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郭崇真岂是好相与的?
  两朝阁老,门生满朝,虽说没有太大的实权,可那郭阁老三字就能压得寻常人不敢直视,更何况连永贞帝对郭崇真也是敬重有加,而郭聆思的父亲更任实权。
  济云寺中的事情,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郑覃被郭聆思所伤,柳老夫人更是亲身作证,说明郑覃受伤之时,郭聆思与她都在后山小佛堂里念经,郑家的人抓不到她们的把柄,但是他们欺瞒郭家,骗娶郭家女儿的事情却是实顶实的,谁也狡赖不了。
  世家之人最好脸面,郑家如此欺辱郭家,郭家岂能善罢甘休?
  除此之外,郑家可不只有郑覃一个男子,也不只是只有郑春生一脉,如果处理不好那对母子的事情,平息郭家怒火将此事压下来,将来还有谁敢把女儿嫁入郑家,又有谁敢去与和当朝阁老所厌弃的家族结亲?
  衾九闻言想了想就明白了冯乔的意思,抽了抽嘴角:“说实话,柳老夫人他们运气当真是好,居然那么巧找到了那对母子,若是晚上一些先被郑家的人寻到,怕是便没这效果了。”
  郑家的人若是先找到这对母子,必会将人藏起来,又怎么会给温家的人利用这对母子让郑家陷入进退两难的机会?
  届时郑家便是受害者,没了短脚,他们便能毫无顾忌的去闹,就算柳老夫人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怕是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来让郑家松口。
  冯乔听着衾九的话忍不住笑道:“你也这么天真,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的巧合?”
  “小姐是说,有人在推波助澜,暗中帮助温禄弦?”
  冯乔磕着瓜子懒懒道:“那可未必是帮温家,衾九,你可知道郑春生是什么人?”
  见屋中几人都是竖起了耳朵尖,她慢悠悠的说道:“郑春生原是南征军从六品领将,镇远侯廖承泽的副将,几年前镇远侯率兵南征时,数万将士连带着廖承泽都战死沙场,贺兰明泉也身负重伤险些亡故,可唯独这个郑春生却逃出生天,不仅如此,他还抢了原属于廖家的功劳,一跃成了四品参将。”
  “据说两个月前,镇远侯祭期之时,郑春生娶了第五房姨太太,大摆宴席热闹的不得了。”
  那廖楚修可是个记仇到睚眦必报的家伙,当年战场上的事情,郑春生虽然说的义正言辞,事后朝廷不知何故也并未追究,但是却掩饰不了他临阵脱逃,甚至带走了所有援军让镇远侯陷入苦战孤军无缘。
  镇远侯祭期之时,也同样是那些命丧沙场的数万将士的祭期,郑春生毫无半点悔过之心不说,还赶在那个时间纳妾娶小。
  廖楚修那家伙有多睚眦必报,冯乔心中清楚,这么多年郑春生府中妻妾无数,却只有郑覃一个儿子,而如今郑覃被废,郭家、郑家交恶,温家被逼出手……此间种种,若说没有廖楚修的手笔,她冯乔两个字倒过来写!
  之前在济云寺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廖楚修那人性子独,好端端的怎么会跟着温家的人一起上佛寺,如今想想,若没有那男人从中做手脚,温禄弦如何会那般巧合的知道了郑覃的事情,怎么会那么蠢在济云寺动手,给郑家抓了把柄?
  轻轻松松便挑起郭、郑两家反目,让郑春生险些绝后,郑家日后被郭家排挤,后辈难登高位,这简直像极了廖楚修那人的手段。
  几人在房中说谈笑着郑家的八卦时,院外突然快步跑来个丫头,气喘吁吁的脸上通红,临窗见着冯乔时也顾不得行礼,远远的便直接急声叫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趣儿扔了瓜子,探头瞪着外面的丫鬟瞪眼道:“呸呸呸,小姐好好的,会不会说话你?”
  那丫鬟却顾不得跟趣儿拌嘴,只是急声道:“小姐,二爷跟三爷在前面吵起来了!”
 
 
第154章 不和
  冯乔只来及穿上绣鞋,连手也来不及擦净,就匆匆忙忙朝着前院赶去。
  “怎么回事,爹爹不是入宫了吗,几时回来的,三叔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身旁的小丫鬟脸色红彤彤的,一边追上冯乔的步子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二爷刚回府不久,三爷他们是在门外遇到的二爷,二爷请了三爷他们进来之后,原先还好好的,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边就吵了起来。”
  “五小姐吓得直哭,三夫人和二公子拦不住他们,就让奴婢赶紧来寻小姐过去。”
  这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二爷的脾气只有小姐才能制得住。
  二爷跟三爷吵的厉害,那针锋相对的样子就只差直接撸袖子动手了。
  冯乔听着丫鬟说着之前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人还没到前厅,远远就听到冯远肃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说我不讲道理,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带着卿卿搬出府来,可想过人家会如何看我们冯家,如今满朝上下谁不看我们冯家笑话!”
  “我知道你对大哥大嫂不满,对母亲不满,可我只是想让你们搬回府去,又不求其他,回府之后,你们大可以自己关了二房的院门过自己的日子,谁能碰你的宝贝女儿!”
