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景在家里听说梁钰惹恼了钱元恒,心下便是一个咯噔。
钱溶去北疆这个事,还是他跟钱元恒提的,本意是想借着钱溶的惨状,挽回钱元恒的同情心,保下梁钰。
可惜没想到梁钰会知道这个事,更没想到还在禁足的梁钰竟然冲了出来,招惹钱元恒。
梁钰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吗?禁足之时就不安生,他在外面辛辛苦苦擦屁股,这人又闹出事来?
他心下恼怒,又不能放着梁钰不管,急急忙忙冲到了宫里,看到梁钰荆钗布裙的狼狈模样,又有些心软。
钱元恒坐在椅子上,秦柠和几个长相陌生的人都在旁边看着。
梁文景道:“陛下……”
“文景,朕本来答应你留她一命,现在也算数,你把人带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钱元恒淡淡道,目光波澜不惊。
前两日梁文景拿钱溶跟他做交换,只求保下梁钰的性命,他就料到了梁钰不会善罢甘休。
梁文景到底是没有孩子的人,不懂为人父母最重要的是什么,以为没了钱溶,梁钰还能开开心心过下去,享受锦衣玉食。
所以他才执意让秦末过来,这孩子胆大有本事,比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更能保护阿柠。
若是只有自己在,梁钰发了疯,阿柠顾及自己的伤势,恐怕不要吃亏。
梁文景无话可说,他叹息道:“阿钰,跟哥哥回家吧,我当年,便不该答应你……”
不该答应什么呢,若是不让她嫁给钱元恒,与人私通的梁钰可能早就死了,就算在千里之外,梁家势如中天,也容不下这样的女儿。
梁钰拉住他,哭道:“哥哥,你救救溶儿,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受这种苦。”
“阿钰,这是他应该的,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若是江海活着,也不会想看到自己儿子变成这样的。”
梁钰如遭雷击,愣在那里,喏喏道:“哥哥,你……你知道了?”
难怪梁文景不肯帮她。
梁文景苦笑道:“阿钰,你骗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总有一天会瞒不住,我们梁家跟皇室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凭什么抢人家的江山,你醒醒吧。”
钱元恒淡淡道:“你们有话回去再说,文景,把她带回去,是死是活,朕绝不干涉。”
全看梁文景的本事了,江海的恩情,他留下梁钰一命,就算是还完了,从此两不相欠。
梁文景点头道:“臣遵旨,阿钰,跟我回家。”
梁文景知道了钱溶的身世,梁钰便心如死灰了,没有哥哥相助,她那点破恩情,人死如灯灭,算个什么。
她愣愣地被梁文景拉走,什么话都没说。
梁文景不会救钱溶了,江海死了那么多年,再好的感情也比不上当前的利益,比不上当前的人。
她很明白自己的哥哥。
秦柠心有余悸,问道:“阿恒,这是怎么回事?”
钱元恒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阿柠,你什么都不用知道。”
总之,我会护着你,永远不让你受伤害的。
而秦柠永远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梁钰被禁足之后,钱元恒派人收走了她享乐的器具,只留下朴素的衣衫食物,让她真正思过。
没想到她会在宫里面行巫蛊之事,诅咒钱元恒和秦柠,甚至还有淑妃母子,妄想这些人全都死了,钱溶顺理成章上位。
钱元恒发现了,梁文景也便知道了。
从古至今,巫蛊都是死罪,梁文景为了保她性命,舍了钱溶来换,梁钰却没有把握这个机会。
恐怕梁钰到现在,还不知道钱溶为什么被送走。
他目光有一瞬间的阴沉,再看时,便是满眼的似水柔情。
很多很多时候,便让阿柠觉得,他是个温柔的善良的男人就好了。
阿柠受了这么多苦,现在就该永远幸福下去,不要被那些糟心事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搞事呢,因为你们的小可爱橙子码字之前被考试虐哭了,就虐一虐反派,反正……迟早的事。
推一下我的
小美《有美一人》
小元《女状元》
第26章 瞒天过海(二更)
秦柠拧了把他的脸。
不高兴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她不舍得真正下手打疼了钱元恒, 捏个脸还是无所谓的, 钱元恒生的英俊, 亲手把这么一张俊脸捏成怪模怪样的,也挺开心的。
钱元恒握住她的手,陪笑道:“反正以后没这种事了, 你别管了, 我不舍得你不开心。”
李氏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秦檬的衣袖,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姐, 这是皇帝老子吗?”
