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赶人之前,也得给他们各自背后的主子一个警醒。
说起来,原身也算是一个传奇了,撇开他之后的一些行为不谈,晏褚个人还是很佩服他的。
原身出生武将世家,体格模样并不似现在追捧流行的娇弱少郎,反而身材高挑,不弱于女子。
世人皆好姝色,要求男子肤白,腰细,娇俏,妩媚风流,这几点原身样样不沾边,相反因为从小在关外长大,骑马射箭样样精通,皮肤是世人不喜的小麦色,脸庞棱角分明,五官俊美。
浑然是女子的英气,而少了哥儿的娇气。
这样的男子在女尊国人的眼中,那就是一个字丑,尤其他的身高比这女尊国多数的女子都要高,很大程度上这也是挑衅妻主的权威,又有哪个女子会喜欢比自己还高大魁梧的男人呢?
如果原身想的明白点,直接在关外找个人嫁了,在民风彪悍的关外,他或许也能找到一个欣赏自己的女郎,幸福平顺的过完一辈子,尤其是他家的家世,也足够震撼未来的妻主,不敢欺辱他,可偏偏他看上了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只是跟着娘亲回京述职,在宫宴上见了女皇一眼,这颗芳心,就就此托付了。
他哭着闹着要进宫,看在晏家往昔的功绩上,女皇也不吝啬的给了他皇正夫的位置,可是原身是个在感情上十分纯粹的人,他超前的觉得真正的感情是不该有第三者的存在的,可这后宫之中,除了皇正夫,必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男人的存在,加上原身又貌丑,怎么可能独占女皇的恩宠。
嫉妒使人发狂,原身居然破天荒的,想到了造反。
在关外多年,他深知男人并不弱于女人,尤其是在一些贫瘠的地区,男人也是能够当女人使唤的,他鬼迷心窍的,想要推翻女子的统治,让着世间换男人当皇上。
他想着如果自己能够当上皇上,他的后宫之中保准就只有女皇一个女人,到那个时候,对方就是真正独属于他的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原身的想法不错,可偏偏智力跟不上,一开始确实鼓动了很大一部分对男子地位低下不满的男性,可终究这个伟大的计划还是胎死腹中,刚刚有了萌芽,就被女皇掐死在摇篮里。
好在女皇是英明的,没有迁怒晏家其他人,但是晏家家主,也就是原身的生母也没脸再当她的将军,一家老小几百口人回了祖籍,从此不再踏入朝堂,可以说晏家世代积攒的功绩,都被这个不孝的儿子给败坏了。
原身妄图造反,自然是死罪一条,直到死,他依旧痴迷于女皇,想着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想出其他的办法,独占女皇的心。
再然后,晏褚就过来了。
这一次他的任务也很简单,主线任务,是让女皇甘愿为他遣散后宫,独宠他一人。
支线任务,就是女皇十八岁的成年礼,希望女皇能够留宿在自己的宫殿内。
天凰国皇族的规矩,女子十八岁方可泄原精,十八岁之前,可以娶正夫侧室,但是不能圆房,距离女皇十八岁的成年礼还剩一个多月的日子,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这一个多月里,让女皇对他有不同的想法。
一般而言,皇族女子成年礼当晚都会留宿主夫的房间,可凡是皆有例外,尤其女皇还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的言行举止,当然是跟着自己的喜好来的。
晏褚现在过来的时候原身生了场大病,就是被后宫里那些男人给气的,所有人都觉得女皇是不会那么想不开,将那么重要的圆房礼跟他这个丑男一块举行的,这很大程度上会减少女皇的欢愉度,从而降低女皇对这桩事的期待。
原身就这么被气病了,一气还导致他错过了女皇的成年礼,在上一世,女皇自然不可能跟一个病人圆房,这也是原身最气愤的地方。
晏褚下床,看了看寝殿那面全身镜中的自己。
剑眉朗目,身材高挑,因为从小在边关长大,那里风沙遍布,肌肤比起国都那些娇养的一身吹弹可破,莹白如玉肌肤的贵族男子,粗糙了许多,而且还不够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
这样的模样长相,在现代还是能吸引很多女孩子的喜欢的,可在女尊国,那就只有一个字,丑。
想着女尊国的审美偏好,以及这一世自己的长相,他都不好意思说这样的他能够扮演小狼狗。
或者说,换一种风格,来一个大狼狗?
