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关系的第一天清晨,醒来的时候爱人不在身边陪伴,盛欢是有些失落的。但失落随之而来的便是释然,浴室里有淅淅沥沥明显的水声,很明显是有人在洗澡。
只会是陆靳言。
盛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一动,只觉得浑身被碾压过的疼痛,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便觉得如火中烧,陆靳言还真是如同她当初所想的一样,在那方面,不会多说,只会做,而且很凶。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他才放过了她,要不是多年来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估计今天能一觉睡到下午黄昏了,盛欢闻着被子上清香的味道,席卷而来的满足感让她忍不住在床上滚了滚。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太过美妙,让她都有些想要赖床了。
盛欢刚用被子包住了自己的脑袋,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带出了一圈的雾气和水意,高大挺拔而又英俊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靳言已经换上了平时的正装,一身白色的衬衫穿得十分地矜贵禁欲,胸前的扣子松开了几颗,没有被完全地扣上,露出了大半片白皙而又健硕的胸膛,隐隐可见上面可疑而又细长的划痕,是昨天盛欢承受不住了,推搡着陆靳言不小心划到的,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没有完全地被擦干,还往下滴着水,沿着下巴滑入胸膛。
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陆靳言的眼神十分地柔软,他抬步走了过去,俯身压低盛欢挡在脸上的被单和眼前的碎发,吻随即落在了她的腮帮和下巴处,不轻不重地吻着,辗转来到她的唇。
淡绯色的唇被肆虐得有些红肿,盛欢手推着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没什么力气,他捉着她的手,却是更加深入地吻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盛欢有些喘不过气来,陆靳言这才放开了盛欢,昨晚的身心疲惫强烈刺激加上早上这个几乎夺走肺部呼吸的吻,盛欢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脱力了,陆靳言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
陆靳言抬手帮盛欢额前的碎发别至脑后,起身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又温柔,“我先下去,你收拾一下再下来。”
盛欢低着头,以往在陆靳言眼前的大胆挑逗全都化作了羞意,听到他的话,只能点点头。
陆靳言也没再多说什么,揉了揉盛欢的头发,眼底全是弥漫的笑意,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还不忘帮盛欢合上了房门。
虽然昨晚陆靳言给她做了简单的清洗,盛欢还是觉得浑身黏腻的不舒服,下床整理好陆靳言新换上的床被,这才离开了他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澡。
等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冲洗掉了一身的疲惫,盛欢才觉得舒服了不少,站在全身镜里整理好自己,习惯性地往自己手腕上一摸,没有摸到以往熟悉的冰冷,盛欢下意识地一惊。
那块腕表,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她一直都戴在身边,那块表防水,连洗澡她都不曾摘下来过,若非必要,根本就不会摘下来,怎么会不见了?
盛欢皱了皱眉,在脑海里慢慢地回忆起来,她很肯定,昨天开车回别墅的时候她还看到那块表完好无缺地戴在手腕上,昨晚她也只在别墅里活动,除了她的房间,唯一待着的地方就是陆靳言的房间了。
盛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怎么就忘了呢,陆靳言的房间,昨晚她的手表金属边缘不小心刮到了陆靳言,陆靳言从小养尊处优的,被碰到的皮肤轻易地都泛起了红,盛欢心疼陆靳言也心疼手表,便将手表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昨晚她不许陆靳言开灯,摸黑着放,照着记忆应该是在那一块地方。
拿起手机,盛欢推开门往陆靳言的房间方向走,刚一出去,就听到楼下陆靳言喊她吃饭的声音,盛欢应了一声就来,便走进了陆靳言的房间。
房间仍是她刚刚离开的样子,刚一踏入,昨晚的记忆也就随之而来,沙发上,床上,浴室……不能再想下去了,盛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能够清醒点,一眼就扫到了放在床头柜的手表,快步走过去,拿起来戴上了左手腕。
盛欢因着清晨就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找到了手表,盛欢刚想转身离开房间,跟着余光就扫到了掉在地上的本子,应该是在地上待了挺久,表面都沾染上了些灰尘,被风一吹,便自动地翻着页。
这本子被陆靳言放在卧室,该是随手记东西用的,盛欢也没迟疑和多想,蹲下身便将本子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往前翻着页,都是空白的一片,想将它翻到第一页再放在床头柜上,可翻了不过几页,盛欢的动作却是直接顿住了。
纸页上面的黑字笔憨墨饱,却又带着一道狠劲的意味,几乎穿透了纸张印到了下一面,盛欢认得陆靳言的字,让她感到诧异的是他字里行间抒发的情感,以及句里的意思。
“你以为,我乐意和你一起分享她吗?”