钱元恒一时竟无话可说。
这个李氏,说话忒实诚。
秦檬不以为意,她以前就见过姐姐和姐夫相处, 年轻的时候比这还黏糊, 现在算什么。
她姐姐脸皮那么薄一个人,硬生生被钱元恒磨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腻歪, 还能看不出来钱元恒是个脸皮多厚的男人吗?
秦柠脸色微红,松开钱元恒的手,假笑道:“宫里的花园子很漂亮, 我带你们去逛逛。”
钱元恒身上带伤,自然是不能和秦柠一起逛花园的, 这些天为了陪他, 秦柠连平常最喜欢去的秋千架都舍弃了, 现在总不能再拦着。
钱元恒眼巴巴看着秦柠出去,极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也想和阿柠一起逛逛花园, 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多好的场景,可惜身子不争气。
到此处,钱元恒又想起之前秦柠答应他,等他伤好了,就跟他干那档子事,心情瞬间又好了几分。
他表情晴转阴,阴转晴的,袁桓在旁边看的纠结不已,心惊胆战道:“陛下,您还好吧?”
该不会是被梁钰气坏了吧。
“瞎猜什么?”钱元恒恼道,‘‘你来帮朕想想,该怎么把梁钰这个事给混过去。”
阿柠肯定会继续问的,现只是被李氏吸引走了注意力而已。
袁桓面无表情道;‘‘为什么要混过去,陛下,皇后娘娘不是那种没经过事的姑娘家了,您告诉她不就好了。娘娘有什么不懂的
钱元恒摇头,‘‘你不懂
那是阿柠,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让阿柠不开心,让阿柠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
袁桓轻轻叹气。
他总觉得,钱元恒还拿秦柠当成孩子一样宠着,可是秦柠已经是三十余岁的妇人了。
她亦曾经历人世沧桑,看天下间生生死死的故事,比很多人都透彻。
她并不需要这种呵护。
钱元恒不懂女人的心思,毕竟是个男人。
袁桓劝道:“陛下,您好歹想想,就跟您私底下让人折腾梁……梁钰这个事,若是不说,皇后娘娘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人家心里万一有什么不满意呢?”
钱元恒看他。
袁桓又道:“陛下,您刚找到皇后娘娘的时候,我就跟您说了,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您这边情况又复杂,皇后娘娘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这时候就该您到处护着她,让她知道您心里有她。”
而不是悄悄什么都背着人家,人家怎么知道你给她出气了,还指望皇后娘娘长只天眼吗?
袁桓真是服气了,男人,都是什么玩意儿,你以为你默默付出就有女人为你感动吗?
钱元恒捂住眼,无奈道:“朕这不是,也不大好意思吗?”
他担心让阿柠不开心不高兴,又不会在阿柠面前干坏事,总不能再回去眼巴巴邀功吧。
他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腆着张脸跟阿柠讲我干了什么什么吧?
袁桓简直恨铁不成钢道:“陛下,你对付别人的脑子呢?”
他很久没敢这么说话了,钱元恒做了皇帝,就是被人敬畏的存在,除了梁文景,所有人都能适应这样的身份,都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对他尊崇有加。
可是今天,给袁桓的感觉,钱元恒还是最开始那个并没有很精明的人,那时候他刚接手沈元帅的兵马,几乎是什么都不懂,傻样跟现在差不多。
后来慢慢打磨起来,他就变成了个圆润的人,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一天。
钱元恒不耻下问:“来你说说。”
“陛下,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您自己不好意思说,不能让别人说吗?”
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更能显示皇帝陛下隐忍坚强,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钱元恒敬佩看着他,竟然无话可说。
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傻子,怎么就想不出来这种好法子。
而且让别人说,说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就不怕在阿柠面前一个紧张,忍不住说秃噜嘴了。
他伸手拍了拍袁桓的肩膀:“以后这个事就交给你了。”
袁桓瞪大眼:“陛下,您是不是没有睡醒,奴才来说,这也忒刻意了,宫里万儿八千的宫女太监,您随便找个谁说不成。”
“朕担心人家害怕,说错话了,你胆子大,能放心。”
袁桓懵了,皇后娘娘和善可亲,温柔善良,多好的人,承乾宫干粗活的丫鬟都喜欢她,怎么会害怕?
