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盘丝佛
时间:2018-08-04 08:44:09

  姜阮被安抚到了,她稍稍放下心来,将金冠收好放一边,又摸了帕子给息扶黎擦汗。
  沐岸灼收拾好营中的血迹等脏物,问道:“酥宝儿,回去歇着,伏虎会安排人照料的。”
  哪知,小姑娘一径摇头:“我小时候常做噩梦,都是大黎黎陪着我的,我想陪着他。”
  沐岸灼也不勉强,晓得小姑娘跟息扶黎之间羁绊深厚,与常人不同,遂道:“那你要答应大师兄,别把自己累坏了,我接下来都在医舍那边,他要有事,你就差阿桑来唤我。”
  姜阮点了点头,目送沐岸灼出去,她提醒道:“大师兄,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沐岸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
  宽敞的主营里头,就只剩昏迷不醒的息扶黎和姜阮。
  她让人送来热水,拧了帕子,同他擦手擦脸,至于身子,则是伏虎进来伺候的。
  换了干爽衣裳的息扶黎,像是陷入熟睡之中,姜阮趴在榻边上,头枕在手臂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看了会,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脸,本以为会是冷的,碰触下,指尖一点暖意。
  她心虚地猛然收回手,轻咳一声,嘀咕道:“大黎黎,我是好心,怕你睡死了……”
  息扶黎自然是没法应她的,小姑娘守了半晚上,实在困乏得厉害,模模糊糊间爬上榻,挨着青年蜷缩起来,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甚是安稳,就像是很多年前,还和青年同宿一榻的时候,他身上气息,总能让她不再做噩梦,可靠到令她心安。
  就像是,他承诺过的那般,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视野,抱起她,免除一应艰难困苦。
  在端王府的那段时日,竟是比她在姜家的日子还快活。
  她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不喜欢她怎么办,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去讨好每一个人,更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怕一眨眼,就被丢了没人要她。
  盖因如此雏鸟之情,她自个都没发现,竟是格外的依恋他。
  这种依恋,像柔软的浮云,又像白白的棉花,包裹她周身,温暖的好似回到了母胎之时。
  然这种温暖不过一瞬,就被一股滚烫的灼热冲刷得干干净净。
  姜阮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像搁了块炭火似的,烫的她一个激灵翻身就爬了起来。
  “大黎黎?”她心下骇然,那滚烫不是别的,居然是息扶黎忽然发起烧来,一身烫得惊人,连脸上都泛出不正常的潮红。
  姜阮跳下榻,软鞋都顾不上趿,披头散发地冲到外头喊道:“伏虎,伏虎,快去找大师兄,再给我找些冰来!”
  伏虎面色一整,他去找冰,阿桑则去快若疾风的去找沐岸灼。
  待沐岸灼过来之时,姜阮已经给息扶黎额头上敷着冰冷的帕子,还在用烈酒擦他手心胸口。
  沐岸灼两指一搭,面色凝重:“伤口无碍,是毒散发的太快,我开的方子没起作用。”
  “啪嗒”一声,姜阮手里湿哒哒的帕子掉到地上,她努力镇定的问:“是要送回桃源吗,大师兄?”
  沐岸灼摇头:“来不及了,只怕在半路上毒就会入肺腑,到时便是师父妙手回春,也无济于事。”
  姜阮瞳眸骤然紧缩,她看着浑然不知人事的息扶黎,又问:“那姊姊呢?姊姊从京城赶过来可行?”
  沐岸灼随手拿了匕首,唰的一下就在息扶黎中指尖划了道口子,再用力一挤,当即猩红中带紫黑的血飙了出来。
  “佩玖师妹擅长医理,并不擅毒,她来也没用。”沐岸灼皱起眉头,再见那血呈红色后,才掐住伤口止血。
  片刻后,息扶黎身上渐次凉下来,他脸色又开始泛白。
  姜阮茫然无措,她愣愣看着息扶黎,脑子里一片空泛。
  沐岸灼思忖片刻,忽然说:“酥宝儿,你能救他。”
  姜阮转头看着沐岸灼,好似没听懂沐岸灼的话。
  沐岸灼道:“师父教过你的,沐家的九针术,九针术应当可以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姜阮怔然,沐岸灼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九针术?大师兄你不会吗?”
