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妃/夜雨闻铃断肠声——苍白微
时间:2018-07-11 09:08:19

  李墨兮要休了她?!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萧裛琖再也无法故作平静,她盯着风冽,大声道。
  风冽面无情绪:“王爷不愿见你。”
  “他……这般绝情!”萧裛琖盯着风冽。风冽亦转过身,不再看她,冷冷道:“是你不给自己退路,王爷身份高贵,岂容你这般侮辱?”
  萧裛琖猛然一滞,转眼瞧见侯在门外的诸葛青玉,不由赶上前,恳求道:“诸葛先生,请你帮我,我不要这个孩子,不要这胡人的孩子!”
  “夫人这是为难在下。”诸葛青玉话未完,萧裛琖已抓住他的衣袖,恳求道:“我离了这里已无处可去,你告诉墨兮,我不要这个孩子,求他不要赶我走!”
  “夫人不仅为难在下,也是为难王爷。”诸葛青玉把萧裛琖的手拿开:“夫人身子虚弱,这孩子不得不要。”
  “不得不要?!”萧裛琖惊了一跳。下一刻,她猛然跳起,死死盯着诸葛青玉:“可他把我赶出去,让我去找安庆宗么?!”
  “这……在下不知。”诸葛青玉一脸为难,只若有所指道:“夫人还是好好保养身子,以后的路,便要靠夫人自己应对了,王爷已是仁至义尽。”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某微站出来啰嗦几句。
  虽然战役进行到此处,留下来观战的亲已经非常少,某微还是硬着头皮苟延残喘地冒出来讲道:截至此处,第三卷 已结束,第四卷明日开始。 
  不敲锣打鼓,偷偷地给第四卷 做点儿宣传吧。 
  《画楼西畔桂堂东》,呵呵,名字取得花哨,其实也是诸多种种准备解开的一个终结,包括李墨兮到底如何对待萧家大丫头,包括玉环美女心里到底作何想法,包括銮铃到底是留在江南,还是不顾一切往长安来,包括,唉,诸多种种,春花秋月何时了。
  欢迎大家热烈支持!也感谢亲们曾经给予的支持和鼓励!
  话说,此文走到今日,某微大汗淋漓,亲们也不容易!没有你们的鼓励,我独自一人肯定无法坚持下去的!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二傻。
  他三十多岁, 约半年前为苏家父女所救, 那之后便长住在了这山高皇帝远的武康郡。他初来时,人们问他,他偶尔还应两声,人们于是知道他姓李, 在家中排行老二。再之后的某日,他忽而变得疯傻,也再不张口说话了, 人们便都叫他“李二傻”。
  他的左腿曾受过伤, 走路有点儿簸,人也痴笨,可他写得一手好字, 画得一手好画, 做活儿也精细利落, 从未出过错,竟像个正常人一般。所以他后来虽然疯傻,苏家隔壁的棺材铺仍然收留了他, 让他给做成的棺材上画画题字儿。
  棺材铺里,李二傻正把笔蘸了墨, 往棺材面上画松柏, 那木匠干完手里的活计, 便过来调笑:“二傻子,那苏家的美三娘,可是你老婆?”
  李二傻专心画着那柏树的树干, 恍若听不到一般,棺材铺里光线不好,把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一半露出,露出的那半边竟是俊朗得很,说不出的贵气。
  那木匠抬手在李二傻梳得利落的头发上摸了一把,笑嘻嘻道:“瞧,三娘把你的头发梳得多利落?真不知你是交了哪辈子的好运?你自个儿说说,哪个傻子能碰上这么好的女人?你跟哥说说,你之前有没有老婆?”
  一旁还有个给李二傻打下手的小伙计,此刻插了句:“我瞅着二傻哥也三十多岁,肯定有老婆了。”小伙计抬起头,见那木匠又一脸羡慕和嫉妒地盯着李二傻,不满道:“张老三,你别欺负二傻哥!喜欢三娘子你自己上门提亲去!”
