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白富美——素昧平生v
时间:2018-08-01 09:30:32

  赵兰香又好笑又好气,走到贺松柏的面前说:“给她吃东西的人是我,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要不要干脆连我也一并揍算了?”
  贺松柏站在原地,只感觉一种难堪的难过蔓延了全身。他也多么想让他可爱的妹妹痛痛快快地吃顿饱肉啊,她从生下来就没吃过顿好的,两三个月大就没有奶喝了,是大姐用红薯磨成粉混着水喂她长大。可是他累死累活挣了命地干活,也分不到一顿饱饭吃。
  只怪老天爷让她们托生在贺家,白白跟着他遭了一堆的罪。
  贺松柏黑黢黢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灰,他只看了赵兰香一眼,转身钻入了柴房。大掌抓了两把糙米,开始做起了贺家的晚饭。
  赵兰香觉得刚刚他的那一眼,竟然令她有种心陡然一碎的感觉。
  ……
  晚上贺大姐回来的时候,贺三丫在墙角下笑嘻嘻地叫了她一声。
  赵兰香把炒好的猪大肠和猪蹄都拿了出来,给他们都呈了一碗饭,她笑眯眯地说:“昨晚白吃了你们一顿饭,今天一块吃吧。”
  贺大姐连忙摆摆头,昨天那顿饭虽然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丰盛的了,因为米放得比平时充足。但仍是寒酸得不行,哪里能跟赵知青摆出来的这些肉啊饭啊比的?
  赵兰香已经是夹了几筷子的大肠到贺大姐的碗里,含笑地说:“这些虽然是肉,但都是猪下水不值几个钱,大姐你就放心地吃吧!”
  这份情谊太贵重了,贺大姐感动又感激地看着赵知青,她用热水把大米饭泡软了端进里屋给祖母吃。全家人一旦有了点好吃的东西,总会先留给她吃。赵知青买的这些大米全是精细粮,软得嚼在嘴里像是会化开一样,又软又滑,有股淡淡的甜味。不像他们吃的糙粮,咯得喉咙生疼。
  贺大姐愧疚又满足地吃完了一顿饭,这顿饭几乎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尝过的美味,赵知青吃完后,她把装菜的碗都刮得干干净净的给妹妹吃。除了贺松柏之外,这一晚贺家一家人都吃得很饱很满足。
  晚上赵兰香洗澡的时候,贺大姐摸着黑来到她的房间,把一叠钱放到了赵兰香的桌上,小心翼翼地用那枚青瓷色的花瓶压着。
  这些钱正好是昨天赵兰香交的“房租”。
  作者有话要说:  贺松柏看起来像狼狗,其实他是小奶狗,可怜的小奶狗
 
 
第10章 
  赵兰香回到房间后看见了桌上好好放着的那叠零散的钱,擦拭着头发的手不由地一滞。
  煤油灯暗淡的灯光投在她素净的脸上,她看着这些钱不由地抿了抿唇。这个家太穷太穷,穷得超乎赵兰香的想象。连三餐都吃不饱的人还谈何幸福可言,赵兰香觉得她应该开始做点什么,好改善改善这个家庭窘迫的境况。
  贺三丫和祖母躺在床上,她幸福又满足地舔舔嘴巴。
  “阿婆你吃了肉吗?”
  老人家把孙女搂在怀里,枯柴般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吃过哩。”
  那颗炖得软软烂烂的猪蹄,美好的滋味让老人家想起了贺家没没落前的光景。那时候家里的佣工丫头成群,有吃不完的好菜好肉,还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伴着这些美好的回忆,老人家沉入了香甜的梦乡里。
  ……
  赵兰香一大清早被派去玉米地施肥,她担着灶底灰,等社员挖开一个小小的坑就铲一把灶底灰埋下去。
  这时候的玉米已经发出等人高的芽杆了,缺肥缺得很厉害,赵兰香不怕脏不怕累,最怕的就是玉米叶下暗藏的毛茸茸的虫子。她三步一个转身,视野之内准能看得到蠕动的虫。这种酸爽的滋味,比让她手脚磨出血泡还要折磨人。
  这时的她从自己的袖口中翻出了一条不知什么时候爬过来的毛毛虫,浑身打了个激灵。
  “赵姐姐!”