  沐岸灼认真道:“九针术,只有沐家嫡出才能学的,所以这世上,只有师父和你才会。”
  姜阮并不清楚这些,前些年爹爹笑着说,教她扎针玩耍,她便听话得学了一两次。
  过后,爹爹不曾再提及,她也就搁脑后没再管过。
  沐岸灼说:“我们都晓得,酥宝儿你很聪明的,所以你可以救他的,只要你想。”
  姜阮表情都快哭了,她抖着唇说:“大师兄,我只记得下针穴位和顺序,而且爹爹只让我在木头人身上扎过一次,我没扎过其他人……”
  “没事,”沐岸灼揉着她指尖,“一次就够了,你就当这次还是扎木头人。”
  小姑娘不断摇头,艰难的说:“他不是木头人,他是大黎黎呀。”
  她要是扎错一针,后果不堪设想。
  沐岸灼叹息一声,行医者,手上拿捏的是活生生的性命,但凡差错一点,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小姑娘负担这些。
  “酥宝儿,你听大师兄说,”他握着她肩,默默给予她勇气,“你不想大黎黎有事对不对?所以你绝对不会出错的,相信大师兄,我会再旁看着。”
  姜阮看了看沐岸灼,又看了看息扶黎,抽了口冷气,声音都在发抖的说:“嗯,我不会出错的,我把大黎黎当木头人,他就是木头人……”
  沐岸灼立马让伏虎和阿桑去准备,并守在门口,天塌下来也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他摆出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亮如白昼的烛火下,银光点点,泛着森冷点光。
  姜阮一身冰冷,她木着脸,不敢去看息扶黎的脸。
  “酥宝儿,大师兄在这里。”木按照拍了拍她的肩。
  手下的肩膀,骨架娇小,还没有几两肉,甚是娇弱。
  姜阮捻起袖子揉了揉眼尾,将那点湿润逼回去,她紧了紧手,白着脸勉强道:“我知道,大师兄,我一定会治好大黎黎的……”
  她说着这话,已经捻起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小小的银针在她指尖,像是冰做的,冷的她动不了。
  沐岸灼皱眉,到底还是太过勉强,可九针术不光是下针穴位和顺序至关紧要,下针的手法也有讲究,便是目下姜阮跟他口述,他也是学不会的。
  是故,只有让小姑娘亲自来动手。
  姜阮深呼吸,她擒着针悬在息扶黎胸口上方,白瓷肌理,缀一点嫣红茱萸,不仅不女气,反而有一种精致的美感。
  担忧之色从沐岸灼眼底闪过,他摸着短须,并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姜阮手动了动,银针下落,眼看就要刺破肌理,扎进肉里。
  她突然又顿住了,沐岸灼正在疑惑间,就见微微低着头的小姑娘说:“大师兄,你能否在外面守着。”
  那语气,少了起先的慌乱和无措,反而多了几分平淡。
  沐岸灼表情凝重,他仔细看着姜阮,总觉得她这会有些不对劲。
  姜阮复又开口:“大师兄,我没事,我已经能下针了,你就在外头等会,我唤你再进来。”
  “酥宝儿,你莫勉强。”沐岸灼道。
  姜阮点了点头:“大师兄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沐岸灼只得抬脚出去,他走到门帘处,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
  就见小姑娘缓缓抬起头来,侧脸漠然,气息深沉,同刚才判若两人。
  他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些发憷。
  待整座营里再无第三人,姜阮眸光奇异地看着息扶黎,她轻声哼了哼:“晓得送我金冠,还算你有心。”
  她说着这话,手头那根银针换了个地方,从息扶黎头顶扎了下去。
  整根银针没进去,不过几息,息扶黎猛地睁开眼!
  琥珀眼瞳转动几下,青年脸上带起疑惑:“酥酥?”
  姜阮捻起第二根银针,开始正式施针:“恭喜你,成为我九针术下第一人,你最好别动,针扎歪了,死了可别怨我。”
  这口吻,这语气,息扶黎凤眸瞬间凌厉:“姜阮?怎么是你?酥酥呢?”
  姜阮面无表情:“聪明,这世上也只有你分得清我和酥酥的区别了,可惜猜中了没奖励,只有被针扎。”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脑子里小姑娘学过的,放心大胆地下针:“她下不去手,所以我就出来帮她一把。”
  息扶黎对栖身在小姑娘身体里的前世残魂,不喜欢也不讨厌,纵使他晓得残魂同小姑娘都是一人,但也实在生不出面对酥酥之时的那种好感和耐心来。
  “你要在酥酥的身体里呆多久?”他还记着上一回她出来,是在牛毫山找着沐佩玖之时。
  姜阮挑开青年的中衣,微凉的指尖摸上他的胸口,并轻轻揉按起来,好似在确定穴位。
  那抹凉意,仿佛盛夏里,碰触到嘴唇的冰镇酸梅汤,又像是浮羽扫过,激起一点酥痒。
  息扶黎眉目生了恼意,他瞥见自个大开的衣襟,又见小姑娘那双软软的小手还在身上摸来摸去,顿时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他低喝了声:“把你的手拿开!”
  姜阮挑眉,一眼看穿他的羞窘:“佛陀看世人,世人皆是佛,息扶黎你看我又是什么样的?”
