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永贞帝数次当朝训斥萧显宏,大皇子一派屡遭打压,而大皇子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直指四皇子萧延旭,两人斗的不可开交,如此一箭双雕之计,萧俞墨和萧闵远肯定从中出力不少,但若说廖楚修没有动手脚,冯乔把头砍下来当球踢。
  廖楚修轻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本世子占了你便宜一样。”
  “占没占便宜世子心中清楚。大皇子丢了工部,心中惶恐,日日召陈品云过府,军中势力蠢蠢欲动,陛下唯恐当年陈王之祸再现,特点前几日救驾有功的镇远侯世子亲掌京中巡防营,兼任军巡院使。世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圣前红人,冯乔佩服。”
  冯乔说话时刻意加重了“救驾”二字,话音里毫不掩饰的讽刺。
  大半个月,冯蕲州离京后不久,京中便突然兴起了一种名为星止观据说能让人心想事成的道教,引得京中不少人纷纷信奉。永贞帝闻听之后好奇微服出巡,谁知却在宫外遇刺,当时永贞帝身边只有三五侍卫,根本不敌行刺之人,若非“巧遇”途径那处的镇远侯世子廖楚修,恐怕早就被刺杀命丧当场。
  据闻廖世子为救圣驾,以身挡刀,亲手拿下星止观余孽,审清其乃是奉西北之地的福王之命进京行刺,意图谋害帝命,报当年被驱逐出京,圈禁西北之仇。
  事后永贞帝大怒,派人捉拿福王正法,却对救其性命的廖楚修赞赏有加,不仅赞其忠勇,称其有乃父之风,虽还没有命令下旨让廖楚修承父爵位,但宫中赏赐却大批大批的送进镇远侯府,让得原本门庭冷落的镇远侯府如今门客络绎不绝。
  冯乔扬扬嘴角,笑的嘲讽:“也不知那福王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才入了世子的眼,好端端的在西北之地呆了这么多年,临了了了,还背上个谋逆犯上的罪名。”
  “福王被凌迟处死,妻眷儿女尽皆贬为罪奴流放荒原,世子的手段才教冯乔佩服至极,自叹不如。”
  廖楚修听着冯乔说起福王的事情,眼底少了些笑意,再看着冯乔时,目光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寒色。
  星止观的事情的确是他所为,而娄永康和大皇子的事情上他也曾动了手脚,但是无论是萧显宏等人,还是朝中众臣,就连永贞帝都未曾怀疑过他,之前巡防营的差事落在他头上时,所有人都只以为是因为诸皇子争斗惹恼了永贞帝,让他得了便宜,可没想到冯乔却一眼就看破其中内里。
  他沉着眼看着冯乔侧脸,见她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天际的方向,许久后才沉声说道:“你知道的倒多。”
  冯乔扬唇笑笑,却没说话。
  她无意与廖楚修交恶,但是也绝不想要让自己,让爹爹,成为他廖楚修为镇远侯府翻身的踏脚石。
  廖楚修心性凉薄,手段狠辣,上一世他能与那般乱世之中逼迫新帝允他永定王之位,手握军权自守一方,就足以让她明白他有多大的能耐。
  冯乔后来曾与他接触过,甚至在某一方面博弈过,两人的关系谈不上好,甚至每每相见都毒舌相向,这一世从一开始她便想要避开他,甚至远离所有镇远侯府的人。
  只是先是廖宜欢相救,后又惹了他入眼,那夜院墙之内,廖楚修突然出现,知道她欲对娄永康下手之时便让她明白,有些事情并非靠躲便能躲的过的。
  既然如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报她的仇,他揽他的权,谁也别碍着谁。
 
 
第143章 流民
  廖楚修何尝没听出来冯乔话中的意有所指,他侧身看着冯乔。
  初见之时,只觉得这丫头人小小的,眼睛却带着世俗老练,再见时,如兔子仓惶,廖楚修原本只觉着找到好玩之物,带着三分猎奇三分逗趣的心湖之中仿佛被什么挠了一爪子,痒的措不及防。
  远处天边乍起一抹红云,霎时万丈金光穿透云层,寺中古钟被人敲响,钟声长鸣之间,朝阳喷彩,千里熔金,那安静坐在一旁的冯乔眉眼舒展,白嫩干净的侧颜在朝霞之中染上了一抹嫣红之色。
  如初春桃花,明艳俏丽,竟是意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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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之时,廖楚修不知道去了何处,柳老夫人带着温家众人守着郑家的人留了下来,郭夫人则是带着郭聆思和冯乔先行回京。
  经历了昨日那一遭事情,郭夫人一夜未曾睡好,她既后悔自己看走了眼,险些让郭聆思入了狼窝,又恨郑家人心存不轨,竟是想要用郑三郎那早就烂了根子的色胚来毁了她女儿。
  什么见了女子便脸红,亏得她还以为那郑家三郎是个纯情之人!
