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一头倒回床上,一副“我就不出去你有本事就进来”的架势。
易白直接挑开珠帘走进去,站在她床榻前,黑沉沉的眼凝聚着十足的杀气。
曼殊翻个身,继续睡。
易白一把扯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他无法形容自己什么心情,但是被一个女人强了,这种事绝对不能忍,杀了她又不够解气,难不成他还得报复回来?
曼殊早就偷偷翻过身来悄悄看他了,见他一直发呆,她挑挑眉,伸出脚拦腰一勾,易白不防,朝前一扑。
曼殊一个漂亮的翻滚避让开,等他扑到床榻上的时候伸手一拽,助他翻过身来,然后,成功将他压在身下。
“你专程来找我的?”她眨眨眼,笑得很欠揍。
“放开我!”
易白双腕都被她扣住,这个女人气力大得惊人,他完全挣扎不过。
“你先说,大半夜偷偷摸摸来我房间做什么,否则我不放,不仅不放,还要把你手脚都捆绑起来,然后,嗯,再给你上上课。——瞧你这急赤白脸的样儿,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一会儿要真做了,你还不得跟我急啊?”曼殊温热的指腹摩挲过他俊逸的轮廓,还别说,手感真不错,上次在陆家暗室里,因为是第一次,有点慌,都没好好欣赏过他的盛世美颜。
这次嘛,来都来了,哪有就走之理?
易白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身体燥热,呼吸不畅。
曼殊本来就是压着他的,某个地方的强烈变化自然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她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帐幔上挂着的镂空银熏球,“看到没,麒麟国特产,专门对付男人的香薰,我闻了没事,你要是闻了,事儿可就大了。”
早就料到他会来,曼殊当然要提前准备好。
她的脑回路跟一般的姑娘不同,这事儿要摊在别的女人头上,一准躲着他,或者选择和解息事宁人。
曼殊却不这么认为,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更何况,都已经吃过一回了,再吃一次他也是破戒,最最重要的是,吃他一回仇恨就拉那么满,再来第二回,那仇恨值也上不去了吧?
于是,本来要去复仇的某高岭娇花再一次被下了药脱光光捆起来,各种调教各种蹂躏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吃饱餍足的女帝穿好衣服,揉了揉酸疼的腰,转过头看着双腕被捆出淤青的“小可怜”。
“小可怜”因为药物的摧残以及她全方位的放肆调教,脸上潮红久久退不下去,使得原本该仇视的眼神变得娇软无力起来。
一种保护欲油然而生,曼殊走过去,用额头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额头,“乖啦,我说过只要你把清规戒律扔到一边,我就对你负责,……反正你都跟来了,那我就负责到底,嗯,回去就大婚,然后举行封后大典亲自把你接入皇宫。”
女尊国的皇后?
易白额头上青筋止不住地暴跳暴跳,迅速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曼殊还没说完的话全部堵在嗓子里出不来,脸因为缺氧而涨红。
他因为“纵欲过度”,手上力道比不得平常,而她虽然腰酸腿软,好歹也是练家子,就凭他这“花拳绣腿”,要想挣脱轻而易举,不过,她没打算动作,就不信他真敢掐死她。
感觉到他力道越来越大,准备将她往死里掐的时候,曼殊终于忍不住了,一下甩开他的手大力将他撂翻,她坐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喘气的,好不容易喝了杯水缓过劲来,“我让着你,那是因为我宠你,你还真打算弄死我啊?这是谋杀知道吗?我要是死了,你儿子也别想活。”
“胡说!”他呵斥一声,“不过才几日的工夫,哪来的儿子?”
嗯?
曼殊转过头,见他脸红得都快熟透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白天在船上听她瞎喊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去请教他船上的那些护卫。
眼珠子一转,曼殊道:“你又不是生过,怎么知道几天的时间怀不上?”
易白轻哼一声,偏过头去,看到手腕上的淤青以及身上的痕迹,那双眼睛里又成霜冻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陛下,是否要微臣备热水?”
是皇骑护卫统领。
其实易白闯进女皇陛下的房间,她们全知道的,不过女皇陛下提前打过招呼了,说但凡是这位来了,都不必阻拦,直接给放行,再加上刚才他们俩动静那么大,守在外面的人都红着脸听到了,这会儿谁还不知道易白已经是女皇陛下的人,所以皇骑护卫统领十分贴心地要为两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曼殊点点头,“备着吧!”
热水备好的时候,有人来请。
曼殊挑眉望着床榻上的易白,那副被糟蹋过后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辛苦啦,你先去吧。”
易白本来不想听她安排的,可是他不能这副样子回自己的船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屈服,先去净房把自己洗干净了。
坐在宽大的浴桶里,他越想越气愤,明明是过来找她报仇的,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糟蹋了,守了那么多年的精元竟然栽在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手上,还真是,还真是……
易白沐浴完出来的时候,曼殊正懒散地靠在小榻上嗑瓜子,姿态十分的闲散随意,与刚才在他身上放肆的女人大相径庭。
见他要走,曼殊忙吐了瓜子壳,“大晚上的,你上哪儿去?”
“不用你管!”杀又杀不了她,打又打不过,……他要回家。
曼殊拍拍手上的瓜子壳,“你那么恨我,仇都不报就打算回去了?”
说起这个易白就来气,早年是因为病弱,他学不了武,后来病好了,学的全是自保招式,虽然对付一般的刺客不成问题,可要是对上曼殊这种顶级女强盗,便只能束手无策。
就在他踏出门槛的时候,曼殊轻飘飘来了一句,“离开这艘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盖上本帝印章的男人,这天下可没人敢要。”
番外三009 承认喜欢?