  息扶黎不耐:“你还要在酥酥的身体里呆多久,该滚的时候就滚!”
  姜阮半点都不恼,她上辈子活的久,见证了诸多生死,早练就波澜不惊,即便是有些事不太想的起来了。
  她埋头继续下针,嘴里说:“息扶黎,你帮我个忙,我就再不出来。”
  息扶黎冷笑一声:“我凭甚帮你?”
  姜阮已经在他胸口扎完了针,跟着开始碰触到他腰腹肚脐的位置。
  她淡淡的说:“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就不想知道上辈子到底是谁害的你?”
  对这问题,这些年息扶黎想过很多次,他老是记不起宫宴上,到底是谁给他的毒酒,但想来想去,置他死地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最有可能。
  姜阮手指头在青年石更邦邦的月要腹按了几下,那腹部,肌理整齐呈块状,线条如鱼鳍,暗含让人不可忽视的爆发力。
  “你在按哪?”息扶黎薄唇一启,冷冰冰的道。
  姜阮歪头望着他,黑眸纯然无辜,那表情和酥酥像极了。
  息扶黎一窒,心头的羞耻感以洪涝滔天的速度冲破胸腔,袭上他的大脑,让他耳根滚烫。
  若是换了旁人,他自然无甚情绪,可对他亲手养过的小姑娘,且小姑娘还不曾及笄,他便总有一种格外强烈的羞耻心。
  还觉得自己份外的禽兽!
  毕竟小姑娘还小,感情上懵懵懂懂的没开窍,他就在她面前袒露身体,这样的行为,要是可以动弹,他非得砍自个几刀。
  “嗤,”姜阮嘲笑了声,开始下第四十根银针,“放心,酥酥还什么都不懂,不会觉得如何。”
  听闻这话,息扶黎心头一凉:“你就懂?你不是没成亲么?”
  姜阮眼神一厉:“与你何干?”
  见她这般表情,息扶黎心头明白几分,他勾起薄唇轻哼道:“原来你是真不懂。”
  姜阮横他一眼,手下重了几分:“当今二皇子,就是你的仇人,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他,不然就等着你哥给你给桃源的沐家收尸吧。”
  仿佛这仇恨深入骨髓,她便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可仍旧深刻地记着这仇恨。
  息扶黎身上戾气散落出来,他蓦地问:“这等事,你莫要同酥酥说。”
  姜阮落完第七十八根银针,还剩下二十一根银针,却是要扎在腿上的。
  她抹了把汗:“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不会跟她说的。”
  说着,她站起身,弯腰开始解青年的裤头。
  息扶黎脸都青了,急的额头青筋迸出来:“不准脱!你给本世子住手!”
 
 
第085章 没开荤
  两辈子以来, 息扶黎从未感受过现在这样的恼怒和羞耻。
  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此时涨红起来,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恼羞成怒的。
  姜阮指尖扣着他裤头的动作一顿, 撩起眼睑,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不脱?我找不准穴位,把你扎死了,我可走不出这临水城。”
  息扶黎喘着气, 凤眸因为太过愤然而亮澄如火, 他努力动弹指尖,却一身虚弱无力, 这等无能的感觉, 让他心头的怒火又高涨了几分。
  “你敢用酥酥的手脱本世子衣裳,信不信我好了, 找得道高僧把你驱了!”青年说的色厉内荏, 丝毫没有平素的威慑力。
  姜阮嘲弄一笑, 细细软软的手指头挑着他裤头细绳, 要扯不扯的说:“这么紧张?息扶黎你该不会两辈子都是没开过荤的雏儿吧?”
  她还记着他起先说她没成亲不懂那些这茬,如今逮着机会就找补回来。
  青年脸上的表情在这句话之后十分精彩, 变幻不定,最后一片铁青。
  “姜阮,你想死么?”他几乎是咬着牙根, 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这话。
  这人目下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姜阮又不是见识不多的酥酥, 才不会被他吓到。
  她疑惑道:“不应该呀,以前谢氏不是给过你一个通房?那个长得妖妖媚媚的,大月匈细腰,一笑就能勾男人魂的那种。”
  息扶黎冷哼一声:“与你何干?”
  姜阮眨了眨眼,脸上浮起难以置信:“你该不会养着那么个大美人,结果碰都没碰一下。”
  息扶黎见不得姜阮用小姑娘的脸做出那等表情,这让他觉得十分没脸,而且颇有一种教坏了小姑娘的嫌疑。
  他闭目,带着认命的道:“要扎就赶快。”
  姜阮瞟了他肚脐一眼,形状椭圆,像一粒宝石镶在爆发力十足的流线肌理上,她指尖动了动,抑制住想抠一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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