  郭夫人眼见着城门在即,扭头再三吩咐道:“回京之后,不论谁问起昨日的事情,你们都说不知道,还有,你们两人当时是与柳老夫人一起在后殿佛堂,并未曾见过郑家三郎,更没与郑家人碰过面,知道吗?”
  郭聆思和冯乔点点头。
  郭夫人心神不定的转头去交代锦枝:“去告诉那些丫鬟婆子,让她们通通给我守好了自己的嘴,谁若是敢嚼舌根子,回头便打死打残了全部送出府去。”
  锦枝心神一凛,知道郭夫人这是动了真格了,连忙吩咐了下去,让得那些本就得了交代的丫鬟婆子心中崩的更紧。
  马车快速疾行,因着怕耽误京中的安排,路上不敢有半点停歇。
  郭夫人心中一边计划着回京之后该怎么处置郑家三郎的事情,一边又在恼怒着该怎么给郑家一个教训,敢如此算计她郭家的姑娘,让她在柳老夫人那里丢尽了脸面,她若是不让郑家知道厉害,她就愧为郭家命妇。
  “吱——”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郭夫人正想着事情,一个踉跄险些跌出马车,郭聆思和冯乔都是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着郭夫人,而郭夫人则是怒声道:“出什么事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前面有好多难民挡住了马车。”
  郭夫人脸色微变,连忙掀开车帘看去,就见到马车前面,几个衣衫偻烂,浑身满是泥浆甚至看不清面容的人正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人,赏我们口吃的吧,小人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大人,求求你们了,给我们点吃的吧。”
  “饿……我好饿……娘,我想吃东西……”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们…”
  赶车的马夫被其中一个人拽着衣袍,身上干整的衣摆被抹的一片漆黑。
  用手抓着他的是个年轻女人,她脸上瘦的皮包骨头,拽着车夫时如同拽着救命稻草,抱在怀中同样干瘦的孩子跪在地上用力磕着头。她额头上鲜血直流,血迹和披散的长发黏在了一起,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嘴里苦苦哀求着,让他们给她一些吃的。
  郭聆思看得心中难受,低声道:“母亲,这些好像是临安那边涌来的难民,陛下不是已经下旨安置了吗,怎么他们……”
  郭夫人也是心生不忍,朝中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陛下虽然下旨在京郊建了临时的住处安置临安流窜来的难民,但是光有住处又有什么用,没有衣食,天气渐凉之下,谁能熬得下去?
  外面的锦枝和车夫原是如临大敌的对着那些难民,可此时见到那些人这般可怜的样子,几乎都忍不下心,一个年纪较大的嬷嬷顺手便从怀里掏出一包原是准备当作零嘴的点心,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冯乔见状脸色一变,大声道:“衾九!”
  衾九回头,当看到那嬷嬷手中的吃食时也是变了脸色,她连忙横身挡在那嬷嬷身前,手腕一转,一把便把那嬷嬷推回了车边,将她手里的点心笼回了衣袖中,而冯乔则是沉声道:“谁也不准给吃的,郭伯母,让他们立刻驱散这些人,直接入城!”
  “卿卿,你这是干什么?”
  郭聆思没想到冯乔会不准她们帮助这些难民,甚至还要立刻回城,眼中带上不解之色,就连郭夫人也是眼中满是异色道:“卿卿,不过是些吃的,给了便就给了…”
  “郭伯母,这不是一些吃的的问题,你们若怜悯这几个人,给了吃的,那其他人呢?!你看看那边,再看看那边,这么多的难民,我们身边所带的长随不过一两个,若是被这些饿疯了的人围住,这些丫鬟婆子能拦得住几个?”
  郭夫人连忙朝着冯乔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见到那边竟是有数十个难民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她脸色大变,连忙掀开帘子大声道:“锦枝,赶走她们,立刻入城!”
  “夫人…”
  “还不快走!”
  锦枝向来以郭夫人的话马首是瞻,虽然心中不忍,却还是一用力推开了身边拉着她的另外一个女人,旁边的马夫和嬷嬷见状,也连忙有样学样,大声喝开了身前的人后,强忍着那点不适,纷纷快步朝着城内而去,而马夫也是一挥鞭子,驾着马车绕开了那个抱着孩子磕的头破血流的女人,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大哭出声,声嘶力竭直哭得郭聆思双手发抖,然而当他们刚入了城门,不远处的官道上就突然传来大声怒骂和惨叫声。
  郭夫人和郭聆思几乎同时跨出马车,当回头看到身后被难民团团围住,掀翻了车厢,被围在中间撕扯的衣袍尽碎,就连城门处守卫围拢过去,也丝毫止不住疯狂,不断将抢来的东西塞进嘴里的难民时,都是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浑身被冷汗浸得湿透……
 
 
第144章 母子
  廖楚修骑马回城,比冯乔等人先进城许久,路上并没有遇到那些难民。
  回城之后,他便直接回了府,谁知道刚踏入内院,脑后便一阵冷风呼啸袭来。
  廖楚修连头都没回,只是矮身躲过身后偷袭,感觉到身后之人伸手朝着腰间探了过来,廖楚修横臂一挡,顺势一把擒住身后那人的胳膊,将她扯了出来,冷声道:“廖宜欢,你胆子肥了?”