“那不如,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得到她?”
“输的那个,就从身体里离开。”
盛欢举着本子,愣愣地站在原地,陆靳言的字,她不会认错,又是他房间里的东西,可陆靳言他怎么会写下这样子的话?
那个她是谁?是她吗?又要和谁一起分享?
盛欢颤抖着手往前翻了几页,在略过一片空白的纸页之后终于又看到了一样的字体,感情明显较之后有了变化,很是压抑。
“得到的东西再失去,就会生不如死,不如一起毁灭。”
“打断她的腿,还是囚.禁住她的四肢?”
“她不能离开,死也不能。”
盛欢刚想在往前翻看有没有其他的话,就听到陆靳言上楼的脚步声逐渐的传来,不知为何,后背蓦地升起一股凉意,让她想也没想,直接地将原本捡起拿在手里的本子又放回了原地,刚一转身,陆靳言便推门走了进来。
陆靳言朝着盛欢走了过来,极为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眼底是止不住的担忧,“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盛欢还不确定陆靳言到底在想些什么,自然不敢妄自地就将自己刚刚看到的说出来质问陆靳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累。”
听盛欢这么说,陆靳言哪能不明白,只当是自己昨天累坏了盛欢,询问到,“医院那么多医生,不然你今天别去医院了,休息一天?”
陆靳言承认自己的自私,在他眼底,没有人比得上盛欢,除了盛欢,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上是生命的存在,他也不愿盛欢因为别人花费太多的心思,最终累垮自己。
会嫉妒,止不住的嫉妒,藏在阴暗腐臭角落里的念头会随之冒了出来。
想让盛欢只能看得到他一个人,随着她先前的离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得到她的心思已经越发地深重,但索性他终于是得到了。
“不用,等会吃完早餐可能就好了。”盛欢垂下眼眸,隐下眼底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撤离了陆靳言的怀抱,也没去看身后的他,直接往门口走去。
陆靳言看着盛欢的背影,又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刚刚拥着她的充实感仿佛还触手可及,现实中却是什么也没有,她毫不犹豫但抽离开,陆靳言的眼底划过极深的阴暗情绪。
陆靳言不想盛欢窥见分毫,他很快地将这情绪掩盖,跟在盛欢身后下了楼。
盛欢的情绪不太高,陆靳言一向看人精准,但他也不懂,早上醒来明明还好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情绪。
他刚刚没有寸步不离地陪在盛欢身边,陆靳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了盛欢所有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天她终究会离开他一样。
“真没什么事吗?”陆靳言看着坐在对面的盛欢,有些担忧地问道。
明明身体昨晚已经贴得那么近,明明这几天已经和盛欢坦诚相待了,可好像都在今早全数破灭,盛欢又将城墙筑起,将他挡在了外面。
盛欢知道陆靳言心细,怕他看出了些什么,朝他笑了笑,嗔笑中又带了点刻意的撒娇,“还不是都怪你,我都说了我今天我早班,你昨天都不听……”
虽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对于盛欢,陆靳言还是选择相信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陆靳言的眼神都柔了下去,“你晚上应该不值班吧?”
见盛欢没回答,陆靳言又问了一遍,盛欢楞了几秒才回答,“没,怎么了?”