又不是干亏心事。
这个皇帝陛下,总觉得和别人想法不一样。
不过也很正常了,跟他想法一样,你岂不是也想做皇帝。
“陛下,这个事交给奴才吧,您别管了,保证不漏踪迹。”
钱元恒露出孺子可教般的表情,笑道:“这就对了,今天朕留阿末他们在宫里用膳,去交代御膳房,别丢了朕的脸。”
钱元恒以前穷的时候还不怕丢人,穷的坦坦荡荡的。
现在这想法,估计也是想让别人看看,阿柠跟着他不会再吃苦,永远不会。
秦柠几人在御花园里走动,秦檬还显得有些拘谨,李氏倒是自来熟的很,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满脸的好奇。
她一看便是衣食无忧长大的女孩子,嫁了人虽然贫苦,但也是被宠着的,整个人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秦檬生性文弱柔软,在钱元恒那里叫懦弱,后来又受了那么多苦,性格只怕,比小时候还拘束难安。
秦柠握住她的手,浅浅笑道:“檬檬,你怎么跟姐姐也不亲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撸一章短的,么么哒
评论区小广告看的我哭笑不得,就没有回评论,小可爱们谅解一下。
和你们分享一件十分懵逼的事情,堪称年度最风骚操作了。
我们老师考试前给我们一套试卷,说是原题,我们信了,结果考试的时候,只有百分之十的重合率。
怪我们信了这虚伪的师生情。
第27章 严酷惩罚
秦檬低头道:“姐姐, 我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去年我还和阿末一起在国安寺……”
她的未尽之语也很明了, 在寺庙里给她上香,度她超生。
在他们的心里,秦柠早就死了呀, 没想到一转眼还能再见, 且还是这般梦一样的场景。
秦柠悠悠一叹, 微微笑道:“我这叫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檬檬,咱爹走的早,秦家只咱们三个人, 不管怎么讲, 也莫要与姐姐疏远了。”
这是她的亲人,秦檬这个软和的性子, 表面上看着改了很多,但是骨子里还是变不了的,恐怕她觉得天壤之别, 自此不来往才好。
那将来秦举人问起来,她怎么回答才好。
自己富贵了, 便看着弟弟妹妹穷困潦倒吗?
真是枉费爹爹多年教导。
秦檬不言语, 她心里是有这种想法的, 爹爹和阿末封了爵位,带来的好处已经足够了, 没必要再攀扯姐姐,婆家虽然省心,就怕有些不长眼的亲戚打着旗号,丢了姐姐的脸。
丢了爹爹的脸。
李氏顺手夹在二人中间,大大咧咧道:“二姐怕什么,都是自家人,姐夫家没有半个亲戚,咱们就是唯一的皇亲国戚,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找事,阿末就能找人打死他们。”
今天进宫,在姐夫面前唯唯诺诺的静安侯,她在宫外有幸见过一次,那人打街上过去,她站在街边张望,就看到那人华丽的轿子,威风的家丁仆役。
如今,也该到他们秦家了。
秦柠笑了笑,转而问道:“我还没问你名字,真是……”
她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当面叫人家李氏。
“大姐叫我芳芳就行,我小名芳芳,家里人都这么叫。”
若是叫弟妹,总觉得太客气生疏了,一般人家亲亲热热的,哪有这种令人牙酸的叫法。
秦柠便笑道:“芳芳说的对,你是我秦柠的亲妹妹,有什么可怕的,若是你婆家有人胆敢找事,总有人替你收拾他们。”
不管再好的姻缘,也总会有几家亲戚令人无话可说,总不能因此就不敢发达不敢富贵了。
秦檬这小心谨慎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秦娘子也不是这般人,更不必讲秦举人了。
秦末一直跟在后面,这会儿才道:“大姐,我回去再跟二姐说,咱们姐弟好不容易见面了,说点别的吧。”
秦檬实在是举棋不定,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秦柠。
在她这辈子的想法里,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不能做到的,就千万不要承诺。
秦柠依旧握着秦檬的手,无奈道:“得了,姐姐不逼你,这傻丫头,小时候跟我抢衣裳首饰的劲头呢。”
秦檬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用来跟秦柠在小时候打架争抢东西了,还经常因为年龄小抢不到,偶尔抢赢一次,就是秦柠在让着她。
秦檬便笑笑,低声道:“姐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也心疼你呀,爹爹让你照顾我们,也让我照顾你,可是我什么都没能帮到你。怎么好意思借你的势力。”
秦柠心里有些柔软,轻叹道:“你呀,哪天有阿末的脸皮才好,我好歹不为你操心了。”
都是做娘的人了,脸还这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