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第二天上午能够早点杀青,康桥导演把累堆的大部分补拍都挤在了愚人节这天,加上大家不要命的瞎话和纪星濯有瞎话又一定会去检查的情形,这一天的纪星濯算是在《火树不识花》剧组里最累的一天的。
晚上八点,最后一场戏终于拍完,纪星濯在卸妆的时候也是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小睡的时间不久,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也刚好够他卸掉脸上的妆和假发了。
累得很的纪星濯靠在椅背上休息,撑着脑袋大约还有再睡一轮的趋势。
“纪影帝?那个,闻殷姐好像真的来了。”
就在纪星濯搭着椅子扶手休息的时候,化妆间门口钻进来一个小小的脑袋。
脑袋的主人是剧组片场一个打杂的小助理,在生活制片手底下做事,年纪不大,平常给剧组工作人员跑跑腿,再多也就没有了。
纪星濯一听他的话就来了精神,但他今天毕竟吃了一百个亏,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声:“在哪儿呢?”
小助理听出了他的期待,同时也听出了“你要再是骗我,真的分分钟把你团成球踢出去”的利索劲儿来。
小助理指了指通榆园大门,很是忠心:“没骗你。闻殷姐就坐在园子二道门的门槛上,好像来了好一会儿了。”
…
闻殷其实也没到多久,至少没有“好一会儿”。她到门口的时候八点都过了,通榆园门口“拍摄中”的牌子也换成了“今日拍摄结束”的字样。
她来的时候谁都没说,这会儿还挺担心纪星濯已经不在了的,可是直觉告诉她——再等一下,他还在。
然后她就从一起提过来的纸袋里拆了一个肉松饭团。
嗯,是宵夜没错了。
换下了戏服的纪星濯三两下把自己的私服穿好,交代苻逸先回去之后便套了外套往外走,期待的心情即便被耗了一天也没变得更少。
对闻殷的期待,他是从来不会少的。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陆续撤回了酒店,园子里显得比较冷清,加上通榆园一直也没有安装很多人工灯,到了晚上,整个园子的光线就十分暗,可到底也抵不住的月光来。
通榆园的二道门离大门还有一小段路的距离,离化妆间倒是更近,出了化妆间的纪星濯只走了几分钟,视野便波及到了前方。
闻殷坐在二道门的门槛上,左手提了一个纯色的牛皮纸袋,右手拿着一个小饭团。
她带着棒球帽和口罩,这会儿她已经把口罩拨到下巴那儿,正小口小口地用夜宵安慰自己的胃。
纪星濯的笑容一个控制不住就扬了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他的阿殷,真的来了。
闻殷的朝向虽然是正对着化妆间,但因为宵夜吃得太认真,光线又十分暗的缘故,她一点也没察觉谁要过来。
纪星濯快走到走近后,在她几步远外站定带着轻微的气喘看着月光下的这个人,这个和月光一样柔和又明亮的人。
闻殷的饭团里裹了沙拉,吃的过程中正巧沾在她的唇角,纪星濯原本还想克制一些的脚步根本就是放弃了主人的指令,迫不及待地就来到了闻殷身前,在闻殷伸舌头之前,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角,炽烈的目光一点一点涌进她的眼睛。
旋即猛地伸出双手,带着闻殷进入他的怀抱。
“我很想你。他们今天老骗我!”
如果前一句是深情缱绻的告白,那么后一句就是纪星濯的撒娇了。
拥抱的气息太熟悉,很快便让闻殷沦陷在这样的温暖里,她抬手抱了抱纪星濯,从上至下给他安抚,没原则地惯着抱着她的这个人。
“工作结束了?”
“嗯~”
“那回酒店?”
“嗯嗯~”
四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晚上的风也不再冰冷刺骨,大都恢复了一些温度。
通榆园到剧组酒店不远,但为了保险起见,闻殷还是把自己的帽子摘给了纪星濯作掩护,她还从口袋里拆了一个新口罩,给很乖很乖的纪星濯戴了上去。
闻殷这时候已经摘了自己的口罩,现在看见纪星濯这么乖,非常大方地就给了他一个隔着口罩的奖励亲亲。
亲吻温柔又单纯,只是闻殷刚退开几公分,便被某人傲娇地扯了口罩重亲,一边亲还要一边嘟囔:“太坏了阿殷,你这样撩我我会控制不住的!”
