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爷撩宠侯门毒妻——叶染衣
时间:2018-07-20 09:44:31

 
    待近了,云安曜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嫁衣。
 
    五十二岁的她,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精神头却极好,尤其是穿上火红的嫁衣后,似乎又回到了情愫萌动的当年,热情而美丽。
 
    羊群在马儿跟前停下,她抬起头看他,“如果侯夫人真让你娶我,你会娶吗?”
 
    这是三十多年前,他带她去国公府的半路上她壮着胆子问他的问题。
 
    云安曜眼眶一下子湿了,声音艰涩地说出一个字,“会。”
 
    方柒柒勾起唇,笑靥如花,上前两步,对他招手,“你凑近点,我有话跟你说。”
 
    云安曜弯下身子来,她便俏皮地趁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面上全是满足,她说,“不枉我等你到五十岁,终于等到你愿意娶我的这一天,云安曜,我没白喜欢你一场。”
 
    他伸出手,“柒柒,跟我走吧!”
 
    ——
 
    男人五十岁娶亲这种事,不管是在当下还是后世社会都很常见,但女人五十岁出嫁,在这里就是件稀罕事儿了。
 
    范氏因为儿子带了媳妇回来这件事病情好转,大有痊愈之势,方柒柒是云冲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深知其秉性,所以知道她要与自家儿子共结连理,高兴坏了,他和老妻都是要入土的人了,还以为这辈子盼儿媳盼孙子的愿望要落空,哪曾想,在这最后关头,儿子这棵铁树终于舍得开花了。
 
    方柒柒虽然五十二岁,不过空下来的那些年,一直都有按照云初微教的法子保养,所以其实比起同龄人来,她看起来没那么老,但介于年龄摆在那儿,云冲夫妻俩便没想过孙子的事,只要能在作古之前见到儿媳,那也算了了他们一桩心愿了。
 
    不管外面怎么传,云家这边一概不理会,对于大婚的准备进行得很顺利。
 
    而对于云初微来说,云安曜娶方柒柒这件事简直就是天上砸下来的惊喜,要知道,她孙子都快议亲了才等到嫂子过门,这是怎样的时过境迁。
 
    因此,才听到云家的家仆来报信,云初微当场就热泪盈眶喜极而泣,让人准备了厚礼亲自回娘家。
 
    这是时隔三十多年云初微第一次见方柒柒。
 
    比当年更稳重也更成熟了,只不过一看到她,云初微就开始怀念当年那个浑身充满灵气的小女孩儿,只可惜,岁月不饶人,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再回去了。
 
    姑嫂俩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谈心。
 
    云初微激动地望着她,“柒柒,你是凭借什么信念等了我哥哥这么多年的?”
 
    方柒柒淡笑,眼神恍惚,仿佛陷入了久远的思绪当中,“问他会不会娶我的那年,我十八岁,他说不会;问他愿不愿意去北疆看我的那年,我二十岁,他没回信,也没来;离开北疆离开他的那年,我三十岁,最后一面的时候,我站在羊群中间,远远地看到他那双满是纠结的眼睛,我就知道,他还是不会娶我。四十岁的时候,我没再见过他,但我知道,他还在北疆,还在打仗,就算见了,他还会说不愿意娶我。终于,我等到了五十岁,等到了他退役的消息,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来了,所以那天,我穿上嫁衣,赶着羊群,去我与他道别的地方,果然见到了他,再问及少时问的那个问题时,他终于说了一句会娶我。”
 
    说完这些,她眼中已经包了泪花,“‘我会娶你’这四个字,就是我等他的信念,三年也好,三十年也罢,对我而言,都及不上这四个字的分量,为它,我愿意等他到五十岁。”
 
    这番话,让云初微狠狠地触动了,“当年你染上瘟疫的时候他没能去看你,你不怨他吗?”
 
    “怨,怎么不怨。”方柒柒破涕为笑,“若没有这些怨气,我还撑不到现在呢!”
 
    云初微哽咽了好一会儿,“从今往后,我该改口唤你一声嫂嫂了。”
 
    方柒柒吸了吸鼻子,“微微,我很开心,也很幸福,能和你成为一家人。”
 
    “嗯,我也是。”云初微抱住她,到了她们这个年纪,便会越发的懂得珍惜命,珍惜身旁的每一位亲人。
 
    方柒柒早早就失了双亲,等云安曜的这几十年里,云初微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但她知道,这个女子很伟大,那种敢爱敢恨爱了就是一辈子的精神,让她无比的钦佩。
 
    年轻时候,谁都有过心头的一抹白月光,像云安曜和方柒柒这样迫于无奈没办法在一起的人也多得是,但敢用一辈子来赌来等的人,云初微却只见过方柒柒一个。
 
    等一年,那叫惜缘。
 
    等十年,那叫情深。
 
    等三十年甚至更多,那叫执念。
 
    能做到如斯地步,说明她少时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爱惨了云安曜的丹心。
 
    而能得人如此等,那个人便是最幸福的。
 
    云初微欣慰地对云安曜道:“哥哥,恭喜你,终于把嫂嫂娶回家了。”
 
    云安曜看着对面与妹妹站在一起的方柒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妹妹和妹夫给我做了榜样,我才能坚守这么多年没娶别的女子。”
 
    云初微点点头,“总而言之,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
 
    大婚如期举行,场面十分的隆重,云初微带着夫君和儿孙前去观礼,回来以后告诫儿子和孙子,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他们各自的媳妇。
 
    儿孙都敬重她,所以个个竖直了耳朵听着,不敢有半点异议。
 
    ——
 
    大婚半年,方柒柒竟然怀孕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晏亲自去探过脉,回来对云初微说的确是怀孕了,她半晌反应不过来。
 
    五十岁怀孕不难,难的是,怎么养好胎直到顺利生下来,云初微之所以惊讶,是害怕中途出意外。
 
    苏晏感受到她那份浓浓的担忧,宽慰道:“放心吧,柒柒自己就懂医,她知道这个年纪怀孕的危险性,会注意的,再说,我去的时候也嘱咐了不少事情,那边的人伺候得可仔细了,不会有问题的。”
 
    云初微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你可见到我爹娘是什么反应了?”
 
