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软又甜——HeyJane
时间:2018-07-27 09:08:54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忽然就完全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没有知会任何人一声。
      阮恬感觉到沈从南在气头上, 她脑子晕乎乎的,半天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来。
      见阮恬又是那种又“臭”又“硬”, 软硬不吃的死样子,沈从南心里越发委屈和愤懑,说话也没了轻重,“刚刚不是很有勇气,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也那么能讲。连我替她脱的话都能说得出口,这会怎么不行了?”
      话并不好听,阮恬轻拧了眉,握紧了虚汗涔涔的手心。
      虽然阮恬以前也经常动不动就不说话,但此时沉默的阮恬更让沈从南心里没底,他猝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再次朝她走,“心虚了?说不上话了?”
      沈从南往前一步,阮恬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像猎人与猎物紧要关头的生死博弈,到最后总会有个输赢。
      沈从南太阳穴口的青筋突突地跳,这五年来的积怨像沉眠多年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忽然爆发。他忽然长臂一捞,紧紧拷住了阮恬的手腕,另一手发泄一样卯足了劲要拽下她外面那件防晒衣。阮恬的脸上的平静这回终于绷不住了。她带着浓稠的抗拒意味,怒喊了一声:“沈从南!”
      一边无计可施之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她用了吃奶的劲踩他,沈从南吃了痛,但还是没有放开她,硬是将她身上那件防晒衣拽了下来。
      阮恬里面穿了件条纹背心,没了防晒衣的遮挡,包间的冷气席卷了她裸|露的双臂,她轻嘶了声,冷声:“沈从南!你这个神经病。”
      沈从南冷哼:“终于肯说话了?”
      阮恬咽了口气,凝声解释,“我那个朋友只穿了件连衣裙,刚刚万哥不肯放人,我才这么说的。没别的意思。”
      沈从南抓着她的把柄不放,一定要跟她作对,“谁知道你什么意思?一屋子男人的地方,当众要脱衣服,你自己知道你什么意思!”
      阮恬语气平平,但据理力争:“沈从南,我里面还穿着背心,我朋友里面什么都没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会有人来救场,我想把我和我朋友从这里救出去,说我替她脱哪里错了!沈从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最后这句刺激到了沈从南敏感的神经,“我哪里幼稚了?阮恬!一个无缘无故失踪了五年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幼稚?”
      静了静。
      空气冷凝。
      阮恬心里已经跟明镜般清明。
      果然,刚刚沈从南无理取闹,甚至还强行要脱她的防晒衣,要给她难堪,都是因为记恨她。
      记恨她当年的不辞而别。
      冷气不断往阮恬身上扎,阮恬搓了搓手臂,伸手去够沈从南手里的防晒衣。
      沈从南反应敏捷,马上将防晒衣藏到身后。
      阮恬平静道:“还我。”
      “不还。”
      “这里冷气太足了。我冷。”
      说实话,阮恬从没想过有生之年她还能再和沈从南面对面相见。
      从沈从南第一次出现在电视里,慢慢地成为大众焦点的时候,她就渐渐觉得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偶尔不做噩梦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想起他,但她真的从没有想过她还能在此和沈从南有交集。
      还是以这样近的距离。
      有时候,她常常会觉得,高三那年短暂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沈从南,给她擦唇膏的沈从南,用气球给她送唇膏的沈从南,在许静和欺负她的时候出现的沈从南,根本就不是沈从南。
      或者说,那一段回忆,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臆想一样。
      她下意识地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沈从南,不敢对沈从南抱有任何幻想。
      以至于当她今天真的亲眼见到沈从南的时候,她的反应是如此迟钝、僵硬、糟糕,甚至哑口无言、手足无措。
      阮恬真的有点冷,她皱了皱鼻子,声音有点轻,“我妈把我带去乡下了。”
      沈从南见她终于说话了,口气虽然不好,但手往下坠了坠,防晒衣垂在了他的裤腿边。他声音有些飘,“你妈妈为什么要带你去乡下?”
      阮恬见到防晒衣,伸手又要去抓,沈从南这回没藏,任由阮恬抢了回去。
      阮恬有些尴尬地在沈从南面前半垂着脑袋,穿上了防晒衣。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淡淡说:“方顺和我妈闹崩了,我妈要带着我回乡下。我想读书不肯回去,她非怀疑我是想跟方顺在一起,更下定决心带我一起走。”
      阮舒杀人的事,阮恬不想提,也不愿意提。
      当时阮舒带走她后,方顺的尸体一直到两个多月后才被发现。警方正式介入调查,到找到阮舒,逮捕阮舒入狱,已经是小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沈从南怕是根本不知道吧。
      所以阮恬撒了谎。
      不知为何,她不想让沈从南知道自己有一个那样的母亲。一个想让自己女儿去替她自首的母亲。
      为了不被他同情,也为了在他面前她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沈从南半天没吱声,阮恬低着头,没法看沈从南的表情,她脚尖点着地面,继续说:“你也知道,我当时手机已经丢了。联系方式也全都没了,所以联系不上你。”
      她顿了下,自嘲地轻笑了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相信,所以才说不上话。”
      阮恬拢了拢自己的防晒衣,脚尖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眼前的那块地,“沈从南,对不起。”
      阮恬说完,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就好像把曾经没有交代的事情,这回终于交代出去了,弥补了遗憾似的,她松了口气,说:“欠你的钱,是我朋友欠的。你随便给我一个账号,我到时候会让她自己把钱都还给你。如果她不还,我会敦促她的。”
      阮恬等了一会,也不见沈从南说话。她没忍住,抬了头看他。
      正好迎上沈从南又长又深的目光。
      阮恬咬了咬下嘴唇,刚想询问汇款把钱还给他,却听沈从南微微有些僵硬的声音问:“那个方顺,后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阮恬摇摇头,“没有。”
      沈从南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妈妈呢?后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阮恬还是摇摇头:“没有。”
      “什么时候从乡下回来的?我听西岳说你大学刚毕业,复读了高三了?”