…
隔了好远蹲点的怀子青在自家助理惊悚的目光下又哆嗦地拍了一张照片,念咒似地给自己安慰:“诶呀,真是不小心,这都不是自家的手了。”
然后又非常不小心地点开了微博,准备搞一波事情回馈纪星濯的“小嫌弃”。
看见怀子青点开微博的小助理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自家艺人,哆哆嗦嗦地拦了下来:“青青,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怀子青按住了自家小助理的手,语重心长:“你放心,但凡能挂上闻殷是纪星濯‘所有物’的新闻,纪影帝都不会不高兴的,相反是特别高兴。”觉得自己这话没怼上纪星濯的怀子青又补了一句,“他占有欲就是这么强。”
怀子青微博编辑地飞快,“啪啪”两下就把草稿打好,想了想之后还是挑了最开始的拥抱照片,点击发送。
【怀子青V:给广大粉丝的愚人节节日礼物——呵,单身狗们,臣服在前线CP粉撒的狗粮之下吧![图][图]】
——FAN A:真特么闪瞎了我的钛合金单身狗眼!
——FAN B:给前线友军用力鼓掌!
——FAN C:这本来不是狗粮,吃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狗粮…
——FAN D:啊!这万恶的“谈恋爱”!
第66章 糖&暴风前夜
纪星濯这天晚上把闻殷拐回自己屋的时候, 几乎没有半点难度。既然认定了,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二天早上,闻殷跟着纪星濯到片场,完成全剧组唯二没有杀青演员的最后戏份。
《火树不识花》的最后一场戏其实算是一次补拍。将近一周的时间里,康桥和副导都在查核所有的分镜戏份, 筛选出需要重新拍摄或补拍角度的镜头来返工。
今天的最后一场补拍戏份的内容,是一次“牢狱之灾”。
窦其饰演的新皇帝在与陆沐两家发生巨大偏执时,一怒之下想将两家家主监.禁。但陆家老爷子毕竟是太上皇的老师, 而沐家老爷子的功勋成绩毕竟也受举国百姓的敬爱, 新帝无法毫无顾忌地对两位老人家下手,遂下了几道旨意。
沐易商代替沐家被皇帝下令监.禁,而陆沐两家剩下的所有人也都在皇帝的监视中如履薄冰。
纪星濯的杀青戏就是在牢狱里狼狈又坚定的情景。
之前拍摄这一场的时候,纪星濯和窦其的对手戏非常热血,情感也很到位, 但拍摄的时候太过于专注两个人的肢体和情感爆发, 反倒让整个画面的布局和节奏缺失一些逻辑感与美感。
所以今天就是要拍摄一些站位的链接镜头,并且补拍新加的一小段陆晚凝探监的情节。
只剩下纪星濯和怀子青两个人,梳化服道需要的人手就没有那么多了,大部分人都去美工大组查漏补缺,化妆室就只留下了平常给他们化妆的“老司机”。
因为时间不赶, 大家的节奏就没有以往那么快,两个主角换好角色戏服之后就开始处理妆容发型了。
有了闻殷,纪星濯就不高兴让原来的梳化小哥哥给他化妆了非要让闻殷弄。
对于化妆算是半业余又不算业余的闻殷这回是真没有把握了。
相比服装,她在化妆方面的专业性其实是有很大漏洞的。
闻殷的水平其实只停留在初级妆娘的阶段, 而这个初级特指两点。
第一,便是特指呈流水线批量生产的妆容,比如群演妆。而第二点,就是闻殷因多次熟练而练就的纪星濯专属面瘫妆了。
即便最后一场戏没有那么赶,节奏也慢下来,但大家开始工作的时间却依旧是准时的。
纪星濯的囚服很好穿,重点其实都在他饱受摧残的狼狈妆容上。
被搁着闹得狠了,闻殷也只能生硬地接过了梳化小哥手里的粉刷海绵,和新手教程似的给纪星濯的脸上妆。
停在半空中的手伸出去又伸回来,闻殷干脆垮了脸,破罐子破摔,一边给他打底一边低声道:“我化这个类型的妆真的没把握的。”
“没事儿,最终结果能对得起沐易商的憔悴狼狈就行,要求不高的。”
要求明明很高!
闻殷提前给化妆小哥哥打了预防针,这才敢真正上手。
可事实上,闻殷对自己的定位还是相当准确的。
镜子里的纪星濯全身自带气质,脸也确实漂亮得不像话,可是和他这一身一起看的话,就是个大写的走歪了。
穿着囚服本该狼狈的沐家少爷硬生生被闻殷复制了一张纪星濯走红毯上镜头的冷峻脸,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妆容一完成,化妆间仅剩的小伙伴们便笑开了。
怀子青努力崩住自己已经上好唇色的嘴部角度,笑得足像个捡了二百块钱的傻蛋:“闻殷,我不行了,这反差实在是有点儿大了!”
闹了一个大笑话,闻殷自然把纪星濯又推回给原来安排的化妆小哥哥,她自己感觉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坐到纪星濯位置的后面,隔着镜子给纪星濯使眼色。
拧着眉头的闻殷女神来了小脾气,又是瞪又是盯,表情还十分哀怨:叫你不要让我化,你看吧,被取笑了!
