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的拍拍他肩膀:“去吧,我看好你。”
左越:“…我会不会被李家的人打死?”
“不会。”
“真的?”
“真的,他们挺讲道理,最多打的你半死。”
左越:“……”
嚎啕大哭,这他妈还不如不安慰他。
……
……
邵缙和郭聆思大婚之日,冯蕲州和廖楚修大打出手的消息不出一日就传遍了京城。
永贞帝在早朝上见到廖楚修时,就看见他脸上未消的青肿,还有眼睛四周的乌青,他憋着笑看着廖楚修和冯蕲州在朝上互怼,等到下朝之后,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陈安陪着永贞帝回了后殿,笑着道:“陛下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这般高兴?”
永贞帝背着手走到桌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冯蕲州平日里文绉绉的,揍起人来居然这么狠。”
那廖楚修脸上的伤势简直惨不忍睹。
陈安闻言低笑出声:“怕不是冯大人狠,而是廖世子顾及着冯大人的身份才不敢还手,要不然以廖世子征战沙场的本事,怎能敌不过冯大人。”
“不过昨儿个这事儿出了以后,怕是廖世子得记恨冯大人了,奴才听说昨个儿夜里有不少人瞧见冯大人动手,虽说是醉了酒,可廖世子这脸却是丢大了。”
永贞帝闻言目光微闪:“哦,当时还有旁人?”
“可不是,听说礼部的卢平卢大人昨儿个醉了酒,他原是出门醒酒的,谁知道就见着这一出,当场就给吓的脸都白了。”
永贞帝闻言问道:“卢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陈安失笑:“陛下忘了,这位卢大人是新晋的礼部郎中,以前在贺州任职,去年才回的京中,之前他替先帝办祭礼的时候,您还赞过他来着。”
永贞帝蓦的就想起那卢平是谁来,长得其貌不扬,性子倒是圆滑,办事也算妥帖。
“朕好像记着,他跟襄王走的挺近的?”
陈安摇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晓了,只是听闻襄王挺赏识他才干的。”
永贞帝闻言若有所思,之前他将萧闵远打下天牢的时候,曾将他的事情交给冯蕲州来处理,而萧闵远与冯蕲州好像本就有旧仇,冯蕲州落难的时候,他也没少落井下石。
之前在朝中时,冯蕲州有好几次都刻意为难过萧闵远,而萧闵远也没给过冯蕲州好脸,这么说起来倒是也说得通了,难怪昨儿个夜里的事情会这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怕是其中还有萧闵远的手笔。
永贞帝心中疑惑尽去,脸上露出笑来:“徐裕几时回朝?”
陈安连忙低声道:“徐将军已经从西南动身了,想必不日便能回京。”
当初因为血书之事突然爆发,又牵扯到镇远侯之死,永贞帝怕廖楚修会信了吴世军拥兵不返,便下旨急召他回京,让徐裕接手了南征军,随同贺兰家一起处理战后事宜。
如今阳烩战乱已平,南越更是被打的节节败退不敢进犯,河福郡有贺兰家镇守,徐裕也该班师回朝。
永贞帝手指轻敲着龙案,想起之前军中要求彻查六年前镇远侯之死的那些人,他原还想拖着看让谁接手才好,如今看来,冯蕲州倒是个极好的人选。
“待会儿召冯蕲州入宫,再传旨下去,待到大军还朝,犒赏三军。”
“诺。”
陈安低声应下之后,看着心情极好开始处理奏折的永贞帝,眼底划过抹流光。
冯蕲州和廖楚修这一架,打的简直太是时候,陛下原本还对廖楚修的事情有所怀疑,可是这次之后怕是要不了多久,再见到那镇远侯世子之时,就要改口叫声侯爷了。
……
八月初,由吴家所起的叛乱彻底平定,徐裕率南征军大胜还朝,永贞帝龙心大悦,犒赏三军,更赐领军将领廖楚修黄金千两,封虎啸将军,承袭镇远侯爵位,领兵戍卫营。
隔日,宫中传旨,命都察院为主,刑部、大理寺为辅,彻查六年前镇远侯廖承泽遭人陷害,折命沙场之事。
冯蕲州接手此事之后,仿佛故意与廖楚修为难,先是以往事难究为借口,不肯问案,后又以督察院事务繁忙,数次拒见廖楚修。
廖楚修为此在朝中屡次与冯蕲州起争执,一个新贵,一个老臣,两人在朝中闹得不可开交,波及者甚至广,后因刑部尚书张继礼居中调和,冯蕲州干脆将查案的差事推给了刑部,这事才得以罢休。
只是经此一役,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荣安伯冯蕲州和镇远侯廖楚修不和,两人见面便掐,谁也容不下谁。
……
宫中夜宴在即,八皇子萧元竺却突然因食物过敏,病上加病几乎下不了床,永贞帝为此险些掀了整个御膳房,更是杖责了他身边伺候宫人,而乾龙殿里更是日日都能见到太医进出。
原本朝中不少人以为,名为君臣同乐实为八皇子选妃的中秋夜宴怕是办不成了,刚高兴没了多久,宫中便传来消息,夜宴继续,而永贞帝更是派人去请了报国寺的十方大师,入宫为八皇子祈福。
第603章 小嫂子
“瑞姐姐,你说八皇子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这几日乾龙殿那边每日都有太医守着。”
“真的吗,那陛下为什么还要我们进宫啊,八皇子都这样了难道还要选妃吗?”
