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自是不知晓月连笙心中想的是什么又是为何没有在谦逊园里陪夏温言,她喜爱月连笙这个儿媳妇,月连笙来找她坐坐说说话她自是欢迎非常,正好可以问问他们今日出去放纸鸢可有玩得开心。
月连笙一直陪徐氏坐到了晚饭时间仍不舍得走,平日里因着夏温言身体的缘故,她都是陪着他在谦逊园用饭,可今儿个从外边回来她不仅没有回谦逊园陪着夏温言,便是晚饭都没打算回谦逊园吃,本就觉着有些不大对劲的徐氏终是问道:“连笙,可是言儿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月连笙赶紧摇摇头,“温言对我很好。”
“当真?”徐氏将信将疑,“若是言儿欺负你了,你告诉娘,娘替你出头。”
“不是的娘,真的不是的,温言真的对我很好。”月连笙着急地解释,生怕徐氏真的会去问责夏温言。
“那你们之间是生了什么事儿?”徐氏又问,“今儿从外边回来你就有些不大对劲,别以为我这个当娘的看不出来呢?”
“没,没什么事儿。”月连笙低下头,紧张不已的模样,“就是,就是……”
“好啦,没事儿就好。”徐氏忽地笑了起来,她拍拍月连笙的手背,笑得可亲道,“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瞧把你给吓着,若是让言儿知道的话,该是认为我这个当娘的欺负你了。”
本就红着脸的月连笙此刻脸更红了。
“既然不想回谦逊园陪言儿吃晚饭,那就在这儿陪娘吃吧,从除夜到现在你可都没有陪娘用过饭了呢。”
“那连笙日后多过来陪陪娘。”月连笙心中,徐氏就像她的亲娘邹氏一样,温和,可亲。
徐氏却是笑了,“那可不行,连笙你啊,替我和你爹多多陪陪言儿便好,有你陪着,言儿那孩子开心了许多,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
月连笙算好了时辰似的,夏温言睡下后她才回到谦逊园,洗了身子后才慢慢地朝床榻走去,轻手轻脚地在夏温言身旁躺下。
躺在夏温言身旁,听着他均匀的浅浅鼻息,月连笙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白日里在简香肆里因为好奇之心而翻开的那本书册上的所写所画。
白日里从简香肆离开后,她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看到的那些字与话,令她臊得不行。
时下夜深人静,加之身旁还躺着夏温言,月连笙觉得那书册里所画的画儿在她脑子里更清晰了,让她一点儿都没法好好入睡。
夏温言此时翻了个身,将胸膛贴上月连笙的背,轻轻搂住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她。
月连笙身子顿时一颤,而后紧绷起来。
“连笙,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可好?”夏温言薄唇贴着月连笙的耳廓,鼻息轻柔温热。
第43章 同房
“温言, 你,你还没有睡着吗?”月连笙总觉得她那臊人的小心思被夏温言发现了似的, 紧张得不行。
他微凉的唇就贴着她的耳廓, 那温热的鼻息让她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怦怦直跳如擂鼓一般。
“还没有。”夏温言朝月连笙更贴近了些, 他不再只是唇贴着月连笙的耳廓, 而是用唇轻轻抿了上去,鼻息更温热,“我在想你。”
夏温言的话令月连笙那怦怦直跳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夏温言将自己的怀抱愈收愈紧, 让月连笙的背紧紧贴在他怀里, 他依旧轻轻抿了抿她的耳廓,又道:“连笙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可好?”
做, 做夫妻?月连笙身子紧绷着, 紧张羞臊得一动不敢动, 讷讷问道:“我和温言,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她已经嫁给了他, 他们已经喝了合卺酒, 已经是夫妻了的不是吗?
“我说的是真正的夫妻。”夏温言故意将“真正的”三个字说的缓慢, “就像是……连笙今日在书肆里看的那本书上的那样。”
夏温言说这话时, 他的心亦跳得飞快,他的心如同月连笙一般紧张, 因为他有些害怕。
害怕月连笙推开他。
害怕她拒绝他。
这般的话, 今夜之后他该如何与她相处, 她心中又该如何看他?
