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从他开口为止、身体就僵着一动不动的匪徒们,以及奥索恩夫人,就那么毫无缘由地倒了下去。
……
“我是不是很酷?”见状,他一脸得意,低下头问我。
我头也不抬,“先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但是蛇很讨厌啦,我不要用它当正面形象的形容~”他嘟起嘴,行为举止越来越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所以,他刚才都是装的?
我在想:幻兽、幻兽人……又是一个新名词;和脑子里或多或少残留着些许对亚种的印象不同,‘我’从未接触过幻兽这个物种;想了半天、对此也没有任何记忆。
再者,幻宠特别调查局、特派调查员之类的,听上去也很陌生,不太像是地球特产。
所以……我真的是一不小心就进了电影拍摄现场吗?
再这样下去,我的三观………
望着那些只能瞪大眼珠、像濒死的野兽一样趴在地板上喘息的匪徒,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类、而像是正看着垃圾车里的废品。
他上前踩住了那个老大的脚,不疾不徐地碾压,动作优雅——那里正好是刚才他被对方踢到的位置;直到听到了对方的哀嚎,以及跗骨被踩碎声音后,他才语气轻松地道:“我以联盟法三百二十六条第三七项故意杀人、非法勒索……将你们……”
“所有人都不许动!”
他话音未落,餐厅那扇被那群人堆得毫无死角的奢华大门、突然被人从外破开了。
几个一身武装的黑蓝色紧身制服、领边镶着淡银色的星徽,头戴防毒头盔的男人暴/力破开门后,动作整齐一致地将各自手中一架规模硕大的黑金色三角蛇头敞口枪对准了在场的人,我听到身边的人特别急切地说了句“等等……!你们怎么回事……”然而那个显然为首的头盔男并没有注意,他做了简洁的手势,因为看不见表情,我猜那可能是“兄弟们上”什么的;所以我立刻趁乱甩开了右肩的手,毫无迟疑地钻进桌子下面、然后又往里缩了缩,抱着头,小心地屛住呼吸。
safe!
“A级警戒。”从面具里发出的声音冷漠而严肃,“反抗者U型麻醉,其余无辜市民正常处理。”
“!你跑来瞎掺和……”“立即执行。”
就在这道命令下来后,一缕缕从蛇头喷涌而出、白茫茫的浓雾,刹时蔓延在了整栋餐厅;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都变成了一片雾海。
……
我鼓着嘴,拼命地屏气;眼前被这片白色的雾状气体遮盖,视野变得模糊,暴露在空气里的额头和脸感觉有点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感觉还带着粘——难不成是毒气?
还有,这群人是那帮绑匪的救援吗?
可看面具一号的态度,又像是认识的熟人……
联想到多种可能,我速度闭上眼睛,只留了条缝小心观察;等到雾气散开后,才重新睁开。
然后我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
“咳咳咳!”我有点痛苦地咳嗽,捂着嘴,但不忘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所有景象。
什么鬼——这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心也跳得飞快,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这到底……到底——
又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经历了刺激又反转的绑架险案,我已经不会为发生在面前的意外一惊一乍,但这也要事态配合才行……因为,我发现——
就在那大片乳白色的迷雾散开后——
所有人都变成了动物?!!?!
……
我缩在餐桌下面,抱着双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无论是躲到一边自以为安全的无辜群众、还是摊在地上像死了一样的绑匪、陷入精神混乱的奥索恩夫人,以及那个像是侦探剧男主演的未知先生……除了那帮突然闯入室内的防毒面具外,其他人,全部,突然间,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
——脸如圆盘,瞳孔竖起,像是受到了惊吓喵呜喵呜直叫的兔狲;四脚朝天、毛上满是晶莹口水的灰狼狗;在地上打滚的憨驴;闭着眼睛睡着了的长毛猩猩;把自己打成结的褐斑蛇;还有通体雪白、歪在一边嘶叫的马……
一楼我的周围,二楼的楼梯、拐角,随处可见;而且它们都搭配着和刚才差不多的服饰,只不过泰半都成了布条——这让我想用弱智的洗脑大法安慰自己这是把人挪走、动物园搬过来了也不行。
——试问谁家宠物还会穿水珠裙子、打那么骚包的领带啊?!
