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妃/夜雨闻铃断肠声——苍白微
时间:2018-07-11 09:08:19

  銮铃衣发上本来是雪,屋子里温暖,雪便都化成了水,浑身湿漉漉的。一滴雪水从她发际滚落,滴在脸颊,慢慢滑落,猛一看便像是泪珠。李墨兮蓦然把浑身冰凉的銮铃拥在怀中,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銮铃从李蕙脸上移开目光,看到李墨兮,美美一笑,轻轻道:“……我今日要去莫忘湖。”
  ……
  雪落一整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念在某微日日更这么多字儿的份儿上,请大家多多支持!
  念在墨兮这么痛苦的份儿上,请大家体谅他则个!
  最后,呃,好像没什么了,某微退下。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雪静静飘落。被大雪覆盖, 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湖水不紧不慢地冒着白色水汽, 把落在湖面的雪片吹化,化作细小涟漪,轻轻波荡不停。
  銮铃一直觉得这莫忘湖很是熟悉,像是曾经见过, 也许,是梦里来过罢。只是寂静里,雪色入幻, 从来没有想过这偌大的长安城竟是寂寞如斯, 寂寞如斯。
  什么都挽救不了。
  如果一个人可以忘却世事,什么都不在乎,会不会轻松了, 解脱了……于是, 就这样吧。
  銮铃站在那石矶上, 踮起脚,仰着脸,张开双臂, 望着那皓大的天幕,她想离天更近一些。
  层层雪花飞卷如帘, 清凉地落在她身上。湖上水烟四溢, 又把她身上的雪瓣消融, 化成丝丝冰凉的水珠。
  身后传来踏雪声。李墨兮在她身后停下,刚刚下朝,一身绛紫的朝服没有换下, 身上也满是雪,他拉了她一把,凝眉道:“站那么高做什么,下来。”
  銮铃回眸望他,两人都是一身的雪色清凉。
  “你来了。”銮铃似是有了几分高兴,借着他手上的力度跳下石矶,又四处瞧了一遍,问他:“不觉这里眼熟吗?”不等李墨兮答话,她便自顾地沉默了。
  要一个人主动放弃,总归是会不舍和难过的吧?
  过了片刻,銮铃挣开李墨兮的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那张纸叠的很是齐整。銮铃慢慢把纸展开,上面的白字黑字立即被雪片敲打着,发出不情不愿的声响。
  李墨兮周身霎时僵冷。
  她把他引来这里,只是为了拿出这封休书,他亲笔写下的休书,把他休了的书,给他看么?
  銮铃也默默又把这休书看了一遍,缓缓出声:“我要离开你和蕙儿。”
  果然,李墨兮脸色比雪还白。
  然,在李墨的惊诧中,銮铃忽而用力把那休书撕得粉碎,那句句出自李墨兮真心的话,登时化作一片片比雪花还小的纸片,被銮铃随手往空中一抛,随着风雪消散。
  “我要离开,但不是靠这个。”
  銮铃眼眸清淡,直视李墨兮,嘴角微笑:“而且,我要萧裛琖肚子里那孩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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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霁天晴已是几日之后的事,花满楼里的事业又热热闹闹开张了。一身月白华衣,领口还有洁白柔软的绒毛,趁着一张脸莹白如玉,銮铃步子轻快地走进来。
  花满楼的姑娘丫头们登时眼前一亮,纷拥挤上来,七嘴八舌地向銮铃表达着爱慕之意。
  继上次銮铃人未至,糖葫芦先到的事件之后,“清歌公子”就把所有的姑娘丫头给收买了。不为那小小糖葫芦的礼义之轻,主要是为了“清歌公子”惦着她们的这份心意,还有这份雅致玲珑的心思。
  清歌公子,果然是个金玉般的妙人儿。
  这是花满楼中上至花飞卿,下至厨房里的杂役,得出的结论。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分到糖葫芦,但身在风尘,偶或有人挂念,自是欢喜非常。
  竹凊见銮铃被一群莺莺燕燕缠绕着脱不了身,急得团团转,真怕稍有闪失,銮铃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啥事儿。她就不明白,王爷怎么就放小姐出来了呢?还是来这种地方?虽然王爷并不一定知道小姐出来时去哪儿,但——
  眼见她们簇拥着銮铃要上楼,竹凊把心一横,深吸口气,立即过五关斩六将冲到銮铃身边,一把把銮铃护在身后,大吼了句:“都住手!”
  “……”全场都怔了怔。
  竹凊的脸色终于燃烧,她硬着头皮继续大声道:“你们太可恶了!”