  冯蕲州远比冯远肃怒发冲冠的样子要冷静的多,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脸上有些不耐之色,沉着眼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既已经从府中搬出来,便不打算再搬回去,我家卿卿合该自由自在,凭什么要委屈着在一方小院里闭门不出,就为了防着他们下手?”
  “更何况冯家既不是世勋贵族,又不是皇亲国戚,谁会成天没事干,专门只盯着冯家后宅之事。”
  冯远肃闻言恼怒:“朝中闲言碎语还少吗,那些奏你无孝悌之义,冯家长幼无状的折子都快堆满御史台了…”
  “那又如何?!”
  冯蕲州没等冯远肃把话说完,就直接冷淡道:“从我入朝之后,那些背地里恨不得拉我下来,时不时就弹劾的奏疏还少吗,只要陛下不开口,他人背后议论之言与我何干,谁要是敢在眼前给我添堵,我自会让他全家都不自在!”
  冯远肃气得脑门上都快冒烟了,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都被当了驴肝肺,气得口不择言道:“是,你是不怕,可冯家呢,冯家的将来呢?!难怪卿卿那般不知礼数,出口无状,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砰!”
  冯蕲州原本还懒得理会冯远肃,只觉得几年没见,他这个弟弟越发刻板了,可听到他说起冯乔,再想到冯乔脸上数日都还没完全消退下去的红痕,顿时脸色冷了下来。
  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眼中满是阴霾之色,冷眼看着冯远肃寒声说道:“你还敢跟我提卿卿,如果不是你,她怎会回去受辱,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踏入冯家半步!”
  “卿卿与你亲近,得知你回京之后你派人来请她才肯回那边去看你,可你倒好,数年未见,你这个三叔给她的礼物,就是狠狠赏了她一巴掌,差点毁了我女儿的容貌?!”
  “如果要说不知礼数,我还是你二哥,你现在跟我顶嘴,长幼无序,我是不是也该赏你一巴掌,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数?”
  “你!”
  冯远肃听着冯蕲州的话被气得脸都青了,他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冯乔被他怒极之下打得红肿不堪的脸颊,还有她冷声冷语说话时的决绝,想要反驳却是无从说起。
  而冯长祗眼见着冯蕲州动怒,那模样竟是一副想要撸袖子打人的样子,也是急了,生怕两人真的动手来,正想着要不要拉着他那个一根肠子,原是准备来修好,结果反而三两句话就惹怒了冯蕲州的老爹先走时,门外就突然传来软糯的声音。
  “爹爹,三叔,你们在干什么?”
  屋中几人同时朝外看去,当见到站在门外的冯乔时,冯长祗狠狠松了口气,而被三夫人宋氏搂在怀里,吓得小脸煞白的冯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挣开宋氏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冯乔身旁,抱着她呜哇大哭。
  “四姐,二伯和爹爹打架,爹爹骂二伯,二伯骂爹爹,呜呜……熹儿怕……”
  冯乔被小肉团子扑在怀里,险些被扑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听到冯熹嘴里的话后,神色颇为诡异的看着屋中两个都人到中年三十好几的大男人。
  她虽然没说话,可眼里的意思却是明晃晃的。
  都多大的人了,有事不能好好说,居然还撸袖子动手?
  冯蕲州被自家闺女看得脸上挂不住,哼的一声扭过头。
  冯远肃也好不到哪儿去,眼见着冯熹扑腾着冯乔哇哇大哭,一张肤色偏暗的老脸上先是涨的通红,紧接着变得铁青,他迁怒的瞪了一旁的宋氏一眼,总觉得自家肉团子给他拖后腿。
  宋氏早就习惯了自家丈夫的性格,说好听了是耿直,说不好听了就是一根筋太死板,她在进京之后听说了那天冯乔回府后,冯远肃打了冯乔的事情后,就知道冯远肃怕是被冯老夫人和刘氏她们给利用了。
  这几天刘氏几次见她时,话里话外都在说着冯蕲州父女的不对,可宋氏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被刘氏几句话就给带沟里去,她虽然离京了几年,但是对冯蕲州的性情却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刘氏和冯老夫人做了太过分的事情,耗尽了原本就不多的那丝亲情,冯蕲州又怎么会不顾冯家脸面,冒着被弹劾的危险带着冯乔搬出府去。
  刘氏和冯老夫人说着冯蕲州父女的不是时,她每次都只是浅笑不语,任由她们说什么都一概不搭话,如今好不容易等着冯蕲州回京了,她原是劝着冯远肃来跟二房修好,可怎么知道冯远肃来是来了,开口就让冯蕲州搬回府去,还口口声声说冯乔的不好。
  这哪儿是来道歉的,简直就是来寻仇的吧…
 
 
第155章 吃味
  宋氏轻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冯远肃的眼神,上前几步将冯熹捞了回来,这才对着冯乔柔声道:“许久不见,卿卿都长这么大了。”
  冯乔对宋氏的印象不深,上一世宋氏跟着冯远肃离京的时候她还年幼,记不太清楚事情,而等他们归来再见之时,已经物是人非。
  那时候她毁了容貌,宋氏对她谈不上好坏,有好吃好用的,宋氏会记着让冯长祗给她送一份过来,但素日里两人却极少见面,反倒还不如经常肃着一张脸,看起来极难亲近的冯远肃见得多。
  “三婶。”
  冯乔扬眉娇软一笑,脸上还隐约能看得见几丝红痕。
  宋氏看着她白嫩脸上的印子时,也不由怨怪冯远肃下手太过,好好的一个娇人儿被打成这个样子,换成她她也得气得跟人拼命不可,更何况冯蕲州这个疼女儿恨不能宠上天的。
  若是换个人这么对冯乔下手,坟头草都不知道几寸高了。
  冯乔倒是不知道宋氏心中想法,只是扭头走进屋里,走到冯远肃身前朝着福礼后说道:“三叔怎么这么大火气,你和三婶难得过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便是。管家,快去让人准备茶水点心,再吩咐厨房,午间的饭菜多添几道,就说三爷他们要留饭。”
  门外的管事有些心惊胆颤的看着冯远肃,面露迟疑。
  冯乔面露浅笑轻声道:“三叔三婶想必不会嫌弃我们府中饭菜粗陋吧?”