我好恨自己仿佛就没有下限的心理承受能力。
因为这会……
我真的好想晕过去一了百了——
但是,我晕不过去。
可恶!
第19章
一言不发地缩在桌子下面, 我抱着脑袋,耐心等待了好一会, 也不见什么彩蛋、烟花或者是逗你玩的节目组横批标题……
行吧。
要是连这一幕都看不明白,我也枉为人了。
……短短的几天之内而已!
我的三观、真是受到了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打击。
——先是穿越。
——然后强行爱宠。
——最后,干脆人人都变成了动物。
就算我打小就被父母各种锻炼,心理素质勉强高于正常同龄人的水平……但面对这些层出不穷、光怪陆离的意外, 我还是开始有点心脏犯病的初期症状了。
让一个正值青春、还没来得及享受到世界美好、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年轻接二连三地经历着本不该承受的一切,而不是开心地待在家里抱着靠枕、看八点档肥皂剧;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真的过分了哦!!!
尤其是——
我为什么就不能也变成动物呢?!
拜托了啊!请快点让我变成某只可爱的小兔子小猫小狗……都可以的——就算不那么可爱,我也ok。
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也能够和这些呆傻蠢萌的小动物一样, 歪在地上赖皮打滚吐口水翻爬嚎叫,而不用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了!
……
我缩在长餐桌的最里面,尽量平复着比寻日活跃许多的心跳,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从我身边匆匆路过、看到黑金色的军统靴站在餐布垂下的一角旁时, 我努力保持着镇定的情绪、告诫自己不要随便动摇——在没想好我的身体,为什么没和那些人一样、也变成动物的合格理由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又过了十来分钟,等场内的大部分人(动物?)看样子都被熟练地来了一针;整合到固定的位置里, 不再发出各种引人深思的鸣叫后……
就在我的正左边:两个做完工作的深蓝镶边制服男人(腿真长!),靠在长餐桌的旁边, 取下了面具, 开始无所事事地闲聊了起来:
“科尔, 老天, 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等会, 我正忙着换镇定剂……呃,上帝啊(拍额头的清脆响声),为什么这里还会有只幻兽?”
“接到的通知不说就是一次普通市民绑架案嘛……信号中断前的录影也说明是挺典型的绑匪作案;啧,这只幻兽脖子上的珠宝真多,大概是哪家的贵妇太太?”
“优先保护,别让它挣扎;加倍麻醉打下去了吧?我可不想咱们又被幻局PIC的那帮家伙告,三倍的量保安全~反正最后记忆都会被消除,幻兽体质也查不出剂量的。果然幻兽永远都是这么受欢迎啊~难得绑架案里碰到个倒霉的,还是有钱人~”
“呵,那帮神经有问题的疯子(冷笑)……对了,你找到举报器了没,到底是哪个天才居然按了一千多次——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事,该说那家伙是聪明还是白痴?”
举报器?
这人不会是在说我吧……
听到他的话后,我一反刚才的走神发呆,认真地竖起了耳朵:
“嗯,我想想……一个执着的幸运笨蛋?咱们加班不就是拖这家伙的福嘛。你说这人是真傻到连举报器只有那些个呆瓜亭警才能看到——这种常识都不清楚?而且这个点,他们早就下班回家了,一般人大晚上的是闲得多蛋疼,才会按那玩意儿啊!还是……他故意装傻,就为了碰个运气?”
“但你得承认那蠢货运气的确不错,瞧瞧你现在脚踩哪儿、喂科尔,老大过来了,快点把那个三克的管子扔一边去,被看到你就……”
咣当。
一个圆溜溜的试剂管被随手一丢,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他们的脚下、我的旁边。
……
听他们话的意思,这帮人,感情还是我招来的?
mmp。
——我是想要向救人于水火之中、可靠的警察叔叔求助;而不是会把人活生生变成动物的放毒小队啊!
