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柳徵猛的抬头:“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他本就在府中被柳相成的一番话乱了心神,后得知柳弛派人跟踪他更是心里堵着火,此时听到萧闵远这些意有所指的话顿时如同被掀开了什么最隐秘的东西似得,身上竖满了防备,声音更是带上些压抑不住的怒气。
  “王爷与我柳家向来没什么来往,想必不会是好心想要关心我柳家家事吧?你好端端的在半路拦截于我,又告诉我那些人的身份,怎么,王爷是想要离间我们兄弟感情,还是想要告诉我,我兄长对我有加害之心?!”
  萧闵远见着柳徵发怒,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柳徵原是恼怒至极,甚至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萧闵远身上,只是此时被他那么看了一会儿,那原本冲头的怒气陡然消散了大半,连带着刚才被怒气蒙了头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萧闵远了然的神情,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由紧紧捏着桌角,半晌后才沉声道:“王爷来此想必不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您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言。”
  萧闵远伸手提着茶壶替柳徵倒了杯茶,替换掉他身前方才发怒时泼出来些许的茶杯,将手中茶水放在他身前才开口说道:“今日大皇子府中的事情我已经知晓。”
  柳徵面色不动,冷然看着萧闵远。
  萧闵远继续:“柳大人真准备忍气吞声,就这般轻易饶了董家?”
  柳徵冷嘲道:“不饶如何,难道要与董家翻脸好给旁人可趁之机?”
  萧闵远像是没有听到他话中意有所指的嘲讽,只是淡笑道:“旁人如何暂且不说,就说柳大人你自己。董家与大皇子之间虽然牵扯太深难以分开,可是你们柳家既已经选择了辅佐大皇子,于情于理这件事情他都该给你们个交代。”
  “柳侧妃腹中那个孩子本该是你们柳家的筹码,也该是大皇子与你们之间的维系之物,可如今孩子没了,大皇子却半点没有惩处董氏的意思,柳阁老他们更是不替你和柳侧妃出头,他难道就不怕大皇子将来有真有一日登基之后,对你们柳家翻脸无情?”
  柳徵听着萧闵远的话顿时冷笑出声:“襄王殿下知道的倒多,大皇子府中刚出了事情,王爷便已知晓,如今更知道我父亲不愿替我出头,王爷到底是耳目通天,还是此事从头到尾便是王爷算计?”
  他说到这里,脸上冷了几分:“那卉儿是王爷的人吧?我女儿腹中的孩子之所以没保住,怕是也与王爷有关。王爷这么迫不及待的露面与我相见,言语间更是句句都是挑拨,到底是想要我替你卖命,还是想要我背弃柳家,投奔王爷麾下替你对付大皇子?”
  如果先前柳徵还有所怀疑,今日在大皇子府的事情是柳相成所为,如今萧闵远的一番话却是彻底让他断了那份疑惑。
  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巧合到仿佛先前所有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只等他落网。
  柳徵不是蠢货,就算恼恨柳相成欺瞒于他,恼恨他们先前对柳慧如下手,却也断不会做与虎谋皮之事。
  大皇子那边固然不可信,可襄王难道就可信了?
  这朝中想要争储的皇子,有几个是心慈手软之辈?
  “王爷害了我女儿,扰得我柳家不得安宁,如今却又想来让我投奔于你为你谋事,王爷是不是太天真了?!”
 
 
第749章 拉拢
  柳徵冷冷看了萧闵远一眼,直接便站起身来转身欲走,只是身后却传来萧闵远的声音。
  “本王天真不天真还不知道,本王只是替柳大人可惜。”
  “柳大人的才华不输令兄,论手段心智更是远胜你兄长,柳弛这些年顶着柳家长子的身份在朝中平步青云,留在京中安享侍郎荣华,可是你呢?你却是远离京城去那都转运司,与冯蕲州周旋夺那盐运使的位置。”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柳家和冯蕲州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可是朝中但凡长眼之人,都知道冯蕲州处处找你们柳家麻烦,你想要从他手中夺了那位置,其中凶险岂是一句两句便能说清,本王虽未去随州,却也知道柳大人在都转运司时其中艰难。”
  “本王佩服柳大人的本事,却也替你觉得不值,你在外为柳家筹谋奋斗几经凶险,可是你的女儿却被如此对待,甚至于被拿来当了柳家谋算他人的棋子,柳大人难道就真的心甘情愿被人如此欺辱?”
  萧闵远的话种满是蛊惑之意。
  柳徵不想去听萧闵远的话,可是那些话却是全数钻进了耳里,更是让得他脚下如同生了根般停了下来。
  萧闵远神色淡然,毫无遮掩说道:“本王的确是收买了那卉儿,也的确是想要借她之手挑起你们柳家和董家之间的仇恨,可是柳大人难道就真的以为,柳侧妃的事情是本王一人所为?”
