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司韶看了看项兰香，确认她是真的不介意之后，也镇定了下来，开始了工作，能够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工作，想想还挺令人激动的呢！
对于姜琬在袖口、领口和肩膀部位的修改，项兰香都能够理解，但她却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把腰线提高，明明这个位置已经能很好地展现她窈窕的身段了，
想着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姜琬奇怪地反问：“难道您不觉得这样会显得我的腰没有那么长，腰身的比例更好看吗？”
这确实是姜琬的心里话，起因来源于她十四岁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时候，一个跟她不太对付的同门师姐当众取笑她腰长腿短，当时的她还不怎么有自信，被人这么一说就当了真，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虽然事实证明那些话只不过是那同门师姐因妒生恨，见她小小年纪第一次登台就展现出这么厉害的天赋，又找不出她其他的什么弱点，所以才故意捏造出来攻击她的。
但这事还是在姜琬的心里面埋下了一根刺，也许她自己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确实养成了这样的一个习惯，凡是给她做衣裳的绣娘都知道，要把腰线提高那么半分。
项兰香觉得有些恍惚，莫非当年的姜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项兰香和司韶两个都是熟练工，姜琬要求改动的地方也不多，因此只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整套衣服就按照她的要求改动好了。
姜琬再次试穿了一下，虽然改动的地方不多，但确实是非常巧妙，穿上去的感觉跟之前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让人觉得灵动了许多，既不失庄重，同时也能表现出穿着者的青春和活泼。
项兰香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机：“不好意思啊，姜小姐，介意我拍几张照片留念吗？”
“项老师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您的作品，当然是想怎么拍就怎么拍的，对了，这套衣裳我会穿着参演我们公司今年的重头戏《不如宫斗》，到时候您记得来看哦！”姜琬一边摆出几个好看的姿势让她拍，一边说。
兰兰知道今天姜琬回公司找大老板，不过却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得到了演出的机会，登时高兴起来：“小姐您有工作啦？那真是太好了！”再不工作，一天天这样坐吃山空下去，钱都快花完了。
姜琬漫不经心地说：“暂时还没定，不过也差不离了。”
在场没有哪个人觉得她大言不惭，穿着一身戏服的姜琬，简直就是皇后附身，如果连她都不能得到演出机会，哪里还会有什么人能得到。
司韶惊喜地说：“《不如宫斗》的小说我也看过呢，姜小姐您要出演的是女主吗？”
姜琬摇摇头：“演女主多没挑战性啊，我要演的是里面最有争议性的一个角色，前皇后。”
司韶脸色僵在了当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是吗？”果然是有才任性，一般人都不敢做出这样的挑战的吧！
姜琬笑了起来：“傻丫头，你也不想想，我要真的演女主的话，这部戏还会有人看吗？”
司韶想起她如今网上的名声，也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唉，那些网络上造谣的也太可恨了。”
“没关系！”姜琬不在意地说，“很快他们就该后悔了，对了，你们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好一点的首饰搭配这套衣裳吗？公司的道具都太差了，我看不上。”
“要首饰？你等等，我这里有！”项兰香收起手机，从她收拾好的箱子里翻出一个带锁的小木箱，木箱款式古旧，带着木料经年累月被摩挲过的温润光泽，再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钥匙串里找出一枚，把盒子打开，“这是我平时做设计的时候用来参考着搭配用的，不值什么钱，但做工还是很精致的。”
盒子一打开，司韶和兰兰都忍不住低声惊呼一声，只见里面规规整整地摆着几件精美的发簪、鬓钗、发钿、项链、手镯等首饰，有的还镶嵌着宝石，美轮美奂的。
姜琬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东西好不好一上手就知道：“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能做成这样，也算是很不错了。”起码比在公司的时候拿出来糊弄她的那些东西要好得多。
项兰香虽然艺术成就挺高的，但为戏服厂做了一辈子的奉献，是拿死工资过日子的，哪怕孤身一人花费不多，但这些如果真的是真品的话，她一辈子的积蓄也是买不起一件的。
这些都是她费尽心思收集回来的做工十分精致的仿品，一般不是真正识货的人是不容易分辨得出来的：“拍戏的时候用，保准看不出来！”
项兰香平时看电视不多，但偶尔看一眼，特别是那些古装剧，真是粗制滥造得让人眼睛疼，那些所谓价值连城的首饰，看起来就是地摊上十块钱一堆的货。