陆靳言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没事,那我傍晚过来接你。”
如果盛欢自己听,就能听出来陆靳言的语气比平时来得更为激动,但盛欢满脑子都在想刚刚看到的本子,根本也没仔细去听。
一想到在心里想了几年的事情终于可以在今天搬上了台面,陆靳言的眼里慢慢溢出了笑意。
第038章
傍晚的时候,陆靳言开着车过来接盛欢,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只是眼神弥漫着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意,盛欢也没过问,工作的时候没时间,也容不得她分心去想早上意外看到的那些话,一闲下来,又忍不住自己想起来,车开到临近“鸳鸯湾”的时候,倒是有些看不懂陆靳言的意思了。
盛欢这几年虽然生活在国外,甚少回国,但有几次也因为她和陆靳言的关系,她父亲和她提过关于一些陆靳言的事情,她知道他一手创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MK娱乐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涉及了房地产业,形成商业、文化、网络、金融四大产业链,那段时间几乎所有娱乐和财经报纸必不可防地如同约好了的一般报导陆靳言其人其事,谁都认为陆靳言是个难得的“商界奇才。”
陆靳言的重心主要是在娱乐产业方面,房地产也不如盛氏,但那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到大众眼中,他高调地为最新竣工的别墅区命名为“鸳鸯湾”,并在记者追问时承认“会和未来的妻子居住在鸳鸯湾”,几乎全民好奇到底哪位幸运的人会是陆靳言这位“商业巨鳄”的心上人。
那是他唯一一次接受记者采访,就连出席颁奖典礼被问道关于旗下艺人或者公司未来的走向也不曾开过口,“鸳鸯湾”的房子一时也因此被炒得火热,加上环境优美,占地面积大,拥有一套“鸳鸯湾”的房子成为安市上层名流及精英的标志。
盛欢不可否认,那时候,听盛和提起过她第一次上网百度了关于陆靳言这个人的新闻,就连远在国外的她都相信,陆靳言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女人,所以他才会那么疯狂,是其他人,是时瑶,但永远也不会是她。
本来,她对陆靳言也没有什么感觉,知道他的举动也只是失落了几秒,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想到兜兜转转,却是在今天,由陆靳言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而“鸳鸯湾”出名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陆靳言的那一段话,还因为环绕住“鸳鸯湾”这一块沿边的长灯,听说是当初陆靳言特地让人画在图稿上而建成的,从建成的那一晚起,不管是否有房主入住“鸳鸯湾”,十点整的长灯就会接连亮起,应景一般,明亮而璀璨,高地之上,仿佛守望着整座城市,又仿佛在引领着迷失之人走向光亮这方。
形成的场景令人震撼到了极致,明光烁亮,成为安市乃至世人皆知的一景。
盛欢自然不知道,以陆靳言名义唯一建成的别墅区,意义全在于她,十点整,不过是因为他的盛欢,生于十月十日,降临到世间的时候刚好是晚间十点。
多么凑巧的数字。
在遇上盛欢的那一天起,就沦为了他的幸运数字。
他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冲动全都给了盛欢,迫切地想为这个数字做些特殊的纪念,在陆靳言看来,盛欢就是他处于黑暗中唯一炽亮的光芒。
每晚的十点,长灯在一柱柱慢慢地亮起,整座城市与光明交织,犹如白昼,才配得上他的盛欢。
这是他送给她独一无二的礼物,但他不会告诉盛欢。
陆靳言开进“鸳鸯湾”别墅区的大门,又拐了几个弯,这才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这一栋,外观较东湖那里更加的温馨,欧式装修风格,花草遍布,少了些冷硬的味道,就好像是根据她所有的喜好打造的出来的一般,几乎是第一眼,盛欢就喜欢上了这里。
但她不太懂陆靳言将她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盛欢有些不解地看向陆靳言。
陆靳言待盛欢下车后,便推着盛欢进门,盛欢见他摁下了别墅密码,下一秒她的眼睛便被人从身后遮住,耳边吹拂着热气,他的声音那么地明显,“我领着你,往前走。”
盛欢的眼睫毛颤了颤,一步一步地跟着陆靳言往前挪着,哪怕心里已经有些感觉,再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盛欢还是有些震惊。
欧式长桌上隔着一定的距离摆着几盏琉璃灯,每把椅子的椅背系着红色,白色,粉色各色的气球,地上也是,还装着许许多多的灯芯,房间没开灯,却明亮得很,而最中间,是整个屏幕,由她大大小小不同的生活照最后汇集成了三个字,跟着从陆靳言嘴中说出的话重合在了一起。
“嫁给我。”
盛欢听到陆靳言的声音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后走到她跟前,单膝已经跪了下去,盛欢低头去看他,只觉得身后朦胧的光影仿佛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陆靳言从口袋里拿出左手准备已久的戒指盒,打开,右手拉着她的指尖,仰着脸看着她,嗓音温柔,“盛欢,嫁给我。关于这一天我已经想了好久,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就在想,如今却是一分钟都忍不了,也不想等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枕边人,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婚约,而是因为我爱你,盛欢,我很明白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再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我请求你嫁给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也陪着你慢慢地老去。”
遇上盛欢的时候,第一眼,陆靳言便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盛欢,是他这辈子躲也躲不了的劫,戒也戒不掉的瘾。
陆靳言注视着盛欢,眼底充满着紧张与期待。
到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或许只有在死去的那一霎那,盛欢永远陪着他的时候,他才会有十足的确定,也才会满足。
盛欢看着陆靳言的眼睛,轻易地就能看到其中深含的感情,她的眼底有着泪光闪烁,也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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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欢走出别墅,刚想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一股奔跑席卷而来的风却是朝她涌来,跟着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人一撞,盛欢没有防备,直接被人撞得往一旁倒去,及时地抬手撑在车身上才没让自己摔倒。
陆靳言见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情,立马打开车门下车走向盛欢,低声询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