做坏事的纪星濯则是一脸无辜:什么什么?阿殷你在讲什么??
…
或许是因为杀青戏,或许也因为闻殷在,纪星濯的拍摄效率达到了新一波的高度,这么几条镜头全都是一遍过。
他的台词功底依旧很强,新的镜头角度也都发挥了该发挥的作用,在演技方面的饱满度,纪星濯不输给任何人,4月2日上午十一点,《火树不识花》所有演员正式杀青!
纪星濯接过剧组给他和怀子青的定的鲜花,一股脑地扎到闻殷怀里,所有能够表达爱意的花朵被他从大花束里取出来,一朵一朵塞到闻殷的怀里。
依赖,忠诚,以及那一点点浪漫细胞,大概就是给纪星濯的最佳评判。
《火树不识花》结束了演员戏份,但掺杂纪录片拍摄概念的大场景都需要B组继续跟进,这么算下来,大概还有一月左右,《火树不识花》才算是真正结束拍摄。
纪星濯的行程通告都排得有些紧,但每拍完一部剧影后也都会有适当的时间休息。
当天下午,纪星濯的东西就从住了近三个月的酒店里搬了出来,小小收拾一下后坐着保姆车和自家主人一起返了黎安。
最后几天,王多喜跟着顾北路先回了寰宇传媒总部,留下苻逸和司机带着纪星濯和闻殷返程。
“《火树不识花》拍完之后你是什么计划?”
闻殷虽然是女朋友,但也没有达到对纪星濯行程事无巨细的水平,坐在纪星濯回程的保姆车上,她好奇地问着纪星濯接下来的计划。
纪星濯手里捏着闻殷的手,语气明明只是淡淡的腔调,劲儿总让闻殷觉得里面好像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会小小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的话,有一个前年接的大本子,有冲奖的希望。”
抛掉脑子里一些胡思乱想,闻殷一如往常地给他表扬。
纤瘦又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挠着某个人的手心,像小猫抓似得,十分调皮:“我们纪怂怂好棒,以国际影帝为目标,以后也要越来越厉害!”
…
从姑苏回黎安,车程两个多小时。
为了及时赶回黎安,车上的他们四点多就吃了晚饭,跟着便开车驶上了告诉。
在傍晚这个时间点,闻殷特别容易睡,况且又是春困时节,上车聊了没多久,闻殷就靠着纪星濯的肩和手臂睡了过去。
“叮咚~”
“叮咚~”
清脆的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闭着眼睛休息的纪星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是一条来自“大小姐”的视频通话请求。
轻轻给闻殷调整了一下靠着的姿态,纪星濯把手机支在了前方座位的靠背上。
视频被接通后,黑屏了几秒的画面里突然冒出了一双深邃又澄澈的金黄色大眼睛,怔楞地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两个人。
金黄色眼睛的主人是一只黑白条的虎斑猫,猫咪看了一会儿屏幕后,像是十分疑惑那个没见过的脸,精致小巧的三角鼻跟着拱了拱屏幕,歪着脑袋的样子十分可爱。
“喵~喵~”镜头里的虎斑猫朝着身边的某个方向叫了两声,清亮的声音立刻把人叫了过来,再出现在视频画面里的便是一位气质特殊的女士。
视频里的女士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但发型又剪得很俏皮,耳朵上挂着珍珠耳环,款式看起来有些年代感,可珍珠的成色却是顶好的。她还带着一副坠着挂脖链条的金丝眼镜,眼睛很漂亮,和纪星濯很像。
“唐大小姐,今天又想我了吗?淘气姑姑也是吧?”
唐玥,纪星濯和纪曜南的祖母,孩子心很重的长辈,唯一觉得自家两个外孙就是小面瘫也帅得要命的大小姐,也是纪家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的第一位。
而刚才那只黑白条的虎斑小土猫,则是纪家另一个家庭成员。
虎斑小土猫的名字是淘气,是祖母唐玥一直养着的猫,身份地位很高,第一次进纪家家门的时候就成了大小姐的“小女儿”,是小辈们的淘气姑姑。
淘气姑姑脾性说来也奇,几乎就是纪家人个性的大集合,所以一直也是大家关爱的重点对象。
大小姐压根就没搭理纪星濯的问话,她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抱着淘气姑姑,靠着镜头很近,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纪星濯肩膀上的闻殷,好奇地不得了。
纪星濯被自家祖母的表情乐到了,特别骄傲地昂了昂自己的脑袋:“怎么样?满意吧?比夏蹊嫂子又好看又温柔!我眼光比哥哥好吧!”
“是个蛮好的小姑娘。”
闻殷是他最大的骄傲,骄傲到连嫂子和哥哥也不怕得罪,看见大小姐越发好奇和满意的目光,毫不吝啬,夸闻殷的话就跟倒豆子似的,一兜一兜就是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