每次看到那些电视剧这样糊弄观众，她都会觉得十分难受，哪怕剧组没有钱买真货，但稍微花点心思，买些好一点的仿品也不是那么难吧！
只能说这个世道人心浮躁，心思都只放在了如何哗众取宠上面去了而已。所以她见姜琬不惜自己出钱出力搭配演戏的服饰，心中对她的好感又更增添了几分，这么认真的人，拍出来的戏一定不会差的。
姜琬想了一下，她现在没什么钱，真正的好首饰肯定是买不起的，用这些也算是聊胜于无了，于是便对项兰香说：“项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够忍痛割爱，将这些首饰卖给我。”
“卖什么卖，我孤家寡人一个老太婆，明天就要退休了，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都给了你吧，还能让它们发挥一下作用呢，省得关在这个箱子里不见天日，还有这套戏服，你也拿回去吧，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了，这是我自己买的材料做的，我想要怎么处理，厂里还管不着。”
项兰香之前说把这套戏服留给厂里，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白纸黑字地签下合同，因此她这时候要反悔，把戏服送给姜琬，厂里虽然心疼，但还真的说不了什么的。
当然姜琬也不可能就这么收下，双方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姜琬给了戏服厂二十万，算是支付戏服的成本，另外再付给项兰香两万元，当是买下了她的这些首饰。
不过虽然有了项兰香提供的那些首饰，姜琬也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主要是因为这些首饰虽然精美，但还是属于比较清雅的类型，但她所要试镜的前皇后的角色，却是一个穷奢极欲之人，她在皇上的身上得不到她所想要的爱情，便只能越发变本加厉地寄情于物质。
在作者的描写中，这位皇后的首饰，全都是华丽到夸张，炫瞎人眼的那种，而现有的这些首饰，想要表现这位皇后的奢靡，还是差了一些。
最后还是司韶告诉她，有一家叫做“流年”的珠宝店，是专门做古代饰物的，里面有很多上了年头的老首饰，那都是真正的好东西，她平时做设计灵思枯竭的时候，都喜欢去那里看一看，去汲取一些灵感呢！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带我过去吧！”姜琬是想做什么的时候一刻也不能等的性子。
这时候戏服厂也已经把姜琬要的这套衣裳用一个箱子打包好，项兰香原本用来装首饰的箱子也送了给她，兰兰和司韶一人捧着一个箱子，一起走了出去。
司韶原本自己是有一辆代步的小车的，不过前些时候工作室不景气，就把小车卖了用来贴补工作室的日常运作了，刚刚是搭地铁过来的。
还好之前载姜琬她们过来的那个司机居然还一直等在外面，三人很快上了车，直奔市中心的“流年”。
“流年”古董珠宝首饰店位于市中心商圈最寸土寸金的地方，是前些年突然冒出来的，全市唯一的一家走这种路线的珠宝店。
“流年”里出售的古董珠宝首饰有真正的古董，店里也有手艺精湛的手工艺人，专门精心打造仿古的首饰，但即便是仿古的，也是用的最好的贵金属，各种真正的名贵宝石历时两三年的时间精心打造而成，件件都是价值连城。
这就注定了这家店的生意并不会好，毕竟花这么多钱买回去一件首饰，当然是要戴出去给别人看的，但这家店的首饰根本就不适合日常使用，除了钱真的是多得花不完，而且又是真心喜爱的人偶尔会买一两件回去珍藏，其他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买。
司韶跟她的朋友们就曾经讨论过，这家店一个月未必会做成一桩生意，但在这个地方，这么大的店铺，一个月的租金那得多吓人啊！
由此可见，这家店铺的老板一定是个不差钱的主儿，而且肯定是喜欢古典首饰到了一个痴迷的程度，所以才开了一家这么烧钱的店，只为圆自己的一个梦想。
真的好想认识一下店主啊，可惜这个老板却神秘得很，无论怎么样都打听不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流年”的门口，这是一栋三层的仿古小楼，雕梁画栋的，跟古代的银楼的模样甚为相似，在这条街上一水光鲜亮丽的名牌奢侈品店当中显得别具一格。
店里的服务也非常好，不管是不是有心要买的客人，都会请到雅间中接待，燃上一炉清香，泡上一壶清茶，再将你感兴趣的首饰取来，由得你慢慢看。
姜琬以前也有燃香的习惯，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她发现现在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而且她让兰兰去买过一些香回来，味道都令人极不满意，因此也渐渐放弃了这个爱好。
没想到居然在这家店里，又闻到了她当初做姑娘时最喜欢的“花间露”，让她一时有些恍惚，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这种香料在外面并没有批量出售，是当时她的一位戏迷，也是京城最好的调香师，特地为她调的这款香料，香味犹如清晨的花蕊间最甜蜜的香露。
世易时移，调香的和用香的都已不知所踪，没想到这款香料竟然还能流传了下来。
“将你们最好最贵的首饰都拿上来给我看看。”姜琬开口，店家面色丝毫不变，满口应下。
司韶和兰兰暗地里吐舌头，这口气可真够大的，特别是清楚自己口袋里究竟有多少钱的兰兰，更是心虚得要命！