  那木匠两眼一瞪,正要说话,棺材铺的老板从门外进来,瞧见那木匠又溜达到李二傻身边打听苏三娘,板着一张脸道:“张老三,你要相中了人家三娘子,你直接去家里提亲,在这儿欺负一个傻子做什么!”
  “我总得知道二傻子和三娘到底成婚了没有啊!”张老三一脸委屈。老板不等他说罢,已来到李二傻身旁,见那一幅松柏图收了尾,画的十分精美,高兴地从袖中摸出几文钱,往李二傻手中一放,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下工回家吧,让三娘给你们买些好饭好菜。”
  因为苏家就在棺材铺隔壁,李二傻每日吃喝住都在苏家,不花棺材铺一文钱,所以李二傻的工钱是日结。其他那些伙计都是月结。当下李二傻放下画笔,拿了钱,便缓步出了棺材铺,仿佛刚刚那些人的谈话全然与他无关似的。
  “呵,回家吃饭他倒是听得明明白白。”木匠张老三愤愤自言自语,“真不知他真傻还是装疯!”
  “哼,不管人家是真傻还是装疯,人家比你有种!有本事你别嫌弃三娘,自个儿提亲去!”老板骂了句。
  张老三一噎,脸上讪讪,果真不说话了。这苏家三娘子虽然美,却不完美,她打小没娘,小时候发烧,没钱医治,后来便烧成了哑巴。这苏家老爹身子骨也不好,打柴为生,却也打不了多少柴,父女俩生活十分困难。所以要娶苏三娘,首先便要担起苏家这负担子,这张老三虽觊觎苏三娘许久,却终于不肯。
  后来苏家有了李二傻,李二傻每日在棺材铺赚几文钱,闲暇还替人家写字画画,也赚的一些钱。他赚了钱,便都给了苏三娘,苏家这日子才宽裕不少。
  “他是傻子才肯这么干!”半响,张老三磨出一句。
  “你倒又说人家是傻子了!”老板又冷哼,眼神儿却仍瞄着棺材面上这幅松柏图,啧啧道:“画得这样好,这副棺材得多卖上几文钱不可!”
  苏家小院子里。冬日傍晚的时光。
  苏三娘衣袖高绾,正用力搓洗着一件衣裳,冰冷的水把她一双纤细的手冻得通红。院门吱呀一响,她猛然抬起脸向门口看来,温红的夕光投在她的脸颊,清秀安静,虽是布衣荆钗,不施一丝脂粉,却楚楚动人。
  她瞧见李二傻,眸子里有了笑意,把手里的衣裳一丢,站起身,脚步轻盈地向小厨房走去。
  苏三娘端了碗热水从小厨房出来,李二傻正坐在她原本坐着的小凳子上替她搓洗衣裳。她忙地赶上前,把碗放在一旁的井台上,把他的手从冷水里拿开,吃力地把水盆拖到她面前,仍埋了头无声搓洗衣裳。
  李二傻也没勉强,取出棺材铺老板给的那几文钱放在井台上,端起碗,缓步进了他的小屋。
  他走路有点簸,身形却俊伟。苏三娘看了他的背影许久,直到身后一声咳嗽,才猛然回神。苏老爹从街上卖柴回来,枯瘦的手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乐哈哈道:“三娘,你若不嫌他傻,不嫌他年纪大,爹便做主替你们把亲事办了,如何?”