朝餐桌的厘板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我在心里拍了自己一巴掌(很轻,我舍不得对自己下手重的);郁闷地抱着膝,磕下巴打发时间、顺便躲在这里继续偷听别人的谈话:
“老大!”
“老大~”
啊,看来是他们的头头来了。
就是那个手势“兄弟们上”(个人想法)的面具大BOSS?
因为看不见对方的模样,我决定将他代称为哥斯拉——特指最终BOSS、超破坏级别的那种。
“尼克说,这里有一只幻兽。”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哥斯拉的声音,居然还挺好听的。
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一个疏离、冷淡、听上去就很不近人情,但又很好听的低音炮开口了。
——哇哦,大哥斯拉居然是低音炮诶……
“是的,老大!”那个特别浪荡的青年音、就是用冷笑的口吻说我是个蠢货的青年,闻言便飞快地回答道:“已经处理完成!就在这儿,”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弯腰,背对着我,从地上拎起那只幻兽——我猜它大概就是昏迷的奥索恩夫人,“您要亲自检查一下吗?”
“不用,直接带走它。”
“哈哈,您还是这么讨厌幻兽呢~~”另一个人笑嘻嘻地道。
他们语气严肃正经,用了不少内部术语,讨论着工作的进度,我一个词儿也听不懂;正在处于昏昏欲睡之际,就突然……
感到脚踝边,传来了某种湿漉漉的触感;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给舔舐着!
……我去,不会是老鼠吧。
光是想到那个可能性,我的半条手臂,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我不敢睁眼,那玩意很恶心,我担心自己一旦看见了、就会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那刚才的所有努力,就会功亏一篑了……
这几人现在还在我旁边站着呢!
可恶,早知道今天出门,绝对要先看看黄历的。
冷静,冷静,我用手指抵着发胀的额角——想想家里那只还等着你回去送精神科、看看它是不是需要检查一下大脑发育的小猫咪……它还在无助地等着我回家;要是在这里倒下,被抓走就很难回去了;说不定还会被送去解剖诶。
我按住快要从胸口蹦跶出来的心,不停地说服自己别怕别害怕这不并可怕,这世界唯一能让人类恐惧的就是全球变暖!再说,要怕也是对方怕——毕竟我的体积是它的几十倍呢。
可能……这玩意是看我一动不动、才敢凑上来的。
故而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睁开眼,再动动身体吓唬吓唬它,让它滚球,然后继续缩我自己的。
很好,就这么干吧。
耳边的声音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这会我正在耳鸣,所以我睁开眼睛——
妈呀,还真是。
嘤!让我死了算了QAQ!
……
平息了一会情绪后,我闭着眼,晃了晃腿,试图轻轻甩开它!但,这玩意儿真是……
靠,不管了。
我拿出幼儿园时,在全班面前尿裤子的勇气,努力瞪大双眼、想凭借气势吓跑它,然后我就发现——
呃,那不是老鼠,而是只刺猬。
刺猬啊……
在这种情况下,刺猬也是很可怕的;毕竟它皮囊上的刺太尖,稍不注意就可能戳到我——不过,我没有刚才那么反胃了。
见我试着模仿猫头鹰驱赶它,它和我一样,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小黑眼珠,神色好奇地打量着我;难怪了,让我感觉湿润的原因,就是它的鼻子——它在蹭我……它在用鼻头蹭我!!!
那四个带着手环、黑乎乎脏兮兮的小爪子,还大大咧咧地搭在了我新买的皮鞋上——快放手,这双很贵的啊亲!
咱俩分明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偏要在这种危急时刻打扰我……请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忍着一脚踩扁它的冲动,见动脚没用,就开始试着用手弹开它。
“去去,一边儿去。”我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唧唧,唧唧唧!!”
见我理它了,这只吃得肥嘟嘟,鼻尖淡粉的圆头刺猬很兴奋地朝我“嗷唧”叫了几声,然后小手小爪迅速地四肢着地,特意往这里爬了进来!
我:“……”
既然被当作宠物,那它平时肯定有做过驱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