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嫔与庚太妃有这般深仇大恨?……”叶秋嬗呆愣喃喃。
就在此时,春晓蓦地伸手擒来,却是趁她与谢芝不备之时,掐住了她的脖颈。
“放开她!”谢芝反应过来,怒喝。
“放我走。”春晓沉声道,“你将我放开,我便不会伤她。”
叶秋嬗被春晓扣准了喉头,脸色霎时通红。谢芝不敢犹豫,稍稍松手,在春晓不注意之处,朝玉非生递去一个眼色。
玉非生心领神会,缓步走上前来,“师妹,外面都是侍卫,你逃不了的,回头吧。”
他愈是往前,春晓便愈是往后退,挟持着叶秋嬗退出寝殿来到院外。
“师兄你在说笑么,我怎么可能回的了头,要么生要么死,我为何要落到你们手中等死?”春晓眼角有泪,将她脸上的易容软膏洗脱了去,露出一点原本的面貌来。
“你的确回不了头,但你若伤她半分,莫说等死,你便是求死也不能。”谢芝沉声威胁,手背青筋暴起,难掩戾杀之气。
但奈何春晓的命远不及叶秋嬗重要,再是怒火中烧,他也怕这亡命之徒被激得痛下杀手……
谢芝松开她,摊手示意春晓,“你走罢,若是能逃得出去……”他话未说完,春晓便将叶秋嬗狠狠往前一推,推入他的怀中,而后纵身跳上了高墙。
谢芝眼疾手快接住叶秋嬗,而后手中暗器飞出,直直往春晓腿上扎去,她惊叫一声掉下高墙。
“刺客!”墙外响起一阵喧哗声和刀枪没入肉体的闷声……
玉非生大叫一声“不可!”,而后追了出去,谢芝将叶秋嬗安顿,也跳出墙……可为时已晚,春晓从高墙落下已伤及内脏,再而被慌张无措的侍卫当成刺客,连受几刀,血如泉涌。转瞬间便已命归西天……
他们两人都出去了,叶秋嬗呆在院内,稍有些回不过神来,方才慌乱之中,她手上的那本无名书册掉到地上,上头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小字,其中一页还被撕掉了。
叶秋嬗直觉这是重要证据,上前捡了起来仔细查阅,却见书上反反复复写着——“香祖,亥时一刻,琉雀殿叙话。元绍待你。”
香祖?不正是庚太妃闺名么……
叶秋嬗心头一跳,觉得这字迹瞧着甚为熟悉,迈步跑入殿中,来到案几处,那几本经书还摆在案上,上头字迹与这如出一辙,扉页上有圣上亲笔所书——“孝儿元绍,祈圣母皇太后福寿延年……”
叶秋嬗见此,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难以思考。
“庚太妃和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更晚了~~
这章信息量有点大,关于太妃和皇上是我很早就有的想法了(……)
刚开始百花宴女主也奇怪过为啥建太妃府你们还记得吗,皇室啊贵圈真乱~
然后解答一些看似bug的疑点,妍嫔知道这个秘密,然后被皇上知道了,想灭口,她只有装疯(当然后来到冷宫是真的有点疯了)
妍嫔不甘心想报仇,因为自己有儿女,所以不敢动皇上,于是想出嫁祸太妃。
皇后也知道这个秘密,她没参与谋划,但是她是递刀之人= =(那把刀是她送的,包括金银珠宝也是)
皇上知道有人要陷害太妃后立马要求结案,也是怕此事败露
还有玉非生师妹是易容的,但是他们易容并非全脸易容,所以她脸上的刀伤是真的(是公主划到的)程大夫没检查出来易容。
还有些细枝末节下一章还要说说~我知道很扯淡23333333333
_(:зゝ∠)_(你们还发现什么bug跟我说哈!我脑袋有点糊涂)
第47章 结案
这样暧昧的一句话, 还有满篇刻意模仿的笔迹,叶秋嬗不由得想起方才春晓所说, 妍嫔命她去给庚太妃送信,而后将她引到琉雀殿再加以陷害, 若没猜错,那信中的内容必然便是这句“香祖,亥时一刻, 琉雀殿叙话。元绍待你。”罢。
曜珮的丫鬟莲巧曾说在昭和殿附近碰到过孤身一人的庚太妃, 如此想来,老嬷嬷为何会去昭和殿取衣,一是因她中毒确有不适,还有一点恐怕就是为了将她支开了……
种种疑点都迎刃而解, 为何妍嫔会被打入冷宫, 为何她要千方百计陷害庚太妃,为何庚太妃轻易中计,而皇上更是在知晓妍嫔之事与太妃有关后便立即叫停……种种迹象都指明一个答案。
“皇上与庚太妃有禁断之情……”
叶秋嬗看着那被撕去的一页呐呐无言, 夜风吹动纸张唰唰作响,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便如它一般, 飘忽不定、纷杂难言。
谁能想到,一个以仁孝为本的一国之君,一个风光无限、受人爱戴的先皇嫔妃。他们母慈子孝的假象之下竟是做着这般有违人伦的勾当……
叶秋嬗始终难以相信,那个端庄美丽真心疼爱她的太妃姑姑会是个这般荒唐放浪的女子,更不提那凛然正气的九五之尊,满口仁义, 实在讽刺。
她只觉得一心的敬仰瞬间轰然崩塌。
叶秋嬗兀自沉浸在愕然之中与世隔绝,对墙外的动静一无所知,直到有人疾步进殿,将她唤醒。
“秋叶,你在作甚?”
“我……”叶秋嬗转过身,神色惶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身体却比她头脑更快一步,悄然将那无名书册塞进了袖中……
对面的谢芝一脸疑惑,接连几日的焦虑使他眉眼染上疲意,却仍旧目光坚定。便是这神情使她产生退意,她直觉此时不是让他知晓的时机,
“无事,我只是找到几张妍嫔生前抄写的字帖。”她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草纸,神色不大自然。
好在谢芝正好抬手轻柔额角,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这屋子里还要再搜查搜查,若是能找到什么其他证据自然更好。”
叶秋嬗点头,往门口走来。又听谢芝道:“其实我始终不太理解妍嫔此举,若说她与我姑母有什么深仇大恨,却不过是在一场宫宴上发生争执而已。人人都说她疯,但能够如此谋划一桩陷阱来害人,又怎么会是真疯?”
他如此道出便是想寻求认同,抬眼看叶秋嬗,却见其僵在原地,右手拢在袖中不知拿着什么,踌躇片刻才摸出一样物什来。
“谢大人,你将这牌子转交给玉先生吧。”她拿出来的并非那本书册,而是先前用以试探春晓的‘玉’字牌。
谢芝蹙眉接过,直觉叶秋嬗有些异样,但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她深叹一声又道:“谢大人,我有些乏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便命人带我出宫吧。”
叶秋嬗眉宇间的疲惫已十分明显,谢芝一见便将满腔的疑虑化为了怜意,柔声安抚一二,随后出门唤了一个宫人来送她出去。
“此案应是告一段落,你回府好生休息几日,我留在宫中将事宜处理了,若有消息便传信给你。”谢芝将叶秋嬗送到宫门前,转而又对那带路的宫人道,“给邱叶先生备辆马车,将她安稳送回枢密省。”
谢芝意在让她从枢密省密道回叶府,较为安全又不会暴露行踪。
叶秋嬗上了马车,与他道别。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欲言又止。
是夜,落亭苑中。万籁俱寂,唯有一盏油灯火光微弱,偶尔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噼啪’声响。
案前坐一女子,乌发如瀑散在背上,微风浮动,露出一张娉婷秀雅的花容来。她手拿一本无名书册,将一页撕下,放在灯盏上。
火光骤起,纸张瞬息燃为灰烬。
叶秋嬗又撕下一页,将它燃尽,指若葱根,在火光映照下愈是细白如玉。手上动作不停,一页接着一页……
这燃烧的纸张里,书写着妍嫔的怨恨,也有她对儿女的挂欠,更多的则是发病时的胡乱涂画,力透纸背,将纸张生生划烂。纵使滔天怨怒,最后却都化为一堆灰烬。
谢芝说妍嫔不像疯子,叶秋嬗却觉得她是真的疯了,在冷宫那样阴森之地被囚禁着,即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叶秋嬗将书信尽数毁去后,才趿着鞋,拖着一身疲意回到榻上。
她也不知此举是否正确,只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这么做了,于她而言是在自保,于靳朝皇室颜面而言也有利的,至于谢芝……
叶秋嬗不禁想起百花宴时,那个为给自己姑母贺寿,费尽心思投其所好的少年,赤子孝心,纯真如斯。
她不忍,也难以启齿。
翌日,叶秋嬗修一封书信送往枢密省,信中道她近来身子不适,向谢芝告假一段时日。不日便收到一封回信,谢芝允了她的假,还捎带几句问候。
他那头也是相当忙碌的,玉非生师妹当即身亡,死无对证。为使人信服,刑部将冷宫掘地三尺,终是在寝殿后院挖出了真正的春晓的尸首。
谢芝向皇上禀明,不日便将此案昭告天下,虽然仍有人对此抱有怀疑,暗自猜度真凶是皇室搪塞百姓随意找来的替罪羊。但想归想却不敢聚众传谣,初始还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时日一久众人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唯一给人留下印象的,却是侦破此案的枢密省的两位能人。
其中,谢芝早已声名在外,此案对他来说是锦上添花。而名不见经传的‘邱叶先生’叶秋嬗却是一案成名,成了京中第一神秘人物,人人知晓其能观人行测谎的奇能,却无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最爱拿他吹嘘,巧舌如簧却是信口胡诌,一传十十传百,‘邱叶先生’这身份便又染上几分传奇色彩。
后来,甚至成了市井妇人时常挂在嘴边的人物,若是有小儿做了错事受娘亲质问,一句‘将你送到枢密省邱叶先生那处测一测。’即可奏效。
恶鬼、拐子、夫子,如今再加个邱叶先生,四足鼎力,并称为现今世道孩童的童年梦魇。
叶秋嬗在叶府休养,足不出户竟也听说了自己的假身份在外‘声名鹊起’,弄得她很是哭笑不得。但同时又浮起顾虑,只因她这身份太过有名望不是好事,就怕随处都有眼睛盯着,识破她叶家千金的身份。更怕的却是有心虚之人生出歹念……
如此担心不过两日,便收到了谢芝的飞鸽传书。
叶秋嬗休息了数十天,心中郁结也自行痊愈,过久不去枢密省竟还有几分想念,遂欢喜地打开信件。
只有一排意形潇洒的小字,定睛一看,上书——
“秋叶,速来枢密司有要事相商。顺道一提,你该领月奉了。”
叶秋嬗皱眉,扳指算了算,随后笑了。
“将近一季才发一次,我这月奉可拖得真够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感觉三观崩塌了,容她静静
这章短小君嘿嘿,下一章来点轻松的日常~
第48章 荒唐、滑稽
枢密司内, 谢芝与叶秋嬗相对而坐。案上摆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袋和一个银饰吊坠。
“这是?……”叶秋嬗瞧着眼前的两样物什,发出疑惑。
谢芝立马将锦袋打开来, 里头装了一袋子的银票和一枚令牌。
“这是你近几月为枢密省效力应得的俸禄,依照先前承诺的禄米五十石、俸钱八十贯, 现已全数折算为银票。妍嫔一案你功勋卓越,皇上那处特地赐下枢密省密探令牌,算是应承了你的身份。以后便可凭此令调遣枢密省暗卫。”
叶秋嬗震惊不已, 将那令牌取出仔细翻看, 她如今竟也成了能够调兵遣将的有权之人了,自然甚为新鲜。
谢芝见她这副模样,嘴角携笑。半响又将那串银饰吊坠拾起,摊在掌心呈给她。
“你猜这是何物?”
“嗯?瞧着像是个寻常挂坠。”且还是做工拙笨, 不大精致的挂坠。
“这可不是凡物。”谢芝笑得神秘, 朝她勾勾手,叶秋嬗自觉地凑过头去。
“你瞧好了。”
谢芝将那挂坠平放于桌上,坠子上的红色宝石熠熠生辉, 叶秋嬗刚有些惊叹,便见他屈指在宝石上重重一按。
只听‘咔嚓’一声, 小小的银坠便像圆盘一样弹开,周遭弹出一圈银质柄状物,衬得这坠子如盛开的鲜花一般。
叶秋嬗不禁感到惊奇,然更让她大吃一惊的还在后面。
谢芝缄默,小心将那坠子拿起,一手捏住宝石, 一手用力将一个柄状物抽了出来,不比外露的那头扁平好拿捏,藏在坠子里的那头却是由粗到细,最后的尖端处更如绣花针一般。
谢芝取这尖物展示给叶秋嬗看了看,才开口解释:“这是枢密司新研制的一种暗器,针尖上涂有迷药,若是碰到必要之时可立即取出刺其血脉,药性即刻起效。”
“原来竟是这般神奇。”叶秋嬗眸子一亮,欲伸手拿过,谢芝却收手避了过去。
“小心些,这暗器若是不备可能会伤及自身。你如今声名在外,就怕有心虚之人生出歹意,我本想送你一把宝刀,但思来想去也没有此物实用。我特地命人将它外形打造成吊坠的模样,平日里你可随身携挂,若遇歹人便暗下机关取暗器自保。”
谢芝说着手又按住宝石,银针悉数弹了回去。“你来试试。”
叶秋嬗点头,伸出一指按在了坠子上,微微用力,然机关却没像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开启,愈是使劲愈是纹丝不动。
正纳闷着,手背忽然传来一阵温意,却是谢芝神色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机关设得精巧,平素压着碰着才不会伤及自身,若要打开还得会使巧劲。”
他说着轻按叶秋嬗手指,果然,银坠子十分听话地弹开来。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叶秋嬗爱不释手。
谢芝瞧着她笑笑,随后站起身来。“我们枢密省在妍嫔案立了大功,圣上龙颜大悦特拨款下来,为枢密省添置了数十匹宝马良驹。你如今隶属枢密司,也该熟悉熟悉各类事宜。你且随我出来。”
叶秋嬗将银两和项坠都收好,疾步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密探练武的校场上,此时正逢众人操练的时刻,场上尘土飞扬。有驾马疾驰的,有舞刀弄剑的,也有赤手空拳比划招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