  贺三丫从满眼翠绿的玉米杆中钻过来,拿两个棍子眼疾手快地把赵兰香手上的虫子夹进了她的竹筒里。
  赵兰香抹了一把冷汗,“你怎么来了?”
  她摸了摸贺三丫满是热汗的脑袋,小丫头老实地把手里的竹筒递了上去,肥大的竹筒里面纠缠着一堆蠕动的虫子。
  赵兰香看了过去浑身的鸡皮都被吓了出来。
  “我来捉虫喂鸡。”贺三丫小小声地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她掀开盖子瞅了眼筒子里的虫子,再捉一会今天的份量差不多就够了。
  赵兰香知道家里的鸡都是贺三丫喂的,对她更是佩服了。
  贺大姐从镇里抱回来的鸡苗还是毛绒绒的一小团的时候,贺三丫就开始喂养它们了,她爱惜极了这些鸡,每天都跑去鸡圈里挨个轮流地抱上一会,每只鸡都被她用虫子喂得羽毛发亮。
  每天贺大姐都能捡到两三只蛋,个头圆润又饱满,她会隔三差五地敲一只做碗蛋羹给老祖母补补营养,剩下的蛋都被她攒下来,攒到一定的数量就让弟弟拿去供销社换钱。
  对这个困难的家庭来说,母鸡无异于金库,鸡蛋换来的钱是一笔很重要的收入。如果不是公社有那个每家能养至多三只鸡的规定,这勤劳的三姐弟一定会一口气养个十几二十只。
  贺三丫舔了舔嘴巴说:“大哥今天要去镇上换鸡蛋钱。”
  赵兰香说:“是吗?正好我也要去镇里办点事。”
  她做完了上午的工,果断地请了假。大队长李大力睁只眼闭只眼,把赵兰香那份活让给了周家珍做,反正不干活就没有公分拿。
  赵兰香不知道能不能碰得上贺松柏,不过显然她回到贺家的时候贺大姐说他早就走了。
  赵兰香从包里取出了一张大团结,顺便提了一个篮子出门。这次去镇里她没有叫上周家珍,因为她打算去干件大事。
  她来到镇里一路走一路注意地找黑市,她买了路边摊新鲜的杨梅,隐晦地打听哪里有粮食买。
  老实巴交的农民眼神立即变得警惕,连忙摆手:“同志哩,你问俺俺哪晓得!”
  “家里的嫂子刚下了崽崽,缺奶缺得厉害,我爸妈想给她吃点好的。”赵兰香说。
  农民摘下了帽子,仔细打量了赵兰香好几眼。
  这个女娃子穿着打扮都很俊俏,一身花格子衬衫两条辫子垂落在下来,脚上踩着一对黑色的皮鞋,说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声音又细又轻的,看上去十分学生气。
  赵兰香掏出钱把他剩下的杨梅都买了下来,忧愁地说:“买不到鸡蛋也买不到肉,多买点杨梅回去让她开开胃吧……我只能花点冤枉钱去买粮食了,不要票的粮食是几块钱一斤来着?”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严密的嘴巴终于被撬动了,他指点了她去找一条巷子。
  赵兰香按照他说的去找,果然找到了青苗镇的黑市。这个地方流动性特别强,因为怕被公安查抓,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点。要不是赵兰香火眼金睛嗅出了摊主身上倒爷的气息,估计翻遍了整个镇她都找不到这个地儿。
  她磨破了嘴皮子砍价花了五块钱从一个倒爷手里买了十斤的肉票,又花钱买了若干的粮票糖票,她还在黑市一条街上买到了许多稀罕的调料。
  七十年代的物价其实是很便宜的,由国家统一定价,轻易不敢调动价格。十块钱就可以买到很多很多东西。赵爸那么多的工资,每个月贴完家用还能剩下五十多块。并不是他抠,而是在城里买东西绝大部分都需要票。票用光了,钱多得没处花,只好攒下来了。
  赵兰香用低廉的价格买到了肉票粮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拿着票坚定地走向粮油店,副食品店,打算买些猪蹄和肉回去。