  苏三娘不能说话,耳朵却好使,此刻脸上一红,埋头用力搓着衣裳,把那一条袖子翻来覆去搓了整个傍晚。
  苏三娘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点灯,李二傻正坐在窗下出神。见她进来,他不做声把手里拿着的东西藏在袖中。
  苏三娘手里拿了件新做的衣裳,她点燃桌上的小灯,放出一点温暖的光来。她来到李二傻身前,扶他站起身,心满意足地伺候他换衣裳。
  她这般安静,这般轻柔,眼神羞怯,嘴角却有一丝清清的笑容。便那么噙在嘴角。她说不出话,却也不用表达,一切便都在她嘴角那一丝笑容里。
  李二傻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苏三娘,神情忽而复杂。正把旧衣裳脱下,那袖中忽而掉下一样东西,苏三娘捡起一看,竟是一只手工精细的荷包。
  那荷包面料精贵,绣着富贵繁荣的百花争艳图,中间镶嵌着金银丝线,十分华丽精美。她愣了一愣,原本红烫的耳根子忽然一阵冷,她手臂颤了颤,却仍是埋头伺候李二傻把新衣裳试完,见着合身,才埋头离开。
  第二日午间,李二傻从棺材铺离开,惯常坐在苏家院门口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苏三娘见他坐在那儿了,便跑到小厨房里去拿饭菜。谁想不过片刻,等苏三娘盛了饭菜出来,门口却已没人了。
  手里的饭菜掉在地上,苏三娘安静的神情一慌,便冲到隔壁棺材铺里去找,把棺材铺里正吃饭的伙计们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一直给李二傻打下手那伙计登时明白:“二傻哥又不见了?!”
  苏三娘忙不迭点头,落下泪来。她这么一哭,张老三已受不了,他当即从一架未成形的棺材上跳下来,把饭碗一扔,嚷嚷着往外走:“你莫哭,我这就去找!”
  这李二傻平时除了不说话,不理人外,没啥疯傻的毛病,就是有次突然失踪,后来被人从河里捞出来,苏三娘抱着他哭了半响才把他哭醒。
  棺材铺里的伙计也都放下碗筷,纷纷往外走,却是张老三刚踏出棺材铺,就见李二傻簸着一条腿从街道远处走来,他走得不疾不徐,向来淡漠寂静的眼里似乎若有所思。
  张老三却不管那许多,大步来到李二傻前,用力一推:“哼,叫你这傻子乱跑!”那张老三气力颇大,李二傻又腿脚不便,登时脚上一崴,便坐倒在地。
  苏三娘抹了一把泪,蓦地冲上前把李二傻护在身后,愤怒地瞪着张老三。苏三娘口不能言,见了人从来都是一丝笑容,温顺柔静的模样,当下陡然发怒,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张老三要发怒,瞧见苏三娘脸上未干的泪痕,却又不忍心,一时便杵在当街。
  “三娘,我没事。”
  平空里,却是李二傻慢慢站起身,突然出声。
  整条街上登时又炸开。苏三娘猛然回头,紧紧盯着李二傻,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说过话了。
  此时的李二傻,眼神清醒,面容俊朗,莫名带上一股让人不敢平视的迫人气息。张老三气势一弱。
  李二傻再不说话,抬手拉住苏三娘往苏家的小院儿走去。
  李二傻这一清醒,倒把苏三娘弄得手足无措,她在房门口把他的手挣开,杵在门外不肯进来。
  李二傻也没勉强,他负手立在房中,望了她片刻,慢慢出声:“多谢你这一段日子对我的照顾,我要走了。”
  苏三娘张大了眼,望着他。
  李二傻从袖中取出昨夜那枚荷包,轻柔地摩挲着,眼里满是怀恋:“我原名李鸿,长安人氏,这荷包是我妻子所留,她过世后,我便对天发誓,此生再不娶妻。我不可能和你成亲。张老三人不错,我走之后,你和老爹可以靠着他。”
  李鸿说着,从怀中取出两枚金叶子,放在桌上。
  苏三娘咬紧唇角,无声望着他。
  李鸿却再不看她,抬步要走。
  苏三娘忽然抓住他的衣袖,眼神一软,有了一丝请求,示意他跟她进来。
  屋子角落的箱柜上放着一只木盒。