晏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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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正夫现在如何了?”鸣凰宫内,天凰国女皇凤曌对着一旁的女侍问道。
宫中伺候的宫侍皆为男子,唯独女皇身边,能够有女侍伺候,不过这些女侍只能待在外殿,后宫之中,没有女皇的允许,女侍们是不能踏入半步的。
凤曌身量修长,容貌艳丽逼人又英姿夺目,虽然脸上不施任何脂粉,可依旧让人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放到现代,那就是御姐型的人物,还是常年保持健身习惯,身材健美姣好的那种。
她常年身居高位,光是眉眼间闪现的威慑力,就能让人心神一震“刚刚凤仪宫的宫侍来传过话了,说皇正夫现在已经清醒。”女侍躬着身,语调平稳地说道。
“陛下是否……”
话刚说了半句,那女侍就意识到自己斗胆了,连忙止住未尽的语意,低头不言。
“吩咐下去,孤晚些时候会过去探望皇正夫。”
凤曌想着那毕竟是自己的正夫,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女侍也明白了女皇的意思,恐怕今日的晚膳也会在凤仪宫食用了,皇正夫那般的长相,即便在一般豪商人家都不一定能够受到重视,更何况是美人如云的后宫。
女皇对此却一点都不嫌弃,还愿意给对方这个脸面,也不知道是他哪里修来的福气。
女侍躬身退下,将女皇的命令传达到凤仪宫中。
*****
“女皇驾到。”
随着女皇身边的宫侍总管的声音响起,凤仪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晏褚作为病人,且是皇正夫这样的尊贵身份,当然不需要起身特地在宫门处迎接,这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宫侍们占了便宜,一个个打扮招摇,恨不得把自己最值钱的首饰,最高档的脂粉都用在身上,好一下子光彩夺目,让女皇记在心上。
只可惜,这些打扮都白费了心思,凤曌目不斜视从宫门穿过,不顾那些行着礼还找准空挡朝她抛眼风的宫侍,甚至因为那些浓郁的脂粉香气,忍不住皱了皱眉。
“江流,宫中宫侍还能这般打扮?”
在即将踏入内殿的时候,凤曌忽然停住脚步,这让那些原本失落的宫侍们忽然起了信心,以为是自己给女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个挺止脊背,半低着头面带娇羞,展示自己最美的模样。
“回女皇的话,宫中规矩,非九品以上的内侍官,不得佩戴超出规制的首饰,不得涂抹脂粉,违令者,轻则仗责十下,重责充入司库。”
司库是宫廷里活最多,最累,最脏的地方,进了司库的宫侍,这辈子就别想出来,做好一辈子老实在里面的准备吧,是宫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宫中规矩严苛,普通宫侍除了每季发放的服装外,不能穿其它式样的衣服,头发不能超过肩膀半尺,不能佩戴金玉配饰,不能涂抹脂粉,这也是为了防止宫侍可疑勾引女皇,伤害女皇贵体,为祸宫廷。
不过凡是也有例外,从四品良君以上的后君身边伺候的一等宫侍都是有品阶的了,这样有品阶的宫侍可以打扮,但是也有一个度,不能作为一个宫侍,打扮的比后君们还过了。
而眼前这些冲着凤曌行礼的宫侍们,虽然是凤仪宫的宫侍,可这样头戴金簪,身上的脂粉味浓烈的都快让人喘不过气来了,显然也是超出规制外的。
他们毕竟是凤仪宫的人,本来凤曌也没打算插手正夫宫中的事,只是现在这些宫侍将手段用到了他的身上,显然是凤曌不能忍受的了。
再说了,不去谈论她那个正夫如何,晏家的女将们对天凰国赤胆忠心,就算是为了安那些忠臣良将的心,凤曌也不会希望凤仪宫的宫人闹出什么笑话来。
“陛下。”
一个腰细如柳,肌肤莹白的宫侍缓缓朝她行了个礼,他眉目含情,眼睛眨动,密如团扇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一个娇羞可人的少年郎。
“如萧是正夫身边伺候的一等宫侍,头上所佩戴的违制红宝玉簪是正夫所赠,不敢不戴。”
此时对方抬起头来,才让人发觉他的打扮和边上那群宫侍又有所不同,比如同样擦了脂粉,他只是在眼尾和脸颊处上了点胭脂,让自己的气色更好了几分。
尤其他皮肤白,那团红仿佛是从皮肤之下自然渗透出来的,三分娇俏,三分诱人。
除此之外,穿着,发饰皆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来的,也就头发上那支红宝玉簪犯了忌讳。
这样的打扮,放在这一团打扮富贵艳丽的宫侍里,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让人印象深刻了。
