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春事——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8-08-03 08:28:07

  一直到了宫门口,崔九才忧心的说道:“阿俏最近都不要穿红衣,哪怕是红色的袍子都不行。明儿某让墨竹跟着你去大理寺,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可明白?”
  贺知春点了点头,她也是端午节出生的小娘子,说不定就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翌日一早,墨竹果然就在宫门口等着她了,“十五郎,九郎让小的在此等候。”
  等去到大理寺的时候,一推开门,贺知春便吓了一大跳,只见张仵作同王闻林正躺在地下呼呼大睡。
  张仵作的身旁,还平铺着一张图,乃是小黄莺死时候的惨状。
  乍一眼看去,这个场景当真十分的惊悚。
  王闻林呼噜声震天,几乎是一个呼噜,贺知春桌子上的锦鲤,就要吓得四处乱串一番。
  如果王少卿天天在大理寺睡,大约她的锦鲤过不了两日,不是吓死,也要累死……
  贺知春轻咳了一声,王闻林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坐了起来,看到是贺知春,哼了一声。
  张仵作也醒了,“十五,你猜那小黄莺是如何死的?”
  贺知春看了看地上那张画,“头被按到水中窒息而死,然后被人砍去了右脚。凶手显然非常的仓促。”
  张仵作来了兴趣,“哦,你如何得知?”
  “你画上面不是白字黑字的写着么?”贺知春翻了个白眼儿,无语的说道。
  张仵作哈哈大笑起啦,挠了挠脑袋,“哎呀,是不是你买了胡饼啊,王少卿一毛不拔的,让某忙活了一夜,一口吃的都不给。”
  贺知春赶忙让墨竹把胡饼和绿豆汤端了上来,王闻林同张仵作毫不犹豫的大吃起来。
  王闻林一口咬下去,芝麻掉了一桌子,动作狂放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出身太原王氏这样的世家大族。
  “李十五,昨夜的案子,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首先,凶手很有可能是小黄莺认识的人,趁着她出恭的时候,以她阿姐的下落,引着她跳下窗子去。小黄莺在明明知晓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还要走,肯定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她脚下落的那些亮粉,间距很均匀,可见她并不着急,反而是很放松。这说明她很相信对方,觉得自己此行并不会有危险。”
  “之前某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凶手是如何知晓这些小娘子的生辰的呢?”
  “在第一个卷宗,芳娘被杀案中就有这么一个细节,芳娘驾着驴车回家,突然就扔下驴车走了,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京兆尹以此为佐证,说凶手是她的丈夫钱甲。”
  “其次,看张仵作画的图,小黄莺死的时候,还是被换上了石榴红烫金绣纹的襦裙。因为凶手非常的仓促,甚至连上身的半臂都没有来得及穿。”
  “这说明了,凶手一早就知晓了,去花枝桥的人并非小黄莺,所以他带了另外一套衣裙。有理由相信,这个红裙子对于凶手而言,有一种特殊的含义,可能是某一种仪式。”
  “在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传闻,传言穿着红色衣衫的小娘子,特别的邪性,容易惹上大凶之事,而且死了之后,也比较容易化成厉鬼。”
  王闻林听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继续的啃着他的胡饼,反倒是张仵作,颇为赞赏的看着贺知春。
  贺知春受了鼓舞,大胆的说道:“另外,明知道今夜之事已经暴露,凶手为何不另择他日再杀人?小黄莺就在那里,跑不了。他就算是仓促,也要杀。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向大理寺示威,另外一种就是,他必须在今日杀人。”
  “第一个芳娘死在五月初十,红袖乃是五月十九不见的,公孙盈实在五月二十八日被掳走的,小黄莺昨晚必须死。下一次凶手现身,应该是在六月十五日。”
  王闻林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正是因为这个关系,某才断定,凶手的下手对象的确是小黄莺,但是现在线索断了,没有办法确定下一个他会朝谁出手了,真是该死的!”
  贺知春闻言摇了摇头,“不!王少卿有所不知,这种石榴红烫金绣花裙,并非是寻常绣楼就能做的。这种烫金绢帛,数量有限,并非无迹可循。”
  “我猜测,凶手至少有两个人,一人是女子,负责确定小娘子的生辰,选定目标将她骗出来,另外一个男子,负责杀人。”
  贺知春正说着,就见崔九走了进来,手中还提溜着一个大大的蜜瓜。
 
 
第246章 一起来虐狗
  崔九将蜜瓜递给墨竹,让他用冰盆子镇好了,然后又端了一碗炖得软糯的银耳莲子百合羹,递给了贺知春。
  “十五你接着说。”
  “芳娘和公孙盈乃是正经人家的小娘子,不大可能与陌生的男人相熟。只有女子才能让身份地位各不相同的四个小娘子,都放松了警惕。”
  尤其是公孙盈,她总不会一个人去寺庙中祈福的,河南府可不是岳州,洛阳乃是大庆的第二个国都,下属即使一个小小的明府,都是大有来头的人。
  公孙盈哪怕不是出自名门,那也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小娘子。
  王闻林皱了皱眉,“那什么样子的女子才能做到,从河南府到长安城,都来去自如,不让人生疑呢?”