  去粮肉之前路过供销社,她眼尖地发现了贺松柏那单薄的背影。
  “只能给你这么多了。”供销社的售货员一脸鄙夷地说。
  “你看看你这些鸡蛋个头多大,配得上五分五厘的价格吗?像你这种小小一只,都是五分钱收的。”
  赵兰香看了眼贺松柏拎来的鸡蛋,枚枚圆润饱满,连上边的沾着的鸡屎都被人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售货员睁着眼睛说瞎话,仗着人成分不好,故意为难人。
  贺松柏也习惯了这种冷遇,眼皮都不带掀的。卖鸡蛋还要讲究运气,售货员心情好的时候会按照正常的给五分五厘一枚,心情不好的时候价钱会少一点。
  他把鸡蛋往前推了推,准备开口应下。这时他突然被人用力地向后扯了扯……
  赵兰香笑眯眯地说:“大姐托我跟你说几句话。”
  她说着干脆利落地把柜台上放着的一篮鸡蛋拎走了,另外一只手扯着男人的衣角硬把他扯了出去。
  贺松柏皱起浓密的眉头,锋利的眉梢倒竖,眼角自带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什么话,快说。”
  赵兰香说:“我帮你卖鸡蛋。”
  贺松柏像是对待无理取闹的三丫一样,凶巴巴地说:“别闹,鸡蛋还我。”
  他仗着年轻劲儿大,想要强行把女人手上的鸡蛋篮子夺回来。
  却不料这个女人低头一缩,双手抱住鸡蛋牢牢地护在胸前。她也不跟他纠缠,转身就走起来。一边走一边数落着他说:“那个人刚才的态度不好,你倒是对人家挺和颜悦色的。我没怎么得罪你吧,你摆这幅臭脸。”
  “等会你看着,不要阻止。”
  赵兰香把鸡蛋带到了黑市一条街上,她瞅着行人下手。
  一个大姐冲着她的鸡蛋打量了几眼,赵兰香冲她招招手,两个人走到隐蔽处。
  赵兰香低声说:“新鲜的农家土鸡蛋,个头大营养足,家里有月子产妇和高龄老人家的都可以来看看,价格便宜、童叟无欺。”
  她的声音又细又清润,用的还是标准的普通话,跟别处又糙又邋遢的倒爷都不一样,她这幅正经又干净的模样,让人看着舒服。
  “多少钱呐这是?”
  “小姑娘你这蛋才这么点?多要点能便宜点不?”
  赵兰香点点头。
  这个大姐买下了半篮子的鸡蛋。
  赵兰香如法炮制,哪个人盯她的鸡蛋,她就去招那个客人
  赵兰香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法子,一篮三十多枚鸡蛋很快被卖光,本来贺家的这些蛋品质都很好,一摆出来是好是赖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
  她最后点了点手里的钱,每只鸡蛋多买了两厘钱,三十枚一共卖了一块七毛一分,她把钱如数地交到了贺松柏的手里。
  贺松柏从开始就沉默地看着她卖鸡蛋,直到赵兰香卖光了鸡蛋,他那双暗沉的眼神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
  “你、你……”
  贺松柏薄薄的唇隐隐地退去血色,像是重新认识了赵兰香一般。
  他眼梢的凶意顿时耷拉了下来,旋即又变得更凶更不讲理,“你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他是彻彻底底地替她考虑,贺家这艘船已经彻底烂了,光景过得再差再坏也是他们的事。但是她是前途光明的知识青年,不缺钱也不缺食,犯不着为他们做……做这样糟糕的坏事。
  赵兰香含笑地道:“你管我?”