  “柳大人可知道,本王是如何能收买得了你柳家家仆的,你应当知道柳相成的手段,若非卉儿本就有意加害主子被我拿到把柄,以你们柳家调教下人的手段,她怎能轻易屈从本王?”
  “就算没有本王,你女儿腹中的孩子也生不下来,就算本王什么都不做,卉儿也早就受人所命,想尽办法不让你女儿在大皇子府种安好,甚至于不能让她对大皇子生情。”
  “柳大人不妨猜猜看,能让卉儿听命于他,又如此见不得柳侧妃安好,甚至想要对她腹中孩子下毒手的,会是什么人?”
  柳徵脸色僵青,蓦的就想到了季槐说过的话。
  他说柳慧如早在月余前便服用了落胎之物,那孩子虽然用药强行保住,可也只是表面上看着安好,最终也根本就难以生下来。
  柳慧如从济云寺回来之后,便一直小心谨慎,身边更时时都有他夫人照料,那一剂落胎之物若非是身边之人,又怎能入得了柳慧如之口?
  那个时候,卉儿还没有跟着柳慧如入大皇子府,而柳慧如跟大皇子之间的事情也才刚刚暴露,萧闵远不可能在那么早就收买了卉儿,而能在那个时候命令得动柳慧如身边之人,又能毫无痕迹的做出这些事情却不惊动任何的人的,除了柳相成和柳弛,还会有谁?!
  萧闵远看着柳弛身形僵硬,淡声说道:“我知道柳大人憎恶本王行事,本王也不否认想要借此拉拢大人,可论手段,本王却远不及你父亲和兄长狠毒。”
  “柳家传承至今已有百年,期间龌蹉阴秽之事更是从不少见,柳相成为了柳家荣光能够毫不犹豫的舍了柳申,又安能知道他会不会也同样舍了你。”
  “柳家的将来,柳相成早已经交给了长子柳弛,而将来能够富贵青云权势在手的,也是柳弛不是你。柳大人难道就真的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还落得个为人所疑甚至被他们所害的下场?”
  柳徵紧紧握着拳心。
  甘心,他怎能甘心?
  凭什么他处处为柳家谋算操劳,到头来却便宜了柳弛,凭什么同样是儿子,他和三弟一个被驱逐出府,一个被蒙骗怀疑,可柳弛却能满身荣光,甚至连他女儿也为凰为凤,被人断言富贵无极?
  柳徵本就愤慨的心,因为萧闵远的一席话被彻底的点燃了起来。
  而早在济云寺里那天夜间被冯乔所种下的疑心的种子,经过这数日灌溉和萧闵远的诱导,更是长成了参天大树,遮掩住了他心中仅剩不多的犹豫和迟疑。
  柳徵回头看着萧闵远,一字一句道:“王爷觉得,我该如何?”
  萧闵远神色淡然:“柳弛既然无能,又怎堪为柳家之主,而柳相成已经年老,也该退位让贤,让出家主之位。”
  柳徵神色一震,萧闵远虽然没有说完,可是他却是知道了他的意思,不由死死看着萧闵远的眼沉声道:“王爷为何帮我?”
  萧闵远抬头看着他:“你要家主之位,而本王要柳家助力。事成之后,还望柳大人能够助本王一臂之力。”
  ……
  柳徵走时,脸上已无恍惚之色,而当出了茶楼见到还在门外徘徊的那几个柳家下人时,仅剩的那点迟疑也全被野心所替代。
  既然他们不仁,也休怪他无义。
  柳徵虽然知道萧闵远的那些话中皆是为了挑拨,可他有句话却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柳相成和柳弛对他欺瞒在先,下手在后,他们又怎么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借以利用离间他们?
  这世间之人皆是为利而往,又几人不为自己谋算?
  比起柳相成那隐瞒至深的人选,和自负自大麻烦缠身的大皇子比起来,襄王行事虽然有些不择手段,可是能够为皇之人,又有几个是单纯仁善的?
  柳徵虽然不会全然去信襄王,可是如今能够借他之力得了柳家却是事实,至少在他得手柳家之前,襄王断不会从中手脚,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定?
  车夫见着柳徵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等柳徵上车之后才问道:“二爷,可还是去董家?”
  柳徵斜靠在车壁上,冷淡道:“去大皇子府。”
  ……
  柳家马车离开,萧闵远便依旧坐在原处,他手里头还把玩着之前盛满茶水的茶杯,若是细瞧,便能察觉那里面的茶水一滴都未曾用过,桌上的吃食更是半点不曾沾手。
  许久后,柳西才从楼下上来。
 
 
第750章 动摇
  柳西快步走到萧闵远身前,低声道:“王爷,柳徵改道去了大皇子府。”
  萧闵远闻言瞬间笑了起来。
  他知道,今日的事,成了。
  柳西看着萧闵远神情放松用手中拨弄着手里的茶杯,忍不住低声道:“王爷,那柳徵既然已经答应夺得柳家之后辅佐于您,更愿意与您配合除去大皇子,您还要如冯乔要求那般毁了柳家吗?”