  “……”那些姑娘们一听,脸色都红透,纷纷怒目瞪着竹凊,正要莺莺燕燕地开口。竹凊已伸手一指默然站在人群外的风冽,一字一句把话说完:“这糖葫芦不是清歌送的,而是那位风公子送的,他才是正主儿,你们不能把他冷落了!”
  “啊……哦……”众美女恍然。
  “……”风冽脸色一变,震惊地瞪向竹凊。然而,没等他回过神,那群风姿美艳的姑娘们已经环绕在他周围。
  “公子看着冷漠,心底却是热热的,记挂着奴家啊……”
  “公子以后常来呀,让奴家……”
  众美流目飞盼,殷殷望着风冽,还有人贴上来在风冽身上乱摸。风冽脸色愈来愈青,也有些发红,他踉跄退开一步,几乎就要夺路而逃,太太太有杀伤力了!他无福消受,反是浑身恶寒,而一眼望去,銮铃已笑嘻嘻拉着竹凊上楼去了,那容容从楼梯上迎下来。
  他愈发着急,实在不行,要动武了。
  却是那一身花艳而不媚俗的林染衣本来跟在容容身后的,一眼瞧见这么一大群颜色缠绕在风冽周围,也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怒火已呼地燃起!她一个飞身,竟直接从二楼上飞下,轻盈地落在大厅。
  她愤愤地走上前,几下把那些个美女扯到一旁,直直瞪着风冽,怒道:“你这个人啊,明明不是男人,还在这里骗女人,太可恨了!!!”
  “……”风冽面色一黑。
  “……”四周的众位美女也都脸色一黑,有一位正挽着风冽手臂的美女“呀”地惊呼一声,便触电似的松了手,后退一步。
  “不,不是男人?”又一位美女美眸悄悄打量风冽,英俊威武,可,竟不是……啊……她颇为遗憾的叹息一声,转身黯然离开了。她这么一动,那些美女们便都自觉地散开,又纷纷满目遗憾地冲风冽回眸……这么英俊的人儿啊……
  一时便只剩下风冽和林染衣。
  风冽理也不理那林染衣就要往楼上走,林染衣伸手把他拦住,冷哼道:“都说了你不是男人,你为何还要上去?”
  风冽掌风一抬,就想从林染衣俏脸上劈过去。
  “你还想欺负我?是男人就别欺负女人!”林染衣反而把脸往风冽掌下一伸,一点都不害怕。
  “染儿!”冷不防大厅高处一声低斥,林染衣没有回头看那说话的人,已生生打了个战。
  却是花飞卿,她向来妩媚诱惑的笑脸,此刻微沉,蓦然带上一股凛冽之气。也怪不得林染衣只闻其声就害怕。花飞卿身侧还立着眼含笑意的銮铃。那容容在一旁调戏着竹凊,把竹凊一张小脸也烧得绯红。
  花飞卿见风冽上楼来,才笑意流转地请銮铃回雅座中去,寒暄过后,似是要谈生意的模样。
  銮铃应付着笑了笑:“清歌此来,只想喝酒玩乐,其他的事不谈。”
  花飞卿本是心思灵透之人,当下见銮铃笑中颇有闷闷不乐之情意,登时明白銮铃今日心情不佳。可她又不是开善堂的,当下,她为难道:“那怎么办呢?清歌公子让花某一等就是两个多月……这日子可还是得过的呀。”
  “明日清歌还来,明日再谈。”
  “明日?”花飞卿眸光一闪,直直盯着銮铃,要銮铃给她一个许诺。銮铃一笑点头:“花姐姐放心,若明日不来,花姐姐只管命人去松风苑叫门。”
  “松风苑?”花飞卿一愣,在长安城混了这么多年,她倒真不知这松风苑的主人是谁,前一阵子送怜三妙去那里学琴,便又命人去查,依然没有查到。莫非竟是眼前这位?
  她心思电转,面上笑容不辍,她站起身:“既如此,花某也就不打扰了,清歌公子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容容,不必客气。花某明日恭候。”说着,又命人去拿上好的酒菜,便自顾退了出去。
  却是竹凊见銮铃拿着酒壶直接往肚里灌,登时腿上一软,她冲上前把銮铃拦住,声音哆嗦着:“这,这,不能这样啊……”
  风冽向一旁正兴致盎然打量着他们的容容道:“你下去。”那容容娇媚一笑,便盈盈退了出去。
  那容容一走,銮铃便反手把竹凊推开,皱眉道:“你们都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能,小姐,你此刻不能喝酒,诸葛先生说你的身子要忌酒的,小姐——”
  銮铃把手中酒壶往地上用力一摔:“都出去!”