      “嗯。乡下亲戚帮找的地方高中。”
      “你妈妈和那个方顺分开后,那个方顺还找过你吗?”
      阮恬头皮麻了麻,摇摇头,“没。我妈现在不和我一起住,方顺……也很久没出现了。我和刚刚那个姑娘一起租房子住。还……还挺好。”
      沈从南皱高了眉,“刚刚欠钱的姑娘?”
      阮恬点点头。
      “找高利贷借钱,不是没脑子,就是脑子缺根经。和这种人交朋友不是你的风格。”
      阮恬表情有点淡,她没想到沈从南隔了五年才发出来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这么快就展开到了其他话题,“言初她人还是很好的。我大学最难过的日子,刚好她陪我。”
      沈从南闻言,沉默了一会,问:“我上回接了老蒋的电话,你是不是知道是我了,还挂了我的电话?”
      老蒋?蒋西岳?
      阮恬怔了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沈从南脸色已经恢复了那副乖张模样,他反身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拍了拍一边的座位,“过来。”
      阮恬这回反应得很快,跟着坐了过去。
      沈从南拿出手机,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随便给账号。你让你朋友把钱还给你,然后你再转给我。”
      阮恬:“支付宝转账?还是□□?”
      沈从南觉得牙根有点疼,他点开微信,“微信吧。我喜欢微信转账。”
      阮恬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阮恬扫了沈从南的微信,她看了眼沈从南的自拍头像,和他的昵称“老子天下第一”,手抖了一下,才添加为好友。
      沈从南觉得口有点干,又从果盘里插了块西瓜。他思索了一会,问,“在老蒋那工作?”
      阮恬看着桌上摆放的西瓜,轻“嗯”了声,补充道:“这西瓜一看就是在冰箱摆了很多天的,不新鲜,别多吃。”
      沈从南忽然就想起有一回他们一起去超市买西瓜,阮恬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拍拍西瓜皮,听听声音,一边挑西瓜,一边告诉她——
      “冬天的西瓜都是激素种出来的,吃多了对人的发育不好。”沈从南乐了,嗓子里溢出清澈的笑意,“你对西瓜的研究,一直都挺深刻啊。”
      阮恬不说话了。
      沈从南话题又回到蒋西岳身上:“老蒋一个卖避|孕套的,你怎么找这么个行业?”
      阮恬看见手机上不断跳出来纪言初的微信消息,她将手机屏幕朝下,说:“要交房租,急着就业,投了很多简历,这家最先通知我录取,我就去了。”
      “听老蒋说,你好像不太合适做这个工作?”
      阮恬愣了下,想起蒋西岳那天在办公室里问的几个问题,“还好。稍微有点不合适。”
      毕竟五年不见,两个人能聊的话题马上就有点稀缺了。
      阮恬翻过手机,看了眼纪言初的微信消息,说:“差不多了。我今天先走了。我那个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沈从南瞄了眼阮恬的手机,忽然想起什么,翻了翻通讯录,给唯一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很快,包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阮恬没注意到沈从南的手机页面,见到陌生号码,诧异了一会,按下接听键。
      “喂。”
      下一秒,包间的另一处也响起了阮恬的那声“喂”。
      阮恬循声看过去,见沈从南晃了晃手机。
      沈从南挂断电话,“老蒋的手机里看见的。你的号码。”
      “……”
      “我的号码,记好了。以后记得背出来。你能考上H大,背11个数字应该不难。”
      静了下,阮恬才声如蚊蚋,“……嗯。”
      她从沙发上起来,“那我先走了。”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去拿落在沙发上的包。
      阮恬的背心是宽松圆领的,俯下身的时候,泄出脖子下一大片白皙的皮肤。
      沈从南不动声色地说:“喂。”
      阮恬下意识地看他,眼里挂了问号。
      沈从南目光从她衣领处挪开,假装咳嗽了声,说,“这背心质量不好,以后还是不穿了比较好。”
      阮恬觉得有些异样,她迅速低头看了眼领口,瞬间明白了什么,拿起包。她仓皇地告别,“那我先走了。”
      心还在砰砰地跳。
      就像不属于她了似的,使劲地要往外蹦。
      阮恬走出门口的时候,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纪言初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打算给纪言初打电话,正巧听见了从某个方向传来的吵闹声。
      听那声音,似乎是纪言初的。
      阮恬循着声音,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见一家零食店铺和快递站点之间,开着一个路口子,那口子是通往快递站点的后门的,方便运输车开进里面卸快递。
      阮恬往里靠了些距离,里面的争吵声就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先是纪言初狂躁的咆哮声,“万钧,你这个骗子!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接着是万钧的声音:“我哪里骗你了?我说你有难处我可以帮你,钱也是你自己要问我借的!你现在还不上钱来赖我是几个意思啊!”
      阮恬心思一紧,刚感觉纪言初和万钧还有其他情况,背后就传来清越的一声:“喂!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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