“谁叫陛下最疼八皇子呢,我父亲说前两日八皇子病重时,陛下为了他还罢朝了两日,这份殊荣在众皇子里可是头一份的。”
“是头一份又如何,就他那身体,就算是再得宠又能怎么样,人要是都没了,难不成嫁过去守活寡吗……唔……”
林荫之下,圆脸少女还没把话说完,嘴巴就被人快速捂住,旁边一个穿着蓝色襦裙年龄稍长的少女低喝道:“你不要命了吗,什么话都敢说?”
她连忙四下看了一眼,见附近没人听见她们方才的话,这才低声继续道:“陛下最是疼爱八皇子,朝中谁人不知,若是被他知晓你方才所言,你小命不保不说,还会累及我们,还有你身后父母亲族。”
那圆脸少女吓白了脸。
方才出声那女子见状这才放下了手,低声道:“好了,都少说一些是非,莫教人抓了话柄。”
旁边几个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都是噤声,她们都是知晓厉害的,自然不敢再多说,几人四处看了看,见没人之后,这才快步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廖宜欢才拉着冯乔从后面走了出来。
宫中宴席还没开始,女眷们被允许在御花园内特定的范围里自由行走,两人原是想要找一处乘凉罢了,可谁能想到躲在假山后才没多大一会儿,居然就无意间听了别人墙角。
廖宜欢见冯乔一直看着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小声说道:“方才那个穿蓝色裙子的,是内阁大臣瑞敏的女儿瑞思侬,之前说话的那个是光禄寺卿罗全琨的女儿罗玉兰。”
冯乔闻言收回了目光,那个瑞敏早就向萧闵远投了诚,之前好几次对萧闵远对爹爹动手脚的时候,都有那瑞敏的份儿,倒是那个罗全琨她还没听爹爹提起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萧闵远的人。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抬头对着廖宜欢奇怪道:“你不是不喜欢与她们来往,怎么对她们的身份这么了解?”
廖宜欢“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就将自家老哥给卖了:“还不是因为我哥,自打他袭了爵之后,我们府中的门槛都快被去说亲的人给踩破了,其中跑的最勤的就是瑞家的人。那个瑞夫人是脸皮厚的,要不是我哥打发了她们,我瞅着她们那架势,简直恨不得今日定亲隔日嫁娶,直接把瑞思侬塞我们府里去。”
冯乔被廖宜欢满脸嫌弃的模样逗笑,抿着嘴时颊边露出酒窝来。
廖宜欢见状顿时停了下来,扭头瞪着冯乔:“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冯乔侧着头:“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廖宜欢叉腰,刚扬声说了一句就想起这里是哪里,她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小嫂子,我哥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怎么都不生气?”
她娘可是说了,廖家的媳妇儿最大,揪耳朵掐腰甩鞭子,男人只能受着。
冯乔被廖宜欢那句小嫂子给说的囧了囧,自打那天夜里廖楚修被冯蕲州给揍了之后,他的心思就再没瞒过,廖宜欢和贺兰君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廖宜欢不准她再叫她姐姐,还时不时的会冒出一句嫂子来,刚开始她还会解释几句,说她和廖楚修的事情并没有定下,将来的事情更是没准,可是廖宜欢却压根不信,说的多了连她自己也懒得解释了。
此时看着廖宜欢一脸愤愤的模样,冯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在为我报不平,还是想让我替你找你哥的麻烦?你这两天又挨训了?”
廖宜欢被看穿了心思,却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直接伸手挽着冯乔的胳膊哼声道:“我这是在替你监视我哥,他长得跟妖精似得,现在又成了侯爷,这京里头不知道多少女人都盯着他呢。”
“就说那个瑞思侬,前几天还假装跟我哥偶遇,要不是我反应快替我哥挡了桃花,指不定那女人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借机会赖上我哥怎么办?”
冯乔闻言低笑:“你哥哪有那么蠢?”