  苏三娘走过去把木盒打开,从中取出一身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衣,正是她救回李鸿时他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早已被她洗干净,缝补好放在那柜中。
  苏三娘埋了头,温婉地服侍他把身上的粗布衣脱了,换上他那身锦衣。又把他身上原来的佩玉,荷包一一挂上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服侍他更衣,她的手却有些轻颤。
  替李鸿抚平衣角,苏三娘垂首在他身前站了片刻,柔顺的唇角抿出一丝笑容,最后转身脚步轻盈地走出了小屋子。
  原本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可她以为只要他一直那么疯傻下去,把他的过去忘了,便会和她平静生活在这偏僻小城。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马车骨碌碌行走, 銮铃一家人离了金陵, 一路南下,来到武康。銮铃是要去莫干山找琴魔,然后再西行入川蜀。林音初听了銮铃那些关于“琴魔”的话之后,也要来见见琴魔。萧华虽不知林音初和琴魔之间到底如何, 可他也跟着来了。萧悟是当仁不让的导游,向煦王告假,带他的父母妹妹一起游江南。
  到了武康, 距莫干山便只剩下一天的行程。
  武康郡依山傍水, 是个清秀安静的小城,萧悟提议在这里住上一晚,略作整顿。銮铃不忍错过这山水美妙的小城风光, 一入城, 便要下了马车徒步闲逛。萧悟自然奉陪。
  两人逛到中午, 眼见他们预定的酒楼就在眼前,銮铃忽而听到身后有个人低低叫了声:“蕙儿。”
  她心神一震,转身四处看, 可并没有人。
  “怎么了?”萧悟见銮铃神情不对,不由问。
  “好像有人叫……蕙儿?”銮铃艰难地问萧悟, 这僻远之地, 如何会有人知道李蕙?
  萧悟抬手把她的肩一揽, 笑呵呵道:“怕是你想他们了吧?听哥哥的话,别去西蜀,直接回长安如何?”
  銮铃瞅了萧悟一眼, 把他的手拍开,快步向酒楼走去。
  走了一个时辰,她是又饿又累,兴许刚刚是饿的头昏眼花,产生了幻觉。
  林音初和萧华早已把酒菜点好,悟空在门口放哨,一眼瞧见銮铃,便扯着銮铃往二楼的包间里跑。
  銮铃嘴角一扬,这悟空和她一样,都很饿了。
  俗话说,在父母面前,孩子永远都长不大。便是銮铃这山寨版的“萧銮铃”,早已当了孩子他娘的女儿,在林音初眼里仿佛依然是她怀里那个甜美的娇娃。
  銮铃跑得满头大汗,林音初已递了把热毛巾来,萧悟随后跟上,不服气地扬眉毛:“父亲母亲永远都偏爱妹妹,这重女轻男的情形何时才能变动变动?”
  “木媌姐姐,还有一块毛巾,你递给哥哥用呗。”銮铃把脸从毛巾里探出来,瞄一眼木媌,笑了句。木媌不做声把毛巾用热水洗了,绞干,恭恭敬敬递给萧悟。
  “有劳了!”萧悟这才朗朗一笑,拿过毛巾擦脸。銮铃觑着他俩的神情,便偎到林音初身边来,轻轻道:“母亲,哥哥何时给我找个嫂嫂?”
  “你且问问他到底要咱们一家人等多久?”林音初瞅着銮铃那副鬼机灵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笑,她瞧一眼一旁含笑不做声的萧华,最后望着萧悟。
  萧悟悄悄瞪了銮铃一样,正要开解。銮铃又道:“女儿心里倒有个不错的人选。”
  “哦?是谁?”萧华兴致勃勃地问。
  銮铃想了一想,这几日她偷眼看着萧悟和木媌,他二人并非互无情意,却又仿佛横亘着什么。她摸不透。可现在也没时间了,明日一上莫干山,找到琴魔后,她便要和萧悟分道扬镳,木媌到底是跟着她,还是跟着萧悟回金陵,今日最好便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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