易白听罢,一张俊脸绷得跟棺材板似的,转过身来阴沉沉地盯着曼殊。
曼殊挑挑眉,“还走不走?不走就过来睡觉,我困了。”
易白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很快回到自己船上。
金鸥见到主子比之前下船时更难看的脸色,一声也不敢吭,吩咐担忧的众隐卫各自散去,然后他一个人留下来。
易白回房的第一时间就是换衣服,直接把换下来的那一套扔进海里——那上面有曼殊的味道。
从他那一脸嫌恶的表情,金鸥不难看出主子过去的时候遇到不愉快的事儿了。
主子自小在道观长大,早就练得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细数一下这么些年,若非与主子生母有关的事情,他的情绪都不会轻易起伏,可这次……
“主子,是否要属下们出手?”金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从曼殊出现以后,主子那张脸,三天一小黑,五天一大黑,就没有转晴的时候,虽然对方是女帝,可在他们眼里,得罪了主子的,那就都是敌人,管她什么身份,先收拾了再说。
易白在纠结。
如果跟着曼殊去了麒麟国,他还是照样打不过她,至于杀了她,那就更是说梦话了,可如果半途折返,岂不是直接认怂?
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主子。”金鸥还在等着他给句话。
“先出去。”易白捏着眉心,“我想一个人静静。”
只有安静下来,他才能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金鸥默叹一声,关上门退了出去。
易白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能看到前面距离他们不远的曼殊船上亮着灯。
想起那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易白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狠狠跳了跳。
而此时的曼殊已经沐浴回来,皇骑护卫统领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她接过,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喝进肚子里。
见皇骑护卫统领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儿,曼殊抬了抬手,“有话直说。”
统领道:“陛下难道不想要后嗣吗?”
要知道,历任女帝的后宫虽然充盈,但其实子嗣都很单薄,因为生孩子的只是女帝一个人,所以不像男权国那么子息繁衍,根据史料记载,历任麒麟女帝中,子嗣最多的达到六个,其余的平均在三个四个左右,两个的也常见,一个是不可能的,这是太祖定下的祖训,女帝不能让子嗣挂单,尤其是只生了儿子的那种,就得继续生女儿。
要遇到不育的,便只能让位给亲王保住皇族血脉,此乃下下之策。
因此,历任女帝都会想方设法杜绝这种状况的发生——每位皇女从三岁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被带去检查身子,有小毛病治小毛病,没病地进行预防。
至今没出现过女帝不育的先例。
女皇陛下马上就要满二十岁填充后宫了,若是此番能一举生下皇女,麒麟国便能后继有人,虽然来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女尊国跟男权国本来就不同,生孩子的既然是女帝本人,那么她说那孩子是谁的,到时候她就是谁的。从女帝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要是个女儿,那么生下来就是亲王,幸运一点的,直接封为皇太女,有多尊贵可想而知,后宫的男妃,没人会介意戴上这顶“绿帽子”。
况且这种事的先例很多,尤其是女帝微服私访四处游历的时候,会在外面风流快活,然后带着种回宫,男妃们,谁要是有幸成为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那他将会得到更高一等的人权。
所以其实,皇骑护卫统领是很希望曼殊也带个种回去的。
只是可惜了,女皇陛下迫不及待地喝了避子汤。
曼殊指尖敲了敲桌面,“本帝要是大着肚子参加二十岁的成人礼,你猜大祭司会不会很想一把掐死我?”再说了,她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未来男妃们戴绿帽子,真的合适吗?虽然这种事是默认允许的,可她还是需要做做心理建设。
统领嘴角微抽,还别说,以大祭司那性子,真有可能。
所以曼殊很惆怅。
本来说好了易白只要答应做麒麟国的皇后殿下,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去找大祭司,让她废除后宫男妃制,然而目前看来,这条路好像有点行不通啊,那个男人,都已经被她吃干抹净了还不肯从,一点都不乖呢!随便调戏两下还可以,吃他两次是底线,她有预感,自己要是再往深了走一步,他就能彻底崩溃并且一辈子将她恨入骨髓。——还是给他留点男人的尊严好了。
曼殊虽然是男儿性子,很多时候考虑问题还是有着女人天生的细致周到,在麒麟国,像易白这么傲娇的男人几乎绝种,男性地位低下,就算是入了后宫,也只有那么几个是勉强能在女帝跟前说得上话的,其余的,就只比贱奴高贵那么一点点,只能算半个主人,女帝要是不高兴了,随意打杀那都是常有的事。
去一趟南凉,曼殊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男权国——女儿家不允许抛头露面,未出阁的姑娘,出来逛个街还得遮脸蒙面,生怕容貌被谁给看了去,食不言寝不语,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谁定的规矩,女人这么没地位,她看着都着急。
这好不容易接受了女子的“三从四德”理念吧,她看上的男人还傲娇起来了。
一开始,曼殊的确想把教训麒麟国男子的那一套放在易白身上好好教教他,可是后来逐渐发现了他与女尊国男子的不同,还是尽量地克制收敛了,否则易白那条小命说不准早就葬送在她手上——他刚才还没走的时候,她说过什么来着?她之所以让着他,是因为宠他。的确是宠他啊,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可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拿出这么大的耐心来对一个男人,曼殊觉得,自己给他的宽容和宠爱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