  这一下子,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贺知春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不是很甜,正好最近她疯狂的受到了打击,实在是不想再长胖了。
  “有三种人,一种是女夫子,二是媒婆,三是绣楼,银楼里的女掌柜女师傅。”
  崔九宠溺的看着贺知春笑了笑,“十五真聪明!”
  贺知春一听,咧开了嘴,傻乐呵起来。
  王闻林同张仵作只觉得晃瞎了自己的狗眼,连胡饼子都啃不下去了。
  “学生生辰之日要休沐,夫子知之;小娘子说亲要说生辰年月,媒婆知之;生辰家中亲长要送贺礼,掌柜知之。”崔九接着贺知春的话说道。
  “现在开始否定。第一种女夫子,那犹如大海捞针,得教导多少个女学生,才能寻到四个都是端午生辰的呢?不太可能。而且芳娘乃是庶民,请不起女夫子。”
  崔九说着,提笔写下这三种人,然后划掉了第一个女夫子。
  “第二种媒婆,红袖和小黄莺乃是花娘,又正是当红颜色好的时候,老鸨不会放她们去嫁人,不太可能同媒婆打交道。”
  贺知春补充道,走上前去,划掉了第二个媒婆。
  崔九点了点头,又提笔添了一种人:尼姑和道姑。
  因为公孙盈是在寺庙里失踪的,又乃是虔诚信佛,因此崔九划掉了道姑,改成了和尚。
  这年头谁还不算个命,测个吉凶的,因此方外之人很容易知晓旁人的生辰八字。
  “如果是和尚的话,那么就不一定是女子了。四人都有可能会相信同一位大师,对他不设防备。”
  王闻林一拍大腿,“某去平康坊问老鸨,她们身边有哪些可疑的人物。崔御史带着李十五去刑部大牢中问钱甲吧。十五小心一些,九日之后,凶徒再度犯案,对象很有可能就是你。是以我们在在这之前,抓到凶手。”
  贺知春点了点头,王闻林不说,她也一定要抓到这个凶手,她都杀了多少人了。
  三人都快速的吃掉了朝食,分头而去。
  刑部的人见了崔九,立马押了钱甲出来。
  钱甲的脸肿得像是猪头一般,容貌难辨,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一看就受了重刑。
  “是在京兆府打的,可不关我们刑部什么事儿。”那狱卒见崔九皱眉,赶忙撇清道。
  “钱甲,某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的妻子芳娘,可信佛?有什么相熟的绣楼银楼里的师傅么?”
  钱甲动了动嘴,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不是承认了是我杀的了么?还有什么好问的。”
  崔九横了钱甲一眼,钱甲一个哆嗦,竟然吓尿了。
  刑部的狱卒捂住了鼻子,“娘希匹的,这个脏货,真晦气。”
  崔九往后缩了缩,简直恶心得想吐,捏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贺知春心知他爱洁的毛病又发作了,将他往后推来推,“某来问吧。”
  “钱甲,你若是想要洗刷身上的冤屈,就好好的回答问题。”
  钱甲一听,猛的抬起头来,颤抖着想要抓贺知春的手,“你相信我没有杀那个婆娘对不对?我杀鸡都怕,怎么可能杀人啊!可是他们说,我若是不认罪,就要打死我,我怕疼啊!”
  贺知春有些无语,将手背在了后背,“好好回答吧,不然的话,抓不到真凶……你就要杀人偿命了。”
  钱甲激动的想了想,“我家住在归义坊,她每个月逢五逢十都要去家附近永阳坊里的大庄严寺祈福。没错的,初十那日,她还是先去上了香,才回娘家的。”
  “至于相熟的女师傅。银楼应该没有,我们都是寻常人家,她的首饰佷少,还是她娘家的陪嫁。绣楼的话,她经常绣了荷包卖到绣楼里去,至于哪一家,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问我阿娘,或者是她娘家嫂子。”
  贺知春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有发现过,芳娘的右手有何异常之处么?”