  冯远肃刚才口不择言骂冯乔无礼的时候,本就是被冯蕲州给气得狠了,压根就没想着冯乔就在外面,此时小小的人儿恭恭敬敬的朝着他行晚辈礼,面上不但丝毫没有恼怒之色,反而神色温软热情,言语间挑不出半点错来。
  他磕巴了半晌,到底有那么点儿心虚,张了张嘴想说话,可一张脸却拉不下来,只能红了黑黑了红,紧闭着嘴巴像只被堵了缝的蚌壳。
  宋氏连忙说道:“当然不会,我和你三叔也许久未曾见你们了,熹儿也吵嚷着要见四姐姐,一大早就捧着你三叔买好的礼物说是要来送给你。”
  “熹儿,你不是说想你四姐了吗,快把礼物给你四姐。”
  冯熹在眼巴巴的看着冯乔,眼睛里面还含着两泡眼泪,听到宋氏的吩咐迈着小短腿上前,有些胆怯的看了眼冯蕲州后,指着桌子上说道:“四姐,礼物…”
  桌上放着个四方的漆锦盒子,冯乔扫了一眼,便知道那怕就是宋氏口中的礼物了,她虽然早就从冯熹口中知道冯远肃给他们带了礼物,不过以冯远肃的性格,这些东西怕都是宋氏准备好的,此时说话也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
  “谢谢熹儿,等会儿四姐带你去看走马灯。”
  冯乔笑着拍了拍冯熹的脑袋,朝着她眨眨眼安慰着被吓坏的小肉团子,然后让管家下去的时候,吩咐厨房多准备一道冯熹爱吃的龙眼四喜丸子,那头的小家伙听到爱吃的东西,虽还有些怯怯的,可眼泪水倒是止住了。
  冯乔这才走到自家老爹身边,轻声叫了声爹爹,谁知道往日里一听到她开口便凑上前来的冯蕲州却是扭过了头,浑身都带着股气。
  “爹爹?”
  冯乔伸手扯了扯冯蕲州的袖子。
  冯蕲州低哼了一声,瞪了眼冯远肃后想要拍开袖子上的手,可伸手之后对比着自己的大手又缩了回来,生怕那白白嫩嫩的小手被自己拍坏了,沉着脸没扭头。
  冯乔:“……”
  为什么有种自家老爹在闹别扭的感觉?
  冯乔又伸手扯了扯冯蕲州的袖子,见他还是不搭理人,她眨眨眼有些莫名所以,仰头看着冯蕲州的脸,却诡异的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来。
  她顿时哭笑不得,刚才冯蕲州跟冯远肃吵架的时候,他三两句话把人家气得脑门上都快冒烟了,脸黑成了锅底,这会儿怎么还自己委屈上了?
  冯乔伸手拉着冯蕲州的胳膊,将他拽到一旁坐下之后,将下人送上来的茶水端了杯给冯蕲州,糯声道:“爹爹喝茶。”
  冯蕲州淡哼一声,错开没接。
  冯乔也不恼,端着茶水就凑到冯蕲州眼前,水汪汪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里盛满了软绵绵的笑意,那甜糯糯的笑容就像熬化了的糖似得,糊得冯蕲州心里软成了一团。
  冯蕲州原本还气自家闺女一进来就先护着冯远肃,留饭不说还特地给冯熹点了龙眼四喜丸子,此时被她瞅了半晌,顿时绷不住脸败下阵来,酸溜溜的道:“冯侍郎如今是朝中的红人,咱府里的饭哪能入他的眼。”
  冯远肃听着这话,本就还没消下去的气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梗着脖子就想说话。
  一旁的宋氏连忙拽了拽冯远肃的袖子,抢在他前面道:“二哥别这么说,夫君回京便能入礼部担任侍郎之职,全赖着二哥之前从中周旋,妾身夫妻都感激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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