这个工人的家属让咱们赔一万两银子养伤费，咱家不给，他们就在工人做活的首饰铺子大闹着，堵在铺子门口不让铺子营业，甚至，整条街都围满了人在看热闹。”
他是福国公府执法堂管事，主管这些闹事、刑罚之事。
但是，这家人太闹腾，已经闹得满大街人尽皆知。
他若强制把人请走，会让人以为福国公府以大欺小、持强凌弱，势必会对福国公府声誉造成影响，可这家人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银子的养伤费。
一万两，够买多少个下人了？
巧了，这个工人，是良籍，又是首饰店的短工，没有卖身契在明府攥着，所以这家人就钻了这个空子，非要福国公府赔给他们一万两银子才罢休。
明菲表情镇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问：“另一个摔伤的人，要紧吗？”
程前道：“摔断了腿，属下给了养伤费，让他回家养伤了，还给他把工作保留，等他养好伤再回来做工。他家一看给的银子挺多，挺公道的，人也无大碍，一点事都没闹。只有这个伤了肺的，他家闹得凶。”
明菲问：“肺出血的这个，脚上没套防滑套吗？我不是制定了计划，三人一组，两人扶梯，一人登梯，不上屋顶，只站在梯子上用长耙子除雪。”
“是这个理，肺出血的工人他下梯子时踩偏了，直接从梯子的空隙掉了下来。”程前道。
明菲想了片刻，道：“报官吧！让大理寺着人调查此事。”
一万两？
明菲冷笑，可真敢张口！
“大小姐，报官的话，会不会对国公府有影响？”程前道。
“不报官，影响只会更大。”明菲抬起左手，摸着光滑的下巴，道：“我在想，是谁给了他们那么大胆，敢正面对上咱们明府。”
明菲道：“程前管事，你现在立刻派人严密监视这家人所有的家庭成员，调查一下和这家人来往过的人中有没有可疑的，还有那两个与肺出血这人组队除雪的同伴，仔细盘问他们当时的情况。”
“是，属下这就去。”程前道。
“嗯，去吧！正好我也想去首饰店看看情况。”明菲道。
程前道：“不可，大小姐，首饰店整条街都围满了人，乱的很，您不能去。”
“没事，我带人保护我，不碍事。”明菲催道：“行了，你快忙你的去吧！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属下遵命。”程前退下。
☆、第306章 混乱
明菲乘上马车，在暗卫的保护下，去往闹事的首饰店。
马车才刚入街头，暗卫车夫便道：“大小姐，前面人多，马车过不去了。”
“无妨，下车，走着去。”明菲说话间，便撩开了帘子，在小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六名暗卫出现在明处，与小雅一起，护着明菲向首饰店走去。
“明家又出事了，这次有些棘手啊！毕竟差点闹出人命，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可不是嘛！家业大有什么好？有这么多糟心事，还不如咱们小家小业的呢！至少安稳。”
“你们说，明家会给他们银子吗？一万两啊！真要给了，那可够那一家子一辈子花销了。”
“难说，明家那么多工人，若都给一万两，家业再大也经不住这么败家啊！”
明菲一行人向着首饰店走去的时候，便听到耳边滔滔不绝的讨论声。
明菲一言不发，姿态怡然地向前走。
快到首饰店时，明菲便在街上这万般嘈杂声中听到了首饰店门口的吵闹、哭喊声。
还好，明府工人已经被她训练过，除遇紧急情况，否则一般不还手的优秀素质。
明菲走进，便见到肺出血家人一共二十几人，堵在首饰店门口，或坐或站。而首饰店员工，则现在门内，守护着首饰店，防止外人进入。
首饰店员工虽然很愤怒，但都没有还手，任由闹事人挑衅、讥讽，始终无动于衷，而他们只是守护着首饰店，不让闲人进入。
明菲还看到其中几个工作人员脸上有好几道巴掌印。
这是被人掌掴了。
“你们就是杀人犯，还我儿子命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发髻凌乱、衣裳布满灰尘，在两名年轻女子的簇拥下，坐在首饰店门口台阶上哭嚎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