要真是随便个女人就能赖上他,上辈子廖楚修也不会年过三十还是个老光棍了。
廖宜欢嘀嘀咕咕:“你就这么放心他,那个瑞思侬长得也不错,万一呢……”
“不是放心不放心,你哥那人本就是那性子,他若是不想要的,就算塞他怀里他也能踹出去,再说你刚才不也说了吗,你哥已经打发了瑞家。”
“那个瑞敏怕也是冲着你哥和我爹爹不和,所以才想要联姻拉拢于他,将他拉进襄王麾下替他办事。你哥又不傻,这种时候跟皇子来往等于是找死,那瑞家小姐就算再有天姿国色,他也是看不上的。”
廖宜欢听着冯乔冷静分析的话,看着她连半点吃醋恼怒的模样都没有,顿时沮丧。
她原是在家里跟她哥打了一架揍不过他,还被他哥点了穴,张大了嘴巴杵在廊庑边上喝了一晚上的西北风,她还想着让冯乔替她去教训教训她哥呢,可谁知道她一点都不上当,这么冷静,她到底还是不是她未来小嫂子了?
廖宜欢嘀咕着看了冯乔一眼,难不成是他哥剃头挑子一头热,人乔儿压根儿就不稀得他?
见廖宜欢看着自己一会恼一会笑的,冯乔问道:“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就是觉得我哥他……”
廖宜欢咧嘴笑着话刚说到了一半,就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连忙收住了嘴里未完的话,直接转身朝后看去,就见到后面有人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而那两人还恰好是她们认识的。
冯乔见廖宜欢突然停了话语,也跟着回头,当看清楚身后是谁时,她直接拉着廖宜欢转身就走。
第604章 冲突
昭平郡主自从元宵节那次惹了祸之后,被永贞帝禁足在长公主府三个月,亲自派了教养嬷嬷去府中教她规矩不说,那天夜里永贞帝当庭斥责她的那些话更是被人传了出去,让她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事后安岳长公主对她再无先前那般宠溺,更是因为那天夜里的事情,想方设法的让人排挤顾煦,将他外调出了京城,让得她喜欢的男人远离了权利中心。
昭平郡主对那天事情的始作俑者可谓是恨之至极,特别是在知道事后永贞帝居然还因为冯乔被她“欺负”,特地赐了东西过府安抚于她时,更是恨不得扒了冯乔的皮。
明明是她被骗了,明明是冯乔打了她利用她,甚至坏了她母亲的好事,凭什么她被禁足被训斥,冯乔却得了好处,甚至还让皇帝舅舅对她另眼相看?
昭平郡主对冯乔早就怀恨在心,此时见她直接便怒从心头来。
见冯乔见到她后转身就想走,昭平郡主立刻大声道:“站住!”
冯乔懒得理她,拉着廖宜欢继续朝前走。
昭平郡主大步上前:“本郡主让你站住,你耳朵聋了吗?!”
她说话间伸手就想去抓冯乔的胳膊,可谁知道还没碰到冯乔,就直接被廖宜欢一巴掌拍开。
廖宜欢手劲本就不小,对昭平时更没留情面,那一下打的响声极大。
昭平郡主顿时疼的叫出声来,看着瞬间红肿的手背大声道:“你放肆,你居然敢伤了本郡主!”
冯乔看着张扬跋扈的昭平郡主,再看了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范悦,拍了拍护在她身前的廖宜欢,从她身后走出来说道:“方才我听到有人叫我,那声音像是郡主的,我就想着先前陛下禁了郡主的足,想必是不会出现在宫中才对,所以便没有停下来,没想到原来真的是郡主。”
冯乔施施然的朝着昭平郡主行了一礼,仰着脸笑得天真:“实在是对不起,如果早知道是郡主的话,廖姐姐也不会以为是什么心肠歹毒的小人想要伤我,所以不小心误伤了郡主,郡主的伤势可要紧?”
昭平郡主手上疼的厉害,见着冯乔开口就提起她先前丢人的事情,而周围不少因为方才动静围过来的人都发出嗤笑声,她顿时如同被戳了肺管子,气得脸色铁青。
“你胡说八道,皇帝舅舅是心疼我才让我留在府中。”
“哦,原来陛下是心疼郡主,难怪还特地派了两个宫中的教养嬷嬷去长公主府照顾郡主,郡主果然圣眷正浓,旁人难以企及。”
冯乔说完之后,旁边顿时有人噗哧笑出声来。
昭平郡主气得就想上前打人,而原本看热闹的范悦没想到昭平郡主居然会这么禁不起激,三两句便中了招,见她想对冯乔动手,范悦连忙上前拦着她。
“你滚开!”昭平郡主怒声道。
范悦紧紧皱眉,强压着心底的厌恶低声道:“郡主,这里是宫里,您别忘了长公主的吩咐。”
昭平脸色怒气一遏,想起入宫前安岳长公主说过的那些话,还有犹在耳边的严词厉语,她紧紧咬着牙,放下手恨恨的瞪着冯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