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已经做了这道题目，总归还是想要知道答案的。
夏挽歌的手有点儿颤抖。她听讲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和脱口而出的：
“好。”
她说“好”。
林以鹿当机立断，第二天就约了齐老板出来。
两个人约在食堂隔壁的小餐馆。这个地方也能刷饭卡，吃的东西却比食堂的精致许多。
可饶是如此，齐老板还是几乎没动筷子。
林以鹿看着他一周不见，就消瘦得可以看清颧骨的脸颊，皱眉道：“齐老板，你最近是……身体越来越差了？“
齐裕摇了摇头，笑道：“没事，还是之前的老毛病了。食欲不太好而已。”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食欲不太好而已”的？反倒像是这一个星期都滴水未进。难怪夏挽歌又气又急，嘱咐她就算不问他喜不喜欢她，也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不开新文，还要说那样的话。
林以鹿想到既然打开了这个话匣子，便先问了这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开新文了？我这样讲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齐老板好脾气地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想……休息了。
☆、-027-
说到栖玉这个作者, 也算是一本成神的了。
第一本文就小火了一把，从那以后他就没停过, 一连写了七八本，到现在确实好久都没有休息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得什么职业病, 手疼腰疼之类的。
不过这么算起来的话, 他说休息, 也是无可厚非。
林以鹿点了点头, 没再追问，只是笑道：“也是，你确实该休息一段时间啦，都无缝开文好几年了……“
齐裕“嗯”了声, 没再说话。
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多月以前生活节奏规律的老干部, 反倒像是熬夜上网，为了打游戏不吃不睡的网瘾少年。
林以鹿忍不住担忧道：“齐老板，你最近好像越来越憔悴了。是得了什么职业病吗？”
齐裕摇头：“没事的。”
却不再细说了。
林以鹿虽然担心, 脑子里却更多的都是挽哥哥的终生大事。之前打好的腹稿，一见到齐裕本人又忘得差不多了。
空气突然安静。
好在还能吃饭, 林以鹿低头吃了几口饭，齐裕还是拿着筷子这边夹一小点那边夹一小点，一点都不想吃饭的样子。
林以鹿脑内组织了半天语言,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就变成了：“齐老板，你喜欢挽哥哥吗？”
如此的简单粗暴。
齐裕先是愣了愣，随后低低地笑了声, 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林以鹿尴尬了好一阵子，脑袋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就……好奇……”
“好奇心害死鹿。”齐裕道，“哈哈哈哈，咦，不好笑吗？”
林以鹿哭笑不得，倒是没那么尴尬了，只是问题还必须问的，便硬着头皮道：“你这算是扯开话题吗？”
齐裕说：“算是吧。”
他忽然露出一个有点儿悲伤的表情，“不管怎么说，只希望她不要喜欢我吧。嗯……那个叫谭疏看着就不错。”
林以鹿没想到自己跑来问也是得到了这么个答案。
齐裕对自己的心意闭口不提，反而一副撮合挽哥哥和小谭的样子。
这该怎么回去交差啊。
挽哥哥要难过死了的好伐。
林以鹿回到宿舍以后，夏挽歌竟是没提起这件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没主动问，林以鹿也不好凑上去告诉她：“齐老板没说他喜欢你，就是说你跟小谭挺配的”
这话真不好开口。
林以鹿有点儿想打死之前自告奋勇要去问的自己。
好在遇到困难还能找江予辞。
林以鹿果断打开微信向他求助。
【总攻鹿沢：啊啊啊，快帮帮我！】
【江予辞：我在，你说。】
江予辞竟然秒回了，林以鹿震惊地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没错，难道他今天休息？
【总攻鹿沢：咦，你居然秒回了！】
【江予辞：嗯，在车上，正要去G市。怎么了？】
【总攻鹿沢：啊啊……是这样的！】
江予辞把遮光眼罩摘下来拿在手里，按了按手机。
【江予辞：你说，我在看。】
一边的小谭把眼罩掀开一条缝，睡眼朦胧道：“你怎么还不睡？20个小时没合眼了吧，别玩手机了。”
“你睡吧。”江予辞给他拉下眼罩。
丑陋的单身狗都睡了，帅比要跟小姑娘网恋呢。
小姑娘的消息很快来了一大段。
【总攻鹿沢：我有一个朋友，她喜欢男A，男A看着也对她有好感，可是却说她和男B挺般配的。于是我帮她去问了男A，到底喜不喜欢她，结果男A也回答我——她和男B挺配的。】
【总攻鹿沢：这种事情……我该怎么跟我的好朋友讲啊……】
江予辞愣了愣，没想到是要帮小姑娘的朋友解决恋爱问题了。
不过她一有麻烦就想找他，这是好事儿。
【江予辞：嗯……既然男A对你的朋友没有想法，还是早点让她死心的好，对她实话实说吧。】
【总攻鹿沢：QAQ我说不出口啊啊啊！不忍心伤害我的好基友……】
【江予辞：这么一想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吧，既然你说男A对你的朋友有好感，那就可以追啊。】
【江予辞：你也可以鼓励她，喜欢就追，不丢人。】
【江予辞：女孩子脸皮薄，想着点到即止也可以理解。我不太清楚你说的那几个人的脾气，还是得看他们怎么想了。】
【江予辞：你只要给你的朋友鼓励和安慰就好了，不用太烦恼，不是吗？】
林以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感觉江予辞说的有道理，这才舒了口气回复道：我明白啦！
【江予辞：好的，我继续补觉了，么么哒。】