  “哐啷”一声,破冰碎玉,抑或是玉液琼浆,登时在嫣红的地毯上迤逦弥散开来。竹凊惊得脸色发白,腿一软跪倒在銮铃脚边,然而,她还是道:“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小姐也要为孩子——”
  她话未说完,风冽已上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拉出了房间。竹凊愤怒地瞪着风冽:“你不担忧她么?你知道这孩子来的多不容易么?!”
  风冽把脸转向一侧,低低道:“……没有孩子。”
  ……
  谁说这花满楼是男人不爽的时候来消遣的地方?谁说女人不可以来?不信,偏不信!
  ……
  回去的路上,銮铃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她脸埋在竹凊怀中正沉沉睡着,小腹突然绞痛,她从乱梦中一惊而醒,猛然用手抓住竹凊的胳膊:“好痛!”
  銮铃原本被酒浸润的嫣红的脸刹那雪白,一时爬满冷汗。竹凊忙把她抱紧,惊慌道:“哪里痛?哪里痛?”
  銮铃已抽痛的说不出话,松了竹凊,两手用力按在小腹上,痛得翻来覆去,几乎死去。
  竹凊吓得眼中含泪,一叠声问风冽到家了没有,又伸手去抱銮铃,不妨盖在銮铃身上的锦被滑落,车厢晃动的灯光下,銮铃下身,原本月白的衣裳上露出一大片刺目的鲜红!
  “啊!”竹凊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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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珠无瑕”这药以酒为引,上次在温泉宫中,銮铃饮酒所以症状发生。而銮铃体虚内寒,本就忌酒,这次饮酒过多,不仅引得那“怀珠无瑕”的药性再度引发,还把因了“怀珠无瑕”而暂缓的月事引发,所以来势十分汹涌。
  这一次纵酒,可以说是让诸葛青玉这一阵子以来对她的精心调养功亏一篑。
  “王爷,借着此事正能说是王妃小产,收手吧。”
  瞧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銮铃,诸葛青玉压低了声音劝解,在当今圣上眼皮底下撒这样滔天的大谎,他的这位王爷,莫不是真的疯了么?
  李墨兮始终站在离銮铃十步开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定定望着她,此刻,才回过一点神,他的脸色仿佛比床上昏睡的銮铃还白。依然没有一丝表情,沉寂片刻,才沉沉吐出两个字:“瞒着。”
  诸葛青玉长眉一挑,叹了口气。
  此刻殿中,除了李墨兮和诸葛青玉,便是跪伏在床边抹泪的竹凊,还有垂手侍立一侧的木媌。听了李墨兮的话,木媌忍不住低唤出声:“王爷!”
  “不必多言,你们下去。”李墨兮微闭了眼,“我要一个人待会儿。”
  所有人都离开了,李墨兮才缓步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直直盯着床上毫无所觉的銮铃。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刻在他的眼睛里。
  銮铃面色雪白,因为睡去之前的疼痛,手还保持着揪住身下被子的姿势,他不自觉在床边坐下,把她的手拿开小心翼翼塞回被子中,又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过去的恩怨情仇,抑或是,那短暂的美好,一一从他眼底流过,流到最后,化作一丝滚烫。
  烫的他整个人比她还要疼痛。这大殿里满是寂静,床上睡着的人似是不用呼吸的,让他始终听不到声响。
  他始终忘不了那日她坐在那莫忘湖边,似是要幻化离去的身影,让他隐隐感到他根本留不住。这世间一切的美好,他都无法留住,他终于明白了。
  “我答应,如你所愿,放你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顶风冒雨中坚持更文……咳咳,故事尚在继续,大家有言欢迎畅所!
  祝大家圣诞快乐!某微没啥大本事,今日留言达到25字者,送分一枚,分不在多,聊表某微心意,和感谢大家对此文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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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过一夜, 銮铃整个人便瘦了一圈, 她撑着坐起,伏在床边刚刚睡着的竹凊登时惊醒。銮铃一转脸就看见竹凊那桃儿一样红肿的双眼。
  銮铃无奈地抬手揉头,这丫头忒能哭了。
  只是,要是她此刻能看见她自己那惨无人道的苍白脸色, 也许她就不会这么说竹凊了。
  “小姐要做什么,让凊儿来吧。”竹凊见她要下床,忙地上前搀扶。
  “扶我换衣服, 去花满楼。”
  “还去!”竹凊把銮铃的手一丢, 刹那火冒三丈——明明没有怀孕,瞒了她这样久,不让她知道。不听她的劝解, 硬是喝酒喝成这样, 当下, 人站也站不稳,还要去花满楼!
  被竹凊这么一摔,銮铃几乎撑不住要倒在床上, 小腹也一阵一阵抽痛起来。她手按住肚子,嘴角嘶嘶吸着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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