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杀人不眨眼——书礼
时间:2018-08-02 08:39:35

  玉无恨侧头道:“我姑奶奶在宫中有能力查到这些,应该是你跟她说的吧。”一双凤眼寒意十足地看着李歌。
  玉家的女儿当年入宫,怎么可能不暗中培植人手。
  “礼尚往来,无恨。”李歌为玉无恨倒上一杯酒,想想又挪走,“受伤的人还是不要喝酒。”
  玉无恨深吸口气,不理会李歌。纪如寻却很疑惑:“玉家都如此壮大了,他们杀你是为了什么?”
  看着玉无恨眼神冷冷却不言语,李歌看他并没有皱眉,说道:“玉家的飞星剑法上半篇,在大陈的一个地下黑会上,被卖了出去,得到上半篇的人自然想得到下半篇。”
  纪如寻却愣了神,“那不是,玉家家传的么,只传给嫡的。为何会?”
  “家中的一位叔叔在大陈被人拖去赌局,最后用他所练得的上半篇剑法换了他一条命。”玉无恨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所幸他虽五十多岁,但天资不高,只习了上半篇。”
  纪如寻一时无话,玉家自然有银两赎人,可对方做法摆明了冲着剑法来。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玉无恨,近日玉家会习得全部剑法的人,也就玉无恨了。
  “今夜之后你又如何?”
  “家中有长老会过来接应,其余玉家的护卫我都派去给无伤和霜霜了,今夜之人,就要麻烦你了,不知你能否应付?”玉无恨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有些担忧,虽然今夜惊鸿他知道她剑法不低,但对方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纪如寻心中沉思,魔教的人恐怕有陆叔叔在。
  李歌站起身说道:“苍穹派乃当世大派,这种败类也不会是他们派中几大长老,不成问题。况且今夜我也会派人来这里帮忙。”
  随即他拍了拍纪如寻肩膀,“后巷中,我派了暗风守着,你随我到隔壁厢房去。”
  与玉无恨行礼告别后,纪如寻跟着李歌推门而入,想到后半夜要和李歌共处一室,纪如寻总觉得心中很不平静。看着已经躺在贵妃榻上的李歌,纪如寻很想揍他,还是沉住了气,“李歌,你说天下精妙的武功秘笈这么多,他们要这飞星剑法是为了什么?”
  李歌躺的很放浪形骸,男子的身形修长,面容俊美带着坏坏的笑,一双桃花眼弯弯,“你说说看是为了什么?”
  纪如寻深吸口气,走到李歌贵妃榻边,低头看着他说:“玉家的江湖势力虽大,但是五国之内自保就必须保持平衡,魔教现任主人极有可能是大商权贵,飞星剑法对于玉家来说十分重要,可以用来要挟玉太妃,传闻玉太妃很受先帝宠爱,膝下却无一子,所以能来要挟她的只有玉家的。”
  纪如寻直直地盯着李歌,她不知道她猜的对不对,要求帮忙查皇宫禁毒的事,玉无恨能一口应承,说明玉太妃在宫中势力很不一般,甚至还有其他隐情。
  李歌换了姿势,他侧躺过身,玉簪子从他头上滑落,墨发尽数散下。本就一张看了就会令人失神的脸,在发丝的遮掩下愈发深邃,李歌眼眸不再笑时,一双桃花眼很是细长。
  “小丫头,你还是傻的时候比较可爱。”他直起身斜斜向上看着她的眼睛,“你还猜到什么?”
  纪如寻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我曾以为李家的人有可能掌控着现在的魔教,现在看来不是。”
  李歌眼睛眯了眯,“为什么?”
  “因为玉霜霜,玉无恨,你达到目的的方法很多。而现在从你保护玉无恨和他对你的信任来看,你和玉家应该早就有了什么协议。”纪如寻的手掌交握,轻轻握着。
  “为什么我不是单纯的帮朋友忙呢?”李歌有些失笑,这个丫头难道一直觉得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么?
  纪如寻摇头,“我幼时很蠢,常常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所以我知道聪明人不会做多余的事,更何况是你这种已经参与进夺嫡的人。”
  她又扬起笑脸,“反正我以后帮你杀人,你帮我查出当年追杀我和我娘的人。我觉得很好。”
  李歌看着她,“如果,我要你杀不该杀的人呢?”
  纪如寻沉默了,她突然想到捡到玉无伤时,他雨中渗出的鲜血,和“暴毙”的醉琴,想到师父偶尔深夜外出,然后带着他的剑在风雪中归来。
  “如果有些人注定挡在我前面,我也注定要杀他。”纪如寻直视他的眼睛,她整个蠢钝的童年,娘亲在那夜追杀后滚落山崖差点失去性命,今夜两个苍穹派女弟子出剑时的杀意。
  当成为别人眼中钉时,别人有过怜悯么。
  没有。
  李歌叹口气,也是握剑的手有些粗砺。他轻轻摸了摸纪如寻的头,“你个小丫头在乱想什么呢?”