可他今夜怎么都管不住自己, 管不住自己不想她, 管不住自己不靠近她,管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心。
他平日里虽然足不出户,可他已然是过了弱冠之年的男子,即便不曾接触过女子,但男女之事他从书上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而夫妻间的床笫之事,他所看过的书上未曾写过,唯有爹在给他说第一门亲事之前与他隐晦地提到过一些,那时候爹一脸的不自在,他想定是娘让爹来与他这个儿子说这些颇为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的。
他听得不甚明白,于这夫妻间的床笫之事他可谓还是懵懂的,直至今日在书肆看到连笙翻看的那本书册……
月连笙不知道,翻过那本书册之后心总是没法平静的人根本不仅仅是她而已,夏温言亦然。
甚或说,他较她更为不能冷静。
他终是知晓每每拥着她睡时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燥热究竟是什么又如何才能平息。
那是只有他的娇小娘子才能平息的燥热。
但连笙……会答应他么?
月连笙久久不说话,身子愈绷愈紧,便是鼻息似乎都屏住了好一会儿。
夏温言开始慢慢将紧拥住她的手收回来。
他吓着她了,他不该如此莽撞的。
就在夏温言自责又失落地收回手时,一直沉默的月连笙声音低低细细道:“温言你……你的身子能,能受得住吗?”
月连笙一紧张就容易说不好话。
她现在就没能好好把话说成,愈说到后边声音就愈小,细若蚊蝇,好像根本不是说给夏温言听而是所给她自己听似的。
纵是如此,夏温言却已将她细声细气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又开始跳得飞快,他的手臂重新环拥住月连笙,紧张又兴奋,一个高兴之下情不自禁地含住了月连笙小小的耳垂,欢喜不已道:“试一试连笙便知晓了。”
月连笙紧绷的身子轻颤不已。
不仅是因为夏温言暧昧的话,更因为他的动作。
耳垂向来是她的敏感点,以致她平日里戴耳饰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但眼下她这敏感点不仅被夏温言轻轻含在嘴里,他还使坏似的用舌尖顶着她没有别着耳珰的耳洞。
夏温言的屋中夜里总不会将灯火全都熄了,因为半夜里他时常要喝药。
月连笙刚嫁过来的前几日会习惯性地将灯火给熄了,但过了几日,她发现熄了灯火于夏温言来说并不合适,那时她也才从竹子那儿知道以往夜里夏温言屋里的灯火都不会全熄,就算半夜里他不需要喝药,屋子里也还是会留下一盏灯,以备他半夜里渴了或是身子突然间出了什么状况。
月连笙方才睡下时依旧给屋里留下一盏灯。
这盏灯就在床头边上的小几上。
此时,隔着床前薄薄的纱帐,灯火照出的光朦朦胧胧,却也足够他们将彼此瞧清。
夏温言此刻轻轻覆在月连笙身上,双手撑在她颈窝两侧,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面靥绯红的她。
月连笙已然羞得不知当如何才是好,根本不敢直视夏温言的眼睛,她只是抬眸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后紧张道:“我,我去把灯熄了!”
月连笙说着便要下床去,却在这一刹那被夏温言按住肩,让她不得不重新在床上躺好。
“留着就好。”夏温言语气柔柔。
“可,可是……”
“我想看着连笙。”夏温言微微扬起嘴角,软软柔柔地笑了起来。
月连笙此时正对着他的眼眸,一不小心便将所有心神都丢失在了他带笑的目光中,更是鬼使神差般愣愣点了点头,“好,好的。”
夏温言笑得更轻软更温柔。
他低下头,吻上了月连笙嫣红的小嘴。
这个夜里,月连笙觉得她又做了那个羞人的梦。
他轻压在她身上,她第一次觉得他的胸膛是温暖的而不是冰凉的。
不,不只是温暖,而是炽热的。
而炽热的却又不只是夏温言的怀抱,月连笙觉得她整个人也都是炽热的,热得让她浑身上下都沁出了一层层薄薄的汗,热得让她总是忍不住轻轻吟哦出声。
她羞于自己这般的声音,总想要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这般的声音,却又总是忍不住。
朦胧的火光中,她看到夏温言那双墨黑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
这个“梦”,羞人又带着些迷离,还带着些许疼痛,但更多的是……
甜。
月连笙最后在这个带着些许疼痛的甜梦结束后于夏温言的拥抱中渐渐睡了去。
*
夏温言从不知晓自己原可以如此“有力”,至少他还能算是个真正的丈夫,能让他的小娘子做个真正的女人。
昨夜那如水乳交融般的体验不管于月连笙而言还是于夏温言而言,都是美妙的,带着新奇亦带着羞涩的美妙。
月连笙在夏温言的怀抱里睡得香甜,夏温言也拥着自己的小娘子睡得安稳,直到天方大白,夏温言才缓缓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月连笙还在他怀里,她仍睡得很熟,许是昨夜累着了的缘故,若是以往,这个时辰她早已醒来。
夏温言没有叫醒她,甚至动也不动,让她继续安稳地睡着,他便静静地看着她。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成亲那日掀开红盖头看到的她的模样。
圆圆的杏眼,弯弯的眉,脸也是圆圆的,如小姑娘般天真单纯的感觉,小巧的鼻尖,小小的嘴,娇娇羞羞的,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她,性子却不似外表这般娇弱,她总是低声下气,仿佛人人可欺,可她并不是真的软弱,只是处在那般的家庭,她又仅仅是个女子而已,很多时候她必须忍,唯有忍,才能保住家人不会受到太多的欺辱,至少于月家人而言是如此。
若她真的软弱,又怎撑得住一夕之间失去唯一至亲的悲痛?若她真的软弱,又怎撑得住这份悲伤为至亲找寻凶手?