  钱甲摇了摇头,“什么是异常之处?”
  “比如说,她喜欢在右手涂丹蔻?再比如说,上头有什么特别的胎记?或者是说,右手明显比左手生得好或者是生得丑之类的?就是让人容易注意到她右手的地方。”
  钱甲抱着脑袋拼命的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起来。
  “芳娘经常要烧火浆洗,指甲都修得很齐整,从来不涂色儿!”
  “胎记,胎记。”钱甲摇了摇头,“没有胎记,也没有生得同左手不同。”
  贺知春有些失望,她也就是这么一想,那凶手为何要砍掉芳娘的右手呢,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呢?
  这个凶手做事情非常有仪式感,生辰,红裙……
  因此她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没有被他们发现的地方。
  “走吧,十五,去他们家问问,顺便去大庄严寺。”崔九捂着嘴,小声说道。
  贺知春点了点头,钱甲这个样子,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两人说着,转身便走了。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有一件奇怪的事,她的右手那几日,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吃饭的时候,我娘还说,她是不是把胭脂弄洒到饭里了。两人当时还吵了一架,芳娘骂我穷,说家中无闲钱,她那里用得起胭脂。”
  “芳娘使劲儿闻了自己的手,把手给我阿娘瞧了,上头有一条像蛇一样的……”
  “蛇!你说蛇?”贺知春猛的一拍桌子,激动的说道:“是不是乌头蛇?”
 
 
第247章 打!打劫的!
  钱甲被她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就是一条像蛇一样弯弯曲曲的红痕迹,乍一眼看去,以为是被划破了,流血了一样。”
  贺知春有些失望。
  不过那黑色乌头蛇同皇家有关,这个案子只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没有乌头蛇,也是正常的事。
  崔九拍了拍贺知春的肩膀,“那芳娘在此之前七日,有没有受过伤,或者是吃过什么特别的吃食?”
  钱甲摇了摇头,“我同她关系不和睦,这些都没有在意。应该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不然的话,我娘会同我说的。”
  “你们真的能够抓到真凶?为我洗刷冤屈么?”
  贺知春点了点头,“尽力而为。”
  两人刚出了刑部大门,就瞧见王闻林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红袖信佛,经常去龙华尼寺听善真师太讲经,但是小黄莺不信,她们的衣衫,多是红线阁一位姓姚的女绣娘所制。”王闻林说道。
  “芳娘去的是大庄严寺……”贺知春赶忙将她同崔九知道的情形同王闻林说了。
  王闻林诧异的看了崔九一眼,“你痔疮犯了?怎么一脸欲生欲死的样子?”
  崔九一跳三尺高,胃里一晃荡,顿时吐了出来。
  王闻林恶心的往后退了好几部,捂住了鼻子。
  崔九从墨竹手中接过清水漱了口,又含了一片薄荷,这才回过神来!
  擦!你才痔疮犯了呢!
  他崔九如此风流倜傥,简直堪称是长安城第二美男了,怎么可能会有那毛病?王闻林这是纯粹在膈应他呢!
  第一美男是贺知礼的,谁都撼动不了。
  “看到你的脸,就想到了痔疮,忍不住吐了,实在是抱歉抱歉。”
  王闻林哼了一声。
  “咱们去红线阁寻那位姚娘子。”
  三人很快达成了一致。
  尼姑和尚不对路,只有这红线阁颇为可疑。
  贺知春坐在马车上,突然惊呼出声,“红线阁,我想起来了,在岳州也有红线阁。知秋,也就是之前的平遥公主的刺绣师父,便是出自红线阁。这红线阁遍布大庆各地,经常会有长安城来的绣娘短暂停留,教最时兴的衣衫样式,然后再回长安城去。”
  是以在岳州的时候,红线阁都是贵族小娘子常去的地方。
  岳州贫乏,红线阁显得很突出,但是在长安城里,红线阁不过是比较好的绣楼之一,并不算出众。
  但是这样一来,红线阁的姚娘子,就更加的可疑了。
  若是她被派去了河南府,结识了公孙盈,然后芳娘绣的荷包手帕之类的,又是卖去了红线阁,那么四人之间,便有了一条线串起来了。
  红线阁就在离平康坊不远的东市之中。
  一行人很快便到进了门。
  王闻林一进去,犹如怒目金刚,吓得屋子里选布料,选花样的小娘子们都惊慌失措的拔腿就跑。
  其中一个胆小的,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贺知春瞧得直乐呵,难怪王闻林觉得她同小黄莺身形差不多,敢情是小娘子一瞧见他就吓跑了,他没有来得及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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