  纪如寻忽然有些紧张,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李歌,你们想要谁成为太子,会不会伤及...伤及...”
  “伤及高仪淮是么?”李歌依旧是轻笑着,纪如寻却感觉到了危险,她慢慢警惕了起来。
  李歌看着眼前突然就有了敌意的纪如寻,不知为何,心中有了股说不出的难受。
  他更加直起身子,从略高处盯着蹲在贵妃榻边的纪如寻,一只手好似还很轻柔地样子,摸着她的头。可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很喜欢他?”
  纪如寻一时间没有回答。
  李歌靠得更近了些,纪如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眼尾的轮廓,看的见昏黄灯火下他瞳孔的颜色。
  感觉到纪如寻的惊慌和呆滞。李歌忽然收回他的手躺回贵妃榻上,闭上眼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道:“外面好像有动静。”
  刚刚的一瞬间,危险和烛火的摇曳,还让纪如寻有些窒息,她慢慢平稳了下来。听到巷中的动静时。留下一句话后,纪如寻逃也似的离开了,“我去看看后巷。”
  听到纪如寻从窗户离开后,李歌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他看着屋顶角落,烛火照不到的黑暗,轻轻叹出一口气。
  纪如寻飞身上到了楼顶,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暗风,有些紧张地跑过去,“暗风,有动静么?”
  暗风摇摇头,拿出鬼门斩递给她,“公子说你用它会比较顺手。”
  纪如寻接过鬼门斩很开心,夜风有些吹散她的声音,“你怎么找到它的?”
  “公子说你的家当都放在房梁上。”
  ...
  忽然,纪如寻感到风中有一丝血腥。她皱起眉头,拿着剑飞身下到巷中,速度极快没有理会身后跟不上的暗风。
  “啊!救...”一声女子的惊呼传来!纪如寻握着剑立在原处,这是玉霜霜的叫声,跟这血腥味是两个方向。
  她沉了口气,提着剑向血腥味的地方跑去。在转过巷子的拐角处,借着今夜的月光,她看见前方有个高大的身影,影子被月光拉得很诡异。
  纪如寻看见他的剑上沾满血迹。
  “寻儿,这把剑不若鬼门斩那么好呢。”高大的身形慢慢转过来,“杀人的时候,连血也滴不干,真是不顺手。”
 
 
第32章 
  皎洁的白月光带着微微的冷意,整个夜空被泼上了极不均匀的墨蓝。不过是条寻常巷陌,此刻却肃杀之气极重。
  纪如寻看着面前的人,陆远比之四年前多了几分沉稳,他站在前方,不动声色。脸上多了一条疤痕,从他右眼下方直至右嘴角,看起来更加狰狞。夜风将他的血迹斑斑的灰色长袍扬起,他的新剑下方躺着一个人。
  血腥味带着诡异的恶臭。纪如寻低头,这样的味道,说明死的这个人生前练过什么邪功。
  “陆叔叔,好久不见。不知陆叔叔是怎么认出我的?”纪如寻手中的鬼门斩似乎也嗅到了血腥味,微微铮鸣,蠢蠢欲动。
  “苦智说,他会把鬼门斩赠与你,所以你即便易了容,我也能认出。”陆远低着头,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伴在他身边十年的剑,他怎么会听不出这剑鸣。
  “刚刚他说,小镜子死了。”陆远剑锋一指,一道剑气将尸体的又划了一道。语气异常平稳,可却不敢让人探究里面的情绪。
  纪如寻仔细看去,那具被剑气划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她眯起眼,这个人怕也是魔教中人。
  陆远依旧是立在在那里。月色打下来却像是一层坚冰,要压不住失控边缘的他。一双鹰眼显得寒森。
  “她还活着,只要你今晚不对玉家人动手,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纪如寻抬头说道。
  陆远侧身对着她,可纪如寻却感觉到他的气息愈加危险。“既然如此,那我此行便来拿回我的剑。”开始闷声地笑了,随后他举起他的剑,直指纪如寻。
  纪如寻看着他,微微皱眉,为何他会这么轻易答应她的要求,难道说?纪如寻马上转身想赶回挽风楼。
  一把剑从侧方横刺过来,纪如寻只得拔剑相向。一时间,幽深破巷之中,俩人过起招来,剑身猛击相持不下。纪如寻自小泡在药中柔韧极好,使剑身法诡异,力度方向控制皆是上乘。陆远功力深厚,每一次出剑剑锋划破夜色,铮铮作响。
  俩人均无杀意,却都是拿出看家本事。一个擦肩而过时,纪如寻咬牙道:“没想到陆叔叔竟然会和江湖上的败类合作。”他虽高大威猛却从不是没脑子的人,刚刚必是声东击西。
  纪如寻奋力挡下他一击,陆远笑了,不再压抑。在夜空中异常粗矿,“在别人眼中,我又何尝不是江湖败类?不过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陆远眼光微闪。这时传来暗风的声音,“纪小姐,你...”