人与人的坚强,向来都不一样。
他的连笙与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看着自己的小娘子,夏温言由不住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经过昨夜,她已经是他真正的妻子,名副其实。
如此一想,夏温言便又觉欢喜,不由自主地将怀里的小娘子稍稍拥紧了些。
“唔……”许是夏温言怀抱的力道一时没把控好,只听月连笙轻轻哼了一声,微蹙着眉心慢慢睁开了眼。
月连笙一睁开眼,瞧见的便是夏温言明亮温柔的眼,煞时又让她失了失神。
她喜欢夏温言的眼睛,明亮得像是最灿烂的阳光,也像最耀眼的星光,好像是他将他对生命的热切与向往都写在了眼睛里似的,总是能让她丢了神。
“可是我吵醒了你?”夏温言有些惭愧道,“连笙可要再睡一会儿?”
月连笙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情不自禁地轻抚过夏温言的眉眼,还有他左眼角下的坠泪痣,末了竟见她将唇慢慢凑近夏温言的左眼角,在他那颗坠泪痣上轻轻亲了一口。
夏温言微微一怔,尔后笑了起来,开心极了的模样。
因为这是月连笙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只是在左眼角。
月连笙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慌忙地抬手推向夏温言的胸膛就要从他怀里逃开,而当她双手抵在夏温言那□□的胸膛上时,她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身上亦是——□□!
因着身上不着片缕的关系,月连笙不敢坐起身,于是她匆匆翻了个身,背对着夏温言,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可就在这时,她微微蜷了蜷身子,忍不住发出了疼痛的轻呼声。
夏温言顿时急了,忙又将她拥回怀里来,“怎么了连笙!?”
月连笙不说话,夏温言急得轻轻扳过她的肩又让她面对着自己,愈发着急道:“连笙你怎么了?告诉我可好?”
月连笙哪里敢抬头,她将脸埋在夏温言胸膛上,红着脸细声道:“有些疼……”
“疼!?哪儿疼!?快让我瞧瞧。”夏温言更急,说着竟是要掀开衾被来瞧。
月连笙则是又急又羞,紧紧抓着衾被不放,“别!温言你别……”
那,那儿怎么能让温言瞧呢!
因为月连笙的羞涩与执意,直到起身洗漱穿戴好,夏温言还是不明白月连笙为何而疼又疼在何处,任他怎么问她都红着脸不答,最后甚至躲起了他来。
夏温言放心不下,最后决定——去问问徐氏。
第44章 孙儿?
“同房了!?”向来端庄贤淑的徐氏此时是一惊一乍的激动模样, 激动得竟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兼着一脸的震惊,“言儿你说你和连笙同房了!?”
“娘, 你小声些。”夏温言面上满是无奈, 提醒着徐氏,幸而房中除了他们母子俩再无旁人, 否则夏温言不知当如何尴尬了。
徐氏却还是激动震惊的模样, 她压根没听到夏温言的提醒,只见激动地在夏温言面前来回踱步,一边踱一边喃喃道:“言儿和连笙同房了, 那再过不久我便能当祖母了, 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我得和嶙哥说,不行, 我得现在就去跟嶙哥说。”
嶙哥是无人之时, 徐氏对丈夫夏哲远的称呼。
徐氏说着就往屋外走去。
夏温言愣了一愣, 赶紧伸出手拉住了她, 哭笑不得道:“娘, 你这是干什么去?”
徐氏回过头, 一脸的激动喜悦,“自是告诉你爹去啊。”
“娘可是还想让府中所有人都知晓?”夏温言忽然问。
徐氏更激动, “言儿怎知道?”
“娘!”夏温言无奈极了, “你这是想要所有人都笑话儿子和连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