第35章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用一辆小推车推来了一堆首饰盒，这里的首饰每一套都是装在上好的檀香木盒子里的，盒子里还铺着海绵和柔软光华的丝绸，里面有特殊的形状，可以让每一件首饰都能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在移动的过程中不会晃动，保证里头的首饰受到最好的保护。
当然这儿的掌柜也是个人精，通常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顾客的大概身份和社会地位，拿出来的产品档次也是跟顾客的消费能力相符的，有些真正的好东西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得到的。
今天来的三个女子，司韶是熟客了，掌柜知道她是买不起的，但大家有相同的兴趣爱好，互相之间聊得投机，所以掌柜时不时也会拿点好东西出来给她开开眼。
另外两个，其中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今天的主客，从她的衣着上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那通身的气质，明摆着是个不能轻慢了的主儿。
再听她说的那句话，里面并没有什么显摆的意思，就好像是她平常随口说过成百上千次似的，十分自然。
至于另一个坐立不安的女孩子，就是个小跟班，不用太放在心上。
于是掌柜的使出浑身的解数好好招待姜琬。
掌柜的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几个人面前的桌面上，双手带上白色的棉布手套之后，才缓慢地打开。
“哇！”司韶和兰兰都被盒子里的珠光宝气闪花了眼，“天哪，这，这也太漂亮了吧！”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跟刚才在项兰香那里看到的仿品比起来，高下立现，真正的好东西果然是不一样的。
姜琬的反应也很激烈，在看到里面的首饰的那一瞬间，她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骤变。
掌柜的还以为她只是被这套首饰的美色惊艳到了，这可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几乎从未拿出来示人，今天不知为何，只是觉得姜琬气场太强，他有点不甘示弱，才一开始就把这套首饰给拿了出来，心底里未尝没有一点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这是大启朝启宣帝在登基第一年送给姜皇后的生辰礼，通体黄金打造，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冶炼工艺，哪怕时隔多年，黄金的成色依然熠熠生辉，镶嵌的红宝石是……”
掌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姜琬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不用说了，拿下去吧！”
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他都还没介绍完呢！
司韶和兰兰也愕然，这套首饰有什么问题吗？
姜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抱歉，我不是太喜欢这套首饰，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介绍了。”
“不，不要紧的。”掌柜被突然打断的一半介绍如鲠在喉，一年到头，他把这套首饰拿出来一次容易嘛，一般人，不用说一般人了，就连眼前这位司小姐，眼睛都要发直了好不好，“难得来一趟，不喜欢也没关系，单纯欣赏一下也好。”
“不用了。”姜琬干脆地说，“既然贵店对大启朝的首饰那么有研究，想必也知道同年乞巧节，姜皇后亲自操刀设计了一套镶孔雀蓝宝石的头面吧，不知道这套你们这儿有没有呢？”
掌柜的一头冷汗地在司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将之前那套首饰收起来，一边说：“姜小姐真是见多识广，您说的那套孔雀蓝头面，在历史上确实是存在的，可是本店费尽心思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因此只能让工匠仿制了一套，现在店里有的，只是仿制品。”
姜琬既然说得出这套首饰的来历，自然是识货的，掌柜的也不敢将仿制品说成是原装货来糊弄她，不过就算是仿制品，也是完全真材实料，而且现在的工艺比以前要进步，工匠们花了三年的时间精心打造，拿出来也是完全不输阵的。
“既然有，那便拿出来看看吧！”姜琬随口说。
这套首饰也在刚刚送上来的那一堆里面，掌柜的从中挑了出来，打开来给姜琬看。
姜琬稍微颔首：“嗯，成色不错。”伸手取了一枚凤簪，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片刻，脸色突然又变了一下：“原版这个凤嘴的设计并不是这样的，怎么改过了？”
掌柜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吧，要不要悄悄先报告一下老板？
“我们的工匠都是按照设计图纸打造的，也许是大家对历史文献的理解不一样吧，可能姜小姐认为原版跟这个不一样，但我们的设计师却认为就是这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