  那柳家也是百年世家,其间底蕴何其之深。
  萧闵远不如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般,有母家帮扶,又有陈品云和李丰阑等重臣处处帮衬。
  如果真能得了柳家这份助力,无疑是天大之喜,可是若去毁了柳家,不仅这其中颇费力气,更是等于是平白将到手的好处推了出去。
  萧闵远闻言看了他一眼:“不毁了难道留着,你以为柳徵当真会心甘情愿辅佐于我?”
  柳西微怔:“可是他刚才不是答应了王爷?”
  “誓言之词,岂能相信?”
  他从来都不信什么承诺誓言,那些山盟海誓铁骨诺言,到头来多少都是随风飘散过眼云烟。
  这世间若非利益相关,谁能对谁死心塌地,又有谁能为谁刀山火海性命不顾?
  萧闵远冷淡出声:“柳徵能为了野心和不甘对至亲之人下手,区区一句承诺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今日之事,不过是情势所逼。”
  “柳徵憎恨柳相成和柳弛对他女儿下手,将他视为棋子,不甘多年辛苦皆为他人嫁衣,所以才愿意跟我合作,借我之手去得那柳家家主之位,可是等他有一日真将柳家握于手中,他还记不记得今日所言又有谁能知道?”
  “你可别忘了,那柳慧如的孩子是本王弄掉的,而他之所以和柳相成他们离心,也是因本王从中搅合。”
  这人呐,在逆境之时自然不会去想太多的事情,只想着如何翻身,怎么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当有朝一日渡过逆境,得了他所想要的东西时,便会恨不得将当初所有的错误和污点全数推给旁人,以洗清自己从而掩饰心底的不安和愧疚。
  柳徵如今满心怨恨,自然愿意跟他合作取代了柳相成和柳弛,可当他真正得了柳家之后,先不说他未必真会对那两人下死手,怕是就算是真做了什么,也会全数退到他身上来,怨怪是他挑拨和离间,才会逼得他对柳相成两人下手。
  人性本恶,这是萧闵远这些年最大的体会。
  况且……
  “柳徵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更不是毫无城府半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的人,我原本以为想要劝他跟我们合作,至少也需要数次手段,甚至还需要做些事情来让他跟柳相成两人离心,可是不过是一次而已,他便这般容易的信了我,甚至眼里的怨恨都掩饰不住,你以为当真全是因为本王那些话?”萧闵远冷淡道。
  柳西神情一震:“王爷是说……”
  “怕是冯乔他们早就对柳徵说过什么。”
  萧闵远神色复杂。
  冯乔那张嘴有多厉害,他是亲身体验过的,那个女子好像有一双能够看透他人心思的眼睛,无论什么人怀着什么心思,在她眼前都好像无所遁形,而她对于人心的把握和人性的算计更是几近巅峰。
  她能三言两语便撩动人心绪,更能简简单单便让人顺着她所想去走,不知不觉便踏入她所设陷阱而毫不自知。
  如此能耐,若是身为男子,怕是天下也可得。
  柳西听着萧闵远的话皱眉道:“可是王爷,那柳徵去了随州,冯乔留在京城,咱们的人一直都有留意荣安伯府的动静,却从未听说过他们有过交集。”
  “如果什么都能让你们知道,那冯蕲州和冯乔,又怎么还能活到今日?”
  萧闵远斜了柳西一眼:“你可别忘了,当日柳慧如在济云寺出事之后,柳徵回京后曾在济云寺待过一夜,而那天,冯乔也还在济云寺中。”
  如果换成是他,那天肯定也会忍不住去找冯乔,更何况是柳徵。
  而柳徵一旦去了,那个女子又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她可从来都不是良善之人,又怎会放过到手的刀子而不去用。
  萧闵远丢掉了手里的茶杯,淡声道:“不管柳徵如何,冯蕲州和冯乔跟柳家不死不休是明显的事情,就算本王想要放他们一马,冯乔父女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因为柳家得罪了他们,倒不如好生合作,得他们一个好。”
  毕竟那整个柳家,在他眼中都抵不过一个冯乔。
  更遑论冯乔身后还有冯蕲州。
  如果能因这次的事情,让得他们认同他能力,再许以重利,冯乔父女未必不会选择于他,而若能得了冯乔父女,区区柳家又算得了什么?
  萧闵远想起那天在临水阁间,冯乔抬头看着他扬唇浅笑的模样,神色间有几分恍惚。
  随即便蓦的沉下了眼。
  “冯乔和廖楚修的大婚还有多久?”萧闵远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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