  女人含笑的眼明媚又温暖,灿烂似光揉碎了落入眼中。窈窕玲珑的身躯走起路来款款有致,浑身有股自信又笃定气质,她什么都懂,能用满腹的话统统把他粗苯的言辞都堵回来。
  伶牙俐齿又蛮不讲理。
  贺松柏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冷静,紧抿着的薄唇愈发苍白。
  赵兰香浑然不在意,轻松地说:“走吧,我要去买些肉。”
 
 
第11章 
  她走到副食品商店的时候,门市前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龙。
  猪肉、鸡鸭肉这些比较抢手的肉很快就卖光了,轮到她买的时候只剩下猪下水、猪蹄子、还有零零星星的禽类的肝脏、头、爪子。
  这些内脏骨头吃着没油水,人们都不爱吃,但赵兰香不嫌弃。这些部位在她的眼里可全都是好东西,价值可一点都不比肥肉差,只不过是眼下的人缺少油盐酱醋调料,无法将它们的美味发挥出来而已。
  最后赵兰香抢到了两斤的纯瘦肉,两斤猪蹄。鸡鸭的肾脏、头、爪子这些边角料她一点都不落下,笑眯眯地纳入了囊中。她从倒爷那买来还没有揣热的肉票,很快就花光了。
  副食品商店的售货员还对这个出手阔气大方的姑娘不免侧目,多瞅了她几眼。
  赵兰香轻咳了一声解释说:“我是食堂的新来的采购员,专门负责收购肉类的。”
  赵兰香说完这句话才打消了售货员的疑虑,要知道城里人有时候吃得倒还不如农村自由,每人每月份额里的猪肉才半斤、一斤的,赵兰香可是一口气买了人家一整年的猪肉分量,想不让人侧目都难。
  赵兰香把肉装在竹篮里悄悄地退出了排队的长龙,她冲隐没在街头巷子的贺松柏使了个眼色。
  为了不引人注目,赵兰香并没有坐汽车,而是选择了徒步走路回河子屯,还专门挑偏远的山路走。
  这个年代没有自由买卖这一说,农民小份额的自产自销除外,其余的倒卖粮食、物资的统统归为投机倒把。投机倒把是很危险的行为,要是被捉到会按照情节的严重,被拉去劳改或者蹲大牢的,她可不想为了赚钱而丢掉了小命。
  赵兰香走了十里地,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河子屯。
  贺松柏黝黑浓密的眉头从黑市一条街回来,就没有松开过。
  他尾随着这个“胆大包天”的赵知青,一路上看着她小心谨慎地绕了山路走,又抓了好几把野菜严严实实地盖在篮子里伪装成挖野菜的样子,他绷起的面色才没有那么难看。
  她要是被捉了,他们贺家也难逃“帮凶”一难,贺松柏心中是如此解释自己跟在赵知青身后的行为的。
  赵兰香并不知道男人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回到家后她就一头钻进了柴房里,开始了忙碌的料理。
  她手脚麻利地清洗好这些肉,把鸡鸭肉挑了出来,切了姜片葱节,添入料酒盐巴腌制它们。这个腌制的时间很长,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彻底地腌好。她找了只陶罐把它们放好,接下来她开始了精细的卤汁的调制。
  她要做的肉食就类似于后世火爆大江南北的冷食鸭脖鸭爪,风味独佳,十分诱人。
  当年因为她和贺大姐喜欢美食的缘故,老男人财大气粗地给某火爆的美食节目赞助了一笔巨资。赵兰香时常会被请去当评委嘉宾,节目组以走入民间美食,探索失传美食的秘方为主题。她跟着这个节目沾了许多光,从第一期播到最后一期,她收集了一大堆秘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