其他宫侍看在眼里,气在心里,看着女皇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小贱人。
“除了有品阶的内侍官,其他都拖去掖庭,让他们重新调教,至于这些人,就等皇正夫自己处置吧。”
整个天凰国都是属于女皇的,她想处置几个人,当然不用得到晏褚的同意。
只是有品阶的内侍官不同寻常宫侍,她要是处置了,可能会让其他人觉得这是因为她这个女皇对他那个皇正夫不满。
因此凤曌在脑子里过了一道后,直接冷淡地对着身后的大总管江流说道。
“陛下,这么一来,恐怕凤仪宫缺的人手会不少。”
江流恍看了一眼,等在宫门口密密麻麻这一群人,恐怕整个凤仪宫都空了吧,也不知道正夫是怎么管理宫侍挑选宫人的,一个个,都不像是什么省油的灯。
“让内务府重新挑选一批,选一些知道规矩的。”
凤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像江流这样从小就伺候在女皇身边的人才能察觉到,女皇这是不满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不满是对着凤仪宫中那个御下不利的皇正夫,还是对着失职的内务府。
“陛下,陛下——”
掖庭是什么地方,那就是调教犯错的宫侍的地方,进去以后非脱一层皮不可,而且进过掖庭的宫侍出来后只能去浣衣局或是冷宫这样的地方,这些地方也就比司库好一些,劳苦一生,在宫里谁都能踩上一脚。
那些自从来到凤仪宫中后就没受过什么委屈的美貌宫侍们都慌了,一个个朝凤曌求饶。
而那些因为有品阶,暂时逃过一劫的内侍官也没好到哪里去,看女皇的样子,似乎对他们有些不满了。
尤其是刚刚还信心满满的如萧,此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亏他还以为刚刚陛下是对他刮目相待了,等待几个月之后陛下过完成年礼,能够开始留宿后宫,或许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可现在看来,怎么扭转女皇对他们的糟糕印象,反而成了首要之事。
没人在意刚刚女皇说的让皇正夫处置他们的事,在如萧等人看来,晏褚这个皇正夫耳根子再软不过了,到时候随便糊弄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哀嚎的宫侍被一个个拖了下去,凤曌也没有再停留,而是径直朝内殿走去。
托五感灵敏的福,之前发生在外殿的事,晏褚都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阿褚可好些了。”
不管怎么说,里面生病的这个是自己的正夫,凤曌对于晏褚有几分尊重,看见他时,面色也柔和了几分。
前任女皇生了两个皇女,三个皇子,凤曌是皇长女,且按照日子和血凤花的鉴定,她还是女皇在临幸皇贵夫的时候怀上的,是女皇所有子女中,出生最高贵的,几乎很小的时候,就被现任女皇当做皇太女来抚养。
血凤花是天凰国特产,能够用来鉴别女子腹中骨肉的生父。
比如大夫诊断腹中胎儿的月份,在那个时间段前前后后数十天内,女子可能和好几个夫侍发生过关系,这么一来,就需要在孩子降生后,依靠血凤花来鉴别孩子的生父是何人。
凤曌从小就被赋予了很大的希望,她也不负现任女皇的心血,是历代皇女里,最出色的,同样的这一点不仅体现在政务上,也体现在她对后宫君妃们的态度上。
不论美丑,皇正夫必须是最重视的,除此之外,其他君妃按照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受到的重视程度高低不一,她几乎不已自己的喜恶来对待后宫中人。
从某一方面来讲,这样的女皇不用担心她感情用事,因为一个男人,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来,而作为她的君妃,只要娘家足够给力,自己又不做什么蠢事,就能一辈子都安稳舒适的待在宫廷里,可同样的,你也一辈子不用妄想她会对你动什么真感情。
她太理智了,理智到有些冷酷。
晏褚看着来人,宝蓝色的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显得她身材高挑,头发高高束起,戴着一个玉冠,没有一丝碎发,利落帅气。
皇族的历代基因那都是有各个美男优化的,凤曌的长相自然不差,她的容貌极艳极盛,加上凌厉的眉眼神色,让她就如同一座不好攀附的冰山,可望而不可即,即便她已经努力做出温柔的表情来了,也同样如此。
“陛下。”
晏褚从床上支起上半身,朝她行了个办礼。
因为生病的缘故,他并没有如同原身以往那样涂脂抹粉,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看上去清爽干净了些。
凤曌多看了他两眼,以往他就算是生病,在得知她要过来的时候都会特地打扮一番,然后学着他宫里那些宫侍一样,用甜腻的嗓音唤她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