  廖宜欢见偷袭不成,一脚踹向廖楚修下盘,趁着他后退开来时候连忙挣开了手,叉腰怒声道:“哥,你无耻,你凭什么把我关府里抄佛经,自个儿一个人溜出去玩儿。”
  她都好多天没见着乔儿和思思了,满脑子满眼都是佛经乱晃。
  廖楚修拍拍手,淡声道:“我是去办正事。”
  “骗人,你能有什么正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知道打哪儿找来一对母子藏在别院里,前儿个还去瞧了他们,每日让黄玉又送吃的又送喝的,你昨儿个出城,是不是带着他们去玩了?!”
  “哥,那个是不是我小侄子,哥你是不是给我找嫂子了…”
  廖楚修听到廖宜欢的话,面无表亲的抬头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站着黄玉。
  黄玉没想到廖宜欢居然会跟踪他,更没想到她居然还跟着一起去了别院,见到了那对母子。
  他吓得脸色发白,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世子,是属下一时大意,竟不知被小姐跟踪,求世子责罚。”
  廖楚修没有出声,只是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
  站在他身旁的蒋冲见状心中一凛,那佛珠旁人不知道是何物他却清楚的很,当年渡善大师的师父十方曾说,世子爷身带煞气,命中犯剋,是夫人苦求化解之法,十方才交予了这串佛珠给夫人,而世子得后便从未离身。
  每当廖楚修动怒或起杀心之时,表面虽然不显,但是却会无意识的拨动手中佛珠。
  蒋冲连忙上前冷斥道:“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大人…”
  “自己去刑堂领罚,别在这污了世子的眼睛。”
  黄玉瞬间脸色如土,他身子颤了颤,想要开口求饶,就见到蒋冲紧绷着脸沉着眼怒视着他,他心中一惊,扭头就见到被廖楚修拿在手心里把玩的佛珠。
  黄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身上猛的打了个冷颤,紧握着拳头连忙闭紧了嘴,将原本到了嘴边求饶的话咽了回去,朝着地上磕了个头后,低声道:“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刑堂领罚。”
  廖宜欢没想到她不过随口一言,就害得黄玉受罚,她连忙伸手拽住黄玉,对着廖楚修恼声道:“哥,你别怪黄玉,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跟在他身后发现的。”
  “黄玉,你别去领罚,你又没错,你…”
  廖宜欢话还没说完,被他拽住衣袖的黄玉就已经侧身挣脱开来,对着她躬身道:“小姐不必替黄玉求情,是黄玉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黄玉!”
  廖宜欢眼睁睁的看着黄玉行了礼快步出了内堂,气得扭头道:“哥,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是我跟踪他的,他又没错,你吩咐的事情他一句都不敢告诉我,你凭什么罚他,要罚就罚我好了!”
  廖楚修看着气红了脸的廖宜欢,淡淡道:“这么想领罚,蒋冲,告诉府里,小姐禁足再加半月。”
  “哥!”
  “谁若再敢放小姐出去,打断腿扔出府去。”
  廖宜欢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没想到廖楚修居然下这种命令,眼看着廖楚修转身直接去了后堂,廖宜欢气得直跳脚,嘴里破口骂道:“廖楚修,你个混蛋,王八蛋,讨厌鬼…”
  身后骂声不绝,廖楚修面无表情的进了后堂,远远还能听到廖宜欢气急之下中气十足的骂声,和府中丫鬟吓得发抖的劝解声。
  蒋冲有些心惊胆颤的对着廖楚修低声道:“世子,小姐只是贪玩,都是属下大意,没叮嘱好黄玉等人,才会让小姐钻了空子跟去了别院,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险些坏了世子的大事。”
  廖楚修转了转手里的佛珠:“你不必提醒我错不在黄玉,若非知道宜欢顽劣,我怎会允了你替黄玉求情之言。”
  蒋冲脸色瞬变,连忙弯下身子急声道:“属下不该揣测世子之意,请世子责罚。”
  廖楚修淡淡看着蒋冲,眼底神色清淡,既无恼怒也无森寒,可就那般淡淡看着人时,却能让人由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来。
  蒋冲跟随廖楚修数年,随伺在侧,却依旧对摸不透他心思,一时有些后悔刚才自作主张替黄玉求情,犯了主子忌讳,许久之后,直到蒋冲后脊都生了寒意,以为廖楚修会降下责罚之时,方才听到耳边淡淡的声音。
  “这次就算了,宜欢的性子你们也奈何不得。你让人去处置了那对母子,处理干净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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