林以鹿瞬间按下锁屏键。
那一句“么么哒”让她的整个手机都变得有点儿烫手了。
她揉了揉脸蛋，又发消息给夏挽歌。
【总攻鹿沢：挽哥哥，今天我问了齐老板……emmmm一言难尽。但是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有好感的……这是可以感觉到的……你是要放弃还是要追他我都支持你！】
【总攻鹿沢：喜欢就追嘛！大家都单身，不丢人！】
说到底夏挽歌还是被人追惯了，总觉得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
可再矜持下去，距离感就越来越深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人追到手才是真的吧。
林以鹿不太好意思当面跟夏挽歌讲这件事，便发了微信。
夏挽歌过了半天才回复她。
【挽哥哥：言之有理。我是不会放弃的。】
☆、-028-
虽说要追, 可夏挽歌实在没有经验，只能拉着林以鹿一起, 从他过去写过的文里搜寻蛛丝马迹，企图从他的女主里找到一个能代表他的喜好的共同点。
然而这共同点还没找的出来, 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采风活动打断了。
林以鹿她们学的设计系, 和隔壁的学美术学的不同, 已经不再拿着纸和笔画画了, 更多的是电脑做图。
于是当美院的外出写生活动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设计系的老师也决定跟个风，动员大家举报了一场采风活动。
美院的学生写生是架着画板在野外画画，而她们只需要拍一些好看的照片, 回来进行电脑绘图或者修图交作业就好。
虽然不用坐上半天画画，但却要跑来跑去, 到处取景。同一个地方的光线每一个小时都是天差地别的，这大概也说不清楚是哪一种更累了。
采风活动基本上是全班都去的，一来路途并不遥远, 二来这种事情总有一种春游的感觉，而且不用上课。
就好像老师停课给大家看电影, 哪怕看完要写观后感，大家还是十分欢迎。
夏挽歌原本打算在这次活动中展开她的追齐大计，和林以鹿连夜商讨了许多撩妹办法。
却没想到齐老板根本没参加活动。
除了暗自懊恼实在失策,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在采风活动也不过三天两夜，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夏挽歌这么想着，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采到一大碗狗粮。
原本在S市拍戏的江予辞临时到G市赶通告, 好巧不巧悄悄她们写生也是在G市。
江予辞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林以鹿了，听说她来到这里写生，感觉这分明就是天赐良缘，不去见一见她都对不起这段缘。
于是在第一天下午，因为是特意选的工作日，本来除了采风的学生以外没有别的游客的景点里，来了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
悄咪咪地跟踪了两个小姑娘。
林以鹿正要拉着夏挽歌去假山前边儿拍照，转头却不小心撞着个人。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下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怎么总撞到人。
抬头就看见江予辞一双黑眸饱含笑意地看着她。
“……不会这么巧吧。”夏挽歌目瞪口呆。
“应该不会。”江予辞身后的小谭拉下口罩接过话茬，“显然我们是故意制造的巧合。”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逗得夏挽歌噗嗤一笑，只是一见到他又想起了齐裕，不大笑得出来了。
江予辞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的投影刚好罩住眼睛，显得眼下的一片乌青更深。
他好像最近辛苦又忙碌，分明睡不了几个小时，还要因为她聊天时候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行踪，就来费心“制造巧合”。
林以鹿感到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轻声道：“你有空怎么不休息呀……跑这里来做什么。”
“来见你。”
他这么说。
仿佛这三个字，就是他可以不顾一切的理由。
林以鹿脸颊爆红，小谭适时出声道：“一脚踢翻这碗狗粮。”
夏挽歌：“附议。”
林以鹿：“……”
他们最终还是没一脚踢翻这碗狗粮，而是脚下一滑，四个人一道溜了出去，大概算是翘课了。
江予辞和林以鹿出来玩也不是第一次了，熟稔得很，倒是夏挽歌，看到小谭的脸就能想起齐裕，还有他讲的话，心里有点儿不大高兴。
表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江予辞下午还有拍摄广告的工作，几个人一商量，干脆一起吃了午饭，跟着去了江予辞拍广告的地方。
江予辞这拍的是个手机的广告，林以鹿她们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
他跟导演商量剧本，在绿色的一片幕布前举着手机做出夸张的姿势和表情，念出听着有点儿搞笑的广告台词。
“我和手机，都属于你。”
他双手举上手机，作出供女朋友随意查看自己手机的姿态，表情深情又有点儿呆萌，抬眸恰好与林以鹿的视线相撞。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林以鹿和夏挽歌都忍不住笑他刚刚的浮夸演技。
小谭为他辩驳：“演广告嘛，就是要浮夸。你们一定没有看过他之前的巧克力广告，那才叫完美的广告。”
夏挽歌连忙打开微博搜了搜，看见了早些时候江予辞的广告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