  暗风话未说完,陆远猛一蹬便飞到他身边,纪如寻暗叫不妙,一剑上去想拦下陆远。谁知陆远却转换身形,一掌将暗风推到纪如寻剑口上!
  剑端就要划破暗风胸口时,纪如寻感到鬼门斩的嗡响,像是在引诱她去刺破前方人的心口。纪如寻见此,左手运气猛拍在剑身上。
  剑端剑气割破了暗风的前襟,却没有深入。暗风像是呆住了般,他看着面前在生死之际停下剑的女子。左手运功化去了鬼门斩的不少剑气力度,但她的左手手掌心却被剑气划出一道伤口。
  纪如寻抬起头,一双眼眸像是湖面上的水纹涟漪,可内里早就暗流急涌。看着被吓得呆滞般的暗风。她轻轻皱眉,“手下败将,你命还真长。”
  然后直身收回剑,左手轻轻握住,暗风看见她掌中的鲜血缓缓流下。纪如寻抬头,对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陆远道,“她在羡安药铺。”
  说完,纪如寻便拉着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的暗风,从陆远身旁穿过,直奔挽风楼玉无恨厢房。
  陆远一直低头,听到俩人的脚步声从清晰到模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控制。”
  俩人才到楼梯门口,就听到了玉无伤的哭声。纪如寻表情很凝重,和暗风转身进到厢房里,屋里站了七八个人,上前去就看到玉无伤趴在床上,背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一个玉家的年轻男子给他抖上金创药时,他就发出杀猪样的吼叫。
  纪如寻放下心来。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定下心来细闻,竟闻到酒味。李歌注意到她,走到纪如寻身旁,说道:“这小子今夜借酒消愁,跑去玉无恨房间,帮玉无恨挡了一剑,来人已经被玉无恨抓住了,是苍穹派掌门的大弟子。”
  纪如寻点点头,幸而他们只是想活捉玉无恨,所以没下狠手。“血莲潭右护法今夜不会再出现了。”她也轻声道。想必陆叔叔就是为了引出周围高手,让那个苍穹派的人更好接近玉无恨。
  李歌刚扬起笑意,想说几句浑话,便注意到她一直在滴血的左手,隔着面具他看不出她的气色,仔细感受去气息竟然十分混乱。
  也不顾其他人眼光,直接一手拦住纪如寻腰肢。将她拖走了去,纪如寻要站不稳,她整个人都倚在李歌身上。
  走出房门时,李歌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踹开玉无恨房门,独自在床上运动的玉无恨侧头看去。李歌黑着一张脸,抱着那个花姑娘。
  玉无恨皱眉,哪能这么乱来。李歌看了他一眼,“起来。”
  ...
  看到他怀中的女子气息极乱,刚刚才中了一掌的玉无恨叹口气,老老实实从床上费力地爬起来。
  李歌将纪如寻轻轻放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很是疼惜。伸出手探了探她的内息,侧头对玉无恨道:“固心丸。”
  玉无恨倒出一粒,李歌见此眯着眼,语气极是危险,“不够。”一把抓过玉无恨手中的一小瓶。倒出五六粒来,全部给纪如寻喂了下去。
  玉无恨心中轻叹,其实一粒就好,这般也太浪费了。“花姑娘是遇上谁了?”
  李歌头也不回,“陆远。”
  玉无恨心中一惊,道:“花姑娘果真厉害,挡下陆远竟只受此伤。”
  自己运功冲撞了自己的纪如寻,刚刚才稳固好气息,不好意思道:“我是被自己伤的。”
  ...
  李歌抓住她的左手,上下摸索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巾,动作很轻柔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他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被极其锋利的剑气所伤,心中有些后悔,他以为她手中有神兵利器,剑法又高,挡住陆远一时半刻不成问题,没想到还是受了伤。
  拿出金疮药轻轻抖在伤口上,纪如寻一阵哆嗦,喊到:“疼!”。李歌看着她小脸皱成一团,连易|容的脂膏面具都起了一堆褶子,像个小老太太。
  他跟着也眉头挤成一片,动作更加温柔了些。李歌轻声哄道:“说说话,把头转过去,不要看上药。”
  “你刚刚给我擦血的手巾干净么?有些姑娘用的香有药性的。”纪如寻一时找不到话说,还是忍不住侧头时看到了床边沾满她血迹的手巾。
  “我奶娘给我绣的,她最爱守着煲汤的火帮我做这些。”李歌目不转睛地看着伤口,回答道。又将药抖进伤口时,看见纪如寻皱成小老太太的脸。不知为何,他轻笑了,惹来纪如寻的一个大冷哼。
  李歌没有说话,他刚刚只是想到纪如寻变老时的样子,他在想,那时他又在何处。
  一旁在初秋冰冷地板上运功的玉无恨,看着床边的俩人,从底盘上升的寒气,让他更加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多余。他诧异于李歌的温柔言行,李歌虽说是红颜知己极多,但他确是很孤傲,不喜血腥,不喜粗鄙,从不会去帮忙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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