    “当然是高兴坏了。”苏晏笑说,“尤其是岳母大人,看得出来,她很期待柒柒肚子里的孩子。”
 
    云初微舒一口气,“我爹娘总算能在作古之前完成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同时心中也感激方柒柒等了她哥哥这么多年。
 
    若没有方柒柒的执念,她哥哥便不会有老来的这段缘,她娘更不会因为儿媳的到来大病转好,又多活了这么久。
 
    作为云冲的第一个孙辈,不管是男是女,老夫妻俩都喜欢得不得了,吃的穿的用的,全让人给最好的,就连精神不太好的范氏也强撑着每天去陪儿媳,就怕有个三长两短。
 
    日子就在所有人的担忧中这么一天天过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虽然生产的时候因为盆骨小的问题让众人捏了不少冷汗,但好在,最终母子平安。
 
    五四十岁的方柒柒,给云家添了个大胖小子,给云初微添了个粉嫩可爱的小侄子,皆大欢喜。
 
    等到了孙子满地跑的年纪,范氏和云冲便再也陪不了他了,相继离去。
 
    越上年纪,对于生死就越看重。
 
    云初微跪在父亲灵前,想着过不了几年,自己也是要进棺材步他们后尘的人了,有时候想想,真的舍不得九爷,哪怕深知到了那个年纪谁都逃不掉躲不过,可她还是会止不住地幻想,倘若死后还能和九爷去另一个世界再续前缘,那该多好啊,她就怕自己喝了孟婆汤,再也记不得九爷了。
 
    后来,苏晏知道了她的担忧,便抱着她说,“如果你担心,那我们就同年同月同日死,一起上黄泉路,握紧彼此的手,谁也不要松开,这样,等到了下一世,我就一定能再找到你。”
 
    她哭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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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001 江南初遇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最是江南好风光。
 
    陆修远和易白两兄弟一路行来,早把江南美景游览了大半,陆修远此行本是为了生意,不过路途中见到易白似乎对杏花春雨的江南很感兴趣,便把生意推了一推,先带着他各处赏玩,眼下兄弟二人是在画舫上,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绵柔的雨丝透着些微冷意。
 
    陆修远从甲板上回来,收了雨伞进门,对着易白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咱们靠岸吧,去找个茶楼喝杯茶暖暖身子再回客栈。”
 
    易白从外面泛起涟漪的湖面上收回视线,点点头,“好。”
 
    画舫靠岸,二人各自撑了伞踩着青石板阶走上去。
 
    此处是个小镇,建筑物均以灰白色调为主,前街后河,房屋格局四水归堂。
 
    二人一边走一边找茶楼。
 
    “公子可愿买下我这枚玉佩?”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陆修远驻足,偏头望去。
 
    那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安静恬淡,肤色白皙,身段玲珑,说话的时候语调十分柔婉,只不过,她穿得很是单薄,料子极其普通,看样子,倒像是个暂时落难的大家闺秀。
 
    陆修远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对于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的他来说,这是一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佩,放到寻常当铺里或许能当个一二百两银子,但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抱歉,在下对姑娘的玉佩不感兴趣。”陆修远直接拒绝。
 
    这一路上,但凡他们兄弟出去露过面,总有姑娘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他们,而送玉佩这种手段,比起前面那几十位来,根本不够看的。
 
    “我只要五十两。”她浑身都被淋湿了,似乎是有些冷,说话都带着颤音,胡乱地抹了把脸,又将玉佩往前送了送,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苦涩,“出门在外一时落难,小女子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公子大发善心,帮帮忙。”
 
    陆修远指了指前头,“那边就有当铺,姑娘的玉佩绝对不止五十两,与其在我手上吃亏,你还不如让它有个好去处。”
 
    江未语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他生得修眉俊眼,清雅绝伦,是很容易让人一见倾心的如玉公子,只不过,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不懂矜持上赶着示好的女子了。也对,像他这样的人,主动送上门的姑娘想必如过江之卿,自己与那些人一比,的确是没什么“段数”可言。
 
    江未语转头,前面不远处的确有一家当铺,门外用竹竿缀了布帘,上书一个大大的“当”字。
 
    但凡识字的,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她也识字啊,可是她去不得,这玉佩是她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旦去了当铺,马上就会被那些人发觉,到时候她和嬷嬷都没命活下去。
 
    “公子不再考虑一下吗?”江未语想了又想,还是对眼前的男子寄托了最后一丝希望,“十两,不能再少了。”
 
    她还等着银子回去给租金,把那间勉强算宽敞的民宅租下来呢,否则今晚自己和嬷嬷便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无聊!”
 
    陆修远眉目越发的冷,完全没有再跟她搭话的兴致,撑着伞朝前走去。
 
    江未语攥紧了手里的玉佩,再次抹去脸上的雨水,重新走进小巷里。
 
    到了一处门前,停了脚步。
 
    江南多雨,房屋侧坡都会延伸出墙壁一尺多宽来,江未语的嬷嬷就在那一